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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东家书
傅陵又惊诧又委屈:“我句句属实,夫子为何不信我,反而去信旁人?没有便是没有,还要我如何说清楚?”
宋矜怒上心头,将桌子拍得镇山响:“苏小公子才几岁,他能说谎吗?你是说,旁人拼着一身清白不要,特意来攀污你吗?”
傅陵着急:“夫子骂我敢做不敢当,但我当真没做过,又当什么?苏老板能作证的,夫子不信我,苏老板的话,总得信吧?”
“少拉旁人替你说好话!你以为有点花花肠子,就能哄得苏老板替你遮掩,没门!你今儿就自己给我说清楚!说!”
宋矜气得胸膛起伏,抿一口茶压一压,复望向苏遥,“苏老板见笑了。宋某教训学生,苏老板不必管。我今日必定要替你作主,你尽管放心,不用怕他。”
苏遥:……
苏遥百口莫辩。
不是,这都哪跟哪?
有个阿言就罢了,怎么宋夫子也来?
宋矜又换上百八十个句式把傅陵骂了个狗血淋头,苏遥插不上话,大鸽子也解释不清,听到最后只垂头立着。
唯唯诺诺,委屈巴巴。
苏遥瞧得都心疼极了。
再听上一会子,正愈发坐不住,忽对上傅陵递来的眼神。
苏遥瞬间看懂了。
不由一顿。
傅陵愈发可怜兮兮。
大鸽子这种恳切的眼神,苏遥心下朦朦胧胧的情愫瞬间被搅起。
他一腔错乱,瞧上傅陵一眼,慌忙低下头。
傅鸽子顿时压住一腔狂喜,立刻张口:“夫子别骂了!我知道错了!我认,我都认!”
他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是我禽兽不如,对不起苏老板在先,敢做不敢当在后。我还花花肠子,哄骗苏老板替我遮掩。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负责,我全都负责。”
阿言终于顺心,紧紧握住苏遥的手。
苏遥低头,掩饰满心慌乱。
宋矜方才骂出毕生所学,可算能住口。
他饮口茶缓缓,慢条斯理地抬眼:“你怎么负责?”
苏遥心内一动,只听得傅陵垂头丧气:“我……我任凭苏公子和苏小公子处置。”
宋矜登时大怒:“混账,事到临头你还想躲!”
傅鸽子瞬间接口:“夫子我错了!我不敢躲!我娶苏老板,我立刻就娶!”
房内一静,苏遥忽然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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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益发不敢抬头,阿言却满意:“傅先生一言九鼎,宋夫子可还在场。”
傅陵稍稍一顿:“我自然说话算话。”
这副得逞的表情不能露出来,傅陵再度恢复成痛心疾首。
宋矜对苏遥二人点个头:“话既这般说定,改日我便去找齐伯商议。苏公子若再有何事,直接找我便是。”
这番话赶话,苏遥心下又杂乱一团,只好先胡乱地点个头。
傅陵与宋矜使个眼色,宋矜了然:“苏公子放心便是。若无旁事,你先回去歇一歇。”
复转头,沉下眼眸:“我还有些话,要与这混账说。”
苏遥一急:“宋夫子别……”
宋矜端出师长架子:“他这般胡作非为,即便苏公子不计较,我也不能轻饶了他。苏老板少护着他,免得他蹬鼻子上脸,日后欺负你。”
阿言只道宋夫子真明理,心满意足地拉住苏遥走了。
房间内一静,风雨潇潇,帘帐轻拂。
傅陵施施然于案边坐好,给宋夫子倒盏茶:“夫子辛苦。”
宋矜忿忿叹口气:“你但凡多少有用点,还用我陪着演?”
傅陵一噎:“人还没点头,我怎么好碰?”
“人到现在都没点头,不还是你没用?”宋矜恨铁不成钢。
傅陵再次一噎:“那我得先有名,才好有实。”
宋矜瞧他一眼:“现在倒是哄人把名先应下了,有什么用?你能真的直接娶立刻娶吗?”
“不能娶,倒也不是完全没用。”
傅陵回一句,复扬起嘴角,“夫子,他方才竟没拒绝。”
宋矜默了默,一个白眼:“美得你。”
傅鸽子当然美。
这都不拒绝。
苏老板,似乎是,有点开始喜欢我了。
只不过他自己还不知道。
不枉费傅相砸了自家房子,没日没夜地前来撩人。
事实证明,只要经常围着白菜耍流氓,总有一天能真的耍到流氓。
傅鸽子斗志昂扬。
准备奋发图强,再进一步。
不过他刚刚套路完一波,以苏遥的性子,又得给些时辰缓冲。
傅陵与宋矜聊过一遭闲话,草草吃罢午饭,歇一觉,还不见桂皮的影子。
那半盏茶想是泼得突然,桂皮气性上来,半晌都没出现。
美人不能找,桂皮没得撸。
傅大鸽子一时无所事事。
咕咕精本精一年四季都没有一丁点写稿子的自觉。
也一点不担心影响苏遥的生意。
上回画舫大闹一场,傅陵本说以后都只签给苏遥,但苏遥怕于同行之内太打眼,如何也没同意,因而《江湖一叶刀》仍是签给三家书铺。
其余掌柜根本催不动鹤台先生的稿。
能催动的美人眼下没心思催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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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咕咕乐得自在。
雨疏风骤,正是睡大觉的好日子。
大鸽子躺在榻上,又睡一下午。
再睁眼时已天色昏暗,傅陵于榻上翻个身,正打个哈欠,忽听到一阵急促的叩门声。
这声音伴着廊下散乱的灯笼影子,一下子让傅陵醒神。
同样让他一惊的是苏遥。
苏遥敲着门,语气惶急:“傅先生,傅先生,阿言不见了……”
傅陵霎时沉下步拉开门,便瞧见苏遥慌神的样子:“傅先生可不可以遣人出去找找阿言,整个别院都找过了,从下午起,便没人瞧见他……”
大雨惶急,廊下的灯笼摇曳不止,天色幽暗,灯火昏黄,映出苏遥一双惶恐不安的眸子。
傅陵转身阖上门,自孟管事手中抽出披风与苏遥穿上:“你慢慢说,怎么回事?”
苏遥虽然着急,但也从头说起:“我从傅先生处出来,阿言才告诉我,早上与吴叔、孟管事找我,是因为今天想去苏家的田庄看一圈。从前他跟祝娘子去过,再说也不远,我便麻烦孟管事套马车送他去。”
孟管事接口:“是,这是车夫。”
这中年车夫是个稳重的壮汉:“我拉苏小公子出门时,本是雨停。但半路雨突然又大又急,我便想着,今日左右玩不成,不如回去。掀开车帘一看,人却不见了。”
傅陵先问:“人真的上车了?”
“真的。”
中年车夫皱眉,虽然又急又忧,终究是傅家的下人,还算镇定,“临出门时,我递给苏小公子一包姜糖梅子,让他路上吃着玩,还看见他接过。”
孟管事低眉颔首:“以防万一,老奴刚刚把别院找过一遍,不见人。八成是丢在路上,老奴已经遣人去找了,现在来回禀公子一句。”
除了他与吴叔,无人知道阿言的可能身份。
怪不得现在才来回他和吴叔。
孟管事大约只当这是苏公子的弟弟,这是过来请示一句:已经遣出别院的暗卫,要不要再遣傅陵身边的暗卫去找?
暗卫。
傅陵微一蹙眉。
阿言身边明明有三个暗卫,为什么都没递来消息?
傅陵瞧一眼吴叔。
吴叔先摇个头,又点两下头。
傅陵身边的暗卫确实没收到消息。
但刚刚已遣他身边的暗卫出去了,遣了一半。
傅陵只得压下忧虑,先安抚苏遥:“你别担心,人都出去找了。许是路上贪玩,自己跳下车,落在何处了。”
苏遥满心担忧:“阿言并非贪玩的性子,再说,下这样大的雨,他能去哪儿?”
他着急,又抱出桂皮:“傅先生你看,桂皮脖子上这个玉坠,还是那日庙会,我们买给阿言的。一定是他系在桂皮脖子上的,阿言是不是走了?”
那个玉坠子成色很一般,但因是个小水桶形状,苏遥说阿言一定喜欢,便买下了。
傅陵微一蹙眉,却稍稍放心些许。
若是今上身边之人动手,不可能还来一遭,留这些东西。
阿言走了。
为什么?
傅陵首先想到华娘。
阿言见过华娘,阿言知道,华娘因何故意撕开他的衣袖。
也就是说,阿言知道自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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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陵一时又惊又喜。
傅陵他们问过先前找到的孩子,没有一个人提起永王和京中。
小皇孙那时年岁不大,又受惊吓,记不清或是不敢再记起,皆是寻常;何况若记得,也不会敢说。
没想到,此番却阴差阳错地确认了阿言的身份。
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阿言。
不计代价。
更何况,还有个担惊受怕的苏遥。
夜雨愈发急,苏遥乍一看还算沉着,但眸中颇有些六神无主,没轻没重地抱着桂皮,勒得桂皮窝成一团,露出脑袋叫一声。
苏遥并未听见,只不断地向外张望。
傅陵摸摸他肩头,低声道:“苏老板,把桂皮给我。”
苏遥也不甚在意,只顺着他的手松劲,怀中一空,才反应过来。
他怔一下,忽然感觉心下缺个大口子,一大滴泪倏然滚落:“我得…我得去正门等阿言……”
傅陵心都碎了。
他给苏遥理一下披风,轻声道:“好,我陪你。”
整个东山别院灯火通明,廊下光晕摇曳,映出细细密密的雨丝,树影晃动,大雨泼泼洒洒,惊起漫山遍野的呼啸风声。
正门外风便更大,夜色漆黑,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苏遥一路跑到正门,瞧见外头情状,心下仿佛被狠狠攥上一把,恨不得立刻出门找阿言。
但他这副身体,此时跑出去也是添乱。
他惶惶不安,坐不下,也站不住,失神半晌,瞧见傅陵,才记得说一句:“多谢傅先生。”
傅陵淡淡蹙眉,轻轻扶他一把:“你别怕,有什么事,我都在。”
苏遥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又谢上一遍,便向门外张望。
山风呼啸,山雨滂沱。
门下的灯笼被风吹得摇动不止,一地灯影凌乱错杂。
吴叔悄悄行至,摇摇头。
傅陵眼眸微沉:“留两个人就行。”
余下的暗卫皆出去找人。
吴叔一愣,但也隐约明白此番非同小可,忙忙地去安排。
他快步行出,刚好与孟管事擦肩而过。
孟管事带来两个软垫,并一些茶点:“公子,多少吃一点。”
等得太久,苏遥方才便于阶上直接坐下。
傅陵扶他起来:“地上太凉。”
苏遥眼眸微黯,鬓发被风吹得散乱:“我不走。”
“不走,我和你一起等阿言回来。”
傅陵低下声音,“太凉,孟管事特地拿来的垫子。”
苏遥这个不会给别人添麻烦的性子,这个时候就很好使。
傅陵扶他做好,又倒杯茶:“孟管事特地送来的。”
苏遥回头谢一句,勉强吃下一点。
傅陵喂上两遍,他都摇头,傅陵便换成药:“药得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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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陵端着,吹了吹:“小心烫。”
裴仪新换的方子,有些微微的苦涩。
苏遥情绪不稳,人却很是听话,一口一口地喝下,咽着咽着,又开始无声无息地流眼泪。
人没找到,傅陵怎么哄都没用。
泪珠顺着苏遥白皙的面颊滚落,他抬袖轻轻揩拭一下,又稍微抬起苏遥下颌,抹干净眼角:“风凉,别对着风口哭。”
苏遥眼眶微红,稍一垂眸,半张脸皆埋在阴影中。
时间已过去太久。
外头大风大雨,黑洞洞的,唯见缭乱纷杂的树影并一地泥水。
吴叔又来回过两次话。
不仅没有阿言的消息,连跟着他的三个暗卫也不见踪影。
傅陵亦微微蹙眉,又担忧地望向苏遥。
风雨猛烈,吹得苏遥额前鬓发散乱。
傅陵顿一下,试探着伸出手臂,见苏遥并未抗拒,便揽住他肩头,抱在怀中避风。
苏遥忐忑不安,又兼担忧失落,一身疲累卷上来,心都灰上半截,只倚在傅陵肩头,不肯动弹。
风雨飘摇,二人坐在石阶上,静默无言。
孟管事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大公子,送苏公子去卧房吗?”
苏遥歪在傅陵肩头,阖上眼,睡着了。
傅陵让裴仪添上一副安神方子,见效倒快。
他稍微动了下,让苏遥靠得更舒服些:“不必了。他醒来不见我,恐怕更忧心。”
孟管事应一声,又道:“大公子吃点什么吗?”
傅陵面色稍沉:“算了,找到人再说。”
孟管事又应一声,默了默,方劝道:“大公子也别太忧心,方圆数里皆是咱们家的林子,并不见旁人,定然出不了事。”
傅陵只淡淡地“嗯”一声。
孟管事无话可劝,只好立在一旁陪着。
灯火通明,漫天风雨。
也不知到几更天,孟管事只觉得站了个天荒地老,一抬眼,忽瞧见吴叔急切而欢喜地跑来。
孟管事一惊:“找到了?”
吴叔如释重负的模样,瞧见昏睡的苏遥,又压低声音:“找到了。苏小公子没事,三个暗卫都在,有两个受了点伤。”
孟管事忙忙地舒一口气,也不多问阿言身边暗卫之事,只道:“在哪儿?”
“在林子边上一处下坡的石洞里,风雨太急,吹倒了许多棵老树,生生把洞口掩住了,把人困在里面,根本看不清。地方又偏,这才找了许多遍都没找到。”
孟管事听得直念佛:“万幸万幸,菩萨保佑。”
傅陵点个头:“今夜大家辛苦,再劳累一趟,务必把人平安带回来。”
“已经安排好车马人手,裴老先生也打好招呼。”
吴叔这般应下,又试探,“此处风大,公子先送苏老板回去睡吧,我把成安留下了。”
傅陵“嗯”一声,小心翼翼地挪开苏遥,方觉得半边身子酸麻。
吴叔掺把手,傅陵才将人抱起来:“让成安收拾好,立刻来守着。阿言一到,就告诉我。”
吴叔答一声“是”,孟管事方长长地舒上一口气:“苍天保佑苍天保佑,万幸是没事。我早没见过大公子脸色这般难看了。”
吴叔默一下,却扬起嘴角,又撞他一下:“打今儿起,苏老板和苏小公子身上,再仔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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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孟管事望一眼傅陵,“苏小公子自不必说;这位苏公子,我瞧出来了,咱们家大公子是动了十成十的真心,捧在心尖上喜欢呐。”
吴叔一顿,垂眸笑了下。
大公子打小就眼光好,果然。
只怕这婚事日后若成,是保傅家百十年的安稳。
苏老板这身份,也得亏大公子下手早。
裴仪这一副安神汤药,下得非常猛。
苏遥毫无知觉地躺在榻上,一直到天光大亮,才于噩梦中惊醒,吓出一头冷汗:“阿言呢?”
成安一夜没阖眼,见人清醒,先抚把心口:“公子别担心,人找到了,一点事都没有。”
苏遥愣怔片刻,猛然起身:“阿言在哪里,让我去见他?”
成安笑一下,使个眼色。
苏遥顺着望过去,便瞧见趴在案上,刚刚抬头的阿言。
苏遥眼眶蓦然一酸,阿言已扑过来:“公子,都是阿言不好,我不该走,我以后再也不走了。”
又紧紧地搂住苏遥:“都是阿言的错,我不该让公子担心。我错了,我再也不走了。”
苏遥一时感喟,也未有其他念头,只抱住他:“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回来就是了。”
成安松口气,弯起眉眼:“那公子先说话,我去告诉傅先生一句。傅先生正想见您。”
“好。”
苏遥拍拍阿言,一时也没顾得起想到荒唐婚事,只客气,“此番多亏傅先生,得好生感谢他。”
怀里的小人顿了下,阿言仰起头,一字一句道:“公子,傅先生是个极好的人,真的。”
苏遥微有讶异。
傅先生这是与阿言说过什么?
昨儿阿言不还喊姓傅的狗男人吗?
他刚想到此处,紧接着便听得阿言换上语气:“虽然他眼下极好,也答应成婚负责,但若日后欺负你,还是个狗男人。公子留心些,若他不好,阿言以后替你出气!”
苏遥:……不是,那个婚事,你们都是认真的吗?
第69章阿言(三)不作数
这婚事,阿言显然是认真的。
阿言一口咬定,苏遥与傅鸽子已有夫夫之实,不成亲是苏遥日后吃亏。
宋矜似乎也是认真的。
但,自苏遥的角度看,却是颇为荒唐。
傅先生定然也是觉得荒唐的……吧?
苏遥不由念起,昨夜狂风骤雨,傅陵捧着他的脸,替他擦拭眼泪的关切模样。
灯火缭乱,傅陵轻轻蹙眉,一双眸子深沉如墨。
苏遥心内轻轻一动。
但人生三大错觉之一,便是他喜欢我。
而且……自己会这样想,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上大鸽子了呢?
苏遥一个母胎单身汪,想起这些事,便慌张不已。
他心下波澜起伏,怀中的小人却动了一下:“公子,你昨晚一定没吃,我待会儿陪你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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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遥一顿,不由骂上自己一句。
阿言昨日刚大难脱险,怎么他不先问问,却在想些有的没的呢?
感情之事最是分说不明,苏遥左右糊里糊涂,便先放下,扶阿言坐好:“昨天的事,阿言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阿言垂眸,默一下:“公子,我就是害怕了,所以就想走。”
又咬下唇:“是我错了。”
苏遥昨日虽慌乱,也大抵猜到一半:“你当真觉得,华娘是来找你寻仇?”
大约不是。
按照傅陵所说,华娘大概率是他的乳母之一。
但阿言着实记不得了。
他没有受过暗卫那样的训练,当时年岁也并不大。
回忆童年印象中人的长相,本来便甚为困难;况且,阿言的乳母不止一个,当时抱他逃出来的那个,并不是最近身的。
他认不出华娘,傅陵也只道,那改日再寻机试试。
傅陵昨夜找到他,把所有话都与他说明白了。
傅相不愧是昔年前途无量的左相,心机手段并非常人可比。
阿言再如何遮掩,也不过三句五句,便被问出来了。
昨夜大雨倾盆,傅陵只与他道:“你若是想躲一辈子,我便就此让你走。裴仪是我的人,弄个假死,从此只当再没有你这个人,也是个一了百了的法子。”
“但是,”傅陵淡淡地瞧他一眼,“你当真就想这么,隐姓埋名地过一辈子?”
阿言当时沉默许久,方开口:“我只是怕,会给旁人招来祸患。”
他语中的旁人,自然是苏遥。
傅陵顿了下,深深地蹙起眉头:“你以为跑了,便什么都没有了,是吗?若华娘当真是个细作,你一走,她要想找你的下落,第一个会对谁动手?”
阿言一惊,周身皆忍不住颤上一下。
风雨飘渺,阿言复默上许久,低声道:“……我并非是有心。”
“若当真出事,不是你一句无心就没关系了。”
傅陵语气平淡,却听得阿言心下一颤。
他蓦然漫上铺天盖地的悔意,却又听见傅陵道:“也罢,你年岁尚小,又无人从旁教过,一时思虑不周,也是寻常。”
“你若是想学,日后我教你。学吗?”
傅陵抬眸望他一眼,本以为会等来一句“我再想想”之类的拖延之词,却不想,阿言沉默片刻,便静静抬眸:“我愿意跟傅大人走。”
这小孩,着实聪慧。
傅陵不由露出些笑意:“知道去做什么吗?”
阿言顿一下:“民间一般叫,谋逆。”
“也能叫新君即位。”
傅陵笑了下,“害怕吗?”
阿言抬头,却反问一句:“他弑父杀兄,害死我爹爹的时候,害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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