天鹅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灵鹊儿
力气是他一个人的,发泄却是两个人。她痛,依然痛,死死地抠着他的手臂,刚才淤血的手腕渗出了血珠。
两种心思,陷进同一种疯狂,明明完全不同却又如此契合,什么都抵不过此刻身体最真实的感受,就算世界即将毁灭,也不会在此刻停下……
第65章
主卧舱是270度海景房, 床也是圆的,哪个角度都可以看到海面,日出和日落。可是现在窗帘遮着, 大床上的人已经彻底转迷了方向。
从来没想过这个本来脱光了也显得文质彬彬的家伙可以这么野蛮,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都是小床, 竹楼, 老屋, 再激烈也都是很规矩的规定动作,而且自搬到他的公寓就开始实行那套“从头开始”的计划没再碰过她,所以季萱根本不知道他的大床究竟是什么意思。
现在知道了, 可是已经太晚了。这只庞然大物比国王大床还要大, 占去了大半个房间,可还是不够她逃。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今晚力气大得吓人, 她像一只小猫被他拎来拎去,无论她是什么样子, 他都可以继续, 她都想不到有些姿势居然真的可以!
曾经的约法三章都没有了,不许弄出痕迹, 不许把她扣过来,不许看她, 统统被破坏,甚至, 他还要故意强调。这些日子也许他真的忍得辛苦, 即便在竹楼那三天也没有这么贪。可是好奇怪,如果那样的话不是应该把持不住多久吗?为什么时间比平常几乎多出了一倍,有的时候, 她觉得他是故意的,就是不肯释放!这真的,让她苦不堪言,因为她不是个有毅力的人,一旦神经绷过头就只能放弃。
一旦放弃,她就把握不了自己……
女人的身体一旦达到了某个点,就会很容易攀升,可是她从不知道在反反复复之后就落不下来,极度的欢愉像一直飙在云端,产生一种高空眩晕的刺激,麻木与敏感几乎同时存在,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力气被抽干,连颤抖都做不到,只剩下一滩湿软承受着那早已承受不住的波浪……
迷离之中,他终于又一次重重地趴下来。现在已经不存在什么一起享受,一起到达,她除了一丝丝残余的念头想逃,剩下的,都是和他绞缠在一起、堕落又极贪婪、根本无法用意志力抗争的感觉,湿泥一样……
“张星野……”
原本是想对他咬牙切齿的,可是,在他刚刚的奋力冲击,余晕犹在,她的声音一发出来颤得像喃喃地在跟他撒娇。果然,他很受用,男人懒懒地在她耳边应道,“嗯……”
“你……你走开……”
很轻的一声,很挣扎,谁知闻言身上这又湿又沉、刚像失重了一样跌下来的男人居然立刻支起肘,以为他又要继续,吓得她哆嗦了一下。
噗嗤,他竟然笑了,还这么精神,热气腾腾的身体拢着她,丝毫不在意他的汗就这么滴滴嗒嗒地掉在她身上,可她,别说势气,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你走开啊……”
大手轻轻拨着她腮边湿黏的发缕,身体依然紧紧压着她,他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低沉的声音,温柔无比,“怎么了?又反悔啦?”
“我,我要出去……”她想出去,看夜空,看海,她要大口地吸气,她不能再在这床上跟他一起,她会死的,她无比确信这一点!
声音哑了,几个字都带了哭腔,小脸汗津津的,睫毛上笼着水珠,分不清是汗还是泪。她早就不行了,他知道,可是她只要还能出声,他就不能罢休,因为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有多勾魂,勾得他想死。低头,轻轻含住那红肿的唇瓣,“嘘,听话……”
他又亲她,她受不了了,可是没力气推开他,只能机械地咽着口水,“放开啊……”
“嗯……”他不肯,又伸了手臂不知在够什么,越发压得她紧。
他好沉,真的好沉,季萱无力地抬起眼帘看过去,原来现在他们的位置在转了好几圈之后又歪在了床头边,他伸手在床头抽屉摸什么。是安全套吗?还拿什么,早都没有用了。
终于拿到,在她眼前晃了晃,居然是个遥控器。季萱立刻皱了眉,要听音乐还是看电视?她不能听到任何声音,好烦!
“我不要听,我要去透气……”
她努力挣,推他,他一点都不顾,回手一摁遥控。季萱正要生气,忽然听到什么声音,不是音乐,也不是电视,而是……天哪,是舱顶,舱顶在动!
她惊讶得瞪大了眼睛,看那拱型的舱顶慢慢地向两边打开,直到完全……
漆黑的夜空就这样笼罩下来,已近黎明,星很远、很小,可是,仰面躺着,像在云头飘浮,小小闪烁的星星伸手可及。
季萱怔怔地看着……
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好好地看天空,看夜;有多久,她都忘了,原来可以离星星,这么近……
天鹅肉 第60节
胸口忽然开朗,透进夜的清凉;湿腻的身体,余波漾漾轻抚着肌肤,细入毛孔,是绝妙高/潮的感觉……
几乎看不出的玻璃上隐隐约约映出男人的身体,是她最喜欢的线条和她的欲/望。季萱笑了,手臂搂了他的脖子,双腿轻轻一勾,缠住他。看那映出的图形,像古老寺庙里主男女欢爱的图腾,又好像天边一个永恒纠缠的星座……
……
早晨七点半船按时进港,安静地泊在了码头。
昨夜疯玩到两点多,亢奋的情绪真的入睡也都到三点以后了,这一早,人们都还在睡梦中,很静。船头甲板上,梁心妍握着一杯咖啡靠在栏杆边,看着晨曦里的港口。湛蓝的天,波光粼粼的海面,白色的帆船,白色的海鸟,一个惬意而美丽的早晨,只可惜,她睡得很糟糕,头疼,一切,就都没颜色。
其实,昨夜她很早就回了房间,在看大哥跳舞看累了之后。
大哥舞跳得很好,可知道他能这样跳舞的只有家里人。他会陪妈妈跳,还有小妹心妮,心妮的舞都是大哥教的,高兴的时候他可以带着她们跳很久,可是社交场合他从来都是中规中矩地应付,这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跳得这么嗨。
星野是喜欢跳舞的,可相反,这一晚上,他做主人,几乎没怎么跳,所有的风头都给了生日主角,和那个女人。
关于季萱,小妹心妮除了说她画得好,并没有多说别的,梁心妍当时也并未在意,现在才知道,低估她了,确实是个人物。难怪,顾辰能对心妮冷漠到让她失声痛哭,他当时恐怕也像大哥现在,屈膝在那女人身边。这情形,只要是女人,看在眼里怎能无动于衷?
她既然来了,不管目的如何,都不会空手而归。顾辰的动摇几乎是可以预见,其实,失去顾辰不是坏事,甚至是件好事,可如今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她居然对大哥下手。大哥现在绝非只是心动,为她听戏,为她跳舞,为她亢奋,为她做一切曾经的梁心伟从不肯屈尊去做的事,最后,让她住进了主卧舱。
那是星野的卧室,从来派对都不开的。大哥这个最尊重别人隐私的人居然张口就要了钥匙,亲自护送上去。梁心妍听说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怎样惊讶,可是,一夜难眠,才知道原因就是有人睡在头顶。
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这一句,真是梁心妍此刻切肤的感受。昨晚她几次想告诉星野,可现在,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这件事根本无从说起。一切都只是女人的直觉和女人的报复,在没有任何证据前,她说了,只会让星野反感,这个看似温柔其实原则极硬的男人。
没关系,她相信,很快就会有证据,毕竟,她请的是最专业的私家侦探。
“早啊,心妍!”
梁心妍回头,是大哥。一身休闲的运动衫,神清气爽,完全没有一点宿醉的影子。梁心妍笑笑,“你怎么也这么早?”
“早么?有人比我们更早,已经都晨泳回来了。”
“谁啊?”
“星野啊。”
“什么??”
梁心妍不过随口问了一句,可这答案实在让人惊讶。星野的运动兴趣很窄,除了高尔夫和网球几乎不碰别的,不喜欢玩水,尤其是海水,而且这还不到四月的天气,虽然已经春暖花开,可是早晨的海水还是很冷的,晨泳?匪夷所思!“你看错了吧?”
梁心伟笑,“怎么会?刚才我起来正碰到他回房间,刚从海里上来。”
梁心妍闻言挑了下眉,这个真是,昨晚两个人明明都喝醉了,可这么早,一个精神抖擞,一个居然神经兮兮去晨泳,见了鬼了。
过了八点半,客人们陆续来到餐厅。昨晚上船时间晚,是自助餐,今天的早餐是正餐形式,大家围坐长桌,侍应生端了餐点一一走过。昨夜玩得尽兴,兴致依然很高,说说笑笑的。
梁心妍没什么胃口,要了一枚单面煎蛋配黑咖啡,看对面的大哥,餐盘里什么都没要,手机已经拨了两次,不用问是在等谁。
好在这时张星野走了来,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显然刚洗了澡,男人一身清爽,身上还真是带着水凉气。
梁心妍惊讶地看着,“你真的去游泳了?不冷么?”
“不啊,很舒服。”
很舒服?梁心妍还是不能信,“游了多久啊?”
张星野还没答,就听有人问,“哎,季萱怎么不见?”
“昨晚累着了。”
不知谁说了一句,大家笑,彦凌也笑着问,“说的是啊,怎么也不见大画家?”
“哦,他们已经下船了。”张星野打开餐巾。
“嗯??”梁心伟一愣,“什么时候走的?”
“船一靠岸就走了。钱兄说有事要先走一步。”
“……哦。”
大家聊天吃早餐,梁心伟看手机,发短信,忽然,看着就笑了。
梁心妍蹙了下眉,“是季萱吗?说什么?”
梁心伟笑笑,“她说‘困’。可能船上睡不好,回去休息了。”
一个字的短信,就完全抹去了不辞而别的无理,而大哥似乎还很满意。梁心妍抿了一口咖啡,没吭声,再看星野,完全不关心什么短信,游了泳,胃口大开,盘子满满的,一大杯牛奶,当水喝了。
用完早餐,大家陆续下船。星期天是陪老爷子吃饭的日子,梁心伟没有开车过来,搭了梁心妍的车直接回家去。
船主张星野站在船头,微笑着目送最后一辆车离开港口,一个船员走到身后,“张总,”
“掉头,开船。”
“是。”
……
返回舱中,张星野大步上了主卧楼梯,打开房门,凌乱的大床上空无一人,心惊,“萱??”
见浴室的门虚掩着,他忙走过去,推开。
小丫头穿着他的衬衣,双手撑在盥洗池边,洗漱过后依然是乱蓬蓬的头发,镜子里,雪白的脖颈、锁骨、胸前,点点的痕迹,像梅花瓣。她咬着小牙,恶狠狠地看着他,像极了一只落汤小猫,疲惫不堪又一副随时准备跳起来咬人的小样子。
他笑了,从身后抱了她,低头,“都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滴甜甜圈小姐,雷雷收到!
第66章
不管镜子里那张小脸有多么的悲愤, 小牙咬得颌骨都能看到,可是,她站不住了, 他知道,所以毫不在意, 从身后搂了她就窝进怀里。
果然, 软软的身子面团儿一样毫无支撑就贴了他。张星野想笑, 可是不敢,小丫头的面子得给,所以他主动抱紧, 假装没注意她的“投怀送抱”。
“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嗯?”
男人的声音好温柔,温热的气息呵在耳边,亲得不得了。可是, 季萱不想说话。这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不, 狐狸!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也从来不知道这种事能如此伤身,骨头都像被腐蚀了, 到最后那一波一波袭来的感觉让她怕得心都发抖。
他起身走的时候,她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什么夜空、星星、晨曦,通通撑不起眼皮。正好她的手机响, 他帮着拿过来嘴里还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干什么啊这么早?”
季萱不看也知道是大若。派对结束的时候大若就说今天上午约了人有事,码头离市区很远,所以船靠岸他们就得走。这一定是叫她起床准备, 可她哪里还动得了,勉强挣扎着接了电话,“……嗯,你先走吧……我不行,累……”
声音黏糊得简直羞耻,大若在那边笑,说“脚断了吧?”昨夜已经笑过她跳舞,说拍了视频下次去京城一定会拿给老爷子看。
季萱也没力气争,让他笑,好在已经是早晨,陪了一整个派对,大若已经很放心她的安全,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正有个男人在她床边敞着衬衣扣袖扣,在把她彻底嚼碎了之后。
挂了电话,季萱永远也忘不了眼前那张男人的脸,笑容都快溢出大床了,本来已经穿了衣服了又趴下来,一副完全不怀好意的样子,“起不来啦?那就好好睡,我就跟他们说你和大若走了,啊?”
这是怎么个逻辑??季萱立刻想说:不!我马上起来!
可是有那个志气,没那个力气。眼看着他得意地在她面前穿戴整齐,临走又俯身吻了她一下,不是一下,是一次。长长的,在她口中纠缠好久,很温柔,可她不能呼吸,直到那余波未平的身体又发热,他才轻轻离开。当时她喘喘的,不知是不是看错,他脸上的笑容都没有了,大手抚摸着她的发,看着,好半天,都把她摸得睡着了。
他从甲板上出去,很快就传来跳海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其实不该意外,天亮了,他不可能再顺着绳子下去,太容易被人看到,唯一的出路就是下到救生艇上,然后跳进海里。
有那么一丝念头是怕他出事的,毕竟从救生艇上跳下去也很高,至少十米跳台,而那个家伙淋个雨都烦躁,这又是皮鞋、又是西裤,他还活着么?有人接应他上船么?可惜,念头闪了一下她就昏睡过去。
梦里,模模糊糊都是他翻过栏杆用力把她撞进角落里的样子,挣脱不开,一身的酒气……
怎么都睡不踏实,终于还是挣扎着起来,看看时间,正是早餐时候,洗漱一下可以赶上下船。谁知等她扑通跪了两次终于到了浴室,才知道,她走不了了。
一身的痕迹,深深浅浅,带来的衣服是v领根本不能穿,就算不合时宜地重新穿上昨晚的礼服,中式盘扣领子依然不能全遮住。
看着镜子,季萱愣了半天。
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以前以为做/爱最主要的感觉是爱,过后会觉得温馨会依赖,从不曾贪床。谁知,跟他,从一开始就想死,没有感情,没有思考,专注肉/体的感官竟然变得异常敏感,刺激,时而有,时而没有,像急速过山车,把她从低谷捞起来抛向云端。她承认,自己会沉迷那纯粹的感觉,身体到了一种根本无法控制的地步。
好在,她不用掩饰、矜持,因为他,是张星野,一个不需要她在乎的男人。
其实,他咬她,那痛总是恰到好处,疼,又撩得神经酥/麻。昨晚最疯的时候也没觉得不能忍受,甚至,禁不住手指会插//进他发中轻轻摁着他的头让他咬。留下的痕迹深浅不一,形状却都相似,扁扁的,似乎都能看到她的肌肤在他齿间被抿成薄薄的一片。
视觉会刺激幻想,而幻想可以强烈到欺骗大脑皮层再对身体发出指令,就像又经历一遍,她不由得发颤,轻轻咬了唇……
季萱很讨厌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痕迹,无论是谁。可是昨晚,她没有阻止,甚至放纵。一晚上和梁心伟跳舞,跳到麻木。音乐,颜色,酒精,陌生人的笑,在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差一点就失去控制。
她是个怪胎,她自己知道。不会被别人的情绪感染,冷漠,无法融入,又或许她是低估了自己对那个“梁”字的忍耐,一直无法摆脱烦躁、不安。夜很冷,她却闷得发慌,所以想要他咬,咬破她,自虐式的释放。
可是,她没想到等看到这满身的痕迹,感觉竟然完全跟烦闷和释放无关,脑子里都是他那无耻又贪婪的样子,忍不住竟想笑。
忽然地,觉得好玩儿,因为又有了可以埋怨他、讨厌他的借口,悄悄地生出一种快//感。这种感觉很奇妙,甚至兴奋,看他推门进来,她恶狠狠的表情几乎不需要假装就立刻显露出来。当然了,无耻如他,怎么会在意?抱她,抱紧她,说“都走了”,撒谎就是这么坦然,然后再很虚伪地关心她。
“放开我。”她仰起脖子。
他的嘴巴轻轻地印在一个痕迹,又试着啄了一下。
“放开啊。”她又说。
他略略抬起头仔细端详着那痕迹,“不行。”
这样子居然有点得意,季萱咬牙,早就知道他是不会怜香惜玉的,一皱眉,“放开!”
他笑了,一弯腰就把她抱起来,她立刻挣,猫爪子似的,被他箍紧,“嘘……”转身就大步回房,扑通把她丢到大床上。
看他起身就解衬衣,季萱简直要疯了,“你又要干嘛??”
他迅速脱了衣裤,一把掀起薄薄的被子铺天盖地盖下来,女孩刚撑起手肘就被用力摁下,裹住。
“张星野!”她声音真的好哑,咬牙切齿推他。
“乖啊,睡觉!我一夜没合眼,被你折腾得着劳心又劳力,都快困死了!”
“那你干嘛脱光!”
“哈哈,”他笑,大男人被当场戳穿也不觉得臊,越发肆无忌惮地用身体贴紧她,“睡觉!”
“放开,我要回去了!”
“叫!”大手搂了她的小脑袋紧紧扣在颈窝,他恶狠狠地,“往哪儿去?船已经离港了!”
嗯?季萱愣了一下,离港了?不是刚到岸么,怎么又走了??
“茫茫大海,叫吧!”
茫茫大海……被他扣着,只有两只眼睛露出来,270度的落地大窗都被遮了窗帘,依稀透进光亮。外面的阳光似乎很好,还算是早晨,那海是什么颜色的?记得一天的太阳高度不同,海的颜色都不一样,而且,凌海有内湖,有山,还能看得到吗?还是只有望不到边的天和水?
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过海,昨夜的灯光太亮,夜太深,只有漆黑的颜色,现在,他说“都走了”,就只有她了,那可以清清静静地看,看各种颜色……
小丫头趴在肩头,好安静。怕她是生气了,张星野扭头亲了亲,慢慢放开手,“萱?”
天鹅肉 第61节
她软软的,被他放开些也没挣。他低头,她的眼睛这么近,完全不像刚才对他的嫌弃,好像还有点发怔,张星野笑了,什么也没再说,把她裹进怀里,一手小心地拉上被子给她盖好,她可以顺畅地呼吸,他便露了肩膀。
两个身体,纠缠了一夜,每一处都反复磨擦过,此刻抱着,好贴合。
春天,温度刚刚好,可以抱着睡。他一身好清爽,男人干净的肌肤,一如既往,很好闻。可她,只是洗漱过,还没有洗澡,身上是一夜干了的汗,他都不嫌,亲亲地窝着。她倒有点做坏的感觉,故意蹭他让他嫌弃,可他闭了眼睛,都不理。她一个人无聊,很快,就睡着了。
船在海上,微波荡漾,摇篮一样……
……
回笼觉从来都是最香的,一觉沉下去,两个人已经捂出了汗,姿势变了,也翻过身,依然缠在一起,像制陶转轮上旋转、黏湿的陶土。
季萱醒了,身体还沉在熟睡中,好舒服。没有睁眼,窝在男人的臂弯里嗅着他的味道,还有两个人熏热的身体。他还在睡,能听得出他的鼻息,轻轻的鼾声。他其实觉特别轻,她稍稍一动他就会醒,有时她只是睡梦中叹口气,他也会醒。醒了,不动,气息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哪怕就在她耳边。
懒懒地眯开一条缝,恍惚着男人的脸。他现在是睡着的,很安静,眉峰,鼻梁,嘴巴,无可挑剔的皮肤。
这男人,帅么?好像缺了些刚劲的粗糙;漂亮么?棱角又好像过于正统,恰恰缺了点什么。而且,总是戴着眼镜,乍一看,像财经杂志上那种西装革履、360度不变、美学角度毫无特点的男人。如果,他们相识是在正式的社交场合,或者,先生的画室里,张总,也许不会给她留下任何印象。
可是,第一次见,他就脱光了,完完全全地呈现在她面前。
手臂撑起,男人完美的腰线和肩膀,压在她身上,在她眼睛里。突然的负距离,他的味道,他的力量,强硬地进入她的身体,陌生在那一瞬间就被击碎,随之而来就是将她完全淹没的占有,他没有给她留一丁点独自的空间。
虽然那个时候,她最怕的就是……空间。
那天,他没有戴眼镜。
看他闭着的眼睛,浓密的睫毛长得吓人,季萱不觉就嘴角一弯。这家伙视力很好,可是哪怕就是兄弟的生日会,他也戴着眼镜,因为,张总,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睫毛很长,眸底很深,很水灵,哪怕就是没什么表情,也显得深情款款。大男人长了这么双眼睛,如何厮杀商界?祸乱军心还差不多。
所以,做的时候,她不喜欢他看她,她会透不过气,直到现在,也没办法习惯……
这个男人,不是个好男人,至少深山大雨那一夜,他不是;后来再见,他也不是;前前后后,都不是。而且,流氓,出尔反尔,无耻还霸道。总之,就是坏人。
可是,他生气,甚至无耻的样子有时会莫名让她亢奋。这是个秘密,他不能知道。
昨夜,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她,虽然张总表现得很好客,很热情,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像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非常想气急败坏可还得装样子,看他一杯一杯喝下去,她才能一直有力气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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