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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灵鹊儿
看着脚边毛绒绒的东西, 张星野蹲下/身, 摸着狗头,揉揉。毛豆看着他似乎有点不解,但也不反感他摸, 摇了摇尾巴。
厚厚遮光窗帘把房间围得私密,温暖,中心岛下面的小夜灯自动亮着,就着一点点微弱的光亮张星野看向大床,女孩趴着,露着瘦削的肩和白色的吊带,已经是晚春时节,身上只盖薄薄的被单,没有被子,没法抱,趴着枕头,不知道谁枕谁,长发遮着小脸,似乎是,睡着了。
想过去,可是毛豆缠在他腿边迈不开去,张星野只好脱了西服直接进了浴室。
简单冲了个澡、洗漱,刚一打开浴室门,大狗立刻警觉地从窝里站了起来。近在咫尺的床边,想给她把落下的被单盖好都不行。
真是个忠实到能把人气死的伙伴!看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张星野忽然蹙了下眉,狗通人性,而毛豆似乎不只是通,还有些过度演绎。它和小丫头的感情显然不是短短几天的熟悉。张星野没有养过宠物,可tony有一只从小养到大的德国黑贝,毛豆这副样子很像每次tony离家时追车的黑贝,过于戒备是因为怕分别。难道,曾经……是分别?
一时恍惚,脑子里又是那场停不了的雨,忽然在她身边添了一只大狗,如果当时是这样的情形,该多好……
第一次,觉得这杂毛的家伙有点可爱,冲它笑笑,张星野手指了指床那边,放轻脚步过去,很自觉地在床沿边躺下,离它的主人,远远的。毛豆仰脖子看了一会儿,这才趴下,放心地闭了眼睛。
周末的躁动与灯光都被隔在了窗外,房间里只有空气净化器滋滋的水声,一片寂静。
张星野侧身躺着,看着那张埋在枕头上的小脸,一如既往,白净,冷清。从来,没见她撒过娇,没委屈过,没哭过,不管是寒冷孤独的大年夜,还是刚从死神手里逃脱,这张小脸哪怕没有血色,也不会失了从容,坚持着她那些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小原则,让他恨,恨得牙根儿痒,叫她小混蛋。
如果,她真的是个冷血的混蛋,该多好……
他希望,她是世界上最无情最冷血的女人,不要一丝的柔软,一丝一毫,都不要……
心忽然一揪,忍不得,皱了眉,大手从被单下伸过去,床太大,够不到,他悄悄地往近处挪了挪,再伸手,终于握到了那细瘦的手腕,立刻,感觉到小力气拗着。他笑了,悄声说,“来,过来。”
小丫头不为所动地闭着眼睛。
“萱,”他又叫,“过来。”
“睡觉!”
小声儿严肃地嘟囔了一下。可是握着她的大手不肯离开,拽着她就往怀里拖。“哎呀”季萱不得不拍了他一下。
“嘶……”
居然弄疼了?她怔了怔,又轻轻捏了一下,黑暗中能听到男人齿间屏不住的气息,她没再动,过了一小会儿,轻声问,“手怎么了?”
他没答,又是一声,“过来。”
季萱支起肘,瞥一眼狗窝,大狗冲她卧着,睡得正香,憨憨的,没觉察到任何危险。不由得在心里嘟囔一句:狼都来了,你还睡!扭回头,趴下,在被单下悄悄爬,爬到了他身边。
刚洗了澡,淡淡男士沐浴露的味道,可是没用热水么?身上一股冷水的清凉。
被他窝在怀里,她顺势搂了他的腰。病这一场,他瘦了很多,越发觉得男人的身体一点温度都没有,她不由得搂紧些,头正好埋在胸前。
他好冷,冰得她彻底清醒。隔着薄薄的吊带衫,自己都觉得在勾引他。季萱心里懊恼,要被这个家伙笑了,一定会超体谅地进行反应,惊了毛豆扑腾起来那就太尴尬了。正想推开他,忽然觉得头顶发间痒痒的,他的口鼻埋下来,嗅着,好温柔。
感觉自己像他怀里的一只猫,被蹭得好舒服,她忍不住环紧手臂,享受着,可是,都这样贴着了,男人……怎么一点自然的生理反应都没有?
好奇怪。
季萱仰起头,看着他。他轻轻拢拢她的发,低头,在她嘴巴上啄了一下就离开,大手扣着她的头贴在颈窝,抱紧。
季萱蹙了眉,闷着声道,“你怎么了?”
他没吭声,等了一会儿,她又问,“是因为心伟么?你们……是不是不愉快了?”
还是没有声音,可是感觉贴着她额头的脸颊轻轻离开,季萱抬起头,黑暗狭小的空间,他的眼睛这么近,漆黑深邃,看不到里面一点波动,她轻声说,“应该一开始就答应你告诉他的。”
“为什么没答应?”
面对反问,季萱抿了抿唇,一时无语。这种关系,什么时候说、怎么说都是尴尬,如果可以,她宁愿永远没有人知道。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不想再这么对他说……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会影响你和梁家的关系么?”
“为什么会影响我和梁家的关系?”
她微微怔了一下,移开视线,“我跟他们……八字不合。”





天鹅肉 第77节
张星野笑了,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那你跟我呢?八字合不合?”
“无所谓。”
“嗯?”
“反正你不怕。五行,缺脸。”
小混蛋!大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季萱嗤嗤笑,他和梁家是多少年的亲情,友情,可能,还有某些没发展起来的感情,当然不会因为她这么个短暂的存在就有大的影响,可是,实在太乱了,等她远远地走了,他可能都解释不清,也许还会因为她和梁心妮的恩怨被误会,那就太冤枉了……
“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跟心伟解释的。”
“没必要。”
“嗯?”
“我没跟他说。”
“没说?”季萱惊讶,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心心念念要告诉心伟,无论为了什么,都不想让她成为他兄弟两个之间的介蒂,今晚,她终于体谅他,怎么会没说?“为什么?”
“因为,朋友妻,不可欺。”
男人低沉的声音,沉在喉中,咬在齿间,季萱听得心一颤,蹙了眉,“这是什么道理?随便你怎么自责,随便你怎样给他弥补,我和梁心伟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朋友都浅,根本谈不上什么……”
小声儿受了羞辱一样的,说到最后终于说不出口,狠狠咬了唇。张星野笑了,疼爱地抚着她的唇,轻轻捏开这张倔强的小嘴巴,不许她咬,“谁说是他?我是说我。”
嗯?季萱一愣,“你说什么?”
“朋友妻,不可欺。他梁家,也不例外。”
一字,一句,男人的尊严如此骄傲。季萱怔怔的,脑子里忽然转不过来,他……是说自己?她是他的?那欺她的……为什么不是心伟,而是……梁家?
微弱的灯光里,清瘦的脸庞,像被冷水淋过的身体,坚持着暖不化的温度,让靠近他的心都有点怵……
没等她反应就被扣进怀里,他埋头,贴了脸颊,轻轻摩挲,多一个字的解释都没再有。看不到他的眼睛,她只能在他耳边喃喃地问,“今晚……究竟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没什么需要跟他们交代的。”
被他闷着,她轻轻吸了口气,“那以后,会不会误会你……”
“没有误会。”
那随便人家怎么想么……以为你重色轻友也无所谓?这么多年的情意,真的……不在乎么?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嘟囔,他扭头,吻住她的嘴巴,那一口颤巍巍的气息便不得不吐他唇边。季萱轻轻眨眼,睫毛就碰到他,男人一双让人无法承受的眼睛。这家伙无耻的时候总是这样,无所顾忌又……温柔溺人。平常她不买账的,可此刻,不知怎么心里竟异样,像春天的小芽钻出暖暖的泥土,终于透了口气,忽然就轻声跟他说,“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见他了。”
“嗯。”
“谁也,不见了。”
他笑了,箍紧她,“睡吧。”
“……嗯。”
……
夜,终于静了下来……
趴在他胸口,她睡着了,怀中腻人的娇软让他的手臂总是不自觉就在箍紧,怎样用力都不够,仿佛要挤出水来,好一会儿才会意识到,心都慌。真的怕伤到她,于是低头,嗅她的气息,确定,她在……
萱……
你一个人来到凌海,孤零零地站在街头,酒吧,老房子,是为什么……是为了他么?你说有人欠了你,千里迢迢,你想追回的,是那个男人么……
思绪终于还是走到那个方向,他紧紧皱了眉,这样,他可以强迫思考,不至于让心痛影响他的判断。
他不相信,他孤傲清高的小天鹅会像个怨妇一样向狠心抛弃她的男人乞怜,更不相信,她会迁怒报复第三者。被梁心妮那样无知浅薄的小丫头横刀夺爱,对她已然是种侮辱,再与之对阵,不是不恨,是不屑!
可是,她却来了,来到这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大都市,孤独地等着,没有任何别的计划,唯一的目的,除了那个男人和他攀附的女人,还能是什么……
萱,你找到他了么?大名鼎鼎的梁家很好找,也很难接近。所以,你做了什么?心伟的生日,你选择上船,是终于要与他们面对?你为他们准备了什么?
可惜,他们没有来。
顾辰说,他从来没有隐瞒,所以不需要向任何人回答。这说明梁家已经有家长知道他们这段关系是从何而来,一定不会是梁老爷子和夫人,那就是哥哥姐姐,其中之一,或者,两者都有。以心妮的心智,她能隐瞒住被抛弃的那个女孩是你么?
离他们这么近,你知道危险么?在被物欲征服的世界里,追逐感情本身就是在冒险,人人都在赌博,真心实意与虚情假意都有各自价格,只要价格匹配,可以天长地久,也可以背叛抛弃。他已经被买走了,你再追,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在伤害你,你懂么……
阴差阳错,又撞上了心伟,难得一个小女孩大度从容地应付他,每天面对那个梁字,小心眼里,疼不疼?
萱啊,你究竟是想报复,还是想追回?无论哪一个,为什么一个字都没有跟我提……
心攥成一团,眉头再紧也无法抑制,张星野仰起头,黑暗中,不能呼吸……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和梁心妍的关系、和梁家的关系,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在她心里,他是不是也是梁家的一份子?他在不在……她的计划里?
心,从未像现在这样焦灼,痛,如履薄冰。不怕她有计划,不怕她想报复,只怕小丫头这从来没有哭过的倔强,他一开口问,撕裂她最后的尊严,从此就再也见不到她……
“要不回来了,不要了……”
她淡淡无奈的口吻,此刻想起来如此揪心的绝望。之前她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离开,他们是又做了什么让她那么疼,反复无常……
关心则乱,乱到无法思考,只能用力气抱紧怀里,再紧……怀中的女孩终于痛了,喃喃问,“怎么了?”
眉头拧成了疙瘩,他掩饰不了,于是低下头,吻上她的唇。她很乖,张开嘴巴。唇舌纠缠,缠出好多津水,忍不住,将她勾在腿弯,压下来……
她小声说,“别弄动静太大,小心吵醒毛豆。”
他笑了,轻轻啄一下,“就亲亲。”
这样的姿势居然只是为了亲亲?看着他,季萱惊讶,“真的么?”
“以后,你想,咱们就做。你不想,就不要。”
她噗嗤笑了,“那啊,那你就别想再要了。”
小混蛋!他笑笑,“好了,睡觉。”重新躺好把她窝进怀里,眼睛里的酸楚没有让她看到……
她从来就没有主动,在她眼里,男人应该都是禽兽,把她丢在深山,顾辰带着梁家千金走了,大雨淋透了她,可厄运却没有结束,被他拖上车,在床上整整折磨三天……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已经无所谓一切,无所谓他是坏人、强盗、流氓……
心如刀绞,在那无法消失的大雨里,他不知道自己和顾辰,哪个,更混蛋……
……
周六。
一大早起来吃过早饭,季萱就准备去美院。周末工作室没人,彤彤也跟着宇飞去江州演出了,她正好可以安静地学校工作。
换好衣服出门,走过中心岛边一身睡袍还在喝咖啡的男人。
“我走了。”
“想好画什么了?”
季萱轻轻摇摇头,“还没有。我不太会做有主题限定的。”
伸手揽了她的小腰,张星野说,“你随便画,喜欢什么就画什么,不需要拘于这次的主题,啊?”
季萱笑笑,“我走了。”
“我今天也有工作,晚上早点回来,咱们吃火锅。尝尝我调的料。”
“嗯。”
……
过了中午天就阴了,下午两点,乌云密布,黑压压的,季萱不得不把工作室的灯都打开才能看清楚调色板。
本来大若工作室的作品已经全部完成了,可是上周又画了个木刻图。季萱迟迟没有选好题目,先生就理所当然地把这个给了她。她喜欢木刻,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喜欢刻刀。
安静地工作,偌大的工作室,只有刻刀削着木头的声音,光滑的木屑,刺溜,刺溜地从指间滑出……
正集中精神,忽然,手机短信声。季萱没动,直到刻好那小部分,才拿过工作台上的手机。看着那个陌生又烂熟于心的号码,她蹙了眉,好一会儿才点开。
顾辰:今晚七点,在宇飞以前驻唱的17 ave酒吧。我等你。一定要来!
心,一下就乱,啪一声丢开手机!
不想再见他,不想再听他说话,不久前,她几乎连夜出逃,可是,终究还是留下……他在干什么?他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心底的淤积涌起在胸口,像扑灭的哑火,闷闷的地烧灼,拿起锉刀,刚碰到木头,噗一声,手指的血立刻迸出……
咬牙紧紧地捏着,血吧嗒吧嗒地滴,毫无知觉……
不知过了了多久,手机响了。
一遍,又一遍,她松开苍白的手指,接起来,“喂,”
“萱,忙着么?”
“……还好。”
“我现在去公寓拿点作料就回去,下雨了,过来接你?”
“哦,不行。我今天……有事,约了工作室的同事。”
“哦,是么?那好,早点回来。”
“嗯。”
“下雨了,记得叫车。”
“嗯。”
挂了电话,季萱深深吸了口气,起身,找出工作室的急救包,清洗伤口,上了药,简单包了一下。看看时间,刚刚好,收拾好工作室,关灯,出门。
刚出到台阶上,就见阴雨中一个高挑时尚的女人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迎面走来,四目相接,停住了脚步。
踩着高跟鞋,即便季萱站在三四阶台阶上,也无法遮掩她那骄傲的身材;下巴微挑,像一只高贵的天鹅,俯瞰所有凡间的女人。
梁心妍……
红唇微启,淡淡一笑,“是去见顾辰吧?走,我送你。”
……
雨越下越大,张星野看看表,刚六点,觉得还是先开车回家去拿作料,今天不吃,可以明天吃,顺便再拿些衣服过去。
回到公寓,没人。张星野径直走进卧室里先去拿衣服,刚要脱西服,忽然看见茶几上的信封。
倒忘了还有一封信,拿起来,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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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小天使们,本章掉落红包,来冒泡泡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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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肉 第78节
朋友蓝艾草古言新坑火热日更中,章章有红包掉落。
那一年,他卸甲归田,踏上了前往江南的船。
营里的大头兵们对于女人的向往概括起来只有一句话:自古美人出江南。
后来的后来,他对着那个英姿飒爽,匪气十足,调戏女人比男人还顺手的她十分疑惑:如水的江南美人里,何时混进了害群之马?
女扮男装漕帮少帮主vs卸甲归田古板老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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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答应主持梁氏的新品研发, 转回国内,似乎是梁心伟的一个重大决定,而实际上, 并非如此。
这么多年,他虽然身在海外, 可与梁氏一直保持着一种特殊的联系, 公司所有的产品线、技术开发他曾多次作为顾问参与。这是老父亲的策略也好, 是他潜意识的责任也罢,时至今日,了如指掌。所以接下这个任务, 并没有太多感觉, 而感情上的冲击才似乎是这个决定最关键又重大的变化。
把妹妹心妍送回公寓的路上,她一语道破原由之后就没再说话,直到在台阶前分别, 才疲惫地长吁一口气,“大哥, 希望你留下真的能开心。”
他笑笑, “当然,留下这件事本身已经让我很开心。”至少, 不用去承受那种地理上分离的无力和可能永不再见的恐惧……
闻言,她蹙了下眉, 若有所思。
心妍闷闷不乐的反应让梁心伟有些意外,兄妹三人, 他与心妍年龄相差少, 一起长大,亲近似朋友,他留下, 她应该是最开心的,可相反,小妹心妮更高兴,搂着他又蹦又跳。也许是因为在男朋友这件事上,身为大哥,已经将他郑重的一票稳稳地投给了顾辰。
其实,倒不是娇惯她。老父亲在见过顾辰和他的画作后,对他蛮欣赏。梁心伟知道能让父亲这么快决定见他并且支持画展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和稳重,而是在他们交往的短短几个月里心妮的巨大变化。
小女孩不再每天沉迷各种派对浪费生命,开始去美院用功学习,不但画作很有长进,也戒了烟酒。另类的打扮不见了,纹身也遮了起来,乖乖女孩儿,大家闺秀,越来越漂亮,怎么能不喜欢?
全家都开心,只有心妍,似乎对这两件喜事都显得兴趣索然。可能,是她不喜欢季萱。
开车回来的路上,梁心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竟然没有丝毫的介意,甚至在想,妹妹与她不合,他夹在中间,当然会护着她,而且很可能会护得很没风度,不许心妍哪怕一个字一个眼神对她伤害。即便是自己不对或者她不对,他也不在乎。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立场。不管那里是全世界,还是,只有她……
不知为什么,这么个假想的愚蠢情形竟在一瞬间让男人的心怦怦跳,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回到房中,一整夜,翻着她的号码,拨不出去。自从听到那个理由,单独约她就成了一件不能做的事。而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工作兴致,实验室和画室,再也不可能有交集。他太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想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想知道,那个人到底存在不存在。
翻来覆去,不能安眠。
一大早起来就去了公司,工作对于梁心伟一直都是个享受,这是第一次接受任务式的研究,看了一天资料。
时间过得很快,傍晚的时候开车回来,还是回到星野的公寓。
决定留下后,妈妈就提出让他回家住。如果长期待在凌海,不好总是住别人家,虽然这家伙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其实,星野是兄弟,一起住没关系,但是现在还是有点尴尬。
虽然从来没提过,梁心伟曾经是很希望妹妹心妍能如愿以偿地嫁给星野。现在看来,心妍心里还喜欢他,可很显然,星野有交往的女人,谈不上是女朋友,很可能只是肉//体上的,短短几个月,兴致正浓。作为兄弟,梁心伟觉得他还是搬走,长期下去,星野也不好带女人回来住。而作为大哥,已经彻底否定了这个妹夫的人选。
人就是这样狭隘自私,一点瑕疵的男人都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妹妹,心妍那么美,当然应该有个全心全意、对她像公主一样的男人来爱她,就像顾辰对心妮。
江南的雨又细又密,黏得人无处躲藏,六点半而已,房间里已经遮得一片昏暗。
打开客厅的灯,梁心伟刚脱了外套忽然看到远处星野的卧房门开着。奇怪,阿姨打扫过后他特意嘱咐把门关上了啊?
走过去往里一看,吓了一跳。昏暗的房中,男人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似的东西,一动不动。
把灯打开,梁心伟进到房中,见这人紧锁着眉头,脸色竟然比窗外铺天盖地的雨还要阴冷。奇怪了,这么多年无论再大的困境,见他皱过眉、发过怒,却从没见出现过这副狠得像要杀人的样子,梁心伟不由得吃惊,“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房间里静得像凝固了一样,阴沉的气氛让灯光都冷了下来,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声音开口,“心伟,心妮这个男朋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梁心伟一下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简单的话题,只好回忆道,“你说顾辰么?去年九月吧,他们在马来,心妮的instagram里常有他,虽然不是正面也能看到。”想了想,又说,“哦,不对,应该是八月,第一次听说是心妍告诉我的。”
“你知道他有女朋友么?”
“这不奇怪吧?顾辰都快三十岁了,怎么会没有过女朋友。”梁心伟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自嘲地笑笑,“毕竟,他是画家,那样一个才华出众又漂亮的男人。”
“这么说,你知道他当时有女朋友,因为心妮而分手?”
男人低沉的声音,毫无波澜,可是多年的兄弟,梁心伟听得出那一角下的冰山,轻轻吸了口气,“嗯,听心妍提过。两个小女孩相争,一个没争过吧,也是个男人移情别恋的故事。所以,之前我对顾辰没什么好感,见了面,问起过,他解释说是曾经的画友,本来也不会走得更远。心妮是个意外。一个,决定了一切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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