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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她直说,像在竞标会上出价一样,简单明了,“你耍我,我愿意被你耍。”
匡正十指交握,仍然缄默。
“而且我对自己有信心,”她用豆沙色的指甲轻点着桌面,“谈恋爱,我也许不是最好的,但结婚,我和我的家庭一定是最好的,”她莞尔,“只要你的性取向正常,我相信,你迟早会选择我。”
匡正认真思考她的话,确实,杜茂茂是完美的结婚对象,家庭工作百里挑一,人也不拖泥带水,但他却答:“不,我和杜小姐不同,我还是相信爱情的,”他说的是真心话,“我想和相爱的人厮守一生。”
杜茂茂怔住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凭一己之力做到一家私银的总裁,怎么可能还相信爱情?连她这样的女人都放弃了,在长久的求而不得和看破红尘般的厌婚之间拉锯,最后心如止水。
服务员上菜,叉烧肉、白灼芥蓝、翡翠肠粉和冬瓜盅,她垂眼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碗碟,直率地问:“匡先生是拒绝我咯?”
匡正系好餐布:“可以这么理解。”
“也好,”杜茂茂露出一个笑,“我们还是朋友。”
匡正正要说什么,她提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听冯宽说你们私银缺客户,我是做信托的,加个微信,回头给你推几个大户。”
不愧是银行家庭的女儿,拿得起放得下,有魄力,“谢谢,”匡正舀一勺汤,“还是不麻烦了。”
“为什么?”杜茂茂诧异,这个男人屡屡出乎她的意料,让习惯了把烂男人踩在脚下的她措手不及。
“个人习惯,”匡正答,“我不喜欢夹缠不清,没有客户,我可以自己去找,利用你,或是被你利用,都不是我的风格。”
言下之意,他不想和她有任何暧昧关系。
是个好男人,杜茂茂想,随之把肉送进嘴里,瘦肉酥烂,肥肉弹牙,还带着点甜,嚼碎了齿颊留香。
吃过饭,两人在停车场道别,匡正从世贸直奔机场,段钊到得比他还早,就为了争取时间和客户说几句话,他们到贵宾室门口,没有登机牌,只能在外头等着,四点半,远远的过来一大拨人。
打头的是一男一女,四十来岁,三个孩子有专人带着,后头是两位老人,还有一个带小孩的女人,人数和资料上一致,匡正掏出名片迎上去:“谢总!”
姓谢的瞟他一眼,并不想停,只是助理在向贵宾室工作人员出示证件,他不得不停下:“你好。”
他接过匡正的名片看看,顺手递给带孩子的保姆,点个头,走进贵宾室。
段钊立即接上一句:“万融臻汇祝您和家人新加坡之行愉快!”
十来个人,只有小孩子认认真真跟他们说谢谢,匡正和段钊对视一眼,好像他们开车一个多小时过来就是为了递一张名片、说一句祝福的话。
“操,”段钊解开西装扣子,“原来伺候大妈挺好的,大妈都热情。”
匡正让他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往外走,边走边给宝绽打电话,奇怪的是,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
第70章
匡正从机场往市中心赶,中间还打过几次电话,仍然没人接,宝绽不是个没轻没重的人,即使赌气,他也会接起电话跟他闹别扭,匡正心神不定,各种可怕的念头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闪,手心里全是汗,甚至握不紧方向盘。
冲到戏楼底下,已经七点了,他把车一扔,快步冲进去。一楼没人,戏台静悄悄的,他上二楼,休息室的门全关着,沿着楼梯往三楼跑,一上去就看到时阔亭和萨爽,忧心忡忡等在一扇门外。
“宝绽呢!”匡正冲他们喊了一嗓子。
那俩人见他来了,立刻迎上去:“匡哥,有客人……”
匡正铁青着脸:“少废话,”他抓着手机,“宝绽呢,他不接我电话!”
时阔亭和萨爽对视一眼:“来了几个老板,正喝酒呢,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匡正一听就要往里走,被时阔亭和萨爽双双架住:“哥哥哥!”他们赶紧拦着,“宝处不让告诉你,怕你担心!”
“他还知道我担心!”匡正吼的凶,其实心已经放下了,人没事就好。
“今天不是签约嘛,”时阔亭给他宽心,“甲方也来了,挺高兴的,一起喝顿酒。”
匡正的情绪慢慢平复,一路的担心、紧张正要释放,忽然觉得不对:“一起喝酒,你们怎么不进去?”
时阔亭微怔,萨爽看瞒不住了,咕哝一句:“他们不让我们进去。”
“萨爽!”时阔亭拽他。
萨爽挣开他的手:“时哥你不是也担心吗!”
时阔亭皱着眉头,没吱声。
“他们?”匡正盯着前头那扇紧闭的门,“谁?”
“是这么回事,”时阔亭不得不说实话,“甲方带了几个朋友来,都是大老板,一听小侬是唱旦角的,非让他陪着喝酒,还不让我们进去,宝处的性子你也知道,咬死了当家的必须上桌,硬跟着进去了”
匡正瞪起眼睛:“揽这事儿的小牛呢?”
“说是基金会有急事,先走了。”
“狗屁急事!”匡正又问,“小陈没事吧?”
“宝处怕万一有应酬,让她先回家了。”
匡正点点头:“甲方几个人?”
时阔亭叹一口气:“五个,喝了快四个小时。”
妈的,五个混蛋喝他们两个,宝绽又是那酒量,匡正推开他们往前走,被时阔亭一把拽住,“匡哥,我他妈也想进去,但宝处特地嘱咐了,如意洲刚签约,为了往后,咱们以大局为重!”
匡正扭头瞧着他,很慢、很冷地说了一句:“我他妈管你们什么大局。”
他抽回胳膊,走向那扇门,还算冷静,敲了敲才推门进去,扑面一股浓重的酒气,还有呛人的烟味,一桌子人,他谁也没看见,只看见睡倒在桌上的宝绽,穿的是他给买的那身蓝西装,那么庄重,又那么狼狈。
他径直过去,拽着胳膊把人拉起来,这时桌上的人说话了:“哎哎哎你谁呀,没看见这儿喝酒呢吗!”
匡正瞧都没瞧他,托着宝绽的背,把人揽到怀里:“我弟弟,我带他回家。”
“弟弟?”另一个说,“这儿没弟弟,只有演员!”
“对,凯哥签了合同,”他们指着其中一个人,“半年的预付款,一百二十万,你弟弟今天就是喝死在这儿,也不能走!”
匡正笑了,他看过合同,一百二十万,违约方支付三倍的赔偿:“三百六十万我给你,合同我直接撕了。”
“哎你小子!”那伙人拍着桌子起来,场面乱了。
匡正冲门外使眼色,让时阔亭赶紧把应笑侬弄出去,然后箍住宝绽的腰,正要把人往外带,桌上又一个人开口了:“匡总。”
匡正惊诧回头,见烟雾缭绕中有一张熟悉的脸,坐在窗边的角落,穿一件深灰色高领衫,和他年纪相仿,是正彩电子的张荣。
“我对私银有一点兴趣,什么时候有空,到我公司来聊聊?”
这是上次电话里,张荣对他说的,匡正随后查了冯宽那个名单,这家伙至少有一两个亿的可投资资金,是万融臻汇目前最大的潜在客户。
“张总,”他压下火气,“这么巧,您也对传统艺术感兴趣?”
“跟朋友过来看看,”张荣向前倾身,往桌上的小碟里弹了弹烟灰,遗憾地说,“还没了解透。”
言下之意,是匡正领人领早了。
匡正没马上说话,这时宝绽在他怀里哼了哼,很难受似的,无意识抱住他的后背,额头蹭着他的下巴。
匡正怕他乱动,大手握住他的后脑勺,洒脱一笑:“那改天,我专门办一场艺术沙龙,请张总莅临。”
张荣动了动嘴角,皮笑肉不笑,起身向他走来:“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儿,匡总,你是不是该给未来客户个面子?”
未来客户,匡正挑眉。
张荣也挑起眉,两人在咫尺间对视,或者说较量,用钱,和一个男人的前途,来挑战情感,看看利益和良心,究竟孰轻孰重。
“抱歉,”匡正直率地拒绝,“我不喜欢我弟弟喝酒。”
张荣的脸色陡变,把没抽完的烟扔到脚下,狠狠碾灭:“匡正,怎么着,给我老婆擦鞋能忍,让你弟弟喝两杯酒,就不能忍了?”
“对,”匡正保持着笑容,“我可以脏,我弟弟不行。”
张荣矮他一截,但盛气凌人,拿指头戳着他的胸口,“你们做私银的是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我是看你那天够孙子,才想用你,你就不怕我……”
“张总,”匡正打断他的威胁,“要来就来,说这些没意思。”
张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匡正从不在已经得罪了的人身上浪费时间,搂着宝绽的肩膀,稍点个头,决然走出房间。
架着人,他直接下楼,开车离开市中心,至于应笑侬怎么样,时阔亭如何善后,他都无暇顾及。刚才他看了地上的酒瓶,全是红的,红酒后劲儿大,他点一脚刹车,揉了揉宝绽的额发,这小子今晚有罪受了。
回到家,他把人背上二楼,放到自己床上,边解领带边看着那张巴掌脸:“宝儿?”
宝绽没反应。
他脱下西装往沙发上扔:“傻小子!”
“嗯……”背后却传来微微的一声。
匡正笑了,拿他没办法,一条腿跪在床上,俯身给他脱衣服。酒精的关系,衬衫下的皮肤泛起一层酡红,浸着汗,像是桃子之类的水果,在灯光下有细腻的光泽。
匡正的手慢下来,目光也变得不那么单纯,像是停久了秒针突然拨动,又像是初春的大地终于有了回温,说不清的模糊暧昧让人心悸。
“哥……”宝绽迷迷糊糊叫他,难受地在床上蹭,“哥你在哪儿……”
“我在这儿,在这儿,”匡正连忙抱住他的肩膀,把他往怀里揽,眼前是他纤细的锁骨和瘦削的脖颈,“睡吧,哥在这儿。”
匡正心里有些灼热的东西,上次宝绽喝醉了,喊的是师哥、师娘,这次喊的是“哥”,一声“哥”,让他的心都化了。
匡正不会照顾人,也不知道怎么让宝绽舒服,全凭着本能,侧身躺在他身边,像他捋自己那样,徐徐地捋他的背。
这时手机煞风景地响起来,他不想接,但一看是冯宽,他猜是张荣去告状了,跟他要个交代,于是不情不愿点下绿键:“喂……”
“你小子!”冯宽很激动,“我他妈服了你了!”
匡正疲惫地捏着眼角:“这事儿其实……”
“杜茂茂那种女人你都能收服!神了老弟!”
匡正愣了愣,没说话。
“我到他们家这么长时间,”冯宽愤愤的,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她第一次当着我老丈人的面儿说我有眼光!”
呃……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哥们儿,”匡正不想听他说废话,“你还有别的事儿吗?”
冯宽一点没听出他的暗示:“你知道杜茂茂说什么?她说我有你这样的朋友,肯定也有过人之处!听见没有,过人之处!”
匡正无语,万融的人都看着冯宽娶了董事的女儿如何风光,谁也看不到他背后这些忍辱负重,刚刚这些话,他也不可能和第二个人说,但看着怀里难受的宝绽,匡正实在不愿意跟他浪费时间:“哥们儿,挺晚了……”





窄红 第59节
“晚什么,还不到九……”冯宽住了嘴,反应过来什么,“哦!哦哦,抱歉,老弟,耽误你事儿了!”
第71章
接下来的两天,为了那纸经济约到底是撕还是不撕,匡正和宝绽闹了不痛快。
“我钱都准备好了,”匡正说,“把你和应笑侬喝成那样,活该把合同甩他们脸上!”
“你甩的是合同吗,”宝绽说,“是钱!”
他签了个字,害他哥损失三百六十万,没这个道理:“我不同意。”
“你有什么不同意的,”匡正不能理解,“我出钱把你买出来,你有什么……”
“凭什么你出钱!”宝绽抬眼瞪着他,“凭什么我的事,你替我大包大揽?”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呢,”匡正理所当然,“我们是……”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是兄弟?不是亲的,是朋友?谁会给朋友花三百多万,他们只是一栋楼里的邻居,是关系稍好一些的哥们儿。
“那些酒我可以喝,”宝绽认真想过,“只是几杯酒,一个月给剧团收入二十万,我不亏。”
“宝绽,”匡正看他是让这个世道逼急了,迷了眼,“你是唱戏的,不是陪酒的!”
这话很重,打在宝绽心坎上,“戏,得唱,”他颤着声,“酒,也得喝。”
“你是不是傻!”匡正怒不可遏,“那帮人是拿你们当玩意儿当消遣!”
“我知道,”宝绽深吸一口气,“唱戏的就是这命,台上给人解闷儿,台下给人消遣,哥,你瞧不起我吗?”
匡正怎么会瞧不起他,他是不知道怎么护着他好了:“你上主卧来睡,我一个月给你二十万。”
宝绽笑了,以为他说气话:“哥,这事儿你别管了,字是我签的,我奉陪到底。”
“你奉陪,”匡正将他的军儿,“是整个如意洲在跟你一起奉陪,应笑侬什么出身,为了你,去跟那帮孙子喝酒,你对得起他吗?”
宝绽抿住嘴唇,半晌,“挺一年半,”他轻声说,“一年半以后我就有三百六十万了,到时候我去跟小牛解约。”
还是钱的事儿,匡正叹一口气:“我先给你拿三百六十万,等你有了再还我,占你哥一回便宜就那么难吗”
“我拿什么还?”宝绽反问他,“哥,三百六十万,不是一万八!”
匡正无言以对。
“这个合同如果真签错了,我自个儿你不是我亲哥,就是亲哥,也不能这么干。”
匡正懂他的坚持、他的执拗,就像松,即使长在坡地上,也要向着阳光奋力把自己挺直,“宝儿,”他只有让步,“你做决定,哥不干涉,还是那句话,到了什么时候,退一步,哥就在你身后。”
说着,他向宝绽伸出手,其实宝绽需要的,也不过是逆境中一只这样的手,他把他握住,用力攥紧。
两人开车上班,先到如意洲,再到万融臻汇,匡正上二楼,段钊已经到了,坐在夏可和黄百两旁边,在给客户打电话,“金刀,”匡正叫他,“姓谢的中午回来,你跟我去接机。”
段钊刚搭上一个做奶茶连锁的富婆,扫着资料:“我这一堆新客户忙不过来,大老远去机场贴那冷屁股干什么,反正他广告都替咱们打过了。”
“哪那么多废话,”匡正因为宝绽的事,心里烦,“让你去就去。”
夏可和黄百两对视一眼,偷偷瞄着段钊,依那小子的脾气,绝对容不得人这么跟他说话,一秒、两秒,空气凝滞,没想到段钊啪地拍上笔记本,站起来:“行行行,你是老板,你让我上刀山,我绝不下油锅!”
“你这话,”匡正挑眉,“可以写在员工手册上。”
“ohno!”夏可抱头哀嚎,“老板要求上刀山、我们绝不下油锅”,这是什么要命的工作氛围!
从万融臻汇到机场,他们在绿色通道的出口等,匡正闲得无聊,又寻思宝绽这事,冷静下来想想,是他反应过度了,不就是喝个酒吗,哪个男人不应酬,为什么到了宝绽这儿,他就像让人拿刀割了似的不舒服?
“匡总!”绿色通道里有人出来,是姓谢的,带着一家老小,迎着他满面春风。
“谢总。”匡正习惯性伸手,姓谢的一把将他握住,很热情:“不愧是万融的私银部,黑卡都搞不定的事儿,你们一天就给我办了!”
三天前还冷言冷语,转眼就赞赏有加,这就是阴晴不定的有钱人。
“黑卡管家在全球顶级酒店和奢侈品门店还是很有用的,”匡正微笑,“只是谢总的品味和别人不同,您不简单要求奢华的服务,而是要求限量的产品,这就需要我们私人银行为您量身定制了。”
匡正短短两句话,既肯定了姓谢的身价,又凸出了他独特的“品味”,把他捧得眉飞色舞,确实,奢侈品对富豪来说只是日用品,而稀缺红酒店看水上表演吗,不,他只是享受对稀缺资源的占有,朋友圈秀的也是这种占有,同理,这两天对万融臻汇趋之若鹜的新客户,想要的也不是一次出游一场表演,只是“稀缺”这两个字。
匡正要抓的,正是这帮高净值人士的“稀缺心理”。
他向谢总介绍了段钊,标签是“万融臻汇首席客户经理”,段钊也当得起这个名头,西装、领带、衬衫、皮鞋,无一不精良,姓谢的从头到脚扫他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匡总,改天一起打场高尔夫,我正好有几处欧洲的房产要处理。”
匡正也到了陪客户打高尔夫的级别了,稍一颔首:“听谢总的吩咐。”
把这一大家子人送上车,他和段钊在人来人往的步道边抽烟,天气不错,秋高气爽,两人难得一身轻松地闲聊。
“瞧你那几句话把姓谢的夸的,”段钊冷哼,“都不是他了!”
匡正含着一口烟:“还记恨他冷咱们的事儿?”
段钊瞥他:“你忘得了?”
“你的客户已经不是拿百八十万买理财的大妈了,”匡正提醒他,“脑子好好转转。”
段钊皱眉看向他。
“如果你是几亿身家的富豪,你觉得围着你的人都图什么?”
“钱哪,”段钊轻笑,“难不成看我长得帅!”
“对,围着你的人都是想从你兜里往外掏钱,”匡正说,“所以富豪的冷漠其实是一种无奈的自我保护,我们要做的,先是理解他们,然后打破他们这层坚硬的壳,看到里面最真实的需求。”
段钊想到一个比喻:“敲金蛋。”
匡正喜欢他这些俏皮又不失智慧的小词儿,“这个月,”他布置任务,“你给我敲十个金蛋出来。”
段钊的性格很矛盾,他反感有人压制,但被自己服气的人压着,他又觉得享受:“是业绩指标吗老板?”
“我不给你下指标,”匡正掐熄烟蒂,转身走向段钊的ag,“反正客户经理每笔该提多少,你心里有数。”
段钊的眼睛一亮,叼着烟追上去,借着给匡正开车门的机会,真情实感夸了一句:“老板,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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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十字路口的灯一盏盏亮起来,萃熙华都的光尤其耀眼,晃得大戏楼的窗户犹如白昼。天冷了,时阔亭打个喷嚏,起身关窗,这时有咚咚的脚步从楼梯上下来,是应笑侬,人还没到,刺鼻的酒气先飘进屋里。
“他妈的!”他醉醺醺进来,头上是珍珠点翠的凤冠,穿女蟒、披云肩、挂玉带,下身一条粉白的花边裙子,里头是粉彩裤,脚上一双鸳鸯戏水的彩鞋,手里还有一柄双面泥金牡丹扇。
今晚他唱“醉酒”,下了戏头都没掭,就陪一帮孙子喝大酒,“天天醉酒,”他把扇子往桌上一扔,“台上醉完台下醉,喜欢跟假女人喝酒的变态怎么这么多!”
时阔亭往窗外瞧:“客人走了?”
“宝处去送了。”应笑侬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沉重的头面架在椅背上,两脚岔开,一副摊尸的死样。
“腿合上,”时阔亭看不过眼,“学戏的时候你师傅没教吗,旦角在后台注意分寸。”
“怎么着,浮想联翩啊?”
时阔亭翻个白眼,忍下这口恶气:“看你难受我不跟你呛。”
“过来,”应笑侬叫他像叫狗似的,“把头给我掭了。”
“我怎么那么爱伺候你呢。”时阔亭嘴上这样说,却把手擦了擦,上去把冠给他摘了,接着又踢他的脚,让他把腿并上,利落地帮他取下水纱网子。
应笑侬的眉眼放松下来,一张桃花脸,喝了酒,醺醺然有些媚态,这样颠倒众生的模样,张口却是一把男人嗓:“哎我这命,台上是假贵妃,台下是真醉酒!”
“难受吗?”时阔亭慢慢给他扇风。
“给我揉揉。”应笑侬闭着眼,轻声说。
屋子很静,只有窗外闹市模糊的声响,时阔亭默默绕到他背后,两手刚碰上他汗湿的鬓角,宝绽回来了,一进屋瞧见他俩的样子,愣了一下。
时阔亭收回手,关切地问:“你怎么样,没多吧?”
应笑侬催他:“哎,你揉啊。”
“我没事,”宝绽也是满脸通红一身酒气,“小侬难受啦?”
“没事,”应笑侬一个挺腰,从椅子上坐起来,“这才哪儿到哪儿!”
宝绽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对了,”他掏了掏裤兜,掏出一把钥匙,“郊外那个别墅我不住了,小侬,你有空帮我还给房主吧。”
“不住了?”应笑侬瞧一眼钥匙,“那你住哪儿?”
第72章
“什么?住姓匡的那儿!”应笑侬盯着宝绽, 斩钉截铁, “我不同意!”
“有你什么事儿, ”时阔亭笑了, “人家俩住一起挺好的,有个照应……啊!”
应笑侬给了他一脚, 劲儿使大了, 踢飞了绣鞋,“去,”他掐着时阔亭的胳膊, “给我捡回来!”
“小侬……”宝绽看不过眼儿, 又不舍得说他, 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二愣子,欠收拾!”应笑侬凶得厉害,俨然如意洲一霸。
“谁是二愣子!”时阔亭把鞋捡回来, 扔在他脚下,“再没大没小的,我告诉你,我霸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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