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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成了你的样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不间不界
“……”沈山梧没有立刻回答他,可他一旦犹豫,就证明着有隐情的存在,也就有突破的可能。于是何景央再次亮出了照片,现在看来,他因为怀念和不舍将这些与沈山梧的回忆留下,真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了。
“沈山梧与我提起过你……你是他小姑姑的儿子对不对?也就是说,你的妈妈和沈山梧的爸爸是兄妹,你要叫沈山梧表哥……”
男孩的目光闪烁,显然内心正无比地动摇,见他这个模样,何景央愈加志在必得,面罩都掩饰不下他喜悦的心情。
与之相反的则是江寰,他好似全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沉默,就连搭在沈山梧双臂上的手都没了力气,只要轻轻一拂便能挥下。
何景央见情况差不多了,再次重复一遍先前的问题:“告诉哥哥,你姓什么?”
良久,沈山梧才小声地说:“你们不会伤害我的,是吗?”
“不会,当然不会。”何景央快速回答道,江寰则是停顿了一下,然后才认真地说:“永远不会。”
“……我”沈山梧舔了舔干涩的唇角,敛眸道:“我姓沈,跟的妈妈姓……叫,沈山榕。”
沈山梧、沈山榕,任谁都听得出是兄弟关系。
他的话音如叶尖晶莹的露珠落在土壤里,表面无影无踪,却足以渗透到最里层的地方,在这之后很长的时间里,周边除了急促粗重的呼吸之外都再无声响。何景央胸口激动地上下起伏,而江寰却像一座雕塑一样,动也不动。
听不到答复,沈山梧自顾自又小声地继续:“你照片上那个是我的表哥,他几年前找到了我……告诉我他的情况很特殊,外面很多人要害他,我可能会被牵连,所以让我不准告诉别人自己的真实姓名。”
“害他?”江寰微微皱眉。变异者的仇家众多,想害沈山梧的确实不在少数,江桐……沈山榕说的这些十分合情合理。
“嗯。”沈山梧点了点头,他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眼珠抬上,用瞥的视线去看二人,咬了会下唇,沈山梧好似下定决心那般开口道:“表哥好像是说,自己被他的女朋友背叛了什么的,让我一定小心……”
说着,他朝何景央笑了笑,分明眼眸弯得若弦月,细长的眉毛也是较好的弧度,但眼底却薄凉得全然不似一个孩子,“既然是女朋友,那么坏人一定是女人,江队长何队长都是男人,所以肯定不会是害了表哥的坏人。”
孩子仍旧保持着天真无知的笑颜,用简单粗暴的逻辑讲述了一个错误的结论,但在场的两个成年人却瞬间变了脸色。
沈山梧喜欢男人,他不会有什么女朋友,他有的只会是男朋友。
江寰立即单臂环抱住沈山梧,明明白白的保护和防备姿态,何景央呼吸发紧,面罩下面简直急红了眼:“山榕,你确定表哥是这么说的吗?你再好好想想呢?”
“没错。”沈山梧反握住江寰的胳膊,回头朝他眨了下眼,随后又笃定地对何景央道:“山梧表哥就是这么和我说的,他说他的女朋友出卖了他,把他的秘密交给了坏人,害得他被人满世界追杀,说这个女人丑恶得像老巫婆,像臭水沟里的耗子,像长了蛆的粪球,像腐烂腥臭的丧尸内脏,让我记着若是日后有什么自称是他女朋友的人来找我,千万不要信她。”
“这……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何景央被骂得脸都绿了,还不忘急忙抬头对江寰狡辩,只因为沈山梧的一番言论,两人身份立场陡然调转,此刻需要着急解释的人反而变成了何景央,而江寰一身清白高高在上。
眼见着到嘴的鸭子飞了,何景央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江队,时隔这么多年,山榕很大可能是听错了,他话中的真实性还需要再调查……”
“嗯,我自然会调查。”江寰懒得再与他废话,何景央也没有资格再与他在这里纠缠不清,他要的只有江桐,至于其他人……
若是沈山梧在这里,或许江寰还会主动地和沈山梧的朋友结识,去融入沈山梧的圈子,但沈山梧不在,江寰只想把有关于他的一切都私藏,特别是江桐这张几乎将他的心剖开诉至于众的脸,“江……沈山榕,走吧,上车。”
沈山梧心情也莫名的愉悦,他虽然觉得自己发挥得不够好,骂得不够狠,但以‘江桐’这没上过学没文化的身份,他也就只能用比喻加排比骂到这个份上了,他大大方方朝何景央挥挥手,“再见。”再·也·不·见!
“山榕。”何景央仍旧不甘心就这样放沈山梧的表弟离开,他急需这么一个契机与沈山梧再次见面,八年前,他的目光太过短浅,竟然为了一个以色侍人的位置和沈山梧站在了对立面。
现如今,什么安平北境第三大雇佣团早已没落,而他也从上不了台面的情人成为了北境一大战队的队长,其中艰苦可见一斑。
因为沈山梧的关系,他密切关注着一切有关变异者的消息,也了解了很多常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譬如变异者的本性,变异者的智力和某些能力,然而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懊悔,如果他仍旧有沈山梧的恋人这层身份,能够得到变异者的支持,那么他向上爬的这条路会平坦太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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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景央不知道是否为时已晚,但他无论如何也要去争取,去挽回。
“山榕,你想不想跟我走?”何景央大声说:“我是你表哥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知晓彼此的一切……我会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弟弟,会满足你的一切要求的。”
“……”沈山梧脚步顿了下,却也只是那么一下,短暂得仿佛是错觉,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跟着江寰离开了,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留恋。
越野车上。徐副队早已等待江寰多时,姚无阙也在一旁和钟茵嘀咕都聊什么呢这么慢,江寰一上车,徐邺立刻上前道:“贝罗纳战队里面有个女的想跟我们的车走,去沿海基地。”
江寰现在听见贝罗纳三个字就头疼,他摘下面罩,眉眼中流露出不耐,“什么意思?”
“那位女士叫徐红琳……是的,和我还是本家。”徐邺发散半句又立刻扯回正题,“她貌似是无忧城哪个高层的女儿,这次是出钱跟贝罗纳的车想去安平北境转转,开阔眼界的,但这一路上你看,她觉得再跟贝罗纳不太稳妥,就想转而跟我们去沿海基地,我们只需要护送她到沿海基地门口就行了,其余的她说自己能够解决。”
前情提要说完,徐邺又隐晦地比了个手势,“她给这个数,只要我们答应,先给一半的定金。”
沈山梧不明就里地歪歪头,就听见姚无阙在他身后小声哔哔:“富婆的物资可真好赚。”
“你看着办吧。”江寰敷衍地摆摆手,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根本顾不上这些旁支末节,贴心且万能的副队当即比出ojbk的手势,高高兴兴去应下徐红琳的请求,挣这四舍五入就等于白赚的物资了。
送走这段小插曲,江寰走到沈山梧的身边坐下,垂下眼眸,似乎是在酝酿什么情绪,良久,他终于深深叹出一口浊气,“山榕,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就是你的表哥……”
“噗……”沈山梧笑起来,他还想江寰憋了半天能憋出什么来呢,原来他先前对江寰眨眼做出的暗示,对方根本没理解到,“什么山榕,沈山榕,是我编的啦,我根本没有表哥,我不早就说过了我是孤儿啊。”
江寰这下是真的震惊到了,黑眸中光影不停地摇晃,嘴唇嗫嚅半天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那你……”
“哎呀,我刚刚去喊你的时候,听到你们谈论我,说什么沈山梧,表哥表弟的,我看队长你落了下风,好像辩不过对面那人,就赶紧现场编好瞎话来帮你了。”沈山梧笑得狡黠,像是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坏都坏得那么可爱。
但实际上,他的心中却在狂骂江寰煞笔,装逼犯吗?没嘴吗?不会说中国话吗?一棍子下去憋不出三个字来,小时候分明那么能言会道,长大了倒是惜字如金,那何景央都快跑你头上作威作福了,还在那里苍白地说什么‘不要胡言乱语~’,气得沈山梧甩开钟茵就往‘队长口才solo比赛场’跑。
江寰可以输,何景央必须死。
最开始听到何景央有收养江桐的想法的时候,沈山梧除了想这玩意怎么脸皮这么厚之外还不觉着什么,反正江寰不会同意的,就算江寰犹豫踟蹰来问他意见,他只要一口咬死不肯去,何景央能奈他何?
可没想到何景央这狗东西越说越过分,居然有脸把自己做过的好事反咬一口,污在江寰头上,还真就以为知道实情的人不在,可以随口乱喷了吗?
不好意思,事主就站在这里,而且还什么都听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很久以后,得到正宫身份的江寰再次见到何景央:呵(皮笑肉不笑)
何景央:……(好气,但还是要保持微笑)
明天因为上夹子的原因,更新改为晚上23点,之后再恢复正常,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mua!
第25章
一时间,江寰竟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满胀的是怎么样的情绪,短时间内情节反转太多,他有些吃不消。
从最开始的怀疑,到得到肯定答复之后的果然如此——以及一点点隐约的委屈……为什么要告诉他,之前却不肯告诉我?难道就连在沈山梧的弟弟这边,我也比不过何景央吗?
然而现在,江桐居然又给了他一个惊喜:我是沈山梧的弟弟……哈哈,我装的!
至于江寰先前则一直苦恼于到底应该怎么告诉江桐,他的表哥在四年前就已经……
不过现在他不需要发愁了,江寰把准备想要袒露的话语又咽回了腹中,但心里那不上不下的感觉却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纾解。他抿抿唇,看江桐还在笑,有些来气,干脆找到张筱文带他去喝功能水助助兴,自己则坐到了后排闭目养神。
发呆许久,看着愁眉苦脸撒泼耍滑的江桐,直到夕阳西斜,江寰也终于理清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江桐究竟是不是沈山梧的亲人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如何,自己一定会对这个孩子负责到底。
*
因为贝罗纳事件的耽搁,山海战队开了两个小时的夜路才抵达了下一处休息点。这一处已经临近沿海基地辖区,所以休息站的条件十分优渥,常驻民的活动区域划分得十分清晰,你想被‘打扰’可以去专门的区域找刺激,若不想被打扰,也有干净的纯休息场所。
山海战队自然属于后者。提心吊胆在夜里开了两个小时,两辆车的司机都是精神耗竭,到了地方倒头就睡,其他人也都是迅速铺好睡袋互道晚安,只有半路加塞进来的徐红琳左看看右看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小文好心去问有什么需要,结果她又紧闭着嘴摇头说没事。
“就那个……”刚说完没事,徐红琳又咬着下唇躲躲闪闪地问起话来:“你们战队这孩子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他养父一起睡啊?”
窝在江寰怀里画画的沈山梧抬眸瞥不远处的女人一眼,冷哼一声想关你屁事,江寰十四岁的时候还撒娇说怕黑不敢一个人睡呢,他现在这副身体顶多十、十一岁,凭什么不能和大人一起睡。
张筱文用指腹刮刮脸颊,心里想的也是关你什么事,面上却十分温和地说:“我们没有给江桐准备睡袋,江桐他又不好意思和我一起睡,就只好让队长和他睡了。”
“可是……”
今晚守夜的人是徐邺,他轻声招呼张筱文和徐红琳两丫头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张筱文赶紧以此为理由止住话题,迅速躺好拉起睡袋拉链,徐红琳却是再次往江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才依依不舍地合上睡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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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睡了。”江寰取走沈山梧手中的笔,将对方笔下丑到人神共愤的破涂鸦折进签——实话实说,这可能是沈山梧的画唯一物尽其用的方式。
沈山梧适时打了个哈欠,睡袋里面很挤,躺江寰一个正好,再加上一个江桐,两人就要紧紧地抱在一起。江寰侧着身子环住沈山梧的腰,沈山梧的双臂自然而然抵在江寰的胸口,温暖紧实的胸肌真的很考验一名天然弯基佬的定力。
很多人见到江寰的第一眼会被他姣好的容貌吸引,沈山梧则不然,一方面他看太多了免疫了,另一方面在于,如果你见过一个人哭得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乱飞的模样,你就很难再对他的长相有想法了。
可江寰现如今的这副身材,该翘的地方翘,该窄的地方窄,就连喉部的曲线都性感得要命。
“……”或许我真应该去和张筱文一起睡?
就在沈山梧还在胡思乱想和自己天性做激烈斗争的时候,拥着他的江寰已经悄然入梦……
在梦里,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色墨镜遮脸,口罩勒在鼻子下面,只遮住嘴,藏青色皮夹克,黑手套,带着污渍泥点的工装裤,微微起胶的绑带长靴。
这不是沈山梧的惯常打扮,他这个人向来爱干净,能穿新衣就绝对不会忍耐旧装——却绝对是江寰记忆最深刻的模样。
因为他第一次见到沈山梧的时候,对方就是这个穿着。
江寰清楚地知道自己做梦了,因为他看到了这个人,这个只能在梦里见到的男人。
臂膀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瞬间眼前的画面翻转,他整个人都被大力踢到在地,一个五大三粗的平头男人在盛怒之下对他恶言咒骂,臭若下水道的口水四处乱飙:“妈得死杂/种,没人养的野/种,死了/妈的玩意……”
无数粗鄙的词汇砸在江寰头顶,用来抒发平头暴徒的愤怒,“我警告你,你爸如果再不来交赎金,我就一根根切断你的手指,拿去喂狗!”
年仅十三的江寰蜷在地上瑟瑟发抖,沾了泥土的脸斑驳不堪,衣物也又脏又乱,他哭叫的力气早在先前的暴揍和饥饿中消磨殆尽,被打之后反应也很微弱,很快,他可能就会连泪水也流不出来了。
这里是一处废弃的工厂,虽然破败衰颓,但好在门窗齐整,把缝隙堵死,再安上别人用剩的过滤器,辐射含量勉强维持在安全线左右。
江寰就像一只被鬣狗叼出窝的漂亮雏鸟,材质上乘的服饰和周围格格不入,即使蓬头垢面衣衫不整,也能看得出他先前是如何的娇生惯养。
“岳哥,岳哥。”一个瘦小的男人拎着个大塑料袋跑进门,“吃晚饭了嘿。”
“他娘的终于来了,可饿死老子了。”平头男边骂边往江寰身上吐了口唾沫,浑浊的液体里面沾着点青绿色的痰丝,简直恶心至极,但江寰根本不敢躲,一旦他有躲闪的动作,这些人就会以此为理由对他拳脚相向。
平头男带着身边几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对着小瘦个手里的塑料袋挑三拣四,“操,就他妈知道拿点破饼应付我们,又硬又干,大牙嚼崩了都啃不动。”
小瘦个讨好地笑:“这不也没办法么,大家都这个样。岳哥,老大说了,只要这票干成了,咱今后两个月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有枪开!”
“行吧行吧。”虽说嘴上嫌弃,平头男却率先挑了块最大的饼,掰碎了恶狠狠地往嘴里塞,其余小弟不甘落后,争相抢夺塑料袋里剩余的大饼。
只有一人除外——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他稳稳坐在一张布满划痕而且脱漆的黄色办公桌上,双腿交叠,手臂环在胸前,头颅微微垂下,似乎在打瞌睡。
江寰饿得胃都没了知觉,饥肠辘辘地看着其他人就着清水吃饼子,先前他从来瞧不上的粗饼如今也成了眼中的美味珍馐。
“嘿!那个坐桌上的,不吃饭了?”小瘦个遥遥朝墨镜男晃了晃手里残余的饼渣,里面还剩下一块碎成两半的饼,个头是最小的。
闻言,墨镜男人小幅度抬起了头,他无声地伸个懒腰,从桌上跳了下来,鞋底触地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比猫还要灵敏轻巧。
这是个新加入他们佣兵团伙的人,姓沈,不爱说话不爱聚堆,非常无趣冷漠,就干起架来特别狠,特别是对上丧尸的时候,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因此他们老大特别中意他,专门招揽进团的。
沈哥是个怪人,有个怪癖,无时不刻戴着墨镜,即使是睡觉也不会摘下来,对外声称是眼睛不好,见不得光,所以随时随地都得戴着墨镜。
先前有个看他不爽的无赖,恶意挑衅想摘他墨镜,结果被摁在地上一顿好揍,因此沈也得了一个武力值高又不好相处的标签,现在大家都绕着他走,平素也鲜少与他交流。
这里说是佣兵团,其实就是一帮不要命的流氓土匪,平时净干一些绑架人讨要赎金物资的活,在末世里犹如蟑螂一样苟延残喘着活着,恶心别人,也恶心自己。
沈哥拿了饼并不着急吃,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塑料袋也一并给了他,他便将袋子叠吧叠吧和饼一起塞进了外套口袋里。小瘦个也没吃晚饭,看他这样忍不住没话找话说:“沈哥……咋不吃啊?”
沈山梧扭了扭长期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僵硬的脖颈,“不饿。”
“……牛逼。”小瘦个瞥了旁边一群狼吞虎咽的恶猪,由衷地赞叹道。
江寰已经两天多未曾进食,嘴唇干裂,饿得一丝血色也无,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沈山梧的外套口袋,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后者毫无所觉,例行公事地拿了食物就回原位继续小憩,反倒是平头男满嘴喷屑地嗤笑江寰,惹得他满心羞耻地低下了头。
没有灯的夜晚向来黑得快,一帮子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留下两个看管员之后,脚也不洗牙也不刷地到隔壁简易宿舍里睡觉,一时间厂房里鼾声震天。
江寰也不甚安稳地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冰冷坚硬的地面透支着他的生气,年幼柔弱的身体显然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或许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江寰这样想着。
他的母亲长相十分普通,身材也一般,但能力极强,末世前就是有名的女强人企业家,末世后也照样有本事让江寰衣食无忧,甚至还在安平北境闯出了名堂,拉扯出一个战队的雏形。
江寰的爸爸则全然相反,容貌迤逦,却是个靠老婆养的软饭男,自私和懒惰在他身上完美结合,奈何有一张好脸,一副好身材和服侍哄人的好本事。
当初,江寰母亲力排众议嫁给他,甚至不惜与家里翻脸,纯粹就是为了江寰爸爸的脸,就像那些老板娶个花瓶回家花钱一样,江寰母亲也乐得嫁个花瓶带回家帮她花那些用不完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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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寰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完美继承了父亲的容貌,却不知道有没有遗传母亲的性格,十岁之前他被宠得骄纵天真,即使在末世之后,也依旧无忧无虑。
然而这一切都在末世第三年的时候被打破了,他的母亲意外丧命在丧尸潮之中,什么都没有留下,江寰甚至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获得任何遗物。
战队中有许多人向来看不惯女人主事,这些人立刻将江寰和他的小白脸父亲排挤出去,江寰瞬间无依无靠,而江寰的父亲则转眼就扒上了另一个被他迷住的女人,对江寰完全就是不闻不问的状态。
即使如此,还是有消息闭塞的城外人趁着江寰警惕心差,绑架了他,企图向他母亲的原战队和父亲那边讨要物资。
江寰虽然天真,但不傻,他不敢说出实情,说他的父亲根本一丝赎金也不会出,他只希望那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男人能够别那么冷血,好歹尝试着救救他……
胃饿得一直在抽搐,寒冷从空气中一点点渗入他的五脏六腑,冰结着他的血液和思维……
忽然,在黑暗中,他的肩膀被推搡了一下,江寰立刻条件反射地蜷缩起身体,做出防御状态,以防殴打时被击中脆弱的小腹和脸颊。
但紧接着,他的身体就被强行打开,近乎正圆的月下,江寰看到了那个行为最是奇怪的墨镜男人,对方即使是深夜竟然还戴着墨镜,也不知道能看得见什么。
男人蹲在江寰的面前,将江寰的脑袋掰正之后便松开了手,很快,耳边就传来了塑料袋摩擦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35:说实话,确实看不太清。
环:我还以为你要当场弹奏一曲二泉映月
第26章
习惯于黑暗的眼睛可以隐约看到他打开了装着晚饭的袋子,江寰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反正自己也什么也都做不了,只能心存畏惧、胆战心惊地等待着。
很快,江寰唇边被贴上了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咬紧牙关往后退,却被男人一手压住后脑,另一只手强行将东西塞进了他的口中。
“唔……”江寰想要喊,男人却预先一声气音“闭嘴!”,很好地将他的叫喊堵回了喉咙里。
男人的手套也并不干净,还很扎嘴,江寰满怀委屈和恐惧地抿了抿嘴里的东西,面粉的香气顿时盈满口腔,没油没盐又干又硬,江寰却是立刻迫不及待地嚼了起来。很快,唇边又抵上一小块撕好的饼块,他急忙去咬,差点连男人的手指也一并吃进嘴。
墨镜男人手套上沾了江寰的口水,似乎有点嫌弃,停顿了一会之后摘下了手套继续喂,小家伙饿急了,喉咙不停地吞咽,柔软的舌尖逮着他的手指也舔,痒痒的触感像是被一只还没睁开眼的幼犬舔舐。男人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只是在江寰吃噎着了之后递上了自己的水瓶。
江寰双手被缚在身后,男人就打开瓶盖,一点一点地对着嘴喂他,很快,一整块饼都落入了江寰的胃里,那种因极度饥渴而临近死亡的预感也随之缓缓消退。
陪墨镜男人看守的另一位睡得不省人事,呼噜声简直可以穿破云霄,江寰填饱了肚子,先是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地向男人道了声谢,又天真地询问:“哥哥你可不可以救我离开这里?我会让我爸爸给你一大笔感谢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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