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

不尊重的打量，冒犯性的言论，还有林炜那置身事外，装作“理中客”的嘴脸，充斥着柴颖的大脑，愤怒、愤怒、还是愤怒！
没有出口的愤怒，煎熬人的心肺。
柴颖不住地幻想，自己要把江浩骂醒！年纪轻轻做这种事！到底有没有家教！
自己要把江浩妈妈怼哭！明明自己也是女人，却带着有色眼镜，扯出一套“受害者有罪论”！这种人教出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
还有，自己要撕破林炜这种虚假得令人呕吐的脸！让他感同身受！自己一定要落井下石！在林炜出事的时候，让他“冷静、冷静、再冷静”！
可是，这只是幻想。
柴颖在被子里，睁开了眼，入眼便是黑暗，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感受到被子外的温暖，满腹的愤怒丝丝缕缕地化成了委屈。
柴颖爬出被窝，顶着乱糟糟地头发，一把搂住萧叙，埋首在他的颈边深沉地呼吸。
萧叙拥紧她。
......
“..我真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柴颖一时间难以措辞，“当时那瞬间，我脑袋放空，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出现一个小人，告诉我要清醒，要清醒。”
“其实，我再也不想看见江浩和江浩妈妈了，我要谢谢嘉杨，谢谢他帮我说出那些话。”
这算是总结了，内心的挣扎、纠结，经过时间的消化，已经不再咕咕冒泡了，柴颖感觉周身开始犯冷。
“你说，明天上班，他们会不会谈论这件事？”
自己该怎么面对呢，柴颖又想起林炜那张脸，最好先想出一个办法堵住他的嘴。
萧叙揉了揉柴颖的发丝，“没关系的。”柴颖抬眸看向他。
“学校已经做出决定了，你又是当事人，同事们不会谈论过多的。”
“但是，他们可能会来安慰你。”
柴颖摇头，他并不知道自己有林炜这种同事，“办公室里也不全是好人。”
“那种人你就更不需要在意了，当做不知道，不必和他过多交谈。”
柴颖叹气，“要是学校分办公室，该多好啊。”
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柴颖只能避免不必要的接触了。
“不知道为了什么，我以后还是少穿裙子了。”
萧叙闻言一怔，担心柴颖出现不良的“后遗症”，“这不是你的错，错在那个同学...”
“我知道”柴颖握紧他的手，“当然不是我的错，现在我有办法避免类似的矛盾出现，那么我就试一试，我想安稳地度过这一年。”
不想在经历这样的事了，自己还是无法坦然地面对别人的目光。
“好。”萧叙尊重她的决定。
深吸一口气，柴颖觉得自己好多了，伸手理了理自己头发，感叹，“今天出门我还是一个快乐的化学老师，还不到一天，我就身陷舆论中心了，还成了一名高叁班主任，压力变大了，看班里那群猴子，我真的担心自己镇不住他们，现在江浩走了，好像还好点，陈晨就是学习成绩一般，李嘉樾...”柴颖还是相信他的，“李嘉樾应该会给我一个惊喜吧，好歹给他复习了一暑假呢..”
萧叙忍不住向柴颖确认，“你代的是李嘉樾他们班么？”
“是啊，他们班主任早产了，哎，其实这学期也应该换一个班主任了，可能没协调好，想让陈老师再撑一段时间，没想到发动的如此及时，我也算是‘临危受命’了，但这过程有些坎坷呢。”
柴颖依旧耿耿于怀，摸了摸她的头，萧叙安慰她：“别想了，睡一觉起来，他们都会忘得。”
这种安慰虽然力度不够，但好在萧叙此时没有讲些“发生的事不会重来，还不如顾好眼前”的大道理，活力好似在慢慢恢复。
“嗯。”柴颖祈祷明天全体人员都得了“健忘症”，“还有，就是不要和爸妈讲，不想听唠叨了。”
萧叙颔首：“遵命！”
“哎，不管外面的猴子怎么闹腾，家里边这个还是很安分的。”
在静谧的空间里诉谈琐碎的心事，心灵像被甘泉滋润过。这或许便是港湾的价值。
众人在寻觅什么，柴颖能想到的很多，地位、成就、名望、金钱、平安...
在那个夜晚，柴颖好像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





留 40
开学第一天的突发事件无声地平静下来。
喧闹的校园，鼎沸的人声，哪里会在意一片叶子打出的涟漪。只不过，这涟漪将在一些人的心理留下了刻痕。
校方按照最终决定，为江浩调整了班级，班里的其他同学，并未感受到多大的变化，只不过看向李嘉樾的目光，多了一丝崇拜。
转学过来的校霸果然名不虚传啊！
“樾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给我讲讲呗！”陈晨这两天问了n次，每次都被李嘉樾无视。
谜底就在旁边，自己却不知道！这让陈晨难受得抓耳挠腮。
这次，李嘉樾却掀开眼皮，回答他：“你真想知道？”
“嗯嗯嗯！”
李嘉樾扔下手中的笔，“他就是知道的太多，所以被”说着，用手比划了“抹脖子”手势，“懂了吧？”
“”
还没等到陈晨反应过来，周五的放学铃就响起了。
李嘉樾将课本囫囵塞进书包里，背上包，随手拉开椅子，“走了，下周见。”
一开校门，涌出大批学生，吵吵闹闹。
李嘉樾跟在大部队的末尾出来，刚想走向车站，路边停着的黑色轿车按响了喇叭。
驻足几秒钟，李嘉樾还是向着车辆走过去。
一打开车门，便是叶蕴冷漠的侧脸。
关上车门的声音，换来了叶蕴的一声问候：“你妈妈，让我来接你。”
“谢谢。”
轿车平稳地起步，车内悠扬的音乐试图掩盖尴尬。
“听李嘉杨说，这周学校出了事。”
这句话让李嘉樾心中的警钟响了起来，却还装作淡然，“是么？”
“哦，我记错了了，不是李嘉杨说的，是你们新班主任说的。”
李嘉樾侧眸，试图从叶蕴脸上辨别真假，显然未果，“哦。”
少说少错，面对叶蕴这修为的老狐狸，还是谨慎得好。
车子一路开到大门口，李嘉樾先叶蕴一步走进了客厅。
餐厅内的叶籽挺着孕肚，正在帮忙摆盘，看见李嘉樾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事，迎上去。
“怎么样，高叁累不累？”
叶籽伸手想接过李嘉樾的书包，却被他躲过，“我自己来。”
“好吧。”
这才看向后头的叶蕴，“先去洗手，我们就开饭了。”
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沉默。
叶籽到了孕后期也不会吃太多，很早就下了餐桌，在沙发上等着李嘉樾。
李嘉樾吃完想直接上楼，结果被叶蕴用话截了下来，“你妈妈有话和你讲。”
无奈之下，李嘉樾之后回到客厅。
叶籽仔细端详李嘉樾最近的模样，总是担心他适应不了高叁的生活，“小樾，妈妈和爷爷奶奶商量一下，高叁这一年由妈妈照顾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
李嘉樾听闻，有点诧异，这件事并未事先通知自己。
还好叶籽及时补充：“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回到爷爷那边，妈妈和你叶叔叔会给你找一个钟点工，帮爷爷奶奶照顾你。但是妈妈还是希望你能回妈妈这边。”
“你照顾，你怎么照顾？”言语冰冷，言下之意你自己怀着孕，怎么会照顾我，如果真的照顾我，有人真的会乐意么？
叶籽无法回应他的质疑，自己确实无法很好地照顾别人，可是心底的酸涩又一次涌了上来。
刚用晚餐的叶蕴替叶籽回答了这个问题：“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家里人很多，都会帮助你妈妈照顾你的。”
叶籽也在一旁点头。
李嘉樾晦涩不明地看向叶籽，自己真的不想拖累她。
也好像自己不想拖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已经被他们抛弃。
婚姻幸福时，孩子是爱情的结晶；当婚姻破碎时，结晶也就裂了，就变成了生活的负担。
李嘉樾自诩被当做负担好多年，哪里都是旅舍，哪里还有家啊。
李嘉樾没有回绝、也没有同意，起身想上楼，“还有别的事么？”
“有有的。小樾，妈妈今天给你化学老师打了电话，她告诉我你开学考试没有考理综原因你们老师也告诉我了，我本想看看你复习的成绩，是不是还需要请家教，现在成绩也没有出来。妈妈问你觉得学习吃不吃累啊？如果吃累的话，妈妈给你请个家教。”
“不用，我还行。”还好不是像叶蕴说的那样，“没事我先上去了。”
“好，好好复习。”
每次交谈结束，双方都很累。
叶籽扶着酸痛的腰靠在沙发上，愁眉未展，看得一旁的叶蕴也是发愁，“你替你和小樾讲，你就是说话太顾及他了。”
“不是，你不要这样讲。是我和他爸爸欠他太多了”
“还了那么多年，要是他接受早就还清了，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难道你不明白这个道理，他还不明白吗？”
“难道，他也真的希望让自己的母亲困在那里一辈子么？”
说完，叶蕴深深看了叶籽一眼，看进了她的心底。
自己确实不想困在婚姻的牢笼里一辈子，难道却要变相地被对孩子的愧疚困在过去的婚姻里一辈子么？
叶蕴站在门外，敲了李嘉樾的门。
“请进。”李嘉樾正在书桌前写作业，并没有抬头。
一时间，背后的人没有发声，让李嘉樾感觉异常。
一回头便发现是叶蕴。
虽然不怎么请愿和他过度的交谈，可是李嘉樾还是拿出了一点尊重，合上了笔盖，看向叶蕴。
“还有事么？”
叶蕴倾身看向李嘉樾的作业，浏览了一遍才说出来这里的原因。
“有事。”
李嘉樾点点头，示意他说吧，说完就走。
叶蕴倚在书桌前，面朝李嘉樾。自己也是从李嘉樾那般年轻的年纪过来的，虽然自己不服老，但是不久之后，自己就会成为一位父亲，看向李嘉樾时，莫名带入了父亲的视角。
虽然，李嘉樾并不承认自己这位父亲。
“我和你妈妈结婚快要叁年了，结婚那一天你没有过来，你妈妈很伤心。”
“我一定要过来吗。”
“过不过来，当然是你自己的意愿。但是你妈妈还是希望你能看见她再次寻找到幸福的样子。”
“”
“毕竟，你也知道，你妈妈之前在和你爸爸的婚姻里已经不幸福了。”
“”
“你是当事人之一，当然也是受害者之一。你妈妈也是。”
这段往事，李嘉樾恨不得卷成垃圾，扔得越远越好，他可是没有心情和叶蕴面对面地“交心”。
“如果你想说这个，你可以马上走了。”
“我知道你不想听。”
“你知道我不想听你就别说了。”
“你妈妈也不想听。”
“那有谁对她讲、过、吗、”
“你。”
“我讲过什么！”李嘉樾垂在身侧拳头握紧，恨不得下一秒就给叶蕴一拳。
“你虽然口头没有讲过，可是你的行为、你的态度无一不再正告你妈妈，你们的离婚伤害了我。可是，小樾，你妈妈也受伤了。如果说，父母要因为离婚给予孩子补偿，那么这么多年你妈妈给你补偿已经足够了，毕竟你也是曾经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的，并不是一开始就不幸的。可是你不接受。在这么多年里，如果说前几年，你妈妈还在前一段婚姻里受伤，那么这些年就是你在给你妈妈回忆、重复，让她继续陷在那一段伤害里。”
“你是受害者，你妈妈也是。你真的希望你妈妈继续在和你爸爸那段不幸的婚姻你过一辈子吗？”
“她的不幸真的能换回你的幸福吗？”
“你不接受我，我理解。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你妈妈的示好，一次又一次地对你妈妈冷淡，难道你妈妈就好受吗？”
“你接受你妈妈的好意，也是在接受一段幸福，也是你自己对过去那段往事的告别。”
“我希望你认真想一想。”
说完，叶蕴离开了房间。
“啪”门锁卡紧，李嘉樾握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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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 41
周末这两天，叶籽明显感觉到李嘉樾和叶蕴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一丝微妙。
李嘉樾极力避免和叶蕴在同一空间内出现，连吃饭都不吃了。
还是叶籽托着托盘送了饭上去。
“小樾，你和你叶叔叔之间怎么了？”叶籽将托盘放在书桌上，垂头看向李嘉樾。
“没事。”李嘉樾停笔。
余光内看见托盘内整齐摆放的餐食，耳边又想起叶蕴的话，李嘉樾感到几分紧张，放在桌面上的左手不自觉地屈起，“谢谢妈。”
叶籽听见这句话，扶着腰上的手突然揪紧了衣服，眼眶酸涩起来，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一个弧度，深呼吸，“不客气。”
慈爱地抚摸李嘉樾的发丝，叶籽满眼都是李嘉樾。
那天晚上，叶籽倚在床头，看向旁边的叶蕴，欣喜地开口：“今天，小樾和我说谢谢。”
“好事。”
“我当时心跳特别快，他好久都没有真心实意地叫我一声妈妈了。”
叶蕴闻言，心疼叶蕴，轻轻揽过她，“你是他妈妈，无论怎样都不会变。”
“嗯。”叶籽抚摸过圆圆的孕肚，“肚子里的宝宝好像也好激动呢，知道哥哥叫妈妈了。”
“真的么？”叶蕴惊喜道。
“嗯”叶籽突然拉过叶蕴的手放在肚子上，“他/她又动了！”
两人对视，叶籽风情万种的眼眸里全是惊喜，叶蕴原本处变不惊的表情也闪过一丝慈爱。
脸颊贴着叶籽的肚子听了好一阵，感受到小生命的胎动。
是爸爸的小棉袄吧。
李嘉樾的改变不仅如此。
周一早上，李嘉樾吃完早饭，叶籽才下楼。
起身的那一刹那，李嘉樾看向楼梯口，叶籽回以微笑。攥紧书包带，李嘉樾向叶籽问好。
“我去上学了，妈。”
“下午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坐公交车回来。”
说完，也不等叶籽的回应，急匆匆地走出家门。
叶籽也知道自己儿子别扭的性格，摸了摸不安分的肚子，“哥哥害羞了，你不要笑话哥哥了。”
周一历来都是痛苦的周一。
柴颖的课安排在下午第二节，一进班级，便看见班级里趴倒了一片。
为数不多坚挺的同学，看见柴颖进来，也没有了上课的紧迫感。都麻木许多。
柴颖拿出理综试卷，又看了看成绩表，这时间上新课也是没有效率，讲试卷解析也是白讲，索性将试卷收了起来，拍拍掌唤醒了一片昏昏欲睡的同学。
“好了，都起来吧，上课了。这节课我们先不讲课了，下节课班会课我们再讲试卷，这件课我们就来竞选班委。”
底下哗然一片，有的为不讲课而欢呼，有的为这出其不意的竞选通知而惊讶。
柴颖进一步解释：“高叁一开学很多学艺术的同学已经被分到艺术班了，所以我们班的班委也有不少缺位的。综合高叁这一年的情况，同学们也估量一下自己的能力，大胆上来竞选。”
环顾四周，发现底下太过安静，柴颖只好活跃气氛，点了班级最捣蛋的同学。
“李文泽，上来试试。”
“哦吼~~”四周的同学一齐起哄，有的还大胆地拽起他的手，大喊，“老师，他之前是体育委员，高叁体育课还能上么！！”
“能，学习也要劳逸结合。”
“真的么！！”几个男同学听见这个消息，催促李文泽上去竞选。
李文泽只好举起手，声音洪亮地喊：“老师，我竞选体委。”
“好！”柴颖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下李文泽的名字。
过程这么简单，让一些以为还会将竞选宣言的同学放松不少，管它什么官职，都有人竞选。
最后只剩下班长一个职位没有人竞选，柴颖再次鼓励：“班长呢，有哪位同学想试一试呢。”
班里鸦雀无声。
柴颖不再勉强，组织同学投票、唱票、计票，最后结果也公开在黑板上。
柴颖看着黑板上的名单，心里还是满意的，只不过班长一职空缺，“那么，我们的班委就按同学们投票的来，希望各位班委能够负起自己的责任，为班级做贡献。关于班长一职，我将和任课老师交流一下，举荐出几名同学，然后班级投票，票高者得。”
“好了，现在的时间开始上自习，把今天老师讲的错题改正一遍，加深印象。”
说完，柴颖回到了办公室，刚好几门主课老师都在，柴颖便把这件事讲了出来。
几位主课老师各自思索了一番，分别写了一个名字递给了柴颖。
柴颖一一打开，有些吃惊，上面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林京瑜！
柴颖回忆在自己印象中林京瑜，学习成绩优异、文静、认真还有一点就是沉默。
柴颖向自己的前辈们询问这样选的道理，只得到一句话：“高叁，需要一面旗帜。”
高叁一班的旗帜就是林京瑜。
毕竟林京瑜就是一块被遮盖住的美玉啊！
拿着任课老师举荐的名字，柴颖再次来到教室。
在同学们的注视之下，走到黑板前，哗哗几笔写下了林京瑜的名字。
“这是老师举荐的同学，下面就开始投票吧。”
计票结果也出乎了柴颖的意料。
只差一票，林京瑜就获得了全票，真是众望所归了。
收起内心的震撼，柴颖宣布：“那么，我们高叁一班的班长就是林京瑜同学。”
目光看向林京瑜，小女孩带着黑框眼镜，目光安然地回视，仿佛对这一切不喜不怒，却又坦然接受，或许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
柴颖冲着她温婉一笑：“班长下课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等到柴颖带着林京瑜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早就按捺不住的陈晨夸张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卧槽！林京瑜这魔头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
李嘉樾和林京瑜成为同学的时间不长，应该说他转学过来的时间就不长，完全不知高中的旧往事，也没心思了解，自顾自地写题。
一旁的陈晨还在喧闹：“也不知道新官上任叁把火会烧哪，樾哥，你可小心点！”
“？”李嘉樾皱眉，“我小心什么。”
“啊！樾哥，你要有点自知之明啊，林京瑜啊，彻头彻尾的好学生，樾哥您呢，吊车尾，就拿你这样的开刀！”
“切”李嘉樾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毫不留情地指出陈晨的语病，“‘彻头彻尾’是个贬义词，就你这样的，还好意思说我吊车尾。”
确实缺少自知之明。
说着，林京瑜从办公室回来。陈晨坐在后面突然看见林京瑜的视线往这边看过来。
有些激动，“樾哥，快快快！班长她在看我哎！”
“看就看。”
“她是不是打算拿我开刀？”
“可能。”
林京瑜的视线一直没移，陈晨有了大胆的猜测，“她会不会那个我？”
李嘉樾秒懂，看向陈晨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这哥们不单单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好像失去了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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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 42
柴颖感觉自己又重新经历了一次高叁，压力大、紧张又枯燥。
每天下班回家晚，晚上还要在书房加班，早上又要早起去看学生早读，还要苦口婆心地向学生灌鸡汤。
柴颖看着班里那群孩子，生怕自己一个忽视就让他们错失了人生中最好的机会。
柴颖思虑得重，有时候晚上还会睡不着觉。
萧叙对她现在的这种状态担心不已，眉间是化不开的焦躁，晚上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萧叙摘下眼镜，躺进被窝里，抓住了那只一直在左翻右翻的毛毛虫，听闻颈间传来一声叹息。
“你自己高考都没这么焦虑吧？”萧叙揶揄道。
谁知，柴颖竟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那时候巴不得高考呢，早考早结束，谁知道现在最怀念的却是高中的时候。”
怀念那一张张稚气的笑脸，在班级里学习、打闹，怀念那一张张试卷，进入了社会才知道那是人生中最简单的试卷，也有最准确的答案。
萧叙也认同这句话，“现在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就是因为他们也这样想，所以我才着急啊，时间多宝贵啊，一眨眼就到高考了，可是他们的成绩还那样，我真怀疑是不是我教的有问题！”
“这才开学多长时间啊，还早。”
“不早了，他们没剩多长时间了，教室里的倒计时一天一天的少，他们好像还没滋没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