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守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乌珑白桃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亚特里夏的脾气是不是就是从你那里学来的。”戈尔多感叹道,“你们骂人的语气都一模一样。”
克劳狄似乎是顿了顿,随即轻笑了一声:“的确,他唯一得我真传的地方就是骂人。”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贬低亚特里夏,还是在贬低他自己。
两人一时无话,直到国王终于把私诏写完、盖完印章,克劳狄看了一眼,把那张纸卷起来递给了戈尔多:“拿着吧。”
暴君守则 第86节
戈尔多接下。
“那两个郡的税收,还有私库的钱,都转到你名下。”克劳狄忽然说道,“通商口岸的让税就当作是你们神院来这儿一趟的收获。”
戈尔多:“……?!”
“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戈尔多有些疑惑地问道。
克劳狄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我是个死人。这些东西如果记在我名下,就相当于是没给。”
戈尔多:“那亚特里夏老师呢?”
克劳狄:“我辛辛苦苦捞下来的油水,凭什么给他?”
戈尔多:“……那又凭什么给我?”
“当然不是白给。”克劳狄笑了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道,“让我见尤利安。”
戈尔多一脸“果然如此”的样子,却是把那张诏令留在了自己怀里:“嗯,行。”
克劳狄反倒愣了愣:“这么干脆?”
“我只是说,如果你想进我的灵魂之海,我可以不阻拦你。”戈尔多脸色微妙地说起了灵魂之海的事,自从尤利安进驻灵魂之海,戈尔多就感觉自己仿佛被迫多了一个“亲密无间”的邻居,“但是他不愿意出来见你,这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了。”
“……哼,狡猾的小子。说了等于白说。”克劳狄嗤笑了一声。
戈尔多:“不然呢,我还能把尤利安硬拖出来不成?”
克劳狄还没说什么,戈尔多忽然又补了一句:“哦,对了,你是不是喜欢尤利安?”
克劳狄:“这不是很明显的事么?”
戈尔多:“哦,那就好,那我就不算是误导尤利安了。”
克劳狄:“……什么意思?”
戈尔多:“意思就是,尤利安发现了,你喜欢他。”
克劳狄:“……这算什么?他从前难道不知道吗?”
戈尔多有些头疼地说道:“谁跟你说他以前就知道的?”
克劳狄皱眉:“他怎么能不知道?他收了我的后冠——”
“啊哈,我就知道。”戈尔多笑了一声,“那个皇冠虽然不是国王的制式,但也不是一般的人物能拥有的。”
“……那是我命人打造的王后冠冕。”克劳狄说,“但是他是个男人,形制上当然要有所变化。”
而变化的直接结果就是,王后冠第一次比王冠显得更花里胡哨了。
“事实就是,他不知道。”戈尔多伸手打了个叉,“而你也没有和他明说啊。”
“那是因为我们那个时候产生了争执、最后不欢而散了。但是他带走了我送给他的皇冠。”克劳狄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我就没能把所有的话说完。”
戈尔多:“……那后来呢?”
克劳狄:“后来,我们不再通信,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克劳狄这才感受到自己的无力之处。
他是光辉之帝,无论何时都在赛兰卡的王座上招摇着;而尤利安作为黑巫师则四处躲藏,从未逗留在一个地方太久。因此只要尤利安单方面断绝了他们之间的往来,克劳狄就根本束手无策。
所以后来他临死前才发了狠,把自己连同棺材都“献祭”给了尤利安,只希望有哪种未知的魔法可以在他死后把他的灵魂带到尤利安身边——但是他想想自己和尤利安作为“贤者”的宿命,又知道相逢只能靠缘分,强求不来。
可是没想到,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让他们俩又给遇上了。
“这次我不会让他再逃跑了。”克劳狄说,“对了,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戈尔多重复了一遍:“我说,尤利安已经知道你的想法了。就在刚刚。”
克劳狄张了张嘴,难得有些迟钝地说道:“……所以,他终于——”
克劳狄深吸了口气,抓住戈尔多的肩膀,问:“他什么反应?”
戈尔多:“很震惊。”
克劳狄:“然后呢?”
戈尔多:“然后就掉线了。”
克劳狄:“…………”
克劳狄终于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
此时此刻,就是适合他第一次表白的好时机!
“我得见他。”克劳狄斩钉截铁地说。
戈尔多:“可是他不肯出来。”
克劳狄缓缓抬头,盯着戈尔多半晌,盯得他浑身发毛,这才低声地开口、用堪称温和的语气说道:
“那,你介意自己的灵魂之海里再多一个灵魂吗?”
第一百十一章
“你介意你的精神之海里再多一个人吗?”
克劳狄说这句话的时候, 语气里带着些调侃,那飘忽而落不到实处的眼神里有几分漫不经心,仿佛他只是随口提了这么一句。
但是戈尔多心中却警铃大作, 浑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竖了起来, 严阵以待。
他知道, 克劳狄是认真的。此刻的他为了见到尤利安,确实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先不论我介不介意。”戈尔多瞟了一眼他身后不知是晕了还是醒着的国王,说道, “你有办法从我老师的灵魂之海里脱离出来吗?”
“办法当然有。”克劳狄毫不犹豫的说。
“——在我老师活着的前提之下。”戈尔多补了一句。
克劳狄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保证他不会死,但是他会失去他的魔法。”
戈尔多:“……这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克劳狄挑起眉头:“你可真是太天真了。”
戈尔多冷漠地“哦”了一声:“保护我的老师,我没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没说你是错的。”克劳狄说, “但对的人不一定能活得最好。”
“你是什么意思?”戈尔多问。
克劳狄揉了揉眉心:“你知道你拒绝我,意味着什么吗?你拥有光明与黑暗两系的天赋,这样的天赋不仅仅是匪夷所思, 更是空前绝后——你现在的黑暗魔法已经强大了许多,那你应该已经尝到了一点甜头才对——而你的魔法天赋更在你的老师之上。”
“如果融合我进你的灵魂之海,你就能有望在光明属性的魔法领域登顶。”克劳狄低低地说着, 他用的是叙述事实的平淡语气, 但正是这种语气让人更加难以抵抗他所带来的诱惑, “你会所向披靡,心想事成。”
“……到时候, 你即使称王, 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克劳狄笑着说出了这句话。
“称王”这种说法, 从一般人的嘴里说出来, 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但是从征战西大陆、建立了宏图伟业的光辉之帝口中说出来嘛……
即使是圣人也难免为之动心。
至少克劳狄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克劳狄觉得, 自己给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了。只要能让尤利安和他重逢, 帮助这个小子登上至高无上的帝位也无不可。反正他原本就是塞兰卡帝国的主人, 戈尔多如果做了他的继承者,继承塞兰卡的皇位也没什么。
反正据他所知,在他死后几百年的变动里,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塞兰卡国王的确拥有一点他们家的血脉,但非常稀薄,称之为“正统”都十分勉强。
所以皇帝换个人来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戈尔多却在他提出这个意见后立马拒绝了他:“我不要。”
克劳狄:“……”
克劳狄:“你就这么在乎你的老师?可是我看他也没多在乎你。你们对彼此的人生而言明明都只是可有可无的角色。”
戈尔多:“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和亚特里夏之间的关系……总之,为了获取力量而谋害自己的老师,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而且——”
说着,戈尔多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你猜,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被尤利安发现之后,他会怎么看待你呢?”
克劳狄叹气:“他会不遗余力地把我扫地出门。”
戈尔多点头:“这就对了。”
“可我也并不是单纯为了见到尤利安而提出这个建议。”克劳狄抬头,施舍了一个目光给他身后的老国王,“你知道是谁指使他挖出你老师的头骨吗?”
“谁?”戈尔多问道。
“是你们现任的教皇。”克劳狄说,“连当初我的坟墓被盗,也是他们的手笔。你也知道的,当年我的陵墓被盗了之后,得到头骨的是教皇的人,但承受诅咒的却是赛兰卡帝国的姻亲、阿奇德帝国的皇室——他放着宫廷里那么多的奴仆、官员、侍卫不去收买,偏偏去收买一个异国的王子塞席尔?你不觉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吗?”
戈尔多:“……”
克劳狄:“试想一番吧。如果教皇真的得到了永生,那他最渴望的会是什么?难道是金钱、权势或崇拜吗?”
他最渴望的当然会是……征服所有国家,将世界的权柄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
如果发展顺利,那么承受诅咒的阿奇德国王就会是他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不过事情并没有向教皇想象中的方向发展。
克劳狄的头骨被亚特里夏意外融合,亚特里夏又逃了出来;阿奇德帝国也找出了属于自己的对策,选中一个皇子做弃子,然后把诅咒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去。
“不过现在,他们又出手了。”克劳狄说,“这个快死了的老国王也只是他们的棋子。事实上继承头骨的条件非常严苛,并不是任何一个拥有天赋的人都能接受头骨的力量,指望通过融合头骨来治病根本是天方夜谭。但是偏偏有人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阿奇德帝国的老国王,这才导致他出手……而且这老国王患病的时机也非常微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皇宫里一定还有其他教皇的内应,是那种在国王下令挖出头骨时能把头骨立刻调换的人——”
说着,克劳狄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等会儿,人说不定就来了。”克劳狄微笑着说道。
这时,宫殿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喧闹声。
“……里面的人呢?”一个威严而高昂的女声严厉地说道,“你们怎么能放任那些人和国王陛下独处?万一他们怀有不轨之心怎么办?”
紧接着,仿佛有几个侍卫说了些什么。
“……塞兰卡帝国的亚特里夏·霍恩意图谋害陛下!陛下已经下了诛杀的命令了?”那女声倒吸一口凉气,一边说着一边往寝殿来,“既然如此,那还不遵照陛下的旨意,赶紧拿下!”
女人的步子匆忙而凌乱,她身旁似乎围绕着很多人,隐约还能听见大皇子阻挠的喊声,但这一切都阻挡不了那个女人如一柄利剑般劈开了寝殿紧闭的门,走了进来,而其他人却因为国王的禁令而不敢迈入寝殿。
那是个气质优雅、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淡金色的卷发,头顶戴着镶嵌的钻石的王冠,冠间有颗水滴形状的珍珠,随着她的步调剧烈的颤动着。她五官温和,此刻故作严厉,倒也有那么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王后陛下——”有人低声呼喊道,“封闭寝殿也是陛下的旨意!”
暴君守则 第87节
王后淡然地回头:“那就等我见过陛下,再做决断。”
戈尔多之前见过这位王后,于是以标准的礼节问候了对方,但克劳狄却只是轻飘飘地瞄了一眼王后。
王后见状冷笑了一声:“原本是让你来救治国王,你却意图不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并不是意图不轨。”克劳狄也懒得解释,“总之,这老家伙的病我已经治好了,但是他年纪大了,身体难免虚弱,以后少折腾的好。”
王后:“……”
这就治好啦,什么鬼?不是说好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家伙的头给砍下来吗?
王后皱眉,喊到:“陛下!”
好不容易爬回床上的老国王虚弱地抬起手,指着克劳狄说道:“他、他……”
王后见他这幅虚弱的模样,走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只见国王附在王后耳边,低声吐出了几个字:“把他们放了!”
王后:“……?!”
国王:“他们知道该怎么解除诅咒……”
言尽于此,国王要传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王后点了点头。
国王看见妻子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彻底放下了心头大石,因为体力不支而昏迷了过去。
只见王后小心翼翼地将国王的手塞进被子里,低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站起,瞟了戈尔多和克劳狄一眼,走到门前宣布——
“国王陛下的命令。”她旋转着指间的白金珍珠戒指,抬头坚定地说道,“将亚特里夏·霍恩砍头,把他身边的那个学生也投进监狱里去,任何人不得探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王后的命令让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恕我直言, 他们是赛兰卡帝国的人,王后陛下。”一位侍卫说道,“我们不敢在国王昏迷的时候轻易处置他们。”
“杞人忧天, 塞兰卡怎么可能为了这么两个无名小卒和我们开战。”王后瞥了他一眼, 愤怒地说道:“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吗?”
“是的。”一向与王后不和的大皇子站了出来, 简单而潦草地行了个礼, 神色担忧——且不论大皇子本质是个怎样的人, 在他刻意装模作样的时候,看起来的确是纯良忠诚、堪称贤德的, “母后,在父王昏迷之前, 一直是我把守这座宫殿。我可以从父王之前的言行来判断,他之前确实有下令将霍恩砍头,但是后来被证实……这只是一场误会。”
大皇子选择性的将之前那些令人疑惑的细节给删减掉了, 简单地叙述了他的观点。
“亲爱的, 你知道,我一直视你为自己的爱子,你的父王也对你寄予厚望。”王后转身,苦口婆心地说,“在关乎你父王性命的危急关头,就更需要你下一个正确的判断——”
“如果霍恩无罪,那么之前你父亲为什么会下令砍掉他的头?你父王在位那么多年了, 下砍头令的次数屈指可数。究竟是怎样的误会,会使他那么得愤怒?我看那根本就不是误会!”
大皇子哑口无言。
国王的命令不容违抗,不容置疑。
能够违抗国王的, 只有国王自己。可是老国王现在正昏迷着, 即使想收回自己的命令也有心无力。
“母亲, 我知道父亲突发意外,您很担心,但是请您冷静下来。”路易瞥了眼混乱的场面,抽了抽嘴角,选择为戈尔多和他的老师辩白,“父亲下达这个命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寝殿外也都是侍卫。如果父亲真的有意杀死霍恩,那么霍恩早就没有性命了,怎么还能好端端的站在父亲的床前?”
这话说的有理。
王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是亲生的儿子违背她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上赶着挑她的茬儿。这让她觉得颜面尽失。
眼看着,以王后的权柄都无法将原来的计划持续下去了。王后的脸颊有些苍白,狠狠扯了扯掌心的水晶念珠,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
把这两人给放了?王后决计不会答应。
“……那就先都投进大牢里去吧。”路易有些头疼地说,“等父王醒了再做决断。”
戈尔多静静看着这一幕的发生,稍稍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王后会不计任何代价的杀死亚特里夏——但意料之外的是,王后最爱的儿子路易也出来阻止她了。并且还有理有据。王后如果继续执着于下杀令,反倒显得她有点可疑。
戈尔多叹息了一声,看来这场牢狱之灾是免不了了。
他又扭头看了一眼克劳狄,发现自己身边的金发男人不知何时恢复了一对冷澈的翠色瞳孔——是亚特里夏回来了。
亚特里夏额头蒙着一层薄汗。乍一看是因为死里逃生,实际上是由于精神力的损耗。在王后出现没多久,他就强行将克劳狄压回了灵魂之海里。以克劳狄的作风,如果让他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事情会更难收场。
“你没事吧?老师。”戈尔多问候了一句。
“我没事。”亚特里夏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指尖微微有些颤抖,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倒是你……这回得跟我一起吃点苦头了。”
很快有几个穿着银色铠甲的骑士过来,把戈尔多和亚特里夏团团围住。他们听说过戈尔多的“事迹”,所以个个如临大敌。
戈尔多:“……你们不用紧张,我们不会越狱,也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骑士:“……”你这么一说更令人害怕了好吗?!
被骑士们小心翼翼地压下去管制的时候,戈尔多路过了赛伦,只见后者紧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很想冲上来把这些骑士就地解决,但他还是忍住了。
戈尔多既没有慌张,也没有反抗,说明他肯定有下一步的计划。
国王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戈尔多和亚特里夏也注定在牢狱里待不久。
戈尔多只是好奇,明面上王后无法直接判亚特里夏死刑,那么在私下里……?
他们被管制着,一路走进了皇宫的一间秘密牢房。
平心而论,这牢房的条件真是不错,有床、窗户、一个柜子还有厕所。地上的也是一层厚厚的黑色毛毡。虽然没有皇宫宫殿内的地毯名贵,但至少也是个干净整洁的地方。甚至作为一个牢房来讲,干净整洁的有些过分了。
“请两位暂时就待在这里吧。”侍卫锁上了门,在关门之前这样说道。
戈尔多和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的亚特里夏就这么肩并肩的坐着,亚特里夏时不时伸手揉一揉自己的鼻梁,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刚才我和克劳狄的话,您全都听见了?”戈尔多轻声问道。
“嗯。”亚特里夏没有点头,但是这么回答道。
“请您放心。”戈尔多说,“无论克劳狄用什么条件来诱惑我,我都不会联合他暗算您的。”
亚特里夏轻嗤了一声:“我知道。”
戈尔多:“无论是做最伟大的魔法师,还至高无上的无上的皇帝,都不及一个活着的您有价值。”
亚特里夏:“……嗯,我知道。”
亚特里夏明白,戈尔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让他踩着别人的尸骨去争权夺位,他宁愿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种田。所以,以他的性命为代价,或者是以别人的性命为代价,本质上是一样的,戈尔多都不会答应。
但是他这个学生仿佛就是脑子里缺了一根筋。这样高尚的话说出来,居然有那么点儿……情话似的,缠绵悱恻的味道。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们刚进监牢不久, 那扇门原本紧闭的门救被打开了。
赛伦神色复杂地走了进来,挥手斥退几个侍卫,端了把椅子坐在他们面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戈尔多扭头瞥了眼亚特里夏, 见后者一副闭眼揉眉不愿多说的样子, 干脆开口把关于水晶头骨和贤者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当然, 剔除了尤利安的部分。
戈尔多是光暗双修, 这点一直都是最高机密, 不能轻易暴露。
而仅仅是这一部分,赛伦就已经听得有些怀疑人生。
“…真的假的?”赛伦用惊异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 “所以现在光辉之帝在导师的那什么……灵魂之海里?”
戈尔多点头,亚特里夏顺便把手里盖了国王印信的诏令给拿了出来。赛伦读了读诏令上的条款, 狠狠地抽了抽眼角。
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是还算清晰,明显是老国王的字迹。如果不是因为被克劳狄教做人了, 他不可能写下这样的条款。
赛伦沉默了片刻, 大脑疯狂运转:“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教皇想借我父母的手,得到头骨?”
“你的父亲不一定打算把头骨给献出去。”戈尔多耸肩,“但是头骨其实对一般人也没多大用处,他不一定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我们导师脑子里有个大宝贝。”
亚特里夏轻轻咳嗽了一声,如果戈尔多没看错,亚特里夏还朝他的方向微微翻了个白眼——
因为戈尔多现在脑子里也有一个“宝贝”。不过是个整天只知道钓鱼种菜的宝贝。
“照你这么说, 我父亲已经想要放弃了,那为什么我母后还揪着不放,我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担心我父王。”赛伦收好诏令, 若有所思地说。
戈尔多:“我想多问一句, 你父母的关系如何?”
赛伦:“……也就那样儿吧?据说当年我父王是为了避免娶他国公主或是实权派的女公爵, 这才挑中了我母后。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恩爱了一阵子的,不过近年来不太行。”
“……母后对于皇储的事情过于关心,父王对此不满。从我懂事起,他们的感情就逐渐流于表面了。”赛伦没什么感情地说完这几句话,仿佛自己是在议论别人家的事情似的。
“你母后似乎是站在教皇那一边,但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戈尔多笑了出来,“我猜她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动作。”
赛伦:“所以,才任由她把你们押进了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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