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老肝妈
“就这还特么一人一百块?”姜启宁震惊了,“你……”
“住吧。”拉基掐住姜启宁的后颈肉往后拖,随口道,“难道你想去未成形的妖魔家借宿?还愿意吃妖魔给你做的食物?”
姜启宁:……
他们把车歇在院里,只拖着行李和新式武器进了宾馆。事实证明,觉醒者还是低估了镇民不要脸的程度,这宾馆冰冷又阴森,连被褥都有些返潮。
走廊的灯时好时坏,每间卧室最多四平米,就放了一床一柜。洗手间和盥洗室都是公共的,也不知多久没住人了,居然积了层薄灰。得亏破厨房里还有煤气罐和厨具,自来水管喷了一波铁锈,总算吐出了清水。
鬼知道为嘛住个宾馆搞得像diy似的,但不得不说,这极大限度地锻炼了觉醒者的生存能力。
拉基接了一缸水,俞铭洋利用力量净化。司诺城封住了漏风漏雨的口子,姜启宁在教南雅学中文。祁辛黎忙着整顿u盘,而纪斯则站在窗边望天。
待开水滚起,泡面入锅。磕进鸡蛋加上葱花,把包里储备的肉条装盆,几人狼吞虎咽。
“还好咱们在县城备了货,不然这会儿连在哪买东西都不知道。”姜启宁把火腿肠夹给南雅,“拉基,你的新斧头有多重啊,我看见你把它提起来后,越野车的后轮胎都抬高了五公分!”
“龙骨做的斧头,有六百斤左右。”拉基道,“你们的武器是什么?”
话一出口,餐桌上一片安静。
俞铭洋把培根夹给南雅,面无表情道:“因为我没学过医却出了治疗的能力,为了防止我把人治死,那批重匠觉得西方的野路子适合我,所以给我做了个大十字架,能背的那种。”
“据说是用龙骨磨的,中间镂空装着急救用品,嵌了金属做成电子密码箱。”俞铭洋回忆着说明书内容,“比较单薄,落水能浮起来当木头用。外壳就是龙骨的硬度,还可以拿来挡刀挡枪。”
“还行啊!”
“可是……”俞铭洋哭丧着脸,“我忘记了开箱密码!”
众人:……
“这算什么!”姜启宁一边拍桌,一边给南雅夹了猪蹄,“因为我当初在鲸渡吹过萨克斯跟巨蛇斗舞……呸,战斗!所以那批重匠给我整了个龙骨萨克斯你知道吗?”
“你们的武器好歹有点样子,想想我以后上战场吹萨克斯,多不和谐。唯一的好处就是两军交战,不斩乐师了。”
“那么问题来了,我上阵吹啥,好运来?”
众人:……
拉基给南雅夹了片猪肉脯,说道:“怪物听不懂音乐,可能会嫌你烦先宰了你。”
姜启宁的身心受到了重大打击!
司诺城给南雅夹了根青菜:“别叨了,在外头转悠的人已经走了。”他冷声道,“一个贼窝。”
本是想一进局子就摊牌,但见到办公室的那四人后,他和祁辛黎就明白事情不简单。
“贼窝?”
“嗯,性质极其严重的匪村。”祁辛黎不装样了,一把推开餐盘把电脑放上桌。为照顾南雅,他全程英文解说,“中洲的正规警员,再怎么放松也不会袒胸露腹,更不会把警服随意挂在肩膀上,甚至在室内抽烟抠脚,连立案是个程序都不懂,就瞎瘠薄要去给车验伤。”
“最重要的是,警员一般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到位,不提健美,至少身板结实。可那胖男人的警服明显不合身,颈项的位置有青色的线条,那是绝不会出现在正规警员身上的纹身。”
“所以——”祁辛黎道,“他们不是警员。”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鸠占鹊巢的匪徒。至于原来被委派到召南的警员去了哪里,我们今晚别睡了,得去探一探。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活人。”
轰隆!外界的雷声更大了,像是要轰掉整个镇一样。
南雅注视着祁辛黎,缓缓开口:“我的妈妈?”
“抱歉。”祁辛黎叹道,“她……死于十六年前。”
南雅舀汤的手微微一抖,鱼丸掉进了碗里。她忽然失去了所有胃口,只问道:“那个男人呢?”
祁辛黎抿唇,没有任何隐瞒。他把笔记本推向南雅,梳理道:“我们通过捡到你的那家福利院查到了十六年前接手‘弃婴案’的警局,根据案例的记录,当年丢弃你的渣……男人叫‘梁有根’,是召南梁村的村民。”
“因‘弃婴’一事,他被调查。结果发现,由于他扔掉了你,回到家被自己的‘妻子’捅死了。”
轰隆隆!闪电将每张脸照成霜白。
“你的生母,名叫‘沈菲’。”祁辛黎道,“因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等县城的警方赶到时,已经死在无知的村民手里。”
“当时的律法不完善,召南排外极为严重,警方没能调查完整。直到省城重案组出动,才查明召南是个买卖妇女的重罪地。这里重男轻女的情况很严重,严重到女婴一出生,就要被远远地丢弃或杀死。”
“村里只养男婴,等男婴长大成男人,他们就会从外地拐卖妇女进来,当作生育工具。你的生母,是其中一名受害者。”
“十六年前,因传闻‘山上闹鬼’,所以梁有根来县城丢了你。也是报应不爽,因为你,重案组来到了召南,抓了很多人,也救了很多人。然而,有些被拐卖的受害者被同化了,竟然埋怨警方抓了自己的‘丈夫’。”
多么可笑啊……曾是受害者,最后被同化为加害者,且觉得这种行为很正常。
“人虽然被抓了,但糟粕的思想还留在这里。”祁辛黎说道,“曾经那一批‘无辜’的男孩长大了,走上了老路。大概省城的局子也想不到,召南的胆子能大到这种程度,有一就有二,还变本加厉了。”
“召南的匪徒,顶替了原来的警员。可我们,即使报警了也不能让队友直接进这个镇。”
“这里可是——妖魔的巢穴啊。”
轰隆!炸雷再起,狂风骤雨愈发急促。
俞铭洋和姜启宁沉默地收拾碗筷,南雅握着一根金属勺,让它从固体变成液体,再从液体凝成一把固体的刀。
她的表情很冷:“请你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行动?我现在,只想把它们的头颅一个个拧下来。”
“今晚……”纪斯不知何时出现在桌前,轻笑道,“记得,不要落单。”
有东西,出来了。
※※※※※※※※※※※※※※※※※※※※
ps:拉基:其实我特别想从南雅碗里抢东西吃,可是我怕被打。
第80章 第八十缕光
暴雨之夜, 幽僻的废旧建筑物深处,一盏老式的煤油灯起伏晃荡着,明明灭灭。
撑着黑伞的男人抖落一身水渍, 撮嘴吹了三声哨, 两长一短落下, 生锈的铁门迅速开启。男人闪身入内,就听见一扇扇门背后传来男人们寻欢作乐的笑和女人们哀恸悲切的哭。
对此,他见怪不怪, 只说道:“那群肥羊自备了伙食,没去咱的菜场买菜。”
“啧,便宜他们了。”开门的人吐出烟圈, 冷笑,“自备粮总有吃光的一天,只要他们不是神仙, 总会去菜场。反正肉和菜都泡了药,就给他们留着。对了,把他们的车轮胎戳破了没?”
“没呐, 明儿我赶早就行。”男人收起伞, 表情有点不舍, “那可是能换大钱的车子,真要戳轮胎?”
“白拿的东西, 有什么舍不得?”烟圈一个接一个, 守门人笑道, “没了车, 断了网, 再吃上加料的菜, 等咱把肥羊一捆扔地洞, 他们能比那些个警察还赚钱。”
“警察吧,没什么油水可捞。就算咱拿了他们的东西,一月也就几千块钱。可这批肥羊不一样啊,咱只要冒充他们跟家里说声没钱了,马上能进账大把钞票。这上千万的车能买,几百万的钱会给,提了这一笔,去哪逍遥快活不行?”
“嘿,说得对,是我眼皮子浅!”
只要把肥羊囚禁起来,保着条命不死,就是永动的赚钱机器。他们有了钱,即可装大款骗来更多的单纯女人。有了女人,又可以做买卖、钱生钱,怎么想都是一本万利的事情。
左右他们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也不差这一桩。
“半月前的嫩羊在哪呢?”
“四楼最左,石哥和豹哥进去挺久了,想去就去吧,一只嫩羊而已。”
轰隆!雷声更大了几分,掩盖了凄厉的惨叫。男人紧了紧腰带,兴冲冲地转入拐角,三两下爬上了顶楼。
他路过半条走廊的房间,有的门户洞开,有的窗扉半掩。嫩羊们被拴着铁链绑在板床上,屋里全是老熟人在取乐。哭喊声充斥耳畔,可那又怎样呢?在召南,土生土长的男娃子才算“人”,外乡来的都是“羊”,无论男女。
他一间间房瞧过去,还饶有兴致地打招呼:“瘤子,咋又挑这只羊啊?”
那瘤子没吭声,只卖力耕耘。而那羊直挺挺地躺着,像是死了一样。
啧,没趣!
他往前走去,可不知为何,总感觉今晚的走廊格外得冷,也格外得长。明明最左的房间就在眼前了,偏偏怎么也走不到头。路过的每个房间都在快活,他却冻到腿脚都僵硬了。
莫名地,他又瞧见了一个熟人。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女人。
大祭司 第89节
心慌骤起,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路过的每个窗口、房间和男女,都是一样的!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嗬!”他一把靠在阳台上,脊背立刻被雨水浸湿。许是过于惊恐,他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慢慢地,耳边的靡音变成了女人的嬉笑声。他看到,房里的男女齐齐转过头面对他,脸上空白一片,没有五官。
“嗬!啊啊啊!”他跌坐在阳台上,声嘶力竭地呐喊。
突兀地,里头的男女像肉块般叠合在一起,渐渐融合成一名穿着漆黑衣服的女人。她浑身蒸腾着扭曲的黑色气体,正背对着他坐在床上。
忽然,她的头颅180度旋转,直勾勾地盯着他:【我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啊——”男人不可遏制地打开了双腿,感觉有什么东西撑开了身体。他凄厉尖叫着,手指疯狂抠着地面,却看到自己的肚皮飞快鼓起,像是怀胎十月一样。
“啊!”喊声越来越凄厉,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可就在这一刻,有一双婴儿的手撑开了他的喉管,堵住他的声音。
她在往外钻,把通道撑大,把骨头撑开。她们在往外涌,撕裂他的下肢,压碎他的脊椎。
第一个拖着脐带的女婴爬了出来,慢慢地,是第二个、第三个……她们凑上男人的身体,咿咿呀呀,像是在找奶吃一样,黑漆漆的尖牙咬穿他的皮肉,尽情吮吸。
【我好痛啊……】黑衣女人幽幽道,【好痛好痛啊……】
“啊啊啊!”
轰隆——炸雷再起,这次,整个镇子都回荡着这声凄厉的叫声。熟悉又刺耳,恍若这一周来的噩梦。
贼窝里的男人被吓得“雄风”不起,他们赶紧跑出来一看,纷纷捂着嘴狂吐不止。只见长廊沾满了血沫,一个熟人死得浑身没一块好肉。
同样的死法,这是第七个了……
“鬼、有鬼!”有人落荒而逃,这男人就死在长廊,怎么刚才谁也没发现?也是直到这一刻,做尽亏心事的渣滓才真正慌乱起来。
孽不造到自己头上,他们永不知错。哪怕“知错”,也只是流于表面。唯有自身性命受迫,才会短暂地对现实低头。说“能改”,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谁也没发现,人眼看不见的黑气已经弥漫在整栋建筑中,数不清的怨气从山野汇聚,从土壤渗出,从女人心头爆发,又极快地与渣滓们的恐惧糅杂在一起,更是壮大了七分。
说不清道不明的磁场扩散,死亡的频率与人类的心脏同频振动。叠加、再叠加,黑气在加速一切阴暗面的显化,也在加深渣滓们的堕落。
有漆黑的淤块在人心扩散,低频能量振动的波纹越来越大。由一到十,由十传百,只在一眨眼的时间。
【我好痛啊……】
黑衣女鬼漂浮在建筑物上空,俯瞰整座召南镇。数不清的婴灵与怨灵在朝她聚集,一点点加深她的实体化,也慢慢异化了她的模样。
【我好……饿啊……】
轰隆!
……
“灵体的阴暗面,分为怨灵、恶灵和邪灵。它们被统称为‘鬼物’,分别爱穿白衣、红衣和黑衣。当然,那不是真正的衣服,而是鬼物能量的显化。”
“颜色越深,力量越强,也越难被净化。”纪斯道,“待时机成熟,鬼物甚至可以异变身体,堕化为‘魔种’。”
任外头腥风血雨,屋里头的纪斯照样云淡风轻。他没让白菜们上赶着救人,也不让他们上赶着杀鬼。只是挥手落下结界屏蔽噪音,在昏黄的灯光下讲鬼故事。
吓得队里的吉祥物瑟瑟发抖,其余人倒是无动于衷。
“魔种你们接触过一个,那就是葫芦口的‘大魔’。”纪斯继续道,“有些大魔需要经过时间和怨气的积累才能成形,有些大魔却只要机缘巧合就会诞生。”
“比如,抱着同一个信念的怨灵太多,它们就会不分彼此地融合起来,将灵魂力量一层层叠加。那么,量变会引起质变,质变会诱发突变,但凡时机卡得巧,强大的魔种就会形成。”
“它的能量扩散,能辐射极大的范围。就像葫芦口的大魔一样,即使远在千里,也能让市中心混乱一片。”
“它会带来更多的妖魔和鬼物,将‘恶’催化到极限。”
而这,就是他最初为什么要轰穿鬼域大门的原因。园子里的白菜还没养好,不该来的就别来。只是延期总有尽头,而他不会再对鬼域动手。
闻言,司诺城转头看向窗外,他虽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但还能看到闪电的光芒:“你从不无的放矢……看来,外头有一只魔种,它正在催化整个召南。”
“不错。”
“为什么不现在动手?”祁辛黎问道,“任由它催化,妖魔又吃人,无辜的警员和受害者恐怕有性命之忧。”
纪斯笑道:“有数是第几声雷吗?”
“嗯?”
他起身,看向窗外连绵的雨:“魔种成形的最低标准,需要七年的怨灵积累,七转的老灵魂堕暗,再经历七七四十九天的能量振动,补七天的阴月之力,以七个大恶之人的血肉作为活祭品,最后劈过四十九重雷才可成。”
“第七天,也算是头七回魂夜了。雷才劈下三十六重,救人不急,你们出去倒是危险。”
轰隆!天光大亮,魔影幢幢。
觉醒者们安静地坐在餐桌前,沉默地细数闪过的电光。联想到鬼物和魔种,怨灵与妖魔,他们忽然明白了纪斯之前未尽的意思。
【我要带你们去看的,就是造成人间疾苦的原因之二。】
召南缔造了一场毫无人性的悲剧,催化出可怕的魔种。可世界上真的只有一个召南吗?
不知有多少个“召南”在发生同样的悲剧,在催化一样的魔种。不知有多少渣滓站在人命上狂舞,享受所谓的“特权”。
【人间共业。】
召南,不过是结成恶果的其中一个角落。当同样的魔种成形在每一片“召南”区域,共振出数不清的妖魔时,负面磁场的扩大,确实会撕裂界门和魔窟。
届时,活人又将面对什么呢?
“我说过,不要去招惹爆发的女性觉醒者。”纪斯道,“同理,当生前为女性的怨灵集结时,她们融合的力量无法估量。”
电光闪在纪斯的身上,将他照得像一颗落满霜雪的树,极冷又极寒:“可这人间啊,非要伤她们至深,生生淬出魔种。”
“不仅是她们,也是对每一个被辜负和被伤害的灵魂……”
纪斯侧首,鸦色的眼睫微微低垂,在眼下落了片阴影:“而你们——觉醒者的存在,是‘毁灭日’唯一的救赎。”
轰隆!
“明白你们的责任之重,牢记你们的使命之沉!”
纪斯的大杖猛地砸在地上,下一秒,结界骤然溃散,惨烈的嚎哭和尖叫由外传来,雷雨与血腥在空气中交织,震荡人的心房。
“看见了吗?听到了吗?”
“人间即地狱,世界如囚笼,灵魂从未得到过真正的平息和解脱。”纪斯道,“……去结束这一切,我的觉醒者们。”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原因,也是你们本该背负的宿命。
当最后一声雷落下,觉醒者结成小组,直接轰碎了旅馆的墙壁。共振的能量波扩散,顷刻间驱逐了浓郁阴冷的磁场。
“你呢,纪斯?”
司诺城忽而出声:“你说过,今晚不要落单。可我们一走,你就‘落单’了。”
纪斯轻笑:“我很强。”
“跟你强不强没有关系!”司诺城淋着大雨,偏过头的那秒,神情与光精灵有着如出一辙的认真,“我们是你的觉醒者,你是我们的大祭司。”
“请你明白自己对世界的重要,也请牢记——你是我们的导师!”
“不要落单了,朋友。”
※※※※※※※※※※※※※※※※※※※※
ps:基友,一般都先从朋友做起。
第81章 第八十一缕光
“如你所愿。”
云靴踏上狼藉的地面, 大杖拄过凌乱的碎石。纪斯含笑迈入雨帘的刹那,只见他两侧肩膀浮起“薄纱”。它们从浅淡的光化作翅膀的形状,在由下往上翻起的过程中彼此吻合, 犹如莲瓣收紧, 织成一顶帽兜。
它轻盈地落在纪斯头顶, 而纪斯从帽兜下抬眼的瞬间,恍若时空重置,场景再来。
司诺城记得, 初见时,也是这样一场暴雨……只是,曾经躲雨的两个人, 如今都淋漓在大雨里。
正如这满目疮痍的人间,天之将塌、灾祸倾盆,覆巢之下无人可以幸免。每个人都必须走出遮风挡雨的庇护处, 亲身经历风暴的洗礼。
雨水划过轮廓,汇聚在下巴滴落。司诺城转身甩开冰冷的水渍,三步往前起跳, 直接翻上建筑物的顶端。他抬手一振, 淡金色的长弓便挽在掌心。
“我殿后。”司诺城说道, “近战士,准备!”
经过东陵一役, 他们已经打出了默契。司诺城自动占据了“场控”和“远程”的位置, 祁辛黎便缀在南雅身后守在左侧, 拉基拖过姜启宁守在右侧。担当奶妈一职的俞铭洋被放在最中间, 如此, 两边谁受了伤都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
当“准备”二字响起, 当觉醒者的力量扩散, 当高频与低频的力场对撞,当维度与维度开始角逐。这一刻,妖魔也好,大魔也罢,它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对活人的搜捕,转而向觉醒者靠拢。
世界上最佳的救人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拉稳怪物的仇恨值。当怪物满心满眼只有觉醒者时,无辜者的性命才能得到保全。
他们并不情愿救召南镇的渣,然而,召南镇不仅仅只有渣。被藏起来的女人需要救援,被害失踪的警员需要寻找。
虽说无辜者的伤亡在所难免,但他们仍然想尽最大的努力保全这批受尽折磨的人。
拉基卸下六百斤战斧,单手提着抡了几下试水。他抹去脸上的水渍,野兽似的压低身子,锁定了第一只非人模样的妖魔。
它“生前”是个中年男子,左腮长着瘆人的肉瘤。堕落之后,它左腮的瘤子异化成了一张极其美丽的男人的脸,而本该是头颅的部位却变成了沙虫似的涡旋嘴。除了那张“美脸”,它浑身都长满了瘤子。
模样恶心至极,看一眼就能让人把隔夜饭吐出来!
拉基:……
他痛恨自己的视力为什么这么好!他分分钟扭头瞅了瞅姜启宁正常人的脸,好悬稳住了心态。
“你看我干嘛?”
“你有没有带镜子,我想看看自己英俊帅气的脸。”救我狗命!
“……”
所幸,拉基没被恶心到掉链子。在司诺城的箭矢射穿了一只会飞的妖魔后,他抡起战斧朝前冲去。
瘤人站住脚步,美脸锁定了拉基。它发出桀桀怪笑,浑身的瘤子发出莹蓝色的光,像是在输送着什么东西。它们膨胀、收缩,再突兀地爆开喷射!刺鼻的莹蓝毒汁穿过雨幕,与拉基相距不到半米。
银灰色的气场全开,拉基的人影陡然消失在原地。
瘤人眼睁睁地看着毒汁落空,美脸还没来不及露出震惊的神色,就听得“咔嚓”一声,它的视野变得天旋地转起来。
旋转、落地、翻滚,沙虫与美脸连在一块儿撞到墙角,晃动的景象才定格下来。它们看到,握着战斧的男人站在它的半截身躯旁,随手甩掉斧面的血迹,神色淡定且从容。
那半截身躯歪在他脚下,他的眼睛却转向了它:“你丑到我了。”
你丑到我了……
一句话的暴击,远比战斧的伤害值更高。这只妖魔生前便长得丑,极为介意脸上的瘤子。因生性扭曲,它最喜折磨貌美的女子。而堕落催化了它的心魔,让它的极丑变成极美,让它内心的恶毒变成毒汁。
大祭司 第90节
变强了,变好看了,可惜——你丑到我了。
头颅发出尖叫,肉眼可见地迅速枯萎。
实际上,它本可以借着召南暴窜的力量演化出二重身,可渣滓终究是渣滓,堕为妖魔也没什么脑子,竟是活活被拉基气死了。
第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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