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所有的难,都咽在他的喉咙里,所有的苦,都咬在他的牙齿下。
“现在好了,”宝绽缓缓地笑,酒精使得他的脸色酡红,“咱们有钱了,不光有钱,还有未来,”他正色,“从今天开始,如意洲要走上正轨,公私账目分开,大伙的工资按月发,五险一金足额缴,该是如意洲回报大伙的时候了。”
他这一席话,每个人都热血沸腾,不是因为有工资有五险一金,而是因为苦尽甘来,终于从自己的耕耘里看到了收获,他们坚韧,他们拼搏,他们逆天改命,这种创业成功的狂喜在旱涝保收的专业院团绝对体会不到。
“暂定一个月一万,”宝绽开金口,掷地有声,“争取一年内达到人均年收入二十万,不算奖金和年底分红。”
“一万?”反应最大的是陈柔恩,她二十出头,刚从戏校毕业,工作第一年就月入过万,这是之前想都没想过的,“我的天哪……”
相比之下,应笑侬萨爽他们淡定得多,只是挑了挑眉,还挺满意。
“押对宝了!”邝爷替这些年轻人高兴,拿拐棍用力点着地,“我们如意洲……”他有些哽咽,“熬出头了!”
“公账上的钱交给专业机构运营,”宝绽从大衣兜里掏出一沓名片,第一张就是段钊,“师哥,这是万融臻汇的客户经理,你负责和他对接。”
“哟,”应笑侬提起嗓子,带着一股大青衣的劲儿,“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都用上私银啦?”
“让小侬来吧,”时阔亭有点犯难,“我搞不明白那些。”
“赶紧的你,”应笑侬伸着腿踢他,“你家的剧团,凭什么让我给你操心?”
时阔亭做做样子踢回去:“不一直是我管钱你管账吗?”
“这可不是账,哥们儿,这是……”应笑侬从宝绽手里抽出名片,要塞给他,一眼瞧见上头的名字,愣住了。
“是什么?”时阔亭跟他并着头看。
应笑侬躲了一下,挪开一步,把名片拍到他手上:“私银玩的都是真金白银,你可得盯紧了。”
时阔亭拿好名片,小心地收起来。
“散吧,”该说的,宝绽都说完了,整个人柔软下来,瞧着屋里这几个伙伴,都是他的战友,是如意洲的四梁四柱,“早点回家,好好休息。”
大伙搬着椅子回屋,临出门,宝绽忽然说了一句:“用心练功,干净唱戏,会有光亮日子在前头等着。”
他的声音那么轻,不知道是说给大家,还是说给他自己。
应笑侬拖着椅子到自己屋门口,掏钥匙开门,一偏头,见时阔亭在隔壁,右手像是使不上劲儿,甩了又甩,把钥匙换到左手。
“喂,”应笑侬冷冷叫他,“过来一趟。”
说完他就进屋了,时阔亭站在原地怔了怔,扔下椅子跟过去:“我说你这一天天的,能不能给我个好脸?”
应笑侬在翻柜子,没说话,拿眼往窗边瞟了瞟,让他过去。
“干嘛?”时阔亭的语气不耐烦,人还是过去了,一回头,见应笑侬拿着一瓶红药走过来,“你手疼多久了?”他问。
这小子竟然发现了,时阔亭有些意外:“没有,就前一段,连排练带演出,天又凉……过两天就好了。”
应笑侬没废话,抓过他的手,晃了晃铁瓶,朝虎口手腕那个位置喷过去,周围顿时腾起浓烈的药味,很苦,时阔亭的心却暖起来:“我说,周末有空吗?”
“干嘛?”应笑侬斜他一眼。
“陪我去看个房。”
应笑侬像听了天大的笑话:“妈呀,真是膨胀了,你都敢想房了?”他挖苦,“付得起首付吗!”
时阔亭狠狠弹了他个脑镚儿:“先看看,”药雾喷过的地方先是凉,然后发热,“迟早得买个房,宝绽总在匡哥那儿住着也不是个事儿。”
应笑侬喷药的手一停,半晌才说:“人家俩住得好好的。”
“再好,”时阔亭笑了,“也不是家啊。”
合着跟你就是家?应笑侬暗示他:“人家宝绽不找对象啊?”
“他那傻小子,见着女孩儿比女孩儿还害羞,”时阔亭恨铁不成钢似的,“我先收着他吧,要不怎么办?”
应笑侬看傻子一样看他,撕了一片大膏药,啪地一声,重重拍在他的手腕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有个地方写错了,如意洲的钱是时阔亭管,账是应笑侬管,我记混了,已经改过来了~
第93章
韩文山的合同细节两边的法务过了几遍, 确认无误后, 下午五点, 他本人来了一趟万融臻汇, 和匡正把字签了,然后喝一杯茶, 聊一聊未来的投资方向。
谈话的过程中, 匡正发现他很疲惫,两个眼圈都是青的:“韩总,没休息好?”
“资金吃紧, ”韩文山捏了捏眼角, “我三个厂子, 两个医疗设备一个精密仪器,都压着大笔资金,还有一个医药研发项目, 都是吃钱的。”
既然这么缺流动资金,匡正为他的主业着想:“要不这五亿七千万转过来一半,剩下的先应急……”
“不,”韩文山马上拒绝, “这笔钱不能动,”他很坚决, “这是留给我夫人的, 山穷水尽的时候能救她的命。”
既然他决定了,匡正也不再说什么,一壶茶喝完, 他亲自送韩文山到门口,见到他的座驾,愣了一下,似曾相识的黑色宾利,车牌号好像也差不多,匡正皱了皱眉,觉得大概是自己记错了。
韩文山上车离开,他转身回来,走了几步,背后响起一个脚步声,应该是生人,因为接待小姐迎上去,清脆地招呼:“欢迎光临万融臻汇,有什么能为您服务?”
那人带着笑意,只说了一句话:“我找你们匡总。”
匡正停住脚步,很熟悉的声音,年轻、干脆,还有点儿小傲气,他回过身,见大门口站着一个小子,一身的阿玛尼秋季新款,湖蓝色的刺绣领带,头发用发泥拢得干净利落,俨然是金融街上炙手可热的金童。
匡正笑起来,两手把西装下摆往后一甩,掐住胯骨,扬着头叫了一声:“段小钧。”
“老板!”段小钧大步向他走来,他的变化很大,不光穿着打扮,整个人的气质都成熟了,干练、自信,让匡正想起十年前的自己。
“算你小子有良心,”匡正向他伸出手,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把他往办公区带,“还知道来‘边陲’看看我!”
办公区只有夏可和黄百两,段钊陪客户去了,来晓星请假早退,匡正熟稔地拍着段小钧的胸口,骄傲地介绍:“万融投行部并购分析师,我的小老弟,段小钧!”
三个人互相问好,握手、寒暄、交换名片,一套程序下来,段小钧跟匡正上楼,隐约听见背后夏可对黄百两说:“……都姓段,还都是金字旁……”
他回头瞥了一眼,走进电梯,到三楼的总裁办公室,隔着clemen的乐高死侍,和匡正相对而坐,一时竟有些无言。
匡正笑笑,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白州12年,加冰:“你小子状态不错,没给我丢人。”
“那当然,”段小钧自豪地挑起一侧眉峰,“刚做成一笔大单,我挑梁的,合同一签就跑你这儿来了。”
“行,出息了。”匡正听clemen说过,他现在是白寅午的心腹。
“没成绩也不敢来呀,”段小钧凑着桌子看他,有点当初青涩的样子,“要么不得被你怼死?”
“我嘴那么臭吗?”匡正有些想不起m
a时的自己了,短短一个多月,竟像是前世今生,“老白还好?”
段小钧咽一口酒,摇了摇头:“他不好弄。”
匡正立刻蹙眉。
“投行部现在是行政化管理,”段小钧握着酒杯,掌心的温度透过玻璃壁,一点点融化冰块,“连进数据室的日期都得逐级批,总部过来一个行政总监,如今的西楼是一匹马两个笼头,乱着呢。”
这是来分老白的权了,匡正一听就明白,前人栽下的树,总有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跑来乘凉,乘凉不算,还要把树据为己有。
“就是想分老白的权嘛,”匡正看到的,段小钧也看到了,一针见血,“投行部是老白一手干起来的,这么大一摊业务,总部那些人谁不想分一杯羹,狗屁行政化管理,就是搞篡权的。”
怪不得他变了,匡正点头,万融这种形势,不容他不变:“新vp对你还不错?”
提起上司,段小钧显得冷漠:“谁对我都差不了,”他拎了拎自己的西装领子,“你说得对,好西装就是名片、是盔甲,让人不敢得罪。”
他成熟了,同时也世故了,匡正亲眼看着他在短短几个月内改变,这就是金融街的力量,不知不觉,但摧枯拉朽。
段小钧咂着酒,先是沉默,忽然放下杯:“老板,我过来跟你干行不行?”
不在总部待着,跑这穷乡僻壤来?匡正乐了,“你没事儿吧?”
段小钧却坚持:“收了我吧,老板!”
匡正眯起眼睛瞧他:“你为什么想来?”
“我想跟着你干,”段小钧斩钉截铁,“不光我,clemen、小冬,我们几个都想到万融臻汇来。”
匡正半晌无言,然后清楚地说:“我不要你。”
段小钧瞪起眼睛:“为什么!”
“如果你说比起并购,更愿意做财富管理,我会考虑让你过来,”匡正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淡粉色的夕阳,“但只是奔着我,你图什么?”
“图开心,”段小钧秒答,“图痛快!图大伙加班到后半夜三点还能嘻嘻哈哈哈!图三个月没有一天假也甘之如饴!”
匡正摇了摇头,仍然说:“我不同意。”
“我想帮你,老板!”
“你想帮我就留在m
a!”匡正回头看着他,“帮我顾着老白,帮我盯着市场,”他冷冷的,“然后赚大钱。”
段小钧懂,万融总部有金融街最灵通的消息,有强大及时的市场分析部门,他也有更好的路走,像万融臻汇这样的小庙,年纪轻轻进来,一辈子也就看到头了。
“最近市场的资金面怎么样?”匡正想起韩文山的话,有针对性地问。
“很紧,”段小钧答,“异常紧,各期限利率不断刷出新高。”
果然不是个例,匡正稍一思忖,像一头在荒原上觅食的狼,凭着多年的经验,准确锁定猎物:“有没有短期货币型高收益投资品?”
段小钧本来耷拉着膀子,这时猛地抬头,微张着嘴,一脸的佩服:“老板你真是……什么时候都是我老板!”
资金紧张,借贷利率必然走高,相当于货币变得更值钱了,短线投资稳赚不赔。
窄红 第77节
“想办法,”匡正朝他挤了挤眼睛,“找投研部或者市场部,给我选几个可靠的。”
“没问题,”段小钧腾地起身,目光灼灼,瞬间充满了干劲,“明天,你等我消息。”
两个人聊得差不多了,一起离开万融臻汇,段小钧回公司加班,匡正去如意洲接人,自从出了上次的事,他跟他宝绽说好了,别自己下楼,在屋里等他。
“哥,你说你,”宝绽把东西收拾好,拿上手机,“看我跟看孩子似的。”
“我不看着你行吗,”匡正帮他把大衣披上,“差点让人拐跑了。”
关灯锁门,他们并肩往外走,走了两步,宝绽突然站住。
“怎么了?”匡正回来扶他。
“没事,”宝绽动了动脚腕,“新鞋,磨脚。”
宝绽平时穿运动鞋,脚舒服惯了,皮肤也嫩,再软的牛皮拘了一天,也觉着疼,匡正蹲下去,按着他的鞋尖:“这儿?还是这儿?”
宝绽往前头看,应笑侬那屋的灯还亮着,他赶紧拽匡正,做贼似的虚着声:“起来,快点,让人看见!”
“揉个脚怎么了?”匡正不管那个,就着半蹲的姿势转过身,“来,我背你。”
“脚磨了,又不是脚断了,”宝绽啪啪拍他的背,“不用你背!”
“我愿意背,”匡正一点也不知道小声,“又不是第一回 了,上次你自己往我身上跳你忘了?”
这么大的响动,宝绽觉得应笑侬肯定听见了,但关着门没动静,这更让他尴尬,一跺脚擦过匡正,忍着疼快步下楼。
司机在车里等着,见宝绽出来,连忙下车给他开门,匡正随后才到,自己从另一边上车,司机回驾驶室发动引擎,缓缓开上主路。
两人各看各的窗子,谁也不理谁,趁着黑,匡正把手摸过去,死皮赖脸抓住宝绽的腕子,宝绽当然不让,使劲往回拽,越拽匡正攥得越紧,这么一来二去,两只手牢牢挽在了一起,指头绞着指头。
他们仍然不看对方,只是心在偷偷地跳。
绞了一路,到家才松开,司机把车开走,匡正抱着生鲜包裹进屋,放在玄关地上,宝绽拿着剪刀来拆。
今天的水果很奇怪,指头大小,一根根的,有的黑有的绿,掰开来是粉红的果肉,一粒一粒,宝绽咬了一口,酸酸甜甜,一团在嘴里爆开。
“哥,你尝尝这个,”他擎着自己吃剩的那截喂给匡正,“不知道是什么,有点酸。”
匡正脱掉西装,看了一眼:“手指柠檬,”说着,他低着头张开嘴,“fingerlime。”
“怎么读?”宝绽头一回听说。
“finger,”匡正咬着晶莹的果粒,不自觉盯着他的嘴唇,“lime。”
“finger,”宝绽也盯着他的嘴唇,跟着念,“lime?”
他读得很好,但那嘴唇,先是抿起来,稍稍有点撅,然后舌头在齿龈间一挑,像是什么调皮的活物,让人想一口含住,囫囵吸进肚子。
第94章
“fingerlime……”宝绽又读了一遍, 对着匡正,把舌头在嘴里挑起。
匡正觉得血往头上冲,太近了,十几公分的距离,对风流惯了的他来说,就是一俯身的事儿。心在耳边跳,连太阳穴都跟着鼓动,他握住宝绽的肩膀,贴过去,听到他在认真地问:“哥,fger是手指,这个li是leon吗?”
匡正没回答,直勾勾盯着他的嘴。
“哥?”宝绽茫然地仰视他。
从嘴唇到嘴唇,五六公分远,宝绽似乎察觉到什么,往后退了一下,这一退,匡正背后倏地冒出冷汗,差一点,差一点就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打个电话,”他松开他,往沙发那边走,“有个客户得联系一下。”
并没有急着要在这几分钟联系的客户,匡正背对着宝绽,长出一口气,冷静下来拨通韩文山的电话:“打扰了,韩总。”
韩文山那边应该是一个人,隐约的,能听到咿咿呀呀的戏腔,匡正皱了皱眉,在沙发上坐下:“韩总,我有个想法。”
“你说。”韩文山的声音很轻。
“那五亿七千万不变,仍然转入代管账户,”匡正扯开领带,扔到茶几上,“但其中两个亿,我想用来投资市场短期货币型高收益产品,从而解决你的资金短缺问题……”
“我不同意。”韩文山没等他说完,直接拒绝。
“韩总,”匡正马上解释,“五亿七千万仍然是专户的钱,只是把两亿用做短线投资,一周到两周时间,收益可以……”
“你不用说了,”韩文山没有商量的余地,“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以你的职业生涯保证,绝不在我的户头做任何风险投资和过激套利。”
是,匡正是这么说过,但这不矛盾,他只是通过金融手段,利用资金短缺的形势解决韩文山资金短缺的问题:“这样吧韩总,你考虑一下,产品我也在物色中,但就这一两天,这一波过去就没机会……”
“我不需要考虑,”韩文山再次打断他,“任何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打这笔钱的主意,无论是为了什么。”
这简直是违背经济学利益最大化的基本原则,匡正意识到,韩文山很轴,至少这件事上,他在感情用事。
这也是做私银和a的不同,a是机构对机构,参与者基本是理性的,但私银服务的是个人,是个人就有偏好、有喜恶,有明明正确但就是不肯接受的建议,换句话说,私银的决策不是最好的,而是财富的主人所期望的,这在某种程度上和经济学强调的最优效应有所偏差。
而匡正的职责,就是磨合沟通,让客户在正确的时间、以正确的方式、把钱投到正确的地方:“韩总,”他从沙发上起来,“你做实业,不研究金融,但我是你的私银,玩金融我是专业的,我需要你相信我。”
韩文山想相信他,但有顾虑:“我说过,我夫人的身体不好。”
就是癌症晚期,按最高的治疗标准,几千万也够了,“两个亿,”关键时刻,匡正拿出十年练就的自信,“我保证不会赔。”
他们在博弈,第一次合作,无论脾气还是理念,都要统一到一条路上。
宝绽在一旁听着,觉得匡正说得对,他只是不知道韩夫人的病,如果见过她的样子,他一定能理解韩文山的心情,也能体谅他的过度谨慎,但现在他们的信息不对称,这种不对称会引起误解,甚至矛盾。
“不,”韩文山主意已定,“这两个亿我不投。”
“韩总,”匡正最后一次争取,“我请求你,再考虑一下。”
匡正是为韩文山好,只是不能把他说服,宝绽一着急,穿着拖鞋跑过来,从匡正手里拿过手机,张口就叫:“韩哥,是我,宝绽。”
匡正的手还维持着握电话的姿势,瞪着他,愣了。
“哥你听我说,”宝绽的语气和匡正不一样,他不是搞金融的,也不是韩文山的乙方,自然亲近,更像是朋友,“我知道你什么都为嫂子想,但老匡也是为你想,你俩的想法都没错,可这是个金融的事儿,你得承认,他比你懂。”
宝绽接过电话,韩文山没意外,他早知道这两人是一家,有点夫妻店的意思:“我知道你哥是为我想,但我们的出发点不同。”
匡正是为了让他多赚钱,但比起钱,韩文山更在意妻子未来的保障。
“嗯,韩哥,”宝绽顺着他的话往下捋,“所以从道理上,你是认同老匡的,只是感情上,你不愿意冒险,怕他搞砸了。”
是这么回事,韩文山承认:“毕竟第一次合作。”
“韩哥,你信不信我这个弟弟?”
他们是知音,韩文山当即答:“自然信。”
“你要是信我,”宝绽扭头看向匡正,“那你就信他,因为我比相信自己还相信他。”
匡正盯着他,什么都明白了,似曾相识的宾利,刚刚电话里的戏腔,宝绽和韩文山早就认识,甚至是能互谈信任的关系。
“韩哥,”宝绽像个有求于长辈的晚辈,“就让老匡做吧,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同一件事,让宝绽循循一劝,韩文山就软了:“宝老板……”他叹一口气,“行吧,跟你哥说,让他注意风险。”
“好,”宝绽的脸亮起来,“谢谢韩哥!”
电话挂断,宝绽特别高兴,他帮他哥把事谈成了,韩文山也有了资金,他把电话递回去:“哥,韩哥同意了!”
韩哥!匡正可笑不出来,冷冷地凝视他,声音比眼神还冷:“所以韩文山这一单,是你大晚上去给我求来的?”
那天宝绽回来晚了,韩文山的车给送到门口,他刚到家,五亿七千万的电话就来了,匡正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之间的联系。
他压着难言的怒火,压着一肚子醋意:“你拿什么换的?”
“不是的,”宝绽扬着头,一对清澈的眸子,坦荡荡望进他的眼睛,“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他抿着嘴,“你明明知道。”
对,匡正知道,是他自己坚持原则,通过了韩文山的考验,可他就是拧不过这个劲,他的甲方是宝绽的大哥,他们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相谈甚欢,“那你为什么背着我,”后面这些话,完全是出于非理性的妒忌,“偷偷认识他!”
毕竟是做总裁的,他发起脾气来很吓人,但宝绽并不怕:“我认识他,是因为戏,”他清清楚楚地说,“把如意洲从经济约里解放出来,愿意投五百万支持我们梦想的,就是韩文山。”
匡正怔住了,那个随随便便拿出八百六十万、还害他跟宝绽吵了一架的金主,竟然是韩文山?有钱人的世界……竟这么小吗?
“我那天晚上去他家唱戏,”宝绽如实说,“确实是想帮你揽生意,但韩哥不是那样的人,他亲口跟我说的,这笔钱已经想交给你了,他选你,是信任你。”
好嘛,韩文山是正派人,他宝绽也正派,只有自己是个小心眼儿,匡正想小题大做,又抓不住宝绽什么,只能怪他:“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宝绽确实理亏,低下头:“我错了,”他乖乖的,“你罚我吧。”
匡正哪舍得罚他,声音大一点都怕吓着他,今天真是气狠了,板着脸吼他:“你给我过来!”
宝绽也不信匡正会真罚他,仗着他对自己好,痛痛快快过去,本来以为就是捏捏鼻子拽拽耳朵,没想到匡正一把将他拽到怀里,啪啪的,狠狠打他的屁股,打得他哼了两声,身板直晃。
闭着眼睛挨了几下,也就四五下,宝绽从他怀里探出头:“还生气吗,哥?”
匡正没理他,把他的脑袋按回去。
宝绽趴在他胸前,硬邦邦的胸肌怪顶人的,又探出头:“不生气了吧,哥?”
再硬的心,这时候也化了,匡正只是嘴硬:“生气。”
“那你再打我两下,”宝绽调皮地朝他撅屁股,“我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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