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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守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乌珑白桃
‘别出声。’黑斗篷用粗粝的嗓音威胁道,只是那冷硬嗓音的背后隐藏着的、常人难以察觉的虚弱还是被戈尔多注意到了,‘否则我就割断你的喉咙。’
‘你是盗贼,还是抢劫犯?’戈尔多反问道。
同时,他察觉到对方握着匕首的手格外平稳,没有丝毫的颤抖,考虑到对方现在是负伤逃亡中,却能保持如此的镇定,恐怕也不是一般人。
‘……’对方沉默片刻,说,‘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戈尔多挑起眉毛,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动作,那杂乱的脚步声已经经过走廊,逼近了他所在的房间。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你无处可逃。’戈尔多说道,‘我得先提醒你,我虽然住在这里,但可不是什么有背景的大人物,只是托了朋友的福才能住进这家旅舍。而且这样的福我只能享一晚上,明天我就得离开这儿了。’
黑斗篷;‘……’
他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
‘帮我离开这里。’他说,‘只要你能办到,我就能让你天天住在这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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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输入法出了点问题,大家担待一下。
顺便那句对葡萄酒的信形容应该是出自《冰与火之歌》。我觉得夏日的甜美这个形容很传神。
第六十六章
戈尔多听见他的话后, 隔着黑暗轻轻瞥了那个人一眼,忽然笑了出来。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他说,“万一你脱离险境之后杀人灭口, 不是照样没人来救我。别说你会给我多少金银财宝——要是连命都没了, 还要钱有什么用?”
黑斗篷:“……”他似乎感觉到了,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什么单纯无知的角色。
与此同时,纷乱的脚步声终于到达了门外的走廊上。那些人手中提着两盏油灯, 微弱的灯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晃荡着, 似乎是在一间一间地搜查。
“不逃吗?”戈尔多饶有兴致地看着握住匕首的男人, 对方的呼吸似乎乱了一瞬间,扭过头来盯着戈尔多,紧贴着喉咙的匕首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黑斗篷低声警告道:“请你闭嘴。”
连让人质闭嘴都要说个“请”字……戈尔多默默摇了摇头。
黑斗篷原本紧紧盯着戈尔多,这时候却忍不住扭头观察走廊上的动静, 似乎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戈尔多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
旅社的门都是有专人日夜把守的。黑斗篷深夜闯进别人的房间,之前没有引起任何骚乱,说明他很可能白天就已经潜伏在这个旅舍里, 不过是以普通客人的面貌活动的。追捕他的人把旅社团团围住,这才导致他不得不铤而走险,闯进别人的房间躲藏。毕竟旅舍里人多,那些人一间一间搜查过去也能耗上不久的时间。但想从这些追兵的包围圈里突破出去, 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除非, 这个黑斗篷还有同伙。
所以黑斗篷才会提前得到外部的消息、离开属于自己的房间。
只是这个消息来的不是那么及时,他已经无法脱身。而他藏在戈尔多的房间里,却没有被逼入穷巷的慌张,反倒相当镇定, 只是想方设法拖延时间……那么, 说明不久之后, 他的同伴或许就会来救援他了。
“……如果你是在等你的同伴的话,我劝你还是别让他们来了。”一片沉默中,戈尔多突兀地开口道。
黑斗篷:“……为什么?”
“即将举办的帝国联赛,听说过吗?”戈尔多坏心眼地说道,“我听说赛兰卡的神院派来的队伍就住在这里。每个学院的代表队成员有一半都是将来的圣骑士,剑术不可小觑。他们就住在离我没多远的房间里。你的同伴们要是来了,多半会被逮个正着。”
黑斗篷:“……”
这下他是真的慌了。匕首的刀锋轻轻划开了戈尔多的皮肤。戈尔多不觉得黑斗篷是故意的,他只是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手抖了一下,但颈间传来的微微刺痛还是让戈尔多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抱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虽然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放开你才故意这么说的。”黑斗篷不着痕迹地把匕首挪远了一些,声音里带着某种坚定地说道,“但是我不能死在这里。”
你不能死,那我就活该大半夜被你挟持,没法睡觉了吗?戈尔多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
戈尔多已经有些玩腻绑匪和人质的游戏了。
正当他屏息凝神,准备趁黑斗篷松懈之时反击的时候,门突然哐哐响了两下。
听门外的脚步声,搜查的大部队还在离他们挺远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人在敲戈尔多的门。
“戈尔多,在吗,别睡了!”赛伦的声音透过门板响了起来,“巡防队的人来抓捕黑巫师了!”
黑斗篷的身影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瞬间严阵以待。
正准备反击的戈尔多有些无语的望向门板:“……”
我可真是谢谢您啊。
黑斗篷扭头,还没等他开口,戈尔多就已经有些不耐地喊了一句:“我睡着了!”
黑斗篷:“……”
赛伦:“……”
赛伦:“你诓谁呢?你睡着了还能喊的这么大声?快出来,亚特里夏导师喊我们去正厅集合——”
戈尔多:“……你自己先去!我马上就到!”
赛伦:“你就不能跟我一起去吗?路上我也可以保护你——”
戈尔多轻轻地笑了一声:“你确定是你保护我?”他特意在“你”和“我”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赛伦:“。”
赛伦忽然想起来,只要能用魔法,戈尔多能在一百招内把他撂倒。
他站在门外,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行吧。那你自己过来吧。记得动作快点。”
话音刚落,赛伦就踩着焦急的步伐离开了。他怕去晚了又遭一顿亚特里夏的骂。之前亚特里夏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自从船上的醉酒事件发生之后,亚特里夏更是视他如洪水猛兽,死活不让他再私下接近戈尔多,他和戈尔多搭话都得专门挑人多的时候,赛伦反正是不敢再触他的霉头。
反正戈尔多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正作为人质被挟持着的戈尔多:“……”
他侧耳听了半天,确定赛伦的脚步声已经远去,这才开口对黑斗篷道:“这总行了吧?”
黑斗篷:“……”反正是戈尔多的配合让他小小的吃了一惊。
“你是黑巫师?”戈尔多挑眉,有些好奇地问道。
黑斗篷沉默了片刻,用低沉的声音回答道:“是。”
戈尔多:“那你为什么会被抓捕?我的意思是……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世道,有招摇撞骗的神棍称自己是牧师,却根本没有什么人敢光明正大的称自己为黑巫师。但是黑巫师的数量绝对不少。他们时常在暗地里举行一些聚会和活动,平时就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着——这是百年来黑巫师们体会出的明哲保身的方法。
如果一个人以黑巫师的身份遭到了追捕,那么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普通人面前显露出了自己的黑魔法,二就是他被人举报了。
……没错,举报。
如果你发现了你的邻居亲朋有什么怪异的行为,并且你坚定的认为这是黑巫师作祟、或者你的邻居亲朋本身就是一个黑巫师的话,你可以选择向当地的教会举报。教会会立刻派遣神职人员来查验。如果只是被黑巫师影响,那就进行一个净化仪式。如果他真的是一个黑巫师,那就热闹了,十里八村的人都会被邀请来参观这位倒霉黑巫师的火刑。而这位黑巫师往昔的亲朋好友在观赏这场火刑的时候,十有八九还会拍手叫好。
这就是可怕的“黑暗审判”。
戈尔多身边的这位黑巫师平时多半也是披着马甲见人。只是不知为何,马甲掉了。
“……是因为瘟疫。”这位黑巫师低声说道,“去海外经商的商人把瘟疫也带了回来,现在已经在塞蒙斯周边的渔村扩散开了。许多人因此丧命。我身为药剂师,利用黑魔法调配了一种新药,勉强算是制止了瘟疫继续向外扩散,但我也因此被人察觉到了身份。”
戈尔多轻轻“哦”了一声,仿佛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举报你的人是谁?”
“……”黑斗篷停顿了片刻,带着些许痛苦地说,“是我的病人。”
戈尔多:“……”
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可真是一场不幸的遭遇。
戈尔多眨了眨眼睛,仿佛找到了重点似的问道:“你是药剂师?”
黑斗篷点了点头。
如今的光明魔法大致分为三个研究方向,秘术学、锻造学和典籍学。之前希莉亚施展的占卜是秘术学的一个分支,预言也是,所以秘术学几乎是光明魔法的支柱学科。
黑暗魔法由于学习的人群过于离散,并且受环境的限制,无法像光明魔法一样开设专门的学院让知识传承下去,所以黑暗魔法没有明显的学科之分,硬要说的话,比较常见的黑暗魔法有三类,魔咒、诅咒和魔药。其中最稀有也最难研习的,却偏偏是魔药。因为它需要许多稀奇古怪的材料。别人一听说你要收集这些材料,就马上能猜到你是个黑巫师。黑斗篷大概也是这样掉马的。
戈尔多低头沉思的间隙,黑斗篷有些迟疑地问:“……你居然不怕我吗?”
戈尔多随口敷衍了一句:“哦,没有,我现在可害怕了。”
黑斗篷:“……”你敷衍人也不至于这么不走心吧?
这位黑巫师一时间悲从中来,收回了匕首,哭笑不得的说:“如果他们和你一样完全不害怕我,我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戈尔多:“那瘟疫呢?现在已经控制住了?”
“……并不能算是完全控制。我的药还在实验阶段,本来病人们已经有好转的迹象了,但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把我的药全部销毁了。”黑巫师说,“那里其实也聚集了一些牧师,但除了那两三个圣职者之外,没有多少牧师敢进入疫区,因为他们不会净化魔法,只知道向圣主祈祷,对改善病情没有丝毫用处。”
“牧师就是这样子的。”戈尔多点头,“让我猜猜他们使用了什么疗法。灌肠还是放血?”
“……都用了。”黑巫师痛心疾首地回答,“简直是草菅人命。我觉得,他们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所有的患者尽快死亡。觉得这样瘟疫就不会再传播开了。可是根本没有用——”
说着,明亮的火光和沉重的脚步声快速地向戈尔多房间所处的位置传递过来。
“他们就快到门口了。”戈尔多低声说道,“你的同伴在哪里?”
“他们在不远的地方接应我。但前提是我能走出这个旅舍。”黑巫师低声嘟囔道,说着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间的窗户,往外瞥了一眼。果然旅舍被团团围住,大门口处还有四五个骑兵。





暴君守则 第51节
戈尔多轻轻吸了一口气,说道:“你敢发誓,你今天说的都是真话吗?”
黑巫师:“我以灵魂向萨摩起誓,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萨摩是和圣主相对的、邪神的名字。传说中邪神将自己的力量借给信徒们,这份力量却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会在死后收走这些信徒的灵魂。但没有多少黑巫师愿意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就把灵魂送给邪神。因为他们追求着高深的黑魔法——他们都还没有触碰到魔法的真谛,怎么能就这么放弃自己的寿命?
戈尔多:“……”
行吧。
他慢悠悠地抬起黑巫师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来吧,挟持我。”
黑巫师看起来有些纠结:“……这难道就是你想的办法吗?”
戈尔多:“不然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黑巫师有些沮丧:“可是实不相瞒,抓捕到一个黑巫师的功劳很大,如果我挟持的只是身份普通的人,他们是不会有太多顾忌的,到时候我一样走不了。”
戈尔多闻言,微笑着说:“一会儿出去,你试试就知道了。”
第六十七章
这位披着斗篷的黑巫师, 就这么维持着挟持戈尔多的姿势,等到了一阵响亮的敲门声。
“请里面的人把门打开!”有人高声喊道,“我们在搜查黑巫师!”
戈尔多刚想开口, 就听见黑巫师用特意低沉化的声音喊道:“……别进来!”
拍门声停顿了一瞬间, 随即就是“哐”的一声,门被人突然踹开了。
几个持着油灯、带着剑的男人在看清屋内景象的同时迟疑了一下,之前喊话的那个男人皱着眉, 把剑抽了出来, 对准黑巫师:“快放开他!”
黑巫师手中的匕首瞬间更加贴近了戈尔多的动脉。因为之前已经划破了一层皮的关系, 他颈间已经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在昏暗的灯火下却尤其触目惊心。
巡防队的几个卫兵明显露出了忌惮的神色。
倒不是戈尔多的身份有多么的尊贵,真要论起来,现在已经留在正厅里的那位皇子殿下才是真正的宝贝金疙瘩。但这件事坏就坏在戈尔多是神院派出来参加联赛的学生, 赛兰卡帝国的人才,而且大小是个贵族……这样的人如果在塞蒙斯出事,那么, 这里的大小官员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要被问责。
……比起立功,怎么看都是先保住戈尔多比较要紧。
于是,出乎黑巫师的预料, 领头的巡防队队长只思考了片刻, 就下令让人给他开出了一条道来——
“我奉劝你不要伤害他,黑巫师。”这位巡防队长皱着眉头、严厉地警告道。
……居然真的这么简单就放他离开?
黑巫师有些不敢置信。好在他黑色的兜帽遮住了他的相貌,也遮住了他脸上所有的神情。他咬紧牙关,抓住机会, 手中钳制着戈尔多, 一点一点往门外走去, 果然没有人阻拦他。
他让巡防队员都退到离他五米开外的地方,和戈尔多一起走下楼梯。途中十分顺利。直到他们路过了正厅——
神院的学生和导师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了黑巫师和戈尔多的身上,神情或是担忧、或是不可思议。而其中一个一头金发、眼眸如同翡翠般的青年男人则板着一张脸,看着黑巫师的眼神仿佛在注视着一个死人,让披着斗篷的巫师寒毛直竖。
“戈尔多,你这是……被他挟持了?”赛伦仿佛看见了什么令人费解的场景,有些疑惑地说。
“如你所见。”戈尔多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应该是太倒霉了吧。”
这么多房间,黑巫师翩翩挑中了他住着的这间……可不是倒霉透顶嘛。
不过从黑巫师的角度来讲,那完全就是中了头彩了。
“这可怎么办!”队伍里唯一的女生伊莉斯低呼道,“老师,您快救救他呀!”
穿着白色睡袍的亚特里夏金发斜捆成一束披在肩膀上,眼神寒凉地上下打量了戈尔多一眼,得到了戈尔多的两下眨眼作为回应。
确认了戈尔多是故意被挟持之后,亚特里夏却根本没有半点配合演戏的意思。他翻了个白眼就不再看戈尔多了,把一个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导师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而站在一边的休诺已经开始悄悄地从自己的工具包里翻扳手了。
幸好赛伦及时看见,不动声色地阻止了他,有些恼怒地问:“你做什么?”
“当然是救人啊。”休诺压低声线,有些焦急地从唇间吐出几个字,“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救什么救啊?”赛伦也看出来了,戈尔多分明就是故意的,他顿了顿,说道,“什么都不做最好。你懂不懂什么叫打草惊蛇?这个黑巫师来历不明,我们谁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万一你激怒了他,连累了戈尔多,那怎么办。”
休诺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黑巫师就在神院学生们的注视下快速离开了大厅,走向侧门。
巡防队虽然许诺,只要他不伤害人质,他们就会放他走。但是实际上那几个卫兵跟得非常紧,如果不是黑巫师时常出声喝退他们,他们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形成一个包围圈,将每个方向的道路都堵死。
戈尔多看出了巡防队的难缠,低声问道:“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去出半条街后右拐的巷子里。我的伙伴应该就在那儿。等我和他们接上头,我就放开你。”黑巫师警惕地小声说道,两人就用这种堪比蚊蝇的声音交流着。
戈尔多:“行。你记得动作快一点,别让他们看出破绽来。”
戈尔多原本以为,过一会儿就上演一出两方对峙的戏码,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出旅舍,那四五个骑兵的马就忽然发了疯,把卫兵全给摔到了地上。然后不知从何处窜出两个一样穿戴着黑色斗篷的人,拉上黑巫师就跑,其中一个还顺便扯上了戈尔多。没跑几步,拐弯处就停着一辆轻装马车。两个黑斗篷中的一个翻身坐上了车夫的位置,还有一个推着黑巫师和戈尔多进了马车。
黑巫师:“不,等等——”
推他上车的黑斗篷:“再等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上了车之后,来救人的黑斗篷之一明显松了口气。而黑巫师则整个人僵硬着,和戈尔多面面相觑。
“我们总算是找到你了,莱茵。你怎么不说话?”仿佛是为了放松气氛,其中一个人掀开了斗篷的兜帽,露出了英挺而温和的棕发棕眸,笑着问道,“对了,你身边的这个是谁,我看你逃跑都要带上他,难道是你新收的学徒吗?长得可真是……”
说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戈尔多脸上。
黑发少年微微挑眉,黑曜石般的深邃双眼仿佛散发着异样的光彩。他的脸色在夜风中稍显苍白,睫毛在脸颊上投射下淡淡的叠影,处处透着欲言又止。
棕发男人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这样的少年,穿的也是布料价值不菲的睡袍,怎么看都不像是黑巫师的学徒。
“……他是旅行到这里的学生。多亏他帮忙,假装被我挟持,我才能逃出来。”名叫莱茵的黑巫师捂住了脸,有些沮丧的说道,“我答应了他,只要脱离危险就马上放开他的。”
棕发男人:“……”
棕发男人有些不能理解地说:“所以,咱们现在是——”
“是绑架。”戈尔多肯定了他的想法,“这下你们的罪名又多了一项了。”
棕发棕眸的男人瞬间一副要窒息而亡的表情。
“……好了。事到如今,再怎么说都没用了。”莱茵也掀开了自己的兜帽,他有着一头金发和一双银灰色的眼眸,看起来二十五岁上下,透着一股文雅的书卷气,脸型偏瘦,的确很像个医生,“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些药剂——”
莱茵刚想说些什么,忽然马车一阵剧烈的颠簸,仿佛是要把车里的人给甩出去一样。
驾车的人喊道:“坐稳了!接下来一段路不好走。”
棕发男人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他们耳边就响起了隐约的马蹄声以及碎石迸溅在路边的声音。棕发男人探头出去看了看,发现有几个提着灯的卫兵消失了,他下意识地咒骂了一句,然后说:“他们已经去召集更多的人手了。该死,不过是捕捉一个黑巫师而已,他们怎么会动这么大的阵仗?莱茵,你到底带了个什么人来,难道是贵族吗?”
“家父去年刚刚获封伯爵。”戈尔多真诚地回答道。
自从莫兰家族向威灵顿公爵靠拢之后,他父亲立下的功就是一件接着一件,不过两年功夫就火速升了伯爵,领地还扩张了有一倍有余。按照这样的速度,在领主爹退休之前说不定还能希望一下侯爵。
棕发男人看起来似乎是要晕过去了。
莱茵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就是个普通学生吗?”
“神院的学生怎么会普通。”戈尔多深深吸了口气,缓解晕车给他带来的不适感,“这种话也就只有你会信。”
莱茵大受打击,欲言又止。
半晌,他仿佛认命般地垂下了头。
“等等,神院……”莱茵忽然抬头,直勾勾的盯着戈尔多,“所以你是个圣职者,会魔法的那种?”
棕发男人闻言,用警惕的眼神看了眼戈尔多。
牧师和黑巫师简直是天敌。牧师们恨不得把黑巫师们全给烧死、把他们的的骨灰给扬了。
“是。”戈尔多干脆地回答道。
莱茵:“那你也懂该怎么净化瘟疫吗?”
戈尔多:“我可以给人治疗,但是瘟疫的传播不仅仅是一场净化仪式就能杜绝的。所以治标不治本。”
莱茵:“治标不治本……难怪,难怪我抑制住了他们的病情,却还是不断有新的病例出现……”
棕发男人伸出脖子往后方瞥了一眼,有些焦急地说:“莱茵,都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在想瘟疫的事?你还不明白吗?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座城市——”
“这已经不仅仅是几条人命的事了,安德烈!”莱茵据理力争道,“你和我一起学习了那么多年,你应该明白的,我们的研究已经直接关系到将来我们面对瘟疫时的形势——”
忽然,马车内又是一片天旋地转。戈尔多只觉得自己的胃酸已经在翻腾了。他忍无可忍的从自己的颈间扯出了一枚银色的十字架,上面镶嵌着一块仿佛在滴血的红宝石。他连咒语都懒得念,暗自皱眉,运起了魔力,指尖指向了路边靠后方一棵参天的松树。
兹拉一声,青紫色的电光从天而降,把那棵松树拦腰截断。树干的焦味伴随着尘土飞扬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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