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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娇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头不渝(晋江VIP|
突然,哒哒哒的马蹄声在街道上又响起来,踩碎了窃窃私语的月亮,落下破碎的静谧。
娇娇扶着喜儿的手,抬头去看,绣着银丝的黑色袍袖翻飞,半融进夜色,半融进月色。
飞驰而来的谢然眼里倒映了整个玉京城璀璨的灯火。
“夫君。”
风吹起娇娇鬓边的碎发,她今日穿着淡银色的飞仙裙,月华倾落,笑意吟吟。
“你怎么回来了?”
谢然靠近了却反倒并不看娇娇了,“我送你回去。”
他并未解释太多,直接骑马静静跟在马车一边。
娇娇撩开车帘瞧了谢然一眼,只见他侧颜冷峻,神姿俊逸,其余的...就什么也瞧不出来。
真是奇奇怪怪的,不过谢然的迷惑操作不少,她也不在意。
谢然说送到了府上,就真的只是送到府上,连见陶太傅都没见便走了。
娇娇卸下小白花伪装,摇了摇头,她这夫君不是很好猜啊。
三个字,难伺候。
她正想的时候,陶太傅拐过长廊走出来。
娇娇眨巴眨巴眼睛,“爹爹!”
父女俩有说有笑往里走。
“爹爹,你晚上要多穿点,要爱惜身体。”
“爹爹,今天月亮又大又好看,我好想吃点月饼啊,就一口,好不好?”
沉沦的月光拥住轻晃的竹桠,悉悉索索的抖落一地碎裂的暗色影子,圆圆胖胖的月亮在斑斓的光影里唱着亘古的曲儿。
大殿上的笙歌奏响。
皇家的礼乐庄严肃穆,穿着深蓝色鱼龙服侍卫手指摁着绣春刀,面庞冷削如钢铁。
锦衣华服的皇亲国戚依次进场,镶金包边的桌椅早已按次序摆好,宫女们低垂着头手臂高举捧着食盘,连膳食也是提前划分好的,按照位份,不得逾越,处处彰显着皇家的规矩。
谢然坐在中排靠后的位置,他周围没什么人。
他整个儿就没怎么听,跟着一群人该行礼行礼,该呼万岁呼万岁,该敬酒敬酒,不走心得很,等歌舞上来了,干脆就全程盯着宫殿横梁上装饰的红绸发呆。
席上欢笑的总归都是那么些人,也没什么新面孔,除了被他弄走的太子。
说的又是什么也总归就是那么点套话,没什么有新鲜的。
谢然用力捏捏鼻梁,强迫目光聚焦。
他似乎被陶娇娇那副什么都不上心的模样传染了。
谢然把酒洒在衣袖上,想起宴会后要做的事情,才打起些精神。
这无聊的宴会持续了整整近两个时辰,宫婢端上最后一道膳食,红漆刷过的木盘里盛的是一个个绣龙纹扎了口的黄绸小袋。
里面都是御膳房赶制的皇家月饼,本身倒不是多名贵,真贵重的是月饼背后的皇家的认可。
就像这场无聊至极的宴会,明明是一群跳梁小丑粉墨登场,却偏偏有着权力中心的美誉。
宴会散了,谢然把袋子随手收进袖袋里,然后起身离场。
御花园里也是张灯结彩,各色的灯影垂落在花枝上,花枝不胜凉风时灯影就晃落了。
脸上结了刀疤的小太监站在假山后面恭敬地行礼,“殿下。”
谢然默不作声。
那小太监也习惯了,“殿下前些日子为何要奴对太子动手,这样实在有暴露您的危险。就算太子南巡了,咱们也没落得好处。”
“就算本殿什么也不做,他也不会放心,南巡一事本殿自有打算。”谢然从袖袋里拿出一小截儿纸条递给小太监,“这上面的三个人,这几日发配出宫。”
小太监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微怔,一双眼睛瞪大,身体颤抖,“殿下,您终于要为娘娘报仇了。”
他声音哽咽,拿着袖子胡乱擦擦眼,那一小截儿纸条被攥得皱巴巴的,“殿下放心,奴一定做到。”
谢然漆黑的睫毛轻轻一抖,眸中神色晦暗。
“你去吧,离开的太久有人就该起疑了,本殿自己过去。”
那是整个皇宫中昔日里最高的一座建筑,揽月楼。
佳人能揽月,一舞醉倾城。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男主本来就是白切黑,现在存在逐步更加黑化情节。
感谢各位小可爱厚爱。
☆、娇娇然(二十二)
整个玉京,乃至整个大谢整个天下能担得起这句夸赞的只有一个女子——谢舜妃。
谢然推开破败的小小木门,吱呀一声,明月清晰的勾勒出整个宫殿的现状。
蜘蛛网结在角落里,盛满灰尘然后在秋天落下一地荒废,红墙宫瓦,雨浇风吹,早已失色,半褪不褪的,像破损经年的胭脂,杂草疯涨,靴子踩进去没了膝,。
谢然默不作声地走了进去,熟练的绕过宫殿的广角长廊,路过长满荆棘丛的园子,然后折到了一方小小的空室。
诡丽的花纹围绕着样貌狰狞的神佛罗刹女,壁画色彩浓重鲜艳,恶鬼尖牙凛凛,地狱烈火灼灼,佛经里纯白的莲花座是纯黑色,与整座皇宫的任何建筑风格迥异。
谢然四扫了眼,从衣袖里掏出帕子,擦去桌子上的灰尘,然后拿出火折子,把佛像前的烛火点亮。
烛火幽幽,狰狞的神佛姿态在晦暗中竟然显得温柔了些。
谢然移动烛台,咔嚓几声,一个小小的木盒从佛像底座被推了出来。
他把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尊小小的女子像,小篆刻着谢舜华三字。
谢然摆正女子像,点香,拜了三拜。
他的肩绷得紧紧的,唇也抿的死死的。
谢舜华——他的母妃谢舜妃。
一个蠢人也是一个痴人。
谢然撩起衣摆,在蒲团上坐了下去。
满室烛火幽幽,他看着女子像,一言不发。
良久,风吹动外面的杂草,室内的烛火晃动,在一片安静中发出细碎的声响。
“今日又是中秋,我来看你了。”
谢然眼睫毛下垂,落下一片剪影在烛光烫出暖色的肌肤上。
“我成亲了,我不会踏上你的旧路。”
“若是你投胎了,别再相信任何一个男人了,也别再像原来一样软弱。”
“不要再像菟丝子一样了。”
“不要犯傻,当初你等了那么久,最后等来的是中秋的一杯毒酒,你死了,那个男人也不记得你。”
“我会为你报仇,这辈子的事情以后都别记得了,都忘光吧,连我也不要记得。”
谢然平静到冷酷的假面裂开露出一丝波澜,他深吸一口气,“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娘。”
灯烛烧了大半,漫天神佛高处俯瞰着谢然,露出一点悲悯的似笑非笑。
谢然起身,把那一小包月饼放在女子像前面,然后踏着月光走了出去。
*
娇娇坐着马车回来的时候还在听喜儿说昨夜中秋宫闱失火的事情。
“据说是哪个小内侍喝多了,灯笼掉在地上烧破了纸,又烧着了野草,紧接着是一座废弃的宫殿。地方太偏远,救火的又慢,那一座宫殿都烧的透透的。”
乐儿啧啧感叹,“怪不着大人今天早早进宫了。”
娇娇白她一眼,“想多了。这事儿喊爹爹干什么?爹爹又不会修墙。”
娇娇拉着袖子遮面打了个哈欠,她昨夜和喜儿乐儿打叶子牌玩的有点晚。
她随手捡起车厢中的话本看着想提提神,然而,没过多久,人就脑袋一歪,睡死了过去。
在谢然府中很清闲,但是在太傅府那才叫放松得劲。
这样就导致,一不小心,玩太嗨了。
“到了便叫我。”
谢然这一天没去工部,讲道理,工部也是要放中秋假的。
娇娇白日回到府上睡醒已经是午后了,她用了一小碗粥然后就去找谢然去了。





娇娇然 第29节
谢然正在书房里,守在门口的侍卫本欲拦下娇娇,却在谢然贴身小厮的示意下收回了手。
娇娇一路无阻直接进了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进谢然书房。
“夫君~”
谢然正在练习写字,他一手背在身后,单手执笔,衣袖半挽,闻声笔下微微一顿但是并没有停下。
“你先等等。”他对娇娇说。
娇娇便四下看起来,谢然的书房采光良好,午后的阳光落在厚重的书架上,细小的灰尘腾空浮起。
娇娇一本本扫过去。
《塞外书》、《西域杂记》、《西域佛教》、《塞外见闻》....
谢然感兴趣存储的书籍大部分都和西域塞外有关,里面甚至囊括了西域塞外的神佛文化。
“夫君,娇娇能看吗?”
这样的书倒是比娇娇想象中好了不少,娇娇以为谢然这样的人书房里应该都是《工部水记事》、《百家机关》之类的,不过那多没意思,净大段文字,无聊无趣。
相比之下西域见闻简直好太多了,起码像游记杂记,有意思啊。
娇娇得了谢然许可,柔软的手指在一排书之间游走,最后停在了《西域佛教》。
佛教讲义里面并非全是经法,更多的是小故事,部分还是逻辑有病的小故事。
不过读故事嘛,忽略这些漏洞就好了。
娇娇眨巴眨巴眼,抱着书往后看,谢然还在那里写字,不偏不倚。
奇了怪了,她怎么总觉得谢然刚刚看她了。
娇娇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自恋了,收回了眼。
大约过了两炷香,谢然字还没写完。
娇娇把书合上,西域的神佛和本朝的神佛差异挺大,相比之下长得更像妖魔,她刚刚才看了页张牙舞爪的插画,短时间内不想再看见这本书了。
她飞速溜到谢然身边,感受太阳的照耀。
阳光普照,神佛妖魔通通见不着。
娇娇偷偷双手合了下,然后就放下。
她看向谢然的字,眼睫下垂,遮住眼里的一言难尽,爹爹呀,这个世界太诡异了吧,谢然他是不是被偷换了,怎么在抄往生经?
娇娇偷偷咽了咽口水。
她特别怕鬼,打小就怕。
这下不是矫揉造作了,娇娇细着嗓子,“夫君~”
嗯?
谢然抬头,下颌微微抬起,眉峰微蹙,面部线条有几分利刃出鞘的凌厉。
娇娇借了天大的胆子摇摇他的袖子,“我给你磨墨,好不好?”
谢然:...
他什么也没做,怎么人就那么恐惧的看着他呢。
他抿抿唇,“不用了。”
娇娇稍松一口气,“为什么?”
“你穿的衣服颜色淡,弄上不好洗。”
很好,这个答案很谢然。
娇娇完全松了口气。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也觉得。”
谢然:...
娇娇用袖子小心擦了擦自己掌心里头细细密密的冷汗,从随身的荷包里拿出粒小小的丸药,和着冷水服下。
她心神逐渐定下来,伏在小榻上晒太阳。
谢然斜觑了娇娇两眼,总觉得不太对,手上抄写经书的速度快了些。
又过了约莫两柱香,谢然抄完了经书。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娇娇摇摇头,她心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又有精力装小白花了。
“夫君,今晚还有一日中秋灯会,我想去看看。”
她仰起头,眨巴着眼,一颗小痣衬得她分外无辜惹人怜爱。
中秋三日,夜晚都是有花灯游的,这是好多工部单身儿郎脱单的大好机会,也是已婚儿郎讨好夫人的好机会。
谢然盯着娇娇看了看,实在没发现她到底哪里不对,想了想,便应下。
娇娇从书房出去,喜儿已经给她排上了晚膳。
乐儿给她捶着腿,娇娇在小案上伏了太久,腿部早僵硬了,勉强走出来都已经很是不错了。
“乐儿,今晚咱们打叶子牌吧。”
娇娇如是道。
乐儿瞪圆眼,她家小姐一般只在两种情况下打叶子牌,一种是很高兴,比如昨晚中秋。
另一种...
她试探着问,“小姐又被魇住了?”
娇娇情绪不高,咬着嘴唇点点头,小声道,“乐儿,打不打?”
乐儿叹了口气,“打。”
娇娇用晚膳的时候,乐儿趁机咬着耳朵和喜儿说了这事儿。
“看来当初那件事情把小姐吓得不轻。”乐儿道。
喜儿一脸自责,“怪我当初没留心,给了那些人可趁之机。”
乐儿拉住她,“哪里是你的错,都怪那贼人忒狡猾,竟然悄无声息替了你,也怨我,没认出来,把小姐独自留在那里。”
两人都沉默下来。
当初有人颇有用心,使了易容术换掉喜儿,乐儿毫无所觉,还把小姐交到这人手上,等到她们反应过来发现的时候,只找到了一脸血污的小姐。
年仅九岁的小姐吃力的提着沾血的匕首立在那里,衣裙破烂,腥臭的鲜血隔远远的就能闻到,等到看见了大人小姐就彻底晕了过去,发了一场高烧。
大人请了谭医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姐救了回来,却也落下了时不时心悸的毛病。
那件事之后,大人劳了大心,她俩也从原来的名字改成喜乐。
自此,平安喜乐,在她俩之前,还有人看顾着娇娇,尽管鲜少出现,但是一直都在。
乐儿吹了声口哨,庭院里的树叶微微一动。
喜儿看过去,稳住了情绪,以往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次发生了。
见谢然的时候,喜儿脸上的情绪已经收敛的干干净净。
“殿下,您能不能尽量把那些可能引发人心中恐惧的书换个隐蔽的地方放?”
谢然敏锐的很,“她被吓着了?”
喜儿沉默着点头。
谢然藏住眼里的若有所思,怪不着她下午那样奇怪,原来是被吓到了。
但那本西域佛教他也看过,倒也不该如此害怕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累了,今天补上的。
☆、娇娇然(二十三)
“她可是曾经受了什么刺激?”
喜儿低着头,“殿下只用撤了书就是。”
谢然捻捻手指,倒没逼问,他可以自己查。
“本殿倒是不知道,太傅府是这样教人的。”
“书本殿撤了,规矩你也好好学学,你这样,最后难为的是你家小姐。”
他扔下两句话就走,时间还是宝贵的,他准备换件衣裳和娇娇一起出游。
娇娇并没有一直坐马车,长街太挤了,马车根本挤不进去。
到了街口,谢然先下去,然后喜儿乐儿搀着娇娇下去。
凉风吹动秋桂,惹人醉迷的香气满街都是。
谢然微微前倾,唇角噙着笑,伸手扶正娇娇头上的薄纱帏帽。
娇娇愣了愣,谢然貌似今日心情不错?
她扯着谢然袖子仰头,薄纱帏帽露出一点缝隙,一句小声的话语飘出来,“谢谢夫君。”
谢然唇角笑意更盛了点。
他伸出手,把那只扯着他衣袖的小手攥在掌心,“别丢了。”
娇娇眨巴眨巴眼,总觉得这剧情发展不太对,讲道理她这样的小白花不应该被一手甩开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娇娇四处乱看,粗糙但是好看的花灯,热热闹闹的叫卖声,一切都让她觉得新奇极了。
来往的年轻男女大多手上都系着根红线。
越往西去,人群越熙攘。




娇娇然 第30节
“夫君,西边是什么呀。”
“月老祠。”谢然走得慢了不少,他配合着娇娇的步速,小心地护着她。
娇娇这才意识到谢然离她似乎太近了,她整个人远远看去就像被半拥进谢然怀里,将她与接踵的人群隔绝开。
她的第一反应是,谢狗不狗。
第二反应与才是为什么我们要离这么近!
娇娇悄咪咪,她发誓真的就是悄咪咪的,往旁边移了几寸。
然后——
谢然大手貌似漫不经心一拉,把她又扯了回去,甚至还要更近了点。
“你小心点,别走丢了。”
娇娇抬头就能看见谢然的下颌。
她目光呆滞,满心复杂,明明最开始,谢然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谢然见她不动,愣了愣,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
哦,红线。
“想买红线?走吧。”他语气略有不耐。
娇娇像个木头人一样被牵着走,陷入深深的反思,到底是怎么了。
谢然现在岂止是不狗了,都能自说自话哄她了。
这剧情,是不是跑偏太多了点?
她试探着问,“夫君,那红线你愿意和娇娇一起戴在手上吗?”
姻缘一条红线牵。
谢然耳朵尖红了点,语气里的嫌弃真真切切,“那红线染料差又丑,戴手上不好看,你别太得寸进尺了。”
他们已经成婚了,一根红线可有可无,不是吗?
不过如果她一定想要,他还是会答应她。
娇娇闻言轻呼了口气,放下心,人还是那个谢然。
两人一起走到了卖红线的摊子前面。
唰的一声。
清刃倒映出盏盏花灯,在夜色的掩映下,带着薄雪的寒气直逼人面门。
谢然回身搂住娇娇的细腰,玄色的衣袍在风的鼓吹下激荡,发上的玉冠与什么东西相撞碎开,发出金玉相激的脆响。
娇娇只看见了那一晃眼谢然冷白的皮肤,漆黑的长发飘飞,唇红若血,极其惑人的相貌。
然后就被谢然完完全全搂在怀里。
人群尖叫,剑刃相撞,她的帏帽掉在地上却顾不得捡起。
隔着一层衣袍,娇娇却觉得谢然的胸膛要烫出火来。
声音越发噪杂,卖红线的摊子被踢倒,稀里哗啦的是东西被甩到地上的声音。
“杀人了!杀人了!”
“啊,着火啦!”
嘈杂声此起彼伏,娇娇咬咬唇。
一点热源覆上她的耳朵,敏感的耳尖微微一动。
谢然一手捂着娇娇耳朵,一手摁在腰间的剑柄上。
“别睁眼。”娇娇听见谢然一声交待。
然后是剑刃出鞘的声音,似流水激鸣,清越动听。
谢然改成搂着她的腰,足尖轻轻一点,迅速后退。
一排小箭落在两人刚刚停留的地方。
娇娇不由自主搂住谢然的腰,男人的腰劲瘦有力,她的眼睫不自觉地抖了抖。
谢然喉头滚了滚,他想起来娇娇胆小害怕。
谢然的声音有些凝涩,他伸手捂住她的耳朵,“若是怕,就抱紧我。不要睁眼,也不要听,很快就结束了。”
他把人完完全全护在怀里,长剑一扫,映出皎皎清光。
娇娇耳朵上的热源被移开,搂着谢然的腰的手紧了些,她封闭了视觉,封闭了听觉,却依然能闻到鼻端浓重腥臭的血腥味儿。
她面色一片苍白,想起来自己一刀一刀戳进人那尚有余温的□□,那人瞪大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她依然不知疲倦,一刀一刀。
娇娇有些恍惚。
又两个灰衣童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进了战局。
谢然蹙紧眉,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发抖。
终究还是吓到她了。
他垂下眸,杀意凛然,速战速决吧。
那灰衣两个童子却是直奔谢然而来。
谢然一剑挡开两人。
灰衣二童使得短匕首,对视一眼,“殿下,您先带着小姐走。”
两人挡在谢然身前,短短几息,他俩人解决一波,瞧着谢然还不走,急了,“殿下怎么还不走?”
谢然长发散乱披在背上,浓色墨眉,他的长剑并未收起,剑尖向前,“你们是?”
后背不能轻易交由任何一个人,否则死的就可能是自己。
他搂着娇娇细腰的手更紧了些。
二童挥着短匕首又解决一波,“平安二奴,特来护卫小姐。”
谢然咬了咬舌尖,轻轻摇摇怀里的娇娇,“是你的人吗?”
娇娇紧紧扯着他的袖子,眼神涣散,整个人陷进了癔症之中,哪里说得出来话。
谢然动作小心将娇娇又轻轻搂了回去,娇娇顷刻便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抱的死死的。
灰衣二童说不出来话,又无法自证身份,只觉麻烦。
谢然微微抬起下颌,眼睑漆黑纤长的睫毛下落着一滴血,墨发纷飞,像把未被驯服的凶器,“让开。”
灰衣二童来不及拦人,谢然就已经飞身上前。
清清刀剑影,浊浊血戾音。
谢然单手提剑,身姿翩翩,足尖轻点,剑光流转,一剑封喉,细长的血线露在偷袭者脆弱的脖颈上,重物倒地的声音响起来。
灰衣二童讶然。
谢然身法鬼魅,转眼又出现两人身后,使着剑背控着力气敲晕了两人,剑收鞘,他搂紧怀里人,轻轻拍了拍,阔步朝着街头走去。
*
娇娇喝了荷包里的药丸,没多久就醒来。
她像是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被魇住的事情,朝着谢然露出个没心没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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