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头不渝(晋江VIP|
明明按照小白花的演技,这时候楚楚可怜的笑才是最应该的。
但是陶娇娇就是略掉了,无意或甚至没有心思想起。
谢然端了温开水递给她,他的衣衫已经换了一套,发冠也重新系起来,一点也看不出来大杀四方的样子。
“真是娇病。”谢然声线低沉,手里拿了个软枕垫在娇娇身后,然后一只手覆在娇娇眼前,“哭吧。”
娇娇:...
“殿下,我为什么要哭?”娇娇拿着帕子拭了拭嘴角的水渍。
谢然猛地听到娇娇许久未唤过的殿下,愣了下才解释道,“你那么娇气,怎么可能没被吓到。”
娇娇心里一动。
她看了谢然一眼,笑眯眯道,“殿下若是有心,不如陪我打会儿叶子牌。”
盯着娇娇又喝了口水,谢然从她手里接过茶杯放到托盘上,捏了捏鼻梁,“叫夫君。打叶子牌做什么?”
他这张脸真是俊俏,不管高兴不高兴都是好看的,娇娇心想,鬓如刀裁,顾盼神飞,是个钟灵毓秀的人物。
面对这样的皮囊,娇娇还是愿意解释两句的,她从善如流改了口,“夫君,娇娇想打叶子牌,你陪娇娇打好不好?”
她这样耍无赖。
谢然瞧着她,眼底墨色极浓,像是能透过她浮于表面的笑看到内里藏得极深的水色似的。
他喜欢这样的对他撒娇依赖他的娇娇。
这样脆弱,容易掌控。
这样娇纵。
是冲着他的。
谢然捻了捻手指,点了点头。
叶子牌刚开始的时候,娇娇还算正常。
但是或许是气运原因,她三盘连输,与之相反,谢然做主家三盘连赢。
三盘过后,娇娇就像解除了某个封印。
乐儿揭到了主牌,但她没有要底牌。
按顺序底牌顺承到娇娇身上,她歪头瞧了瞧谢然和乐儿,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
黑溜溜的眼珠四处乱转,没怎么犹豫,“我要了。”
娇娇然 第31节
谢然蹙起眉,他手里拿着副顶配的牌,娇娇手里应该是什么也没有。
他拦着娇娇,“不如给我吧,底牌上不一定有你想要的。”
娇娇冲他抿出个小白花标准微笑,“不,我就要揭。”
“你牌不好,会输的。”谢然这话说的实诚极了。
娇娇眨眨眼,露出个乖巧的笑,嘴里却说道,“不,牌不好我也不要让你当。”
“主家绝对不能是你。”
“你会输在我手里的。”
她自信满满,脾气更娇纵了,以往还记得有分寸,可今日心里压根没那条线。
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问就是写的慢,写了三遍改完就这个点【凌晨一点多】了。我七点开始写的。
☆、娇娇然(二十四)
谢然看了娇娇一眼。
娇娇完全没有察觉,狠话放的信誓旦旦。
乐儿在一边作陪,今日长街行人太多,等她们逆着人流找到人时,只见到晕倒的平安二奴和抱着娇娇的谢然,中间种种,不得而知,但是她估摸着娇娇炸了的心态,就差不多知道娇娇受了什么刺激。
乐儿对娇娇此时的表现并不讶异,打叶子牌是她家小姐独特的舒缓方式,中间会表现出来往日不会表现的脾性。
她有些苦恼,怎么小殿下这么没有眼色,还连赢三盘刺激小姐呢。
谢然瞧了娇娇一眼,哼笑一声,她想玩,他就陪她玩。
他盯着娇娇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倒是娇纵的你。”
娇娇才不管他,哪里惦记什么尊卑,放完狠话就一双眼亮晶晶的看牌,攥牌的手刻意避着谢然,“不许你看。”
她甩出了第一张牌。
....
事实证明,信心是一回事,但是在打叶子牌这件事情上,技巧和运气更为重要。
谢然把娇娇手里的牌算了个八九不离十,
然后一张一张摁着发牌,
陶娇娇栽了,栽的非常惨,不是功败垂成,而是从头到尾,除了主家得到的发牌机会,再没发出过一张牌。
她眼里要喷出火,一双眼睛亮亮的盯着谢然委屈地控诉。
“你是我夫君,你都不能让让我?”
乐儿默不作声洗牌,减小自己存在感。
谢然靠着小榻,姿势轻松闲散,柔软的绸缎泛着隐隐的光泽,层层垂落,露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那手里的牌已经出净了,空空如也。
他眉峰一挑,“想让我让你?”
原本气势汹汹的娇娇忽然软了态度,她往谢然旁边移了移,轻轻扯了扯谢然袖子。
仰头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和下头的小痣,一弯雪颈姿态柔美,“夫君,你让让我嘛。”
谢然眸光一动,视线在娇娇眼角下的那颗小痣上停了片刻又不经意收回,继而气定神闲摇摇头,“放水是对你的不尊重。”
娇娇生气的撒开手,扭过身,揭牌,瞪着圆溜溜的一双眼“不让就不让嘛,说这么多干嘛。”
谢狗!
不会哄人!
娇娇的手气一直半好半坏。
好的是她几乎次次地主,坏的是底牌都不怎么样。
娇娇气得牙痒痒,想吃了谢然。
无论她出多么长的连牌,谢然总是能对上。
明明她也算了,压她的连牌需要肆到壹齐全,而她手里有三张拾贰,只有一张拾贰在外头,之前已经出了两张拾,除掉她手里一张,也只剩一张了,还有壹,除了三张,只剩一张了。
牌都已经出的差不多了,她才敢下。
但就是这样,谢然居然还能堵住!
怎么那几张牌就那么想不开,一定要生在谢然手里呢!
几盘下来,乐儿一直在观察自家小姐的状态,她本来都准备给喜儿打手势让她想法儿把谢然替了,但是她发现娇娇的不高兴现在已经几乎全然来自输牌了,心里的恐惧浮现出的表特征越来越少。
她飞快打量了谢然一眼,拿不准谢然这是故意还是无意。
“还打么?”坐得太久,谢然的衣袖印出些许褶皱,他伸手抚平,漫不经心问道。
娇娇连忙把有些困倦的哈欠收回去,一双眼带着薄薄的水雾睁得大大的,小痣也是随了主人,像在指控,也是在恃宠而骄。
“不行,还要打。”娇娇坚持。
谢然没说什么。
牌局还在继续。
娇娇的运气点大概从来没有加在打叶子牌上。
接下来的几圈,她的牌越来越差。
谢然一度揭到了四个贰和三个壹,与之相应的,娇娇那一局最大的一张牌是拾叁,但她还是揭了底做了主家。
结局毫无悬念,惨败。
娇娇烦躁的揪了揪衣袖,她怎么连输了这么多!
谢然勾唇,似笑非笑,“你不让我做主家,自己就把牌打成这副模样?”
娇娇恨恨,扭过头,“就不让你当。”
“要是我是你那运道,你让我当我都不当。”谢然反唇相讥。
乐儿沉默,她怎么觉得这对话像极了街头两总角小儿拌嘴吵架呢?
娇娇扭回头,不服气怼回去,“你想当也要有那运道才行。”
末了她又补上几句,“输了我也不让你当。不管输赢,我都不让你当。”
她气鼓鼓抿唇,微红的唇像初红的樱桃,是水墨画大师最喜欢的女儿口色。
谢然轻哼,语气不屑,“输赢我都不当。”
乐儿垂着头,觉得可能没自己什么事了。
这确实是街头两小儿拌嘴无误,她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娇娇又气又恨,头回感受到话本子里主角想撕了谁谁的嘴是什么心情。
她拌嘴拌不过谢然,气得狠了,气性上来,扑上去就是一咬。
....
娇娇睡醒了,记忆回笼。
她的眼神逐渐空洞,一手拉起薄被,直接就想把自己埋进去再睡一觉。
万一是做梦呢。
然后,床边一声轻笑。
“夫人你这是醒了还想再睡?”
是谢然。
娇娇痛苦的闭上眼。
谢然怎么没去工部?是要找她算帐吗?
昨晚她干什么了来着?
娇娇心虚的想,也就咬了谢然一口,然后让他在小榻上睡一辈子。
好像,还踹了他两下?
娇娇把寝被往下拉,撑着正经坐了起来。
她咳了咳清清嗓子,之后看向谢然,“夫君今日不去”工部?
娇娇没来得及问完,就忙慌了,眼里涌上水色,下一句话脱口而出,“夫君,你脸怎么了?”
谢然批着公文的动作慢了下来,他抬起头,一张俊脸露出来。
长眉入鬓,五官端正,哪里都好,就是鼻尖上有一圈红红的牙印。
谢然放下朱笔,手指上移,绕着牙印摁了一圈。
“我倒是不知道,夫人牙齿属狗,记性属鱼。”他悠悠道。
娇娇:人身攻击就不必了叭。
娇娇的小白花必修技娴熟,她眼里飞快眨出两滴泪,“是娇娇做的吗?夫君,娇娇不知道,娇娇对不起...”
谢然冷呵了一声,唇上挂着冷笑。
“所以夫人这是打算不认账?”他从书案后面起身,在床边停下,一手撑着娇娇头边的床头,身子倾向娇娇。
娇娇迅速四扫了眼,左右前方,都是谢然。
她往后靠,贴紧床头,整个人避无可避的落在了谢然前倾的阴影下,她双手前撑,努力解释,“我没打算不认账,娇娇只是真的忘了,夫君难道不信娇娇吗?”
美人真是委屈,轻轻拭泪。
谢然动了,也笑了。
他今日玉冠半束,鬓边几缕发丝飘落。
“我信,但账总是要算的,我还记得,夫人说我这辈子也别想上床了。夫人说这床是夫人从太傅府带来的,是夫人的,想让谁上就让谁上,不想让谁上谁就别想上,威风得很呢。”
谢然那几缕发丝深深浅浅落在娇娇脖颈处,两人挨得近,温热的呼吸交融。
娇娇然 第32节
娇娇觉得那头发真是烦人,有些痒,她眼珠子移向别处,不看谢然,滴溜溜转。
算了,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更何况她呢。
“我嫁了夫君,我的东西也是夫君的。一张床而已,能上能上。”娇娇忙讨饶,“娇娇心仪夫君还来不及,同床共枕更是求不得呢。”
她看向谢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夫君,娇娇对你的心思天地可鉴,昨晚娇娇真的不记得了,娇娇怎么会那么对夫君呢。”
“夫君深明大义,定是会给娇娇一个解释的机会的,是不是?”
她说这话时,双唇微张,下唇露出淡红的唇瓣。
谢然嗤笑一声,伸手把她眼角自己没拭干净的泪痕抹净,慢条斯理直起身,坐回书案后头。
娇娇露出个微笑,深吸了口气:没关系,她忍。
谢狗真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好难伺候啊。
她心里憋着气,想着昨晚应该咬的更狠点,谁要谢然一天不出门,下次起码要三天好不好!
*
娇娇没再去过问刺客的事情,有谢然代劳,何不咸鱼呢。
能者多劳,她可以笨一点。
但是,绝对不能更勤一点了。
咸鱼万岁!
确认了平安无事,她就又开始了自己的日常。
这次中秋回家,太傅说她比之前气色好了一点点,按照谭叔的医嘱给她换了药。
唉,不管多名贵的药材,都是如出一辙的苦。
娇娇皱着小脸儿把那一整碗新口味的药喝下去。
她这病看了多少医郎都说好不了,只有谭叔跟她爹爹说能治,开出了张药方子。
但她也看过上头的药材,久病成医,她也能认出,有些药材早已绝迹,只存在于传说中了。
娇娇使着银签扎了块苹果压压嘴里的苦味,一边掰着手指头算自己还有多久活头。
人生啊人生,快活就好。
她轻快地笑起来,总是比之前活得要久的,还能多陪她爹爹一段日子,还能多吃几天“美食”,还能多玩几天。
赚了赚了。
她从暖玉小榻上下来,喜儿给她披上稍厚些的外衫才扶着她出去。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她捡着几句熟悉的戏曲哼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好慢啊~~~
☆、娇娇然(二十五)
谁也没注意到宫里悄无声息的少了几个人。
此时朝堂上的所有人都被一句“北戎来犯”召集了起来。
皇帝暴跳如雷,扔折子,指着大臣鼻子破口大骂,怒其不争。
这些年皇家大兴土木,仅仅今年夏天就又开动了新的避暑山庄和林林总总起码三个园林的建造,国库已然空虚。
外强中干的王朝经不起下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更经不起它的老对手,北戎的强骑。
南巡的太子被急招回京。
玉京城里的人事变动动静不小。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陶太傅要去北戎和谈。
直到临出发前,陶太傅才告诉了娇娇这消息。
娇娇当时就乘着车马回了家。
“你这身子骨经得起折腾么?”娇娇快步走进了陶太傅的院子,里头小厮正在收拾包裹,陶太傅坐在屋里等着她。
“你总为着王朝鞠躬尽瘁,深思谋虑,可如今你总要顾虑自己身体也不好,就不能留点岁月安享?”
娇娇茶也没喝上一口,就急着劝太傅。
陶太傅对着喜儿使了个眼色,喜儿忙扶着娇娇坐下。
太傅抿了一口茶,“爹爹做的是臣子,是守天下的臣子,总不能眼见着战事发生。”
娇娇咬着牙,“可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北戎山高水远,这一路车马周折你受不住,年前谭叔也说了,你不能再受累了,北戎态度不明凶险得很,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泪水不自觉盈满眼眶,娇娇努力憋回去压着声音道,“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爹爹。”
太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娇娇越长越大,他很少再像小时候对娇娇做这么亲昵的动作了。
娇娇眼睛一热,眼泪差点控制不住流了出去,她揪紧了帕子。
“爹爹,娇娇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娇娇想你好好的。”
娇娇在马车上准备了很多说辞,但是所有语言此时苍白无力,她只能笨拙重复,忍住落泪的冲动,心头哽咽难受,“我想你好好的,爹爹。”
陶太傅对着娇娇笑了笑,故作轻松,“娇娇,你也有夫君了。”
他轻声温和,“是爹爹愿意去的,是爹爹自己想去的。”
娇娇忍不住哭了。
泪水流过小痣,湿色晕染。
在陶太傅面前,她永远是个孩子。
“娇娇莫哭。”陶太傅新拿了棉帕子递给她,“爹爹守得不只是这一个国,这国里也有你。”
“做文人的大概都是这样,心里头多多少少有点热血,若国家有难,愿意倾身前往。”
“再说了,爹爹身子骨已经好了很多,不会有事的。那北戎的帝王也算我半个学生,此行没你想的那么艰难。”
“娇娇啊,你怎么就钻牛角尖了呢?对爹爹来说,也是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陶太傅摸着胡子道,“出使北戎我心里也是高兴的。”
*
陶娇娇拦不住劝不住。
因为那是她爹爹想做的事情。
于她而言,生如夏花,纵不如意,犹要绚烂,寻欢作乐,苦里舔蜜。
于她爹爹也是一样,劳累孱弱,纵不如意,犹要燃烛,做想做的事情,烛火尽了尚不可惜。
生爱寻欢作乐,生爱肆意随性,这是她爹爹想做的事情,便拦不了阻不了。
生有不如意是常事,各有活法。
她和陶太傅一样,愿意做想做的事情,如此,便是蜜糖。
生不如意,便尽可能活得如意随心。
陶太傅在初冬的时候坐着马车北上了。
娇娇亲自抓着人过目了北上带的物什,又去玉京城外最著名的庙寺求了平安符。
她从来没登过那么高的山,也从来没有那么虔诚的心思。
神佛若保佑她爹爹,她便愿意此生长侍神佛。
在初冬有些凛冽的寒风里,娇娇胭脂红的披风不断缩小,变成芝麻大小,而后逐渐消失再也不见。
太傅乘坐的车辕上,平安符缀着的红色丝绦摇摇晃晃,太傅摇了摇头,轻轻笑了。
谢然带着娇娇又去吃了火锅,然后晚上又打了一夜的叶子牌。
这天晚上,他是在床上睡的。
“夫人这是要出尔反尔?”
娇娇不情愿的很了,但还是抿着笑,“没有,只是受宠若惊,夫君真的要和娇娇一起睡?”
谢然垂头瞧着她,眼里有些促狭的笑,“这就受宠若惊了?”
娇娇:好想杀狗哦。
“不玩了。”娇娇把牌一扔。
“夫君,你真的要和我一起睡?”
谢然洗漱的时候,她又悻悻问道。
“我睡姿不好...我还有起床气...夫君你还要早起多不方便...”
谢然拿着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这个好办,我躺外侧。”
他抬起眼,“夫人还有什么问题?”
娇娇坐在床沿上,小脚踢着被子,强颜欢笑,“夫君不嫌弃我就行。”
谢然挑眉,“放心,不嫌弃,毕竟你是我的夫人。”
娇娇躺在床内侧的时候使劲往里贴了贴,心里别扭极了。
不行,还是要想个办法让谢然下床去。
可是...
娇娇闭上眼,狠狠心,离床内侧远了点,直接滚向谢然旁边。
她伸开手脚,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尽可能霸占整张床。
是的,她在挤谢然。
可怜娇娇她往日睡眠习惯好得很,从来没这样睡过,今日就难受了。
娇娇然 第33节
她的手贴在了谢然背上,都能感受到谢然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
娇娇欲哭无泪。
怎么倒象她自己贴了上去!
太难了叭。
娇娇使着坏心眼儿踢了两下脚,正正好蹬在了谢然腿上。
手边传来动静。
谢然转过身,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静悄悄看着娇娇,他嗓音有些喑哑,“夫人?”
娇娇连忙调匀呼吸,装出一副睡熟了毫无知觉的样子。
谢然瞧着人颤动的眼睫毛,觉得真是有意思。
他又唤了两句,“夫人?夫人?”
叫魂呢?没看见她睡着了吗?
娇娇没睁眼,呼吸绵长,又踢了谢然两脚。
一副就是睡熟了的姿态。
除了颤动两下的眼睫毛。
娇娇竖着耳朵,听见谢然嗓子里低沉的笑声。
热气恰好吹在她耳朵上,娇娇心里暗骂两句,努力装睡。
谢狗有病!
有什么好笑的!
谢然一直没转过身,娇娇能感到他目光一直还在她脸上。
娇娇在不自在之余强行装睡,最开始警惕得很,暗骂谢然有病。
到了后来不自在感越来越弱,她有点撑不住了。
她想爱咋咋地吧,她不奉陪了。
床这么软,为什么要难为自己呢?
爱看就看,又不会少块肉。
慢慢的,她居然熬着熬着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娇娇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咕咕哝哝几句话,然后轻轻踢了两下被子。
谢然轻轻拧了下眉很快松开,替娇娇拉了下被子。
娇娇动也未动,谢然这下便确定,人是真睡着了。
他夜里习惯睡得少,此时也并不乏困。
或许,这样的宁静没有梦的夜晚才是他求之不得的。
他恨谢舜华,也爱谢舜华。
她的死是他过不去的劫。
她临死前的惊恐诅咒悔恨,每一抹情绪都是他深夜里的噩梦。
可他忘不了谢舜华,因为谢舜华还爱她的儿子,临死前也念着,尽她可能的用她这一死给她的儿子求了条生路。
她娇娇柔柔,没有脾气,可是也护着他一路安稳长到四岁。
若真是说她的错,那就是她太软弱了,明明有着惊人的势力,却拱手送了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美貌失去了保护,总是过错。
谢舜华不会保护自己,她总是为了一个男人折磨自己。
谢然闭上眼。
娇娇绵长的呼吸声还在耳畔。
谢然以为自己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谢舜华这样的娇娇女。
如今倒也未必。
谢然慢慢调匀呼吸,陷入了黑暗。
*
次日,娇娇睡醒的时候,谢然已经走了。
她揉了揉眼从床上慢吞吞起来。
怎么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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