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头不渝(晋江VIP|
谢然压根没再搭理她,直接拿葡萄堵住了娇娇的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喜欢永远不是肆意妄为的借口。
娇娇眯着眼笑起来,葡萄清甜的果汁蔓延到口腔每一处。
“夫君,好甜。”
谢然的眸光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众芳主今年是个青衣漂亮的小姑娘。
宴会之后赏赏花再交谈交谈就差不多宴席就到了尾声。
也没什子好玩的。
只是坐或站了太久,娇娇累得慌。
等到太子妃宣告宴席结束,谢然就立刻站起来。
他等了半晌,蹙眉。
“怎么不站起来?”
娇娇眨巴眨巴眼,眼巴巴地瞧着谢然,“夫君,腿麻了。”
谢然用力捏了捏鼻梁。
他伸出一只手,五指修长,皮肤冷白,骨节分明。
“先起来。”
娇娇然 第23节
娇娇把手搭上去,感受到他掌中有些粗糙的薄茧。
谢然把她拉了起来。
“夫君,痒。”娇娇的杏眼里净是水色,眼尾的小痣惹人怜爱。
她总是听话的。
谢然喉结滚了滚,蹲下去,低声道,“忍着点。”
谢然在一些穴位上冲捏揉转,疏通血管。
有些酸疼。
娇娇瘪着唇,心想。
她在太傅府从来没坐过这么久的,太累了。
“夫君,以后我不想出门了。”娇娇的声音闷闷的,似抱怨似娇嗔。
谢然站起身来,愣了愣,以为是娇娇受了欺负才不愿意出门的。
他想了想,“那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有宫里的年夜宴推辞着比较麻烦点,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娇娇弯起唇,露出一个干净好看毫无心机的傻白甜笑容。
“夫君,你真好。”
两人出了宫门,宫门口停着一架熟悉的凤辇。
太后身边的嬷嬷上前几步,先是请了谢然的安,又看向娇娇,“娘娘,太后知道您今天入宫,想见见您。”
谢然松开了握着娇娇的手。
“去吧。本殿在宫门口等你。”
娇娇踏上凤辇,又一次来到了太后居住的宫殿。
“太后娘娘。”
太后正在小佛堂礼佛,小佛堂的檀香让娇娇觉得很是熟悉。
谢然身上也是同样的檀香气息。
娇娇一直等到太后念完了佛经。
小佛堂四面绘着佛教著名的故事,比如释迦牟尼割肉喂鹰,正桌上供奉着足金的佛像,佛慈悲而有怜悯的坐在莲花座上,俯视人间。小佛堂窗户并未打开,光线偏于暗淡。
“娇娇。”
太后把侍候的人都挥退,坐在了一边的茶桌旁。
娇娇从善如流,请了安,也在一边坐下。
“哀家听说今天然儿进了东宫?”
“太子妃娘娘设了东宫赏菊宴,殿下便去了。”
太后手上又换了新的佛串,她拨动两下,“太子妃不会给他下请柬,然儿往年从未去过。他是为你去的,他待你不一样。”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娇娇心想,这么一点不一样完全都是运气,谁是谢然的正妻,谢然大概都会这样。
甚至说不定会更好,因为她的人设还招黑。
太后见她不答话,叹了口气。
“你别觉得然儿淡漠,都是业障啊。”
娇娇总觉得按照套路,太后接下来就要说什么惊天秘密了。
她不想听啊,皇家的秘密,听了会短命的!
然而,她完全没办法拦住太后。
在佛像前袅袅升起的白烟里,太后慢慢讲述了一个娇娇不知道的故事。
而故事的主人公,姓谢,名然。
“然儿的谢,不是陛下的那个谢,而是母姓。他生母舜妃,如今在宫里已经没几个人记得了。”
“舜妃是在江南与陛下相识的,陛下南巡三个月后,直接把她带回了宫。而后,不到两个月,舜妃就到了妃位,风光无限。进宫不满一年,舜妃就怀上了身孕,十月后,生下了然儿。当时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舜妃要变成舜贵妃了。”
“然而,然儿出生不足一月,不知什么原因,舜妃疯了,一场冲天的大火,烧死了自己,只留下一个然儿和一捧焦灰。”
“然儿最初是应该记到皇后名下的。”
太后捻动佛珠慢慢的将当年的故事还原。
“但是宫里流言四起,说然儿是舜妃与外人私通的孩子,不是皇家血脉。舜妃死了,死无对证,陛下疑心。”
“但是真正让陛下不喜然儿的是宫里流传开的蜚语,此子灾厄,业障未消,寄得此身。”
“陛下彻底厌弃了然儿,他还年轻,总会再有子嗣的,至于然儿,他本欲杀掉。哀家当时修佛,心里不忍,之前又亏欠舜妃,主动提出带然儿去五台山修行,这才免了死,但是然儿的谢字,陛下亲口道,是舜妃的谢,与他无关。”
“但是年轻力壮的陛下后来再无任何子嗣,无论他纳了多少嫔妃。”
“然儿是他最后一个孩子。”
说到这里,太后苦笑,“然儿恨哀家。”
“然儿回京那年,还带着点天真无邪,是哀家亲手替他抹掉的。他的贴身侍卫想下毒杀他,哀家逼他亲手杀掉了那个贴身侍卫。”
“然儿与哀家,自此生了隔阂。”
“但是这样也好,离哀家远点,离皇宫远点,然儿总会更安全些。”
太后站起来,“皇家不能倾付太多的信任,但然儿太过孤独。”
“哀家希望你能陪着他。”
直到出了宫门,太后最后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也在娇娇脑海里反复出现。
她瞧见谢然坐在马车里,正拿着公函批的认真,满心复杂。
“夫君。”娇娇欲言又止。
谢然把公函用朱笔批完,放到一边,“怎么了?太后同你说什么了?”
娇娇想了想,咬了咬唇,“就是话了点家常。”
“嗯。”谢然把茶斟上,递给娇娇让她慢慢喝。
“你买了裴之涣手里的孤本?”谢然问道,貌似漫不经心。
“裴之涣?”娇娇像只小小的仓鼠,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茶,“夫君是说裴探花吧。”
谢然点头。
娇娇眨了眨眼,“对啊,那孤本我想送给爹爹。”
谢然微微闭上眼又睁开,他靠着马车内壁,原本平整的衣物因为坐靠颠簸被压出细长的褶皱。
“你花了多少银子?”
娇娇把茶放下,软糯糯的,像是在炫耀,特别骄傲,“一千五百两。”
谢然用力捏了捏鼻梁,格外地用力,把冷白的皮肤都压出了淡红的痕,像花朵荼蘼染上去的艳。
但是他还是没藏住声音里的咬牙切齿。
“娇娇,你知道一千五百两是什么概念吗?”
谢然一字一字道。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谢狗心在滴血
☆、娇娇然(十八)
!!!
怎么谢然大是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娇娇分外无辜地眨了眨眼,“可是夫君,”她绞着手指头小声道,“那钱是从我的嫁妆里出的呀。”
谢然抿唇,“本殿没有这个意思,府里支出就支出吧。”
他深深瞧了她一眼,“你的嫁妆难道不可以多打理打理?投进去买铺子做生意,钱滚钱,利滚利,你知道最后这一千五百两能赚多少钱吗?”
娇娇垂下眸,藏住眼里复杂的神色,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谢然当作败家子恨铁不成钢的批评,谢然怎么比她爹还操心?
啧。
嫁了个男人跟找了个小爹一样。
这样一想还怪羞耻的。
言归正传,她实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对物价也没什么概念。
谢然看她的目光就像一个班主任瞧着班里最差的学生,恨不得揪着她的耳朵大声喊,“一千五百两,操作得当一年便可赚上八百两,两年便可赚的两倍本金,三年翻五倍。”
谢然的口气又幽又凉。
娇娇抿出个幽怨的笑,“可是夫君你也说了,那要操作得当,劳心得很。”
她抬起头,露出一双红红的眼睛,一笔一笔给娇娇算账。
“娇娇上次碰家里的生意,确实赚钱了,本金也涨了,但光是花在上面的心思就耗了太多,回头又吃了好几帖子药,光是药费,就那一个生意要赚起码三年。仔细说起来,我还是亏的。”
小姑娘眼巴巴地用控诉的眼光指责他。
“所以不是娇娇不想,是娇娇与其费心弄,还不如直接买了,省心省事。”
反正她不差钱。
....
谢然没有说话,或许被娇娇的财大气粗震惊了。
良久后,他才张口。
娇娇然 第24节
“那你也可找个信任的人交付出去,只管一年一对账就行。”
娇娇叹了口气,双手摊开,露出的掌心绵软,肌理细腻,透着淡淡的薄粉色,“现如今替我管账的,是爹爹的得力管家,强干得很,我就是只管花销了,也有银子进账,这样难道不好吗?”
谢然蹙起眉,“可你如果省钱生钱,你会得到更多的钱,然后随便花销毫无顾忌。这样不更好吗?”
娇娇和谢然头一次理念不合出现了。
马车轧着青石板慢慢地走,道路两旁的桂花树香气馥郁,车厢里也深深浅浅浮动着这股明亮好闻的秋日甜味。
娇娇微微歪头,手指无意识拨弄着果盘里的小果子,“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呢?我现在也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花钱。”
谢然哑口无言,在那里皱眉凝思。
“哪怕交给别人打理,你也要心中有数,切莫真做个甩手掌柜。”
谢然一字一句道,“这个世界上,能永远相信的只有自己。”
娇娇忽然又想到太后那些话了,他很孤单。
她自然不会尽相信太后的话,人或多或少,都有所隐藏。
那个小小谢然身边的内侍恐怕是太后特意安排的,太后亲自教了谢然这么一课。
哪怕至亲,不可尽信。
若是谢然反应再慢些,恐怕那刺杀的内侍会真取了谢然性命。
娇娇心里叹了口气,有点忧伤,为什么要和孩子讲这些呢,她年纪还小啊。
娇娇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扳着手指头嘟着嘴一个一个数。
“夫君错了,娇娇信爹爹,娇娇信夫君,还信喜儿,乐儿,谭医郎。”
“你看,这样都有四个呢。”
谢然晃神。
娇娇把手指收回去,拢在袖子里藏好,唇角轻盈的翘起来。
能说过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谢然没说话,陶娇娇能信,敢信,他却不敢。
母亲、父亲,一痴一疯。
就连从小养大他的太后,下起手的时候也毫不犹豫。
他喝了口茶,手指修长,大拇指骨节上有一道细细的疤,像是在提醒他。
“不可尽信。”生在皇家是他倒霉,但是怎么会有人无条件完全相信另一个人呢,“珠算之术,你还是要学的,若是劳损心神,那就慢慢学。”
娇娇仰头看着谢然线条利落优美的下巴尖儿,心里想出个主意,“夫君,不管你信不信,娇娇信你啊,别人若是信不过的话,我把嫁妆交给你打理好不好?”
她算是看透了,谢然是个闲不住的主儿。
他这样就这样吧,但是他要用这种标准去要求她是万万不行的。
咸鱼不好吗?
娇娇决定堵死谢然的嘴。
她就想当个安安静静漂漂亮亮的花瓶,不行吗?
她没什么雄心壮志,只要一直舒舒坦坦地活着,能活过十六最好,活不过也行,活一日就过一日就行。
谢然漆黑的眼珠子盯住娇娇的表情,每一寸都打量的格外仔细,不错过一点变化。
“交给本殿打理,你真当放心吗?”
娇娇斩钉截铁,“放心。”
她丝毫犹豫都没有,只要别给她讲珠算,她放心。
她爹先前还说评了,谢然是君子之风,虽然现实和她爹说的有些出入,但是品格上,她爹向来看得准。
她毫无防备,满心滚烫信任,谢然眼睫毛轻轻一动。
娇娇知道有戏,“不管了,就交给夫君了。至于我嘛~”
趁着机会,她抓紧时间给谢然洗脑。
“夫君呀,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谢然听见咿咿呀呀的戏腔,抬眸去看。
娇娇石榴红的衣袖掩了半张面,只露出一双明亮微圆的眼睛,细长秀美的柳叶眉,眼角的小痣妩媚动人。
黑白分明的眼眸天真惹人怜爱,潋滟的水波若隐若现,笑意狡黠的藏匿其中,日光落进去,无瑕剔透的琉璃眸里,美景辉煌灿烂。
谢然心底微微一动。
她的眼眸里投射出穿着玄色衣袍的他,年纪二十,正是大好时光,剑眉星目,雄姿英发,像柄利刃。
眼眸里的谢然垂下眼,低了头。
他是这个样子吗?
谢然扫过自己的衣饰,不自觉又悄悄看了眼娇娇的眼睛。
她眼里含着笑,欢喜的开出花儿,衣袖轻轻一翻,纤长的眼睫毛下垂。
“你气音没唱够。”
鬼使神差,谢然说出来。
说出口他便后悔了,懊恼自己怎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但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只得继续这个话题,“要本殿给你请个先生吗?”
娇娇笑不出来了,她绷不住了,谢然怎么总是神一样的脑回路!
还蹙着眉,还一副很真诚的样子!
都这样了怎么会有姑娘喜欢他!
她幽幽怨怨,眉眼缱绻,犹如精致工笔,“夫君,重点难道不是及时行乐吗?”
两人的距离近了点,层层叠叠的袍袖玄色与红色交缠。
谢然心里又跳了跳,他喉结一滚,轻轻推了推娇娇,“太热了,别靠本殿那么近。”
娇娇:...
秋日凉爽,怎么就热了?
还有,谢然这是认真的?
手上的力气怕是连只蚂蚁也碾不死吧,轻飘飘的。
娇娇冲他弯唇笑了笑,身体丝毫没移,甚至还更靠近了点,“夫君,娇娇是没什么大志向的了,以后就全靠夫君养我了。”
她满眼信赖。
谢然有些仓皇地躲开眼,他用力闭眼,定神,喉结轻轻滚动。
“你是本殿的妻,本殿理应照顾你。”
却没拦着娇娇靠近。
娇娇挑挑眉,谢然这是口嫌体正直吧。
呵,狗男人。
娇娇撤了手,似笑非笑,“那夫君,解释完了一千五百两,不然你也解释一下安娘?”
谢然愣了,“安娘?”
“太子妃的嫡妹,就刚刚你说承蒙喜欢那个。”娇娇“好心”提醒。
“本殿和她不熟。”
娇娇眨眨眼,“那惜娘呢?”
“和惜娘有什么关系?”谢然蹙起眉头。
娇娇垂下眼,舌尖顶顶牙齿,有些淡淡的不高兴。
谢然显然是识得惜娘的,关系或许还不错。
她语气稍稍落了些,小白花面对这个情形,也该是这个反应吧。
“她们说惜娘还有一月就要回来了。”
“本殿知道,她还有二十三日便回到玉京城了。”谢然纠正道,他的手下去哪儿他自然清楚得很,但是这样仔细辩解却不自觉存了点炫耀的小心思。
娇娇可没被炫耀到。
二十三日,记得这样清楚?
那可真是关系匪浅。
娇娇别开眼,脊背稍稍挺直,靠着马车壁,离谢然远了点,“哦。殿下和她交情很好?”
小白花不讲道理,娇娇也不想讲道理。
“不错。”
娇娇闭嘴,不吭声了。
....
一路无言。
直到下了马车,谢然还不知道娇娇到底怎么了,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
他冥思苦想许久,情绪这样善变,莫不是月事来了?
好像也只有这样一个解释了,谢然安下心。
他把娇娇送到府门口,然后马车就又走了。
工部还有事情呢。
娇娇站在府门口,拢了拢披风,眉眼低垂,没说话,唇角弯出个笑。
天气真的凉了,杀狗吧。
娇娇然 第25节
*
孤本眷抄后,娇娇把孤本妥善装好,让人带着做好的桂花糕一起送回太傅府。
她爹喜欢秋天,总是念叨月亮,八月十五再过一月就到了,她得记着中秋回家。
“记得交代爹爹天凉穿厚点,我过两天就回去看他。”
娇娇托人捎了口信带给陶太傅。
然后翻了翻眷抄好的孤本,想起来自己有几日没出去了,准备趁着送孤本的时候出去转转。
次日她提前用了早膳,乘着马车便出去了。
上午过了不到一半,谢然突然回了府,他的工部印章忘记带上了。
“娇娇呢。”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后的第一更,我发现自己写好了起码要修上三四遍...效率贼低。
☆、娇娇然(十九)
“主母去裴之涣府上了。”
谢然把工部印章扔给身后的随侍,用力捏了捏鼻梁,眼底有些青色,最近他很忙。
“什么时候去的?”
“您走了没多久。”回话的是伺候娇娇起居但是其貌不扬存在感弱极了的小婢女。
谢然想起陶娇娇那娇病的身子,“她用早膳了吗?”
“用了,今日主母起的也早。”
谢然不说话了,他立在那里,神色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陶娇娇是无事不起早的性子,要她早起不如要她的命。
她就这么着急不惜早起去寻裴之涣?
“派人去跟着她。”谢然抿抿唇,唇线绷得又紧又直,
小婢女恭顺的点头,“殿下是怀疑主母发现了什么?”
谢然瞧了她一眼,“你觉得娇娇是这样的人吗?”
小婢女细细思量,她观察了这么多天,发觉这位主母,除了美要非说有什么特点,一个字,懒。
脸有多美,人又多懒。
她默默摇摇头。
谢然眼皮子冷冷下搭,眼珠漆黑如墨,一眼望不见尽头。
“陶娇娇再怎么说都是本殿的正妻,府上不能怠慢她,本殿如何,她如何。”
“您相信她?”小婢女这是真的吃惊了,她原本是暗卫出身,学了细作一直潜伏在外,因为谢然娶妻需要个脸生的做监视才回来。
谢然睨她一眼,“这是本殿的吩咐,你只管照做。”
他出了府门,转身上马,手中缠着缰绳,“她回来了就派人知会本殿。”
马蹄溅起细小的灰尘,街上卖着陈年的桂花酒,香气盈盈。
*
娇娇来到了裴之涣的府上,她撩开车帘子,仔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府宅”,嘴角一抽,觉得还是叫做陋室更为恰当。
裴之涣的府门口旁边还摆了个摊子,“代写家书,五铜钱一封。”
娇娇定睛一看,得了,那摊主可不就是裴探花裴之涣吗?
着粗布麻衫,一脸认真的跟人讲价。
咔嚓咔嚓,东宫赏菊宴上的端庄俊秀银公子滤镜全部碎了,碎了一地的稀里哗啦。
娇娇默默收回眼,怎么也想不通,裴之涣得了那一千五百两银子,买一处差不多地段的宅子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就还窝在这个地方?
喜儿扶着娇娇下了马车,娇娇带着幕篱朝摊子走过去。
裴之涣刚把上个人的信写完,他因为一手好字所以行情十分不错,他正准备喊下一个,却瞧见云缎的裙子。
裴之涣抬起头,瞧见喜儿,便知道带幕篱的女子是谁。
“娘娘。”他声音压得低,“您怎么来了?”
那一千五百两早送到他手里,难道是反悔了准备要回去不成?
他默默打起精神。
“早就听闻裴探花一笔好字矫若惊龙,果真如此。”
“裴某这字在别人面前尚可,在娘娘面前难免贻笑大方,娘娘说笑。”
陶娇娇的爹爹陶太傅是本朝出了名的书法大家,一字千金,一字难求。
娇娇很快拐了话题,也不跟他啰嗦太多,“本宫记得之前给了你一千五百两银子,可到你手上了?”
莫不是没到才这么穷的?
果然来了。
“是已经到了。”裴之涣还是那副笑样子,心里已经高度戒备,想从他这里掏钱,那可不行!
娇娇又不是傻子,相反,她对人的情绪感知十分敏感,经常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本宫没想问你要回那钱。”
她把眷抄后的书本拿出来,“喏,之前许给你的。”
裴之涣还是那副笑样子,把书接过去,也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己到底是不是那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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