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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看傻啦,”匡正拉开餐桌的小木椅,“仙女粉你哥照样hold得住。”
宝绽撇了撇嘴,没吱声。
吃完饭,匡正系上领扣,正要扎领带,宝绽甩着手从流理台那边跑过来:“让我来!”
自从有了西装,他对打领带特新鲜,匡正自己都不能打,全得让他打,“温莎结,”匡正逗他,“会吗?”
宝绽不会,他只会匡正教的那一种,但煞有介事地说:“打什么温莎结,你这身西装根本不配温莎结。”
匡正忍不住笑,吹了吹他的发旋,忽然在他腮边闻了闻:“你身上有我的香水味。”
“哎?”宝绽抬起胳膊闻胳肢窝,很嫌弃似的,“你是不是上床没洗澡?”
“洗了,”匡正得瑟,“体香。”





窄红 第51节
正贫呢,宝绽的手机响,他一看是基金会的小牛:“喂,牛经理?”
“宝处,中午有时间吗?”
宝绽有时间,问他什么事,小牛说:“我有个朋友,手里有京剧的客户资源,全是高端人士,想找个点儿固定做演出,如意洲要是有意思,我就给你拉过来,”最后一句才是他的重点,“我正好给你们当个经纪人。”
经纪人?宝绽有点懵:“那基金会……”
“和基金会没关系,”小牛神秘兮兮的,“我自己的小买卖,你可得给我保密!”
“哦……”宝绽瞥匡正一眼。
“你放心,基金会那边我去搞定,”小牛的年纪不大,赚钱的劲头却很足,“收入咱们三七分,如意洲拿七成,比你们单打独斗强。”
“那我……考虑考虑,”宝绽说,“也跟大伙商量一下。”
“咱们中午先聊聊,”小牛很积极,“见面细说。”
第62章
穿着一身粉, 匡正先到万融臻汇, 姓段的客户经理仍然翘班, 他把黄百两他们交上来的业务综述看了一遍, 到中午,按冯宽微信上的信息, 去世贸赴约。
从大堂出来, 正赶上夏可在门口公关大妈,一口漂亮的牙齿,姐、姐地叫着, 匡正从他们身边经过, 那大妈看到他眼都直了, 夏可满脸的无奈,心想老板你在总裁办公室待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出来丢人现眼……
大妈对匡正满身的粉红倒很欣赏, 拉住夏可的手,激动地问:“是你们的客户吗?不会是明星吧!”
搭地铁去世贸最方便,但今天这身行头实在不适合抛头露面,匡正去街对面的停车场取车, 坐进驾驶室,对着后视镜抓了抓额前的头发, 按下启动按钮。
地点在世贸一层的半茶座式餐厅, 主打广东菜,绕着透明的玻璃墙拐进店里,午饭时分, 都是一对对朋友同事,只有靠墙的一桌坐着一位女士,利落的短发,一身过于干练的米色西装裙,包也是公文包,正在打电话。
“……都什么年代了,姐,我为什么非得嫁个男人当奴隶,我又不是没钱,我的收入都够娶个男的伺候我了!”
哟,还是个小女权,匡正看看自己这身打扮,好像用力过猛了。
“你也别什么都听姐夫的,”她翘着二郎腿,矮口的亮面高跟鞋在脚上松松地摇,“你记着,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匡正憋着笑过去,正式问好:“杜小姐。”
人到了,她低头挂电话,边挂边往这边瞟,这一眼她差点没瞎,那直观的色彩冲击,彻底刷新了她二十九年来对恶心男人的判断标准。
“你好,”匡正在她对面坐下,“我是冯宽的同事。”
那女的绷着脸,没抬头,右手攥着皮包提带,似乎在纠结该不该拎包就走,匡正不动声色,打算给她加把劲儿:“哎呀,我以为杜小姐是长头发呢。”
那失望的语气,背后是几千年来男性强加给女性的刻板印象——长头发,白皮肤,还要有温婉的性格,最好还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杜茂茂把包往座儿上狠狠一掼,瞪着眼睛抬起头。
这一眼,她愣了,面前是个极有男性魅力的人,即使穿着一身要命的粉西装,额头的头发抓得那么做作,仍然难掩他的潇洒。
“匡正,”看她没走,匡正有些失望,但面儿上丝毫不露,“在万融的私人银行部做总裁。”
人帅是帅,杜茂茂该怼照样怼:“听我姐夫说,是执行副——总裁吧。”
“哦哦是的,”匡正翻开手边的菜牌,“杜小姐吃点什么?”
杜茂茂给他出难题:“随便。”
匡正居然真随便翻了翻,招呼服务员,完全没征求她的意见:“叉烧、肠粉、马蹄糕,都是一份,”他还欠揍地问她,“一份我们两个人分着吃,够了哈。”
杜茂茂的脸都绿了,匡正又点了几个特色菜,合上菜牌,万分油腻地冲她笑:“杜小姐人真漂亮。”
杜茂茂皮笑肉不笑,心里琢磨着怎么整他一顿,匡正看她还不走,不得不使出杀手锏:“杜小姐今年多大了?”
年龄是职场未婚女性的死穴,杜茂茂碾着牙:“二十九。”
“是不小了,”匡正做出为难的样子,“我今年三十二,只差了三岁,少了点。”
杜茂茂的表情可以用“少你妈个大头鬼”来形容:“你想差几岁?”
“像我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匡正招人烦地笑笑,“五六岁,七八岁,差个十来岁也正常,毕竟要考虑生育问题。”
杜茂茂刚想说话,匡正的渣男剧本还没完:“杜小姐是独生女吗?家里老人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帮着带孩子?”
发挥得正来劲儿,背后忽然有人叫:“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匡正立刻回头,一张清爽的脸,一身亮蓝色的西装,亭亭站在面前,是宝绽。
“宝儿……宝绽,”匡正腾地起来,“你怎么……”
杜茂茂随之看去,和宝绽的目光不期而遇,年纪相仿的两个人,气质截然不同,一个是职场里摸爬滚打的独立女性,另一个则还带着初入社会的天真。
“宝处!”牛经理这时也到了,奔着宝绽过来,风风火火的,就近拉开隔壁桌的椅子,“坐坐坐,这顿我请!”
宝绽在小牛对面坐下,挨得很近的两张桌,匡正有点乱,先是低着头不说话,然后开始摆弄餐具,杜茂茂接着刚才的话题:“我是独生女,爸妈的身体也不错,但是结婚以后,我不要孩子。”
间隔不到一米的两张桌,宝绽倏地看过来,惊讶地盯着杜茂茂,男孩似的短发,深红色的嘴唇,这样气势迫人的姑娘,原来是他哥的相亲对象。
匡正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心虚地别着脸,手在桌底下不自觉捏了捏。
“宝处,”小牛边翻菜牌边给他介绍,“我跟你说一下我那哥们儿的背景,他家里算是高干,这几年干高端培训,简单说吧,就是帮有钱人教育儿子,什么理财、奢侈品、慈善这些课,也讲传统文化,一周一两次,领到你那儿看戏……”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宝绽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昨天和匡正打闹,他问他为什么穿粉西装,他不说,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说,只是一场相亲,为什么要这么藏着掖着?
匡正那桌上菜了,正好是饭口,杜茂茂打算对付一口再走,撕筷子的时候劲儿大了,湿巾从塑封里掉出来,落在地上。
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匡正看见,因为心思都在宝绽那边,下意识露出本来面目:“服务员,”他绅士地招手,“给这位小姐换一套湿巾。”
杜茂茂意外地挑起眼,说不好这种感觉,只是一件小事,心里却隐隐有些波动:“匡先生,你为什么急着结婚?”
匡正没仔细听,注意力都被小牛的话抓去了:“……就是一帮公子哥儿,爱玩,所以你们晚上唱,唱完了安排顿酒,演员方便就陪着喝点,别的没什么。”
宝绽为难:“我们唱戏的,酒不能多喝,伤嗓子。”
“啤的,没事儿,”小牛吃着店里送的开胃菜,“在你们的地盘,喝什么酒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匡先生?”杜茂茂发现自从隔壁桌来人,匡正就魂不守舍,她拿眼瞥着宝绽,“那是你什么人?”
匡正这顿饭吃的,简直日了狗了,筷子抓在手里基本没动过:“……我干弟弟。”
“干弟弟?”杜茂茂被这个称呼逗乐了,有点陌生,有点老土,还有点可爱。
“抱歉,刚才你说什么我没留意,”匡正压低声音,一点跟她演的心思都没了,“我怕他受骗,我听着点儿那边。”
说出这些话的匡正是最真实的匡正,杜茂茂戳了戳碟子里并不好吃的菜,微微一笑:“好,我不打扰你。”
她二十九了,是个成熟的女性,并不在意对面的男人是不是把焦点全放在她身上,她在意他是不是善良,是不是有责任感,是不是够资格跟她走进婚姻。
两张桌,一样的味如嚼蜡,宝绽那桌先散,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匡正说话,毕竟来相亲他都瞒着自己。
小牛结完账,宝绽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匡正见他没搭理自己,跟杜茂茂说一句“我去送送”,连忙追出去。
出门没几步就追上了,小牛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挥手先走,宝绽低着头不吭声,匡正往他跟前凑了凑,凑得要贴在一起,低声问:“生我气了?”
宝绽咕哝:“没有。”
“生气了,”匡正急着解释,“我是来工作……”
“瞎说!”他不说这个宝绽还不生气,明明是相亲,非不承认,有这个必要吗?
“我跟你绝对不说假话,”匡正一脸严肃,就差举着三根指头起誓了,“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静了一会儿,宝绽转身要走:“回家再说吧。”
“哎宝儿,”匡正叫他,“那个牛经理说的什么经济约,千万别理他,你去陪酒我不同意!”
“谁陪酒?”宝绽回过身,利落地系起西装扣子,姿势很英气,“我不用你管,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匡正回到店里,根本坐不住,跟杜茂茂道个歉,结了账返身出来,从世贸直奔萃熙华都。到大戏楼底下,他给宝绽打电话,边打边往地铁口方向看,果然,一抹亮蓝色的身影正远远走来。
匡正按喇叭,宝绽瞧见,没跟他赌气,径直坐上副驾驶。
中控一落,静谧的空间,两个人并肩坐着,匡正清了清嗓子:“我那什么……出来见人没告诉你……”
“哎你别这么说,”宝绽的声音有点闷,“我可没拦着你见人。”
“是,”匡正在金融圈混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服软,“一件小事儿,你说呢?”
宝绽也觉得是小事,可这样的小事,他不明白怎么搞得这么别扭:“哥,”他眨动着睫毛,“你相亲……为什么不告诉我?”
匡正当然没有义务告诉他,可一个屋檐下住着,一张床上睡着,他以为他们已经是无话不说的关系:“你是不是怕你有了,我落单……”
“什么有了,有什么了?”匡正赶紧撇清,“我就是给哥们儿个面子,勉强见一面!”
宝绽没应声,显然是不信,给哥们儿面子不会特地挑西装,勉强见面,也不会聊到结婚生子。
匡正握着方向盘,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不就是相个亲吗,有什么不能告诉宝绽的,这么你猜我想的,究竟图个什么。
“哥,你别顾虑我,你要是真有了……”宝绽心里头矛盾,他希望匡正幸福,可又怕他离自己而去,那就再也没有人吃他做的饭,赖着挤他的床了。
“你要是真有了……”他抬起头,特别努力地牵动嘴角,凑出一个笑,“我替你高兴。”
那样虚伪的笑,匡正有种心都要碎了的错觉,他不知道哪儿来的疯劲儿,啪地拍了一把方向盘,认真地说:“宝绽,你不找,我就不找,今天这话我放这儿了!”
第63章
“你不找, 我就不找, 今天这话我放这儿了!”
事后想想, 当时太冲动。
匡正把宝绽在戏楼放下, 打个轮儿拐上涌云路,他很清楚, 男人之间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这是恋人未满时的大胆试探,是情到深处的私定终身,可他居然对宝绽说了, 而且一晚上过去, 仍然没后悔。
匡正沿着白实线划好的车道行驶, 人生也是这样,规规矩矩,不偏不倚, 可最近他有了一种近乎脱轨的失控感。
他不是同性恋,他很肯定,宝绽也不是,他甚至觉得, 这干瘪的三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感情,他和宝绽是兄弟, 是家人, 是彼此精神上的寄托。
三个路口过去,万融臻汇出现在路左,他向右拐, 开进对面一块不大的停车场。一晃神又想起宝绽,昨天说了那句话,宝绽晚上意外地粘人,没唠叨,也没踢他,还卷着被子转过来,摸黑跟他说悄悄话。
想到这儿,匡正不自觉勾起嘴角。
他给宝绽讲了自己的情史,从高中到大学,入行后的全略过,因为太乱。宝绽聚精会神地听,那么黑,也能看到他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匡正知道,他很羡慕,二十八岁,也是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忽然手机响,他瞄一眼来电,一个有些日子没见的名字,clemen。
“老板!”蓝牙耳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匡正笑了:“亏你小子还记得我,”他放慢车速找车位,“我已经不是你老板了。”
clemen坚定地说:“一天是老板,一辈子是老板。”




窄红 第52节
匡正有点感动,但玩笑带过:“你怎么跟段小钧似的,满嘴大口号。”
“说到那小子,”clemen压低声音,“老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来头?”
匡正装糊涂:“什么来头?”
“具体的不清楚,”clemen说,“自从你走后,这小子像是开挂了,天天换西装,还都是名牌,有时候我看见他的背影,还以为你回来了。”
匡正挑眉。
“他现在业务也强势,经常跟老白汇报工作,”听得出来,clemen羡慕,但更多的是佩服,“我以后可能得跟着他混了。”
他生机勃勃说着这些,让匡正想起在m a那些好日子。
“对了,老板,”clemen言归正传,“还记得你交代我的事儿吗?”
“嗯?”匡正没印象。
clemen清了清嗓子:“你让我帮着找个好女人,我可一直没忘。”
匡正想起来,是好久之前,他想给宝绽介绍个对象。
“我找了三个,你挑一挑,”clemen说条件,“二十二,大学刚毕业,学会计的,家里有房有车,就是矮了点儿,一米五八、五九那样。”
“不行,”匡正一口回绝,“我弟弟一米八的个子,小伙倍儿精神,得找个般配的。”
“那还有,”clemen换资料,“小学英语老师,身高长相都可以,收入也不错,就是岁数有点大,三十一。”
这更不行了,“三十一,怎么也交过几个男朋友,”匡正自己满山放火,不许人家夜里点灯,“我弟才二十八,女孩儿手都没碰过,和经验特丰富的处,我怕他吃亏。”
clemen无语:“老板……快三十的人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小白花去,现在连高中生都有几个前任……”
“还有没有?”
“最后一个了,”clemen心累,“二十六,护士,家是本市的,无负债无不良嗜好,有照片,一会儿我发你微信。”
“行,”这个匡正没挑出毛病,“辛苦了。”
电话挂断,微信提示音响起,他点一脚刹车点开图片,挺白净一姑娘,不丑,就是眼睛小了点儿,想起昨晚被窝里宝绽水灵灵的大眼睛,他在心里打了个叉,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椅上。
三排停车位,前两排都满了,他绕到最后一排,只剩一个空位,斜前方横着一辆银灰色大奔,amg系列,看样子要往里倒。
匡正想出去再找地方,那车却停了,刹车灯亮起,这种情况不是接电话就是有事要走,匡正挂空挡拉手刹,等着他动。
等了足足五分钟,那车一动没动,匡正没了耐性,一脚油过去,找好角度把轮儿打到底,甩个尾完美贴库。
回轮儿摆正,熄火灭灯,大奔嘀嘀响喇叭,神经病一样按个没完,匡正不管他,拢了拢头发下车落锁。
刚走两步,大奔的司机开门下来,指着匡正的后背骂:“你瞎啊,没看见前边有车吗,硬往里抢什么素质!”
匡正回过头,见是个标致的年轻人,说他标致,是那身西装实在漂亮,少见的深灰绿色,腰部的曲线异常精道,二十四五的年纪,却穿出了贵重深沉的气质。
“我等了你五分钟,”匡正指着表,“都是出来赚钱的,别浪费别人的时间。”
“去你的,”那人的脾气很冲,“我公司就在对面,这片儿停车场我天天停,怎么就今天碰着个臭虫!”
这日天日地的语气,公司还在对面,匡正想到一个人,这时大奔上又下来一男的,也是精工的好西装,劝了一句:“段儿,算了。”
果然姓段,匡正心里有了数。
“真倒霉,”姓段的骂骂咧咧,“还得绕到后头去……”
匡正从停车场出来,过马路到万融臻汇,萧条的办公区,夏可抱着一本《金融实例一百讲》正打瞌睡,窗下的桌边,黄百两按着匡正的吩咐,在和来晓星整理业务数据。
匡正到夏可桌前坐下,翘起腿,踢了踢桌板:“看得懂吗?”
夏可打了个激灵,醒过来:“老板……”他搓了搓脸,期期艾艾地说,“你总欺负我有意思吗?”
匡正靠着椅背:“有意思。”
“老板我求你了,”夏可哭丧着脸,“公司这么多人,你别光逮着我一个欺负……”
这么多人?算匡正一共五个,还有一个至今没露面,“看金融科普书都能睡着,”匡正冷笑,“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老板,我跟你说实话,”夏可挠着头,自揭老底,“我是学酒店管理的,金融这东西我真玩不转。”
匡正知道,他看过所有人的简历,除了段钊,他的人事记录是空白:“那你这个情况,”他眯起眼,“在私银可能有点多余啊……”
“哎老板!”夏可立刻把小腰板挺得溜直,“您麾下这四个兵可不只有我一个外行!”他指着窗边,“小百,学法的,晓星,编程的,金刀……”
“金刀是谁?”
“就是小钊,金字旁加个刀嘛,”夏可拿手在桌上比划,“他是学艺术的,之前在奢侈品行业干买手,也是后转的行!”
匡正扶额,合着整个万融臻汇,只有他这个总裁是金融出身……
正说着,门口传来脚步声,啪啪的很带劲儿,匡正翘着二郎腿侧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果不其然,进来的是段钊。
那小子毫无防备,猛地和匡正四目相对,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段儿……”黄百两想提醒他,段钊抬起手,不用他介绍,四个人的私银冒出了第五个人,不是新上任的总裁还能是谁?他捏着紧皱的眉头,深吸一口气,出人意料地换上一副笑脸,如沐春风般走来:“匡总好。”
匡正的回应很冷淡:“你好。”
“头一回见面就被匡总抢车位,”段钊歪着头笑,“真是我的荣幸。”
这小子有点双重人格,冲的时候像枪,阴的时候像蛇,哪一面都不好惹。
“哪里,”匡正也笑,带着万融57层多年练就的威严,“段经理的锋利,上次电话里就领教过。”
“小夏,”段钊解开西装扣子,拉过椅子在匡正对面坐下,“愣着干什么,怎么不给匡总倒水?”
这种口气,仿佛他才是万融臻汇的主人,夏可和匡正对视一眼,很慢很慢地放下书,乖乖到文件柜去拿一次性纸杯。
“小百,”段钊又叫黄百两,“我让你准备的业务概况给匡总过目了吗?”
黄百两戴上眼镜,听话地站起来:“我这就去拿。”
“晓星……”
来晓星没用他说话,自己抱起笔记本,小老鼠一样窜没了影,偌大的办公区只剩下匡正和段钊两个人,眼睛瞪着眼睛,针尖对麦芒。
“看来在万融臻汇,”匡正名人不说暗话,“一向是段经理说上句。”
“不敢当,”段钊和他一样,翘起二郎腿,“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而已。”
匡正认识的姓段的都横,但横的不一样,应笑侬是辣,辣得呛人,段小钧是傲,傲气藏在骨子里,搞得性格有点别扭,这个段金刀是真横,像是吹毛可断的雪刃没有鞘,锃亮亮地伤人。
“对了,”匡正在m a淬了这么多年火,他就是最硬的鞘,再致命的刀,他也有办法给收了,“刚才和你一车的那个,是什么人?”
出人意料的一问,段钊愣了愣:“尤琴的,小中层,干什么?”
尤琴是国内最大的会计师事务所,在税务、财务、审计领域享有盛誉,这正是匡正需要的,他朝段钊倾身:“关系怎么样,用得动吗?”
段钊惊讶地盯着他,从那双陌生的眼睛里,看到了某些志同道合的东西。
匡正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名单,昨晚在家刚打出来的,冯宽的贵宾客户资源:“万融商行的高净值客户,我数了,八百三十七个,联合尤琴搞一场咨询沙龙,给名单上的每个富豪发请柬,从这里头,咱们怎么也能挖出点金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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