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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守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乌珑白桃
很快,赛伦开始神志不清。但是由于戈尔多提前给他灌了使人失去力气的药剂,他最多也就是在地上拱几下。
但不得不说,这种病发作起来,病患确实颜面尽失。
就真的没办法把这诅咒给解开吗……
戈尔多有些心绪不宁,很快,他就收到了某个回音。
是许久不曾露面的尤利安。
“你想要强行破除诅咒?也没问题。”尤利安说,“逆向推导魔法——找出究竟是谁给他下的诅咒。只要你的精神力能够超过对方。这个魔法能够充分了解这个诅咒的前因后果,能帮助你打破这种因果。”
戈尔多:“您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你用了之后可能会有点不舒服,这是精神力激荡的缘故;你的灵魂之海会受影响,所以我也会跟着不舒服。”尤利安淡定的说道,“所以你懂的。”
戈尔多:“……”
戈尔多倒没怎么觉得意外。
这还是尤利安第一次表现地像是个黑巫师。
“如果我的灵魂之海真的会受影响,那么我先跟你道歉。”戈尔多轻轻说道,“不过这个魔法,我还是得学。”
“行吧。”尤利安似乎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很快,戈尔多脑海里无端浮现出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符号冗杂难辨,戈尔多一时也搞不明白这个魔法阵的运作原理。但是既然尤利安说能用,自然就是能用的。
戈尔多下意识地运转这个魔法阵,用紫色的魔光在半空中一点点将这个魔法阵勾画完整。
就在魔法阵被激活的一瞬间,戈尔多似乎听到了一声闷哼。
“……这可真是见了鬼了。”他耳边传来尤利安的喃喃自语,“这居然还是来源于我的诅咒。”
第一百零八章
戈尔多犹豫了一下。
魔力在半空中燃烧, 之前勾画出的魔法阵渐渐化成涟漪似的一片虚影,然后显露出了某个场景。
一个贼头贼脑的男人推开了密室里的水晶棺——原本封闭的水晶棺可以保棺内的尸体不腐, 但是这个男人打开了它,于是那具冰冷的尸体瞬间化为了齑粉。
男人伸出手往棺材里一捞,捞出了个水晶头骨。
这画面只持续了几秒,但是所呈现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令人判断出前因后果。
盗取头骨的那个人,金发蓝眼,倒和赛伦的家族中人比较相似。而那具尸体也在开棺的那个瞬间显露出了容貌,看起来很是年轻俊美。
“……克劳狄。”戈尔多听见尤利安轻轻地呢喃道, “怎么这样?”
克劳狄是传说中的光辉之帝、赛兰卡皇室的正统血脉,却死得很早。而水晶棺里沉睡的那个人,却能和英年早逝的光辉之帝对上号。
“原来是他的头骨被人盗走了。”尤利安说。
“但是这个头骨后来又辗转到了教皇手里,现在是在我老师身上。”戈尔多说道,“为什么承受诅咒的是赛伦的家族,得到头骨的却会是教皇……这里面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事。”
“比起这些……”尤利安的疑惑脱口而出,“克劳狄的尸体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根据史料记载, 他本来就死得很早。”戈尔多说, “可是他的尸骨被人盗走,怎么会沾染上你的诅咒?”
尤利安沉默了片刻, 梦游似的回答道:“……你刚才仔细看那个水晶棺了吗?”
戈尔多仔细回想了一下, 说:“棺里好像雕刻着什么魔法咒印。”
“那是向亡灵献祭的黑魔法。”尤利安说,“黑巫师可以将一些东西献祭给某位已知的亡灵。我们一般也只会把这个咒印刻在一些死物上, 刻上之后, 那些东西是属于这个亡灵的, 无人能将其夺走, 否则就会受到亡灵的诅咒……”
于是尤利安就“被动”诅咒赛伦的家族了。
而且, 值得一提的是,尤利安又曾经对自己所拥有的那些藏品下了诅咒,诅咒的内容是“盗走尤利安之物者必将收到严惩”,而克劳狄又主动在自己的棺材上刻下了“尤利安专属”几个大字,这直接导致克劳狄本人也在魔法范畴上成了尤利安的所有物……
两个诅咒双管齐下,才使得赛伦家族承受的诅咒拥有了沿着血脉遗传的强大魔力。
戈尔多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算是告白吗?算是了吧。”戈尔多有些不可思议地分析道。
只是告白的方式有点硬核。
“什么告白?”尤利安也相当不解,但是他很快明白了戈尔多的意思,于是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语气也变得游移不定起来,“这不可能……肯定是你会错意了。克劳狄那家伙怎么可能对我——”
说着,尤利安就忽然没声儿了。
戈尔多:“……?”
戈尔多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见尤利安的声音,呼唤了几声也没人应答,看来是掉线了。
戈尔多越想越觉得,自己脸上仿佛被拍了一吨的狗粮。
他有些忧伤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赛伦还在门后经受着折磨。只是在这一刻,戈尔多忽然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有了一股滑稽的感觉。
“溜的倒是挺快啊。”他叹息了一声,说道,“至少先把诅咒给帮忙解了吧。”
安宁的一夜之后。
赛伦红着眼睛打开了卧室的门,发现戈尔多睡在了门边的扶手沙发上,连睡姿都十分文雅。
赛伦:“……喂,醒醒。”
他知道自己昨晚闹出的动静多大。这样戈尔多都能睡着,也是好涵养。
戈尔多懵了一会儿,随即睁开眼睛,坐直,上下打量了赛伦一眼:“啊,你出来了。”
赛伦让他挪挪位置,然后坐在了他身边,疲惫而虚弱地说道:“总算又熬过一次——我感觉越来越难捱了。”
“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戈尔多说。
赛伦:“……我就睡了一晚上,又出了什么事?别是我父王——”
戈尔多:“不,和你们家的王位无关。”
赛伦松了口气:“那就先听好消息吧。”
戈尔多温和地说道:“我知道该怎么解开你的诅咒了。”
他说这句话的同时,窗外扬起了一阵风,窗口的树枝背着晨曦摇曳,在地板上投下了一阵细碎的光影。
赛伦木然回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半晌,他的眼神里透出点小心翼翼的欢喜来:“……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而且方法说起来很简单。”戈尔多摊手,“不过,这就是我就想要跟你说的坏消息了。想要解除你的诅咒,你必须斩下你一个亲戚的头颅——还是个和你血缘比较亲近的亲属。”
那个小偷偷走了克劳狄的头骨,那么按照“以牙还牙”的诅咒破除规律,要么得把偷的东西还回去,要么就让他也掉个脑袋。现在头骨在亚特里夏身上,抠也抠不下来,就只能麻烦那位小偷掉个脑袋了。
敢盗窃光辉之帝的尸骨,掉个脑袋也不冤枉他。
赛伦:“……”
赛伦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你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和你一样金发蓝眼,看起来身板有些瘦弱,重点是潜入过赛兰卡的皇家密室。”戈尔多说道,“符合这些条件的,据我所知,只有那位曾和赛兰卡联姻的塞席尔王子。是他拿走了不该拿的东西,所以才给你们家族招来了诅咒。”
“……对得上。”赛伦咬牙切齿,戈尔多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相当复杂,“我们家族里第一个犯病的也是他。只是他因病去世,疯症倒是没有我这么严重。”
戈尔多:“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现在人已经去世了,倒也好办,把尸体拖出来砍个脑袋,总比杀个活人要省心省力。”
赛伦:“……你可真会安慰人。”
戈尔多背靠沙发,无奈地说道:“我说的也都是事实。”
两人一时沉默。
赛伦本该积极地去挖他叔叔的坟墓、把塞席尔的头颅干脆地砍下来,但是事到临头,他却不急着这么做了。
他开始思考,这一切,是否都是他应受的。否则为什么他父王三个孩子,只有他沾染上了诅咒呢?
“还有一件事。”戈尔多忽然开口,说道,“原本按照诅咒,你们家里的人应该都会染病,没道理只有你一个人被诅咒牵连。”
这可是基于血缘的诅咒,不该有任何一个人幸免。
“将诅咒之力集中在某个胎儿身上,或者是家族中的某个人身上,这种魔法其实是存在的。只是只有黑巫师才会使用。”戈尔多接着说道,“还有,上次戴恩跟我说,他在你大哥身边感知到了疑似黑巫师的人。”
赛伦攥紧拳头,紧盯着戈尔多的脸,仿佛在按捺着什么:“……所以你的意思是?”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我的猜测。”戈尔多说道,“如果我的猜测都是真的,可就凭你大哥,显然也是没办法做成这件事的。”
赛伦第一次发病的时候,他大哥才几岁。即使是长子,也没那么大的权力掩盖皇室接触黑巫师的事情。
赛伦再次沉默。
“我懂了。”赛伦的声音里仿佛含着冰碴子似的,唇边也勾起了一丝阴冷的笑意,“所以我不光是一枚弃子,我还是枚被人打算着利用到死的弃子啊。”
戈尔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关系,按照一般复仇流男主的剧本,你接下来一定会一路反杀,获得最终胜利的。”
赛伦被他说的一口气哽在胸口,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脸色有些扭曲地说:“你能不能少看点话本。”
戈尔多闻言也笑了一声。
“接触诅咒的事不忙,反正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我们眼前倒有件事。”戈尔多端正了态度,严肃地说道,“亚特里夏导师已经一晚上没回来了。”
“他是在替我父王治疗吗?”赛伦眉头一皱,答道。
“如果是单纯地使用魔法,用不着这么长的时间吧。”戈尔多说,“苏生咒的使用只是几秒钟的事,管用就是管用,不管用就是不管用,亚特里夏导师又不是真正的医师,一直留在那儿能做什么?况且你们帝国真的连一个精通治愈的牧师都找不出来吗?”
赛伦沉思:“是有些古怪……”
“我还是直说好了。”戈尔多垂眸,“被塞西尔王子偷走的那个东西,现在就在亚特里夏导师身上,准确的说,是和亚特里夏合二为一了。”
戈尔多:“我们尽管设想,如果你的家族长辈其实知道这个诅咒的根源,但是却尚且没有破除诅咒的方法,而是学会了将诅咒集中于一个人的身上——你觉得他们会干什么?”





暴君守则 第85节
赛伦轻轻吸了口气:“既然盗窃宝物的代价注定无法避免,那他们就会想方设法,让这个宝物在他们手上发挥最大的价值。”
“比如说发挥价值了,他们首先得把东西给抢回去才行。”戈尔多冷笑道,“可这东西也不是谁都能用的,必须得是拥有强大光明天赋的人才行——”
说着,他们俩面面相觑。
王子中拥有光明天赋的,现在只剩路易,而国王病重、不省人事……
现在皇宫里掌权的人,到底是谁?
※※※※※※※※※※※※※※※※※※※※
两人都活着的时候——
克劳狄(给尤利安送皇冠):你是我的。
尤利安完美闪避。
尤利安死后——
克劳狄(躺进棺材里):好吧,我是你的。
第一百零九章
想通了诅咒的来龙去脉之后, 戈尔多认为,他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下去了。
“不管现在是谁在引导这整件事, 但是最后能坐上王位的,左右只有一个人。要么是你,要么是路易或者你大哥。”戈尔多说,“如果亚特里夏老师没有失踪也就算了……可是他们既然把老师给卷进去了,那么即使是我,也不愿意就这么看着他们角逐出一个胜利者来。”
“你认为呢?”戈尔多静静地望着赛伦,纯黑色的眼眸如黑曜石般流淌着淡淡的光,好像把他心里所想的都看透了。
赛伦对着空气愣了一会儿, 随即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就争呗。”
戈尔多笑容里的兴趣越来越浓:“真的要争?”
赛伦:“真的。”
“好。”戈尔多垂眸道,“那么,我来做你的后盾。”
如果是打仗, 戈尔多没兵没粮, 还真帮不了他什么;但现在不是打仗, 而是宫斗!
虽说国王病重,但是国王的意见对于皇太子的设立也是至关重要。戈尔多如果真的把国王给治好, 然后提起诅咒能够被破除的事情, 大皇子很可能会立地出局——毕竟他是皇子中唯一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人……
想到这里, 戈尔多轻轻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低声说道:“糟了。”
赛伦下意识地皱眉:“怎么了?”
戈尔多:“我想当你大哥扣住亚特里夏的理由了。”情急之下, 戈尔多连“老师”两个字都没添上。
赛伦:“什么理由?他难道还想——”
赛伦话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假设、假设大皇子真的接触到了关于诅咒和贤者的秘密, 那么他肯定也知道, 如果拥有光明天赋者融合了头骨, 肯定会实力大增。无论是国王或是皇室的其他人, 当然也是希望这个头骨能够被阿奇德皇室所继承。那么, 首要的继承人选,一定是受国王与王后偏爱的路易。
现在皇太子的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路易一旦得到头骨,哪还有大皇子的立足之地?
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掉,这才符合那个大皇子的心性。
赛伦:“那现在导师岂不是很危险?”
戈尔多:“……是挺危险的,但导师应该还没死。”
赛伦一口气憋在胸膛:“……为什么?”
戈尔多:“……我猜的。”
因为亚特里夏好歹也算是个战力,他要是死了,那头骨不就是现成的,更容易被人抢走;退一步说,就算路易真的有心继承头骨,他也不能把亚特里夏给杀了,因为按照水晶头骨的继承规律,头骨中的下一任贤者灵魂就是亚特里夏——路易再胆大,也不想跟死在自己手上的贤者“共度余生”吧?再退一万步说……克劳狄还在亚特里夏的灵魂之海里呢。
他跟尤利安刚刚于人世间再度重逢,那会甘心就这么消散。
就克劳狄之前表现出的、对尤利安的执着而言,即使路易和大皇子都死光了,克劳狄也不会让亚特里夏出事。
……等,这么说比较危险的岂不是大皇子和路易?
戈尔多轻轻“嘶”了一声,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去面见国王,顺便问清楚老师的下落吧。”
赛伦点头,唤来侍卫官用马车带他们进宫。他们乘着马车驶进皇宫的驰道时,各处宫殿已经亮起了灯火,灿烂的金顶在夜色下也映照着柔和却耀眼的光辉。
他们行至国王的寝殿门前,正好遇上了剑拔弩张的路易和大皇子。
路易换上了属于皇子的礼服,蓝色的双眸亮着赫然光彩,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有股难言的气势,但戈尔多觉得,他的气势更多来自于他身后几十个武装着盔甲和长剑的骑士。
“我再说一遍,让开,让我去见父王。”路易沉声道,“别逼我。”
与他形成对比,大皇子居然显得有些狼狈。他咬牙切齿,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又说不出口。一会儿转身恶狠狠地盯着路易半晌,一会儿又在原地逡巡打转,神色一言难尽。
赛伦见了这架势也有些疑惑:“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路易微愣,看见赛伦来了,居然有些安心,回头低声说了一句:“他不让我见父王!”
大皇子用力揉了揉眉心:“父王他不想见你!”
路易冷笑道:“你骗谁?我刚下船就接到了父王的传诏,而你一直把我拦在外面,直到现在都不让我进去看一眼——说你不是意图软禁国王,谁信?”
大皇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口欲辩:“那是因为——”说着,他看见了赛伦身后跟来的戈尔多,神色一变,语气里居然多了几分热切,“是你!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亚特里夏·霍恩的学生吧?”
戈尔多点了点头,好奇地回答:“是。”
大皇子如释重负般的喘口气,急忙把戈尔多拉出人群,往寝殿里推:“快快快,你快去看看我父王——”
路易和赛伦双双懵在原地。
路易倒吸一口气,恼怒地喊道:“凭什么他能进去,我却不能进?”
“我说了多少遍了,那是父王的旨意。”大皇子也不服输地吼了回去,“有种你就带着你的骑士强闯进来,看父王能不能给你治个叛国之罪!”
赛伦则斟酌着说道:“我也是导师的学生,我能进吗?”
谁料大皇子居然翻了个白眼:“他们俩什么关系,你和霍恩又是什么关系,你自己心里难道没点数吗?起开,别给我添乱。”
戈尔多无奈地被大皇子拉进寝殿里,但是没走几步,大皇子就松开了手,像是畏惧什么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了:“你一个人进去吧。”
他组织了半天语言,最后又加了一句:“请务必救救我父王。”
戈尔多:“……?”
这下戈尔多是真的有点好奇了。
他穿过空无一人的厅室,伸手推开了那扇深红色的大门,首先入目的是一重一重的红色的床幔和纱帘,里面隐隐传来痛苦的闷哼和低声的交谈声。
“……给我你名下的两个郡的税收,国王私库的六成金银,五年内三大港口自由通商、让我们赛兰卡帝国三成税利。”某人低笑着,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尾音却像是令人胆寒的钩子一样猛的上扬,“这就是你考虑这么久得出的结论?”
戈尔多抽了抽嘴角,掀开遮掩视线的纱幔。
只见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手里拿着张地图,慢条斯理地说着些什么,而床上趴着一个佝偻着的身影——那正是阿奇德的国王,几天前看着还挺精神的,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个沧桑的老头子了。
戈尔多:“……”
“抖?你抖什么抖?之前想给我这幅身体的脑子开瓢,那时候不是威风得很吗?”金发男人冷嘲热讽道,“百年过去,你们阿奇德皇室还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不仅做了小偷,还想做强盗,不仅本事不到家,人还怂得很。抬头,你这世袭的蠢蛋,一把年纪了还想继承我的头骨?你就该谢我死的早,否则现在有你没你还难说呢!”
戈尔多:“…………”看来是国王真的病了,情急之下想借头骨的获取力量,结果捅了马蜂窝,病上加病。
“你做不做得了主?”金发男人似乎是耐心用尽了,叹息道,“算了算了,就这样吧。给我起草个诏令,赶紧签字。”
说着,男人貌似发现了戈尔多的视线,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然后眯着眼,有些危险地说道:“……是你。”
戈尔多现在再傻也知道了,此刻主宰着眼前这躯体的人,根本就不是亚特里夏。
※※※※※※※※※※※※※※※※※※※※
克劳狄还在的时候,多个国家的王室都患有“克劳狄ptsd”,百年之后也不例外。
第一百一十章
戈尔多看着奄奄一息的国王, 抽了抽嘴角,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这唱的是哪一出?”
国王的脸部肌肉下意识地扭曲了,他望向了戈尔多, 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言。
克劳狄瞄了戈尔多一眼,对国王说:“没你的事,写你的私诏去。”说着,他快步走向戈尔多,金色的发丝在身后飘扬,于昏暗的室内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你可总算是来了。”
戈尔多:“我刚刚结束比赛。我老师呢?”
克劳狄:“他镇不住场子,就先换我来顶上。”
以亚特里夏的身份, 确实无法与国王对抗。但是以光辉之帝的身份来和国王对峙,那就不一样了——
谁让是塞席尔私自动了他的骸骨?
阿奇德皇室如今身染诅咒, 性命被握在他手里不说,就凭塞席尔私闯赛兰卡皇室禁地、毁坏光辉之帝尸骨这一条罪名,即使塞席尔已经身故多年, 赛兰卡帝国也随时有理由举兵向阿奇德帝国发起战争——这就相当于赛兰卡帝国永远握着阿奇德皇室的一个把柄。
聪明的人都知道,与光辉之帝起冲突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息事宁人。
何况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是阿奇德帝国的国王。
他现在只希望这个噩梦一般的幽灵帝王能够离开他的寝殿、放过他的家族。
活着的人再厉害,难道还能跟死人争不成?
所以这位老国王想的很开, 答应了克劳狄看似苛刻的条件。
戈尔多看着老国王沮丧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和亚特里夏老师在一起的时候——不对,你第一次接触到他的时候,他多大?”
“比你小。”克劳狄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他盯着老国王写下诏令上的每一个词, 以免他玩弄什么文字游戏, 因为同样身为帝王的克劳狄也算是精于此道。
戈尔多:“那你几乎就是陪着他长大的?”
克劳狄:“……”
戈尔多:“你教过他东西吗?尤利安算是我的半个老师,你也是亚特里夏的老师吗?”
克劳狄无法忍受戈尔多突如其来的聒噪:“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小子又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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