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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家书
傅陵正眼错不转地瞧着手上的书,闻言,只不以为意地张口:“书稿我交不了,还没写。”
简洁明了,理直气壮。
苏遥又噎了一下。
有钱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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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得起违约金,腰杆子就是硬。
果然,苏遥尚未回过神,这傅先生下一句便是:“违约金是多少?苏老板跟吴叔去取。”
吴叔于一旁讪讪笑笑,正要开口,苏遥忙阻道:“不急不急,这还没到日子呢,算不得违约。”
他是来催稿的,可不能三两句话就说断了。
苏遥定了定心,饮了口茶,又端起和气笑容:“我虽不大懂,但也知道,这写书必定是讲究灵感,一时没有也是常事。只是……”
他顿了下:“自腊月里签好契书至今,已三个月了,傅先生还没得成书稿吗?”
房间内一时默然。
苏遥耐着性子等理由。
吴叔冷眼旁观半晌,大略措了把词,才面露哀色地打破安静:“苏老板不知道。因今年冬日极冷,刚入腊月,我家桂皮——桂皮是公子养的猫——就病了。公子忧心不已,就耽搁了许久,一直未写。”
苏遥并未见到猫的影子。
不过书案上有一木雕耗子,大耳朵大脑袋,圆滚滚的。
傅先生的通身气派显然和这物件不合,想来是做给猫的玩物。
苏遥点头,又适时地露出三分关切:“原来如此。不知先生的猫现在可好了?”
“哎。”吴叔长叹一声,目光戚戚,“一提起,公子便又要伤心。苏老板,我家公子如今当真难过得很,实在无法动笔,万望您能体谅一二。自桂皮走——”
他作势要抹眼泪,百宝架后却忽然传来一声慵懒猫叫。
余韵悠长。
一只肥头大耳的大猫慢悠悠地踱过来,卧在苏遥脚边,旁若无人地开始舔毛爪,猛一看,和它的玩物老鼠颇有几分神似。
是只大橘。
倒看不出来傅先生养猫是这个口味。
苏遥瞅了一眼活蹦乱跳的大橘猫,又抬眼看向几欲泫然落泪的吴叔,挑眉。
“呃……”
吴叔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正在卡壳之际,榻上之人却不慌不忙地于此时开口了。
第3章催稿(三)
“自我家桂皮出走后,我就茶饭不思,精神恍惚,昼夜颠倒,无心动笔,所以才没写。”
傅陵不慌不忙地翻过一页书,十分顺口地接过吴叔的话。
那个“出”字加的,真是一点都不突兀。
苏遥瞧着榻上之人从容不迫的样子,心底不由生出些好笑。
看来古外今来的作者大大为了躲更新,皆是什么都敢说。
房间内沉水香的气味清甜,憨头憨脑的大橘仍趴在苏遥脚边舔着毛爪,浑然不觉方才差点“被”挂掉。
猫真是个好借口。
怪不得作者都爱养猫。
苏遥只作浑然不觉:“原来还有这桩事。傅先生的桂皮真漂亮,跑丢却是可惜,好在现下已回来了——这瞧着回来也得有些日子了,竟养得如此健壮。”
健壮的大橘“喵呜”一声。
吴叔勉强客气笑笑。
榻上之人神色不动。
苏遥见他不接茬,便继续问:“但桂皮回来之后,先生也没写,是还有旁的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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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叔不敢再说话了。
房间内默了一会儿,傅陵一派漫不经心:“天冷,墨化不开,没法写。”
嗯,作业写不完怪圆珠笔。
学生常用借口。
“腊月确实下了几日大雪,是冷得很。”苏遥点点头,笑道,“但天公作美,元日起便放了大晴天,又赶上立春早,年后倒是暖和了不少。傅先生的墨还不好?”
傅陵未抬头,却半晌没翻页:“年节下店铺不开,家中无纸。”
苏遥微笑:“去岁旧京城内纸贵了许多,可巧我得了些徽州方氏的纸,过年时候,还特地送过先生作节礼。”
“是么?”傅陵按在书上的手指一顿,声音立刻沉下,“吴叔,可有这回事?”
“嗨呀,是老奴忘了。”吴叔连忙致歉,“老奴年岁大了,节里事多,一时就给忘了……”
这还有背锅的。
“无妨无妨。”
苏遥再度笑笑,慢条斯理道,“如今有纸有墨,猫也瞧着极好,出了正月,迎来送往的人□□也少了。节气好,先生这里也清静。先生如今,打算何时开始写?”
苏遥将他所有的话头都堵上了。
榻上之人微微蹙眉,似乎对苏遥的死缠烂打有些怒意。
本来么,苏遥这么个好说话的人,也不想这样。
可时下重文兴墨,书铺与各位先生来往,因沾着书卷气,倒并非只是寻常的铜钱交易。
契书一纸,上面所有条款皆是商量着来的,日期分成校对刻印,断没有强买强卖。违约金更只是个双方意思,也没定成不近人情的天价。
若傅鸽子开了这个头,以后富裕的先生都交笔小钱了事,书稿敷衍迟交,缺斤少两,书铺难道要靠违约金过营生吗?
苏遥给自个儿打着气。
对面才是欠稿的,不能把他当大爷。
不过苏遥把话说断了,这大爷要再躲懒,只能称病了。
苏遥正暗想着这丰神俊朗的脸皮会不会如此厚,便瞧见傅陵紧蹙的眉尖,忽而舒展了。
窗外斜风飒飒,天色有些阴沉。
这人勾了勾嘴角,阖上书:“不巧了苏老板,我牙疼,写不了。”
还真的这么厚脸皮……
牙疼,好理由。
苏遥又不能掰开他的牙去检查究竟有没有疼。
不过这鸽子的下一句,就让苏遥知道,他牙根本不疼。
窗外似乎起了些微雨声,傅陵好整以暇地往榻上一倚:“我昨晚吃的馄饨皮太厚,格外硌牙,硌得我满口牙直直疼了一宿。抱歉了苏老板,这书稿我写不了,也交不上。”
苏遥:……
苏遥一口老血。
昨晚的馄饨硌今天的牙,亏您说得出口。
这吃的钢铁馄饨吗?
虽然苏遥是个穿来的,但这个世上的吃食,分明与他原来的世界相差无几。
欺负谁没吃过馄饨?
美食爱好者兼厨子苏遥对他甩锅给馄饨的做法表示不屑。
苏遥不得不饮口茶,强行压下一肚子吐槽。
不就是馄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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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遥再度压一压一肚子槽点,端出标准的职业假笑:“傅先生喜欢吃馄饨?”
傅陵眉尖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在疑惑自己这样死皮赖脸了,这小老板都还不走。
苏遥当然不能走。
生意人嘛,拼的就是谁脸皮厚。
他不接话,苏遥便自顾自地往下说:“这做馄饨,一在皮,二在馅,三在汤底。皮是触口的东西,自然要紧,若做得不得法,吃起来最不舒坦。”
舞文弄墨的傅先生没有与他讨论馄饨的雅兴。
苏遥兀自笑笑:“这馄饨,我倒是略通一点,傅先生若是喜欢吃皮薄的,我能做出薄如纸的馄饨皮来。”
傅陵闻言倒停了一下:“皮薄如纸?”
苏遥点头:“可以。”
吴叔瞧着这话头越发跑偏,正想拦上一二,傅陵便漫不经心地开口:“那劳烦苏老板了,厨房借您一用。正好,也让我长长见识。”
傅陵的品性,吴叔是很清楚的。
下到市井小民,上到朝堂大夫,乃至于皇亲贵胄,他全是由着性子对待的,从没跟人客气过。
让登门的客人去给自己折腾做饭这种事,他能干出来,一点都不奇怪。
但这苏老板,似乎也好性子过了头,丝毫不以为忤,爽快地就奔厨房去了。
吴叔前后在灶台旁铺排了一遭儿,出门凑到齐伯身边:“诶,你家公子下厨,你不去帮忙?”
檐下滴答滴答地落起雨,齐伯方才就抱着梅花在外等,此时只笑得放心:“我家公子下厨,不用我添乱。”
“你家公子不是个举人吗?”吴叔啧啧两声,“读书人都十指不沾阳春水地养大,还会做饭?”
齐伯微微一笑:“我家公子打小就会做饭,进京赴考两年多,都是自个儿做饭,手艺好了特别多。”
他说到此处,又道:“人都说京城繁华,天南海北的吃食都有,想来我家公子见过大世面了,也许是蒙高人指点过,手艺才这样好。”
京里的厨子能有什么高人。
吴叔暗暗嘀咕,京城每一家数得上号的酒楼,我家傅相都骂过。
宫里的御厨倒尚有几个不错的。
苏老板这一落第回乡的书生,也不可能见过御厨吧。
吴叔是打定了这馄饨入不了自家公子的眼,因而苏遥唤他之时,本没有抱什么期待。
但他一打起厚重门帘,却是怔了怔。
满室鲜香。
桌案摆放整齐,干干净净,丝毫不乱,只能看出些许动过的痕迹。这架势一看就是做惯了灶台功夫的,绝不是什么只会几个菜的新手。
苏遥挽着袖口,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对着吴叔笑笑:“您家的东西倒齐备,省了我不少功夫。”
怎么说,吴叔瞧着苏遥清雅俊秀的模样往灶台边一站,拎着大勺,竟然毫无违和感。
甚至锅中微微腾起的水汽一熏,益发显得这年轻书生唇红齿白,活色生香的。
啊,香。
吴叔回过神来,瞧向冒着香气的一碗小馄饨。
因他家公子眼尖嘴毒,傅宅的锅碗瓢盆都比别的人家精致漂亮。
苏遥选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盏,配同花色的小勺,勾着锦鲤戏莲花的活泼纹样。
盏内是小巧玲珑的八只馄饨,飘渺轻纱似的皮,包着一小口鲜肉馅,只隐约露出微红一点的颜色,浮在紫菜虾皮冲的清鸡汤里,倒像戏水的金鱼儿。
果真皮薄如纸。
纸也未必有这么薄,这馄饨皮,只像是一层纱。
鸡汤的香醇,用碎碎的紫菜虾皮吊起,是添一分鲜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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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肉拌鲜虾丁的馅料也同此理,一层鲜提着一口香,味道足又不腻歪。
皮既薄,馅也不能多,一口一整只,肥瘦合宜的猪肉,内里还掺着软弹的虾肉丁,浅尝辄止,才能回味无穷。
虽然时间有限,苏遥对这次成品还算满意。
一旁吴叔心下惊讶不止。
色香味,苏遥还得再调个色。
他切了点金黄的蛋皮丝点在正中,却只将一碗香菜碎推过去:“不知道傅先生吃不吃香菜。点些绿色,会更漂亮。”
傅陵虽然挑剔,但是个实打实的标准吃货。
挑食这种事情是不存在的。
得到授意后,苏遥又简单点了些香菜。
唔,小馄饨更像花池子里的金鱼儿了。
苏遥去净手:“劳烦吴叔帮忙端过去。”
吴叔忙不迭地端着小馄饨先走了,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也就是在旧京。
这一碗放在京城,还不知卖出什么价去。
这苏老板倒真是个妙人。
宫里有些年轻御厨的手法,好像还比不上他呢。
其实,这个世界的吃食种类与苏遥所来之处差不很多,辣椒土豆玉米都有,只是有些菜色做法,尚不如苏遥那里精致。
不过便是一模一样的菜谱,苏遥也能做得比旁人好些。
毕竟苏遥原来的工作单位是个老字号的连锁中餐酒店,高端席面也伺候过不少。
食材选择,刀工,揉面力道,用料多少,火候,烹调时间,这些都刻在手上。
照着同样的食谱也能做出天差地别的两道菜,差距就在厨师本人身上。
琴棋书画之事,傅鸽子是大师,但柴米油盐上,苏遥才是行家。
苏遥满意地擦干手,随着齐伯前去暖阁。
走,去围观鸽子吃食儿。
第4章婚事
天色越发阴沉,雨势大了些,檐头铁马一时叮当作响。
苏遥沿着廊下一路回到暖阁,隔着珠帘一看,不由微微一笑。
呦,傅鸽子终于舍得坐起来了。
再低头一瞧,碗中的小馄饨也只剩两个了。
吃得还挺快。
但凡厨子,最喜欢看旁人吃自己的饭吃得香了。
苏遥心下涌起莫名的满足感,打起帘子笑笑:“傅先生觉得这馄饨怎样?果真皮薄如纸吧。”
厨子越满意,越要明知故问一遭儿。
苏遥管自己这个习惯叫职业虚荣心,得食客夸一句“好吃”比什么都开心。
窗外雨声潇潇,苏遥等了一瞬,却并没有得来一句好话。
他打起帘子时,傅陵才终于抬头瞧了他一眼,眸中只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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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苏遥的话,他似乎微微眯了下眼睛,却又转过头去了。
怎么了?苏遥一时不解,瞧着吃得不也挺好?
他职业病作祟,正下意识地开始反省做馄饨的程序,便瞧见傅陵眉梢微微挑了下,又发出个单音节词:'“嗯。”
嗯。
苏遥:?
这是个什么意思?还成?
苏遥头回听到这种言简意赅的评价,配合上傅陵波澜不兴的脸,一时都糊涂了。
他不明白,一旁的吴叔却惊掉下巴。
在他家公子这里,“嗯”是个最高评价,意思基本等同于旁人做篇八百字的赋来夸这道菜好吃。
京城酒楼中的老掌柜暗地里都知道,年纪轻轻的傅相从来不评价厨子,但凡开口,必定是骂人。
能让傅陵只说个“嗯”,就是指这道菜做得无可挑剔。
曾有段时日,京中数得上号的酒楼,如果能得傅相一个“嗯”,都恨不得把“嗯”字写成匾挂上,再落上傅相的私章。
可惜此事太南,至今无一酒楼有此殊荣。
吴叔本就惊讶,如今更是暗自咋舌,忍不住偷偷觑了苏遥好几眼。
倒看不出来,这小书生,还挺对自家公子口味的。
苏遥并不知这些弯弯绕绕,得这一个单音节词,只暗道,这傅鸽子的嘴还真刁。
这种顶挑剔的行家,他从前也遇上过。他见过许多财大气粗的闲人,吃过菜,还专门把掌勺的叫出去骂一顿。
也好应付,承认不足,虚心进步就行了。
于是苏遥客气道:“今日过于仓促,没来得及做到周全。傅先生若不嫌弃,改天到我家做客,我还能做得更好些。”
傅陵突然开口:“更好些?”
苏遥稍微一怔。
他不过白说一句,从前那些闲人不满意,这话只是为了顺毛。
怎么还顺杆子往上爬呢?
苏遥顿了顿,只能顺势笑道:“过些日子春日里的荠菜便有了,傅先生若是登门,我做荠菜鲜肉馅的招待您。”
傅陵点头:“好。”
这个理所当然的模样……
不再客气两声吗?
苏遥正要硬着头皮应下,却听见傅鸽子又道:“我去的时候,把书稿一并带上。能抵饭钱吗?”
苏遥:!!!
能!太能了!
您要带着书稿一道来怎么不早说!
这就是传说中的吃人嘴短吗?
如果给做馄饨,傅鸽子就能不拖更不欠稿,苏遥愿意一天三顿变着花样做给他吃!
虾仁馅,鲜肉馅,荠菜馅,统统安排!
苏遥一时欢喜,却又涌上些后悔:原来傅鸽子是个吃货。早知如此,那他早就该来,白耽误这么久。
这次的馄饨没做好,那答应给傅鸽子的下顿一定要用上十分的心,让他再挑不出一点短处。
这意外之喜来得突然,苏遥应下后,尚未平复心情,便瞧见傅鸽子又恢复成爱搭不理的高冷模样。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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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行目的终于达到,余下之言也皆是寒暄。
傅鸽子这种人一向不爱寒暄。
苏遥便知情识趣地告辞,临走又将红梅捧进来。
傅陵正百无聊赖地翻着方才的戏文,忽闻到一阵清寒幽香。
他抬眸,瞧见今儿前来的苏老板正捧着个做工不堪入目的白瓷瓶。
瓶内灼灼如火的红梅沾了些雨汽,氤氲出湿润清甜的香味,映出苏遥一双乌如墨玉的眸子。他的眸中似乎也落了天上的雨,笑起来恍如甘冽清泉。
傅陵一瞥,又瞧见他左眼下一粒若隐若现的痣。
这痣本不打眼,但明艳花色衬得他肤白欺雪,这一粒泪痣落在傅陵眼里,竟格外灼眼。
苏遥客气笑笑:“来得时候没备什么礼,后院的花开得正好,送给傅先生赏玩。”
他声音温和清朗,傅陵心尖仿佛被羽毛挠了一下,只垂下眼眸。
吴叔忙上前笑笑:“多谢苏老板了。”
苏遥点头致意,再客气两句,便与齐伯一道走了。
雨势小了些,天光微亮,早春脆生生的嫩芽在薄薄雨雾中格外鲜亮。
吴叔匆匆返回暖阁,目光落在红梅上:“公子不喜欢旁的气味,我这就挪出去。”
手中的戏文上,正讲到富家小姐同落第书生一见钟情的俗气桥段。
傅陵沉浸自旁人的爱恨情仇中,指尖顿了下,但并未开口。
吴叔麻溜地抱着花出去,没扔,而是端端正正放于廊下。
他从小到大照顾傅陵,不过在旁瞅上几眼,心下就一派了然。
他理好这几支梅花,笑出一脸褶子。
算着岁数,公子也不小了。
只是不知这苏老板多大了。
虽然八字还没一撇,但也得早寻机去打听一二。
*
傅宅一行磋磨许久,待苏遥回家已临近正午。
小小的一个人影矗立在苏氏书铺的招牌下,见他二人回来,才返回铺子里。
正是苏遥养了一年的阿言。
说来阿言比十岁的孩子沉稳许多,长相举止都端端正正,只是不爱说话,且格外瘦弱。
苏遥进门先拍拍他肩膀,安抚道:“饿了吧?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去这么久,一个人害怕了吗?”
苏宅前店后院,因是祖业,宅院三进,当真不小。老房子加上阴雨天,又是卖书的铺子,经年未作修饰,瞧着总有些阴冷。
阿言为奴时,想是吃了许多苦头,从前害怕也不敢说话。
苏遥带了他近一年,他才与人亲近些。只是安静得很,这种讨巧撒娇的话,他从不说。
不说也没事,苏遥又揉了小孩一把:“等过些时候,开了春,铺中生意好了,我就把咱们家好好粉刷一遍。瞧着新了就不怕了。”
阿言默了默:“公子是出去谈正事,阿言待在家是应该的。”
苏遥弯起眉眼:“你若是愿意,等大些,也可以慢慢学着书铺的生意,到时候我也带你出去。”
一旁的齐伯闻言一怔,阿言却缓缓垂下头:“公子信任我,日后我一定好好给少东家帮忙。”
苏遥一愣,倒没想到这茬。
他养阿言快一年,都快把这孩子当亲弟弟了,却不想他论起什么少东家的话。
苏遥初来乍到,又只二十出头,从未想过成婚生子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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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儿来的什么少东家。
他又无奈又好笑,只能撇过这话:“如今世人还是推崇入仕,你去青石书院学几年,愿意当个大官也行。”
阿言不说话了。
苏遥心下叹口气,不想让这小孩继续自伤身世,又提起旁的:“快中午了,吃什么了吗?”
“隔壁祝娘子让我尝了一口牛肉面。”
阿言偷偷抬眼,小小声:“吃着和公子做得差不多了,但汤太咸了。”
这是另一桩事了。
苏遥稍稍蹙眉,想着得空再去教教祝娘子。
齐伯笑道:“祝娘子客气得很,这屋里的春笋也是她送来的吧?”
苏遥瞧着洁白如玉的两头春笋,挽起袖子:“中午拌个笋丝,热一下红烧肉——”
想了想,又添一道:“娃娃菜还有,再清炒个娃娃菜吧。”
苏氏书铺最不缺吃食了。
苏遥的这副身体弱不禁风,费心着力地吃了这么久,才从病入膏肓养到勉强健康,还比常人孱弱许多。
齐伯年过半百,正是要注意的时候;阿言更不用说了,长身体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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