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第97章
匡正披着大衣站在门外,宝绽今天没让他接,又是别人的车给送回来的,这次是一辆劳斯莱斯。
下了戏,韩文山在奉阳楼开了三桌,给如意洲办庆功宴,宝绽喝了点酒,身上带着辛辣的酒气。
“哥,”他微醺,红扑扑的脸蛋,不算醉,“我回来晚了。”
目送着劳斯莱斯开走,匡正问:“谁的车?”
宝绽回忆了一下,从奉阳楼出来乱糟糟的,他只顾着让韩文山送陈柔恩,自己上的谁的车没印象:“我……没注意。”
“没注意谁的车你都敢坐。”匡正瞥他一眼,转身回去。
宝绽追着他,在台阶上趔趄了一下,匡正眼疾手快拉住他,又爱又恨的,搂着肩膀把他揽进屋。
门一关,宝绽就粘过来,小膏药似的扯不开,“哥,”他踮起脚,贴着匡正的耳朵,“今晚特别好。”
匡正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躲着他的气息:“韩文山那几个朋友?”话里话外透着酸,“还是劳斯莱斯?”
宝绽根本没注意送自己的是什么车,只是沉浸在演出的余韵里,那片经久的掌声,现在还在耳边响:“哥你摸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抓着匡正的手,往身体最灼热处送,掀起大衣、西装,落在单薄的衬衫上,柔软的布料下是扑通扑通的心脏。
“感觉到了吗?”宝绽靠着他的肩膀。
匡正感觉到了,勃勃的,和自己的心跳一样快。
“它要炸开了。”宝绽抬起头,从极近处看进他的眼睛。
那样一双漂亮的眸子,像有月光在里头流淌,又像是猛虎,毫无防备地咬上咽喉,匡正怔住了,整条脊梁倏地发麻。
“我最想告诉的人就是你,”宝绽低头看着他的手,额发垂下去,脖颈露出来,“如意洲有出路了,大伙的苦日子要到头了。”
匡正的耳朵像是聋了,什么也听不见,只感觉有一道悬崖,向他张开乌黑的嘴巴。
“哥,我要是真好了,”宝绽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一定把最好的给你。”
匡正还记得,夏天的时候,他们在黄土泥烧鸽子,宝绽端着一杯劣质啤酒,实心实意地说:“哥,我不会总让你照顾我的,等我好了,我也给你买恐龙蛋,请你吃腓力和那什么鹅肝。”
匡正笑了,趁着他醉,拿指头轻轻地刮他的脸。
宝绽觉得痒,歪了歪头,喃喃地重复:“真的,把最好的都给你。”
“什么……”匡正的嗓子有点哑,“是你最好的东西?”
“嗯?”宝绽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无所有太久了,空着手,像个乞儿,“你要什么,我有的都给你。”
匡正出神地看着他,太喜欢、太宝贝了,反而一个指头都不舍得碰,把手从他胸口抽出来,转过身:“饿没饿?”
“饿了,”今晚上二三十个大老板,宝绽跟着韩文山一个一个地敬酒,没顾上吃东西,“你给我买吃的啦?”
匡正打开冰箱,拿出一盒takano限定果冻,下了班特意到萃熙华都买的,一个哈密瓜一个白桃,用可爱的小礼盒装着。
他这边洗手准备餐具,那边宝绽偷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扭开糖纸,拿出里边的巧克力,忽然扑到匡正背上,趁他一回头,塞到他嘴里。
“有巧克力……”匡正咂了咂,很高级的味道,“干嘛饿着?”
“只有一颗,”宝绽去门廊脱大衣,“我特意给你拿的。”
匡正笑了,舔一舔嘴唇,舌尖上微苦,心却是甜的。
“韩哥说里头有金箔,”宝绽换上大衬衫,盘腿往沙发上一坐,等匡正给他端吃的,“迪拜空运来的。”
“喜欢吃以后我给你买,”说着,匡正把白桃和哈密瓜的盖子掀开,露出里头嘟嘟的果冻,一对摆在茶几上,“来吧,两个都是你的。”
宝绽喜欢桃子,也喜欢哈密瓜,匡正是按着他的口味买的,他拿起勺子,一样舀了一口,眯着眼睛靠在他哥肩膀上:“我太幸福了哥,要飘起来了。”
匡正顺势搂住他,呼噜猫似的呼噜他的下巴:“两个果冻就幸福成这样?”
宝绽仰着脸看他:“唱完戏,和懂戏的人喝两杯酒,”仰着仰着,往匡正的膝盖上倒下去,“回到家,还有你在等我。”
匡正从他手里拿过勺子,把白桃果冻端过来,舀一勺喂他:“你应该说,回到家,还有你哥在伺候你。”
边说,他摇晃勺子,眼看勺子上的果冻要掉下来,宝绽张大了嘴去接,那个天真的样子,让匡正的心也像果冻一样融化了。
宝绽的嘴很红,因为酒精,唇峰变得分外清晰,匡正把果冻喂给他,用勺子从淡粉色的唇线上刮过,宝绽痒,使劲抿了抿嘴唇。
“痒吗?”匡正朝他弯下背,把白桃果冻直接放在他胸口上,先是揉了揉他的肚子,然后往肋骨上摸。
“哥哥哥!”宝绽怕痒,又怕果冻翻下来,紧张地蜷起脚趾,“别闹……你别闹!果冻掉了……衣服脏啦!”
匡正借着玩闹动手动脚,呼吸乱着,身体热着,不合时宜的意乱情迷,一刹那的神魂颠倒,他居然没控制住,在宝绽的眉头上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的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宝绽睁大了眼睛,意外地看着他。
完了,第一次,匡正感觉到了恐慌,像是唯一的一杯水,洒了就再也收拾不起,都怪金箔巧克力和水果果冻,让他的身体误以为自己在恋爱。
“哥……”宝绽摸着被亲了的地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在国外待过的是不是都喜欢乱亲人,吓我一跳,”他倒替匡正找好了理由,端着果冻从他身上起来,“见面亲一亲,睡觉亲一亲……那种。”
“啊……”匡正尴尬,他觉得这种尴尬宝绽肯定察觉了,他们在做一些正常男人不会做的事,“我……跟你闹着玩的。”
“嗯,”宝绽坐在他旁边,把拖鞋穿好,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哥,其实……”
这个时候,在这种氛围下,“其实”两个字让人心惊,匡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不可抑止地燥热起来,但他狡猾着,静静的,等着宝绽说。
但宝绽并没有说下去,他总是想得很多,三两句话、一件小事,他都要百转千回,于是沙发上陷入了沉默,时间在缓缓地流动,只有白桃果冻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第98章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十点多,应笑侬在萃熙华都南面的小广场等时阔亭,这里紧挨着世贸步行街,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他靠墙站着,上身穿一件新宿风重工刺绣夹克,两肩是鲜艳的牡丹麒麟头,下身穿一条黑色牛仔裤,做旧的牛皮短靴散着鞋带,上下装之间露出一截打褶的黑色布料,短短的有点蓬,像女孩子才穿的短裙。
这么一身打扮,再加上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在人流如织的商业街,让人不由得多看两眼,一看就移不开眼睛,因为雌雄莫辨。
应笑侬对这种眼光早习以为常了,两手插着夹克兜,一副没兴趣理你们这些凡人的样子,翻着眼睛往天上看。
“嗨,妞儿,”忽然有人叫,是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子,和应笑侬差不多高,挺帅,拿眼上上下下扫他,“是妞儿吧?”
窄红 第80节
应笑侬在心里骂了句“瞎啊”,冷淡地瞥向一边,没应声。
“哎,哥哥跟你说话呢,”其中一个好像对他很感兴趣,笑着往前凑,“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把自己搞得不男不女……”
“小侬。”背后有人过来,他们回头看,是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灰色卫衣的帽子套着头,露出半张胡同帅哥的脸,一条洗白了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老军钩,那个大小重量,踹人一脚怕是能给踹残了。
应笑侬横那俩二流子一眼,意思是让他们滚,他们看看他,又看看时阔亭,估摸着惹不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时阔亭瞧了瞧那俩孙子:“你又招蜂引蝶了?”
“我是花啊?”应笑侬走到他身边,“再说了,那就是俩臭虫。”
他们并肩走上步行街,过街到天桥对面,再往东走二十分钟,是一片居民区,楼是老楼,地段却不错,主要离如意洲很近,时阔亭路上拦着个老大爷,打听了一下这附近的租房中介,招呼应笑侬过去。
“不是买房吗,”应笑侬一逮着机会就损他,“怎么改租房了?”
“现在这房子也忒贵了,”时阔亭没好意思说,昨晚他算了,他那点钱连首付都不够,“租一个先住着吧。”
“就住剧团呗,”应笑侬继续挤兑他,“摆什么谱。”
“怎么也是月入过万的人了,”时阔亭拍了他后脑勺一把,“少废话。”
小区不怎么样,租房中介倒挺气派,工作人员一水儿的西装领带,可见这地方租房的行情很好。接待他们的是个寸头小伙,人很热情,拿出一沓房源资料,时阔亭挑了几个,三个人一起去看房。
老小区,零八年翻新过一次,电梯停车位什么的都不缺,看了一个三楼一个四楼,时阔亭都不太满意,最后来到一间顶层,八楼,望出去没遮没拦的,通风和采光都好,还正南正北,一进屋就觉得亮堂。
中介小伙看出他喜欢了,一个劲儿敲边鼓:“这是我手里最好的一套房子,房主急着出国,爽快付订金还能优惠,”他瞄着应笑侬,“这种户型最适合小情侣了,将来升级成小夫妻连格局都不用改。”
时阔亭推开窗子往外看,隔着萃熙华都,能看到如意洲的一角:“我和我哥们儿住。”
什么玩意儿?中介小哥干这行一年半,头一回碰见带着女朋友来给哥们儿看房的,行吧,谁让他见过的奇葩多呢,见怪不怪:“和哥们儿住太没问题了,老房子公摊少,你们按八十六平付房租,实际上享受的是一百二十平的生活,一个人六十平,各带一个女朋友还富余。”
时阔亭走到应笑侬身边,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中介小哥无语地瞅着他,又是羡慕又是同情,羡慕的是他人高马大,长得帅,有这种模特似的女朋友,同情的是他情商实在太低,看不出来女朋友不高兴,全程黑脸没说过话,也不想想,哪个姑娘愿意来看男朋友和哥们儿的房……
“行倒是行,”应笑侬偏了偏头,“什么价格?”
他一张嘴,中介小哥下巴差点没掉了,这是……女低音?再么是……感冒嗓子哑了?听着怎么跟老爷们儿似的……
“小伙,”应笑侬回头叫他,“实在价,多少钱?”
这声线,这气势,真是个爷们儿,中介小哥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女朋友”和“哥们儿”他妈是一个人,“那什么……多少钱来着,”他唰唰地翻资料,“哦哦,九千二!”
“九千二?”时阔亭摇了摇头,确实是市中心,挨着商圈,公交地铁都方便,但也太贵了,关键他一个月才一万。
应笑侬把头一扬,重工夹克让阳光一晃,艳得不行:“小伙,不是说还能便宜吗,到底多少,行我们就下手,不行互相别耽误功夫。”
中介小伙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想做成,中介费不少呢:“这么说吧,房主留的底价是八千,你们要是诚心租,”他掏出手机,“我再给你们问问。”
“行,”应笑侬挺痛快,“你打吧。”
“不是……”时阔亭吓着了,如意洲是见起色了,他手头有了点闲钱,可也不能这么花,“应笑侬,飘了啊你!”
“你不是喜欢吗?”应笑侬把眼一挑。
“喜欢是喜欢,”时阔亭压着声音,“喜欢的东西多了,我哪来的钱!”
应笑侬那么厉害的一张嘴,这时候难得说了句体己话:“这么些年你一直在剧团对付,也该换个正经住处了。”
他这么一说,时阔亭反倒不适应:“我……也就是想想,再说宝绽现在跟匡哥住得好好的,又不能过来,这么大房子我一个人……”
“我给你出一半行了吧?”应笑侬居然说。
啊?时阔亭愣了,直直盯着他。
“我那房子也到期了,”应笑侬的房租在老剧团附近,从南山区到如意洲,每天早上得一个多小时,“我忍忍吧,跟你凑合一下。”
两人合租,八千劈一半,一人四千,每个月能剩六千,刨掉吃的穿的交通费,存个三四千没问题,时阔亭的眼睛放光,嘴却欠:“你真忍得了?”他笑,小酒坑露出来“忍不了千万别勉强。”
应笑侬眉头一蹙,眼刀子飞过来:“给你脸了。”
时阔亭马上服软:“娘娘,我错了,以后咱们好好处……”
“先生,”中介小伙打完电话,“让了两百,不能再低了。”
四千变三千九,时阔亭立马拍板,催着小伙带他们去看房证和委托书,临出门,回头瞧一眼这屋子,大白墙面、褪色的地板、几样过时的老家具,还有射进窗户的光线,所有这些,马上都是他和应笑侬的了。
看了房产证复印件、房主的身份证复印件、中介的《房屋租赁代理合同》,时阔亭当场签字儿交钱,押一付三拿到钥匙,和应笑侬从小区出来,十二点多,边商量这两天搬家的事儿,边去步行街找吃的。
时阔亭平时都吃路边摊,今天想来顿好的,拉着应笑侬进了一家英文名字的西餐店,快一点了,店里仍然人满为患,时阔亭踅摸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张空桌,他掏钱给应笑侬去点餐,自己去占座。
挺大一张桌子,他一屁股坐下,坐下了才发现,对面的位子空着,但左右两边的椅子上各坐着一只熊,有半人高,毛绒的,穿的是婚纱和西装……
被两个熊夹着已经够不自在了,低头一看,桌上从餐巾到台布全是粉红色,挨着的墙上还画着一排光屁股小天使……时阔亭坐不住了,扯着脖子四处瞧,想换个地方,这时有人来到桌边,说话很不客气:“嘿哥们儿,让让呗。”
时阔亭一抬头,见是一男一女,夫妻相,都又黑又胖的。
“没看见吗,”男的指了指那俩熊,“这是情侣座。”
时阔亭也不想坐情侣座,实在是店里没别的地儿了,他要是起来,只能和应笑侬端着盘子靠墙吃。
“跟他废什么话,”女的说话更难听,“挺大人了,受过教育没有,一个人占两个人的位子。”
这话就过分了,“谁没受过教育?”时阔亭本来瞧他们一对儿,想把这桌让给他们,可就冲她这嘴,死活不能动,“我也是俩人,我朋友点餐呢!”
“我说的吧,”女的特得意,挽住男的胳膊,“哪个男的敢让女朋友点餐,自己跟这儿坐着,肯定不是情侣!”
时阔亭站起来:“我说你……”
“嚷嚷什么呢,”应笑侬端着盘子过来了,披萨、焗意面、黄金虾球,一大堆往桌上一撂,重重的一声,“老时你也不知道帮我一把。”
就应笑侬这长相、这打扮,往哪儿一站都是鹤立鸡群,如水的眼波扫过去:“您二位,怎么个意思?”
那男的盯着他的脸,实在太美,半天没说出话。
“你们不是情侣,”女的把男的往后拽,“少坐情侣座,给我们让地方!”
她声音很大,满店的人都往这边看,“哟,”应笑侬笑了,拉开时阔亭对面的椅子,直接坐下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不是情侣?”
他单手支着下巴,风情万种的,“就你们男女是情侣,我们男男就不是了?”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静了,接着悄没声的,立起来一圈手机摄像头。
那两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觉得应笑侬是瞎掰,但看他的打扮又有点模糊,正懵着,应笑侬特自然地叫了一声:“老公,”说着,把虾球推给时阔亭,“这给你的,我不吃虾。”
时阔亭让他叫得一身鸡皮疙瘩,但为了怼那女的,卯着劲儿配合:“宝贝儿乖,你得吃虾,吃虾对皮肤好。”
太肉麻了……那两人招架不住,对个眼儿,不尴不尬地走开,绕着店面走了一圈,没找着坐的地儿,灰溜溜地推门出去。
“走了吗?”时阔亭背对着门。
“走了。”应笑侬搅着意面。
“干得漂亮,”时阔亭喝一口果汁,“下午帮我搬个家。”
应笑侬刚想来一句“凭什么”,时阔亭放下杯,坏笑着说:“老婆,你得听话。”
第99章
时阔亭也就占点嘴上便宜,根本弄不过应笑侬,吃完饭到附近逛逛,买上绳子胶带,乖乖去老城区先给他搬家。
应笑侬租的是个单间,特破一栋砖楼,跟老剧团差不多岁数,墙皮一碰就掉,五楼,时阔亭边上楼边想,这小子家里那么有钱,在这种地方住了三四年,从没叫过苦,他那个性子,大家也想不到他苦,说到底,如意洲没有哪个人是容易的。
小小一间屋,收拾得很干净,是那种连洗手池都擦得晶亮的干净,屋里没什么东西,一张床一个老电视,桌上有一套旧电脑,二手的,键盘已经磨秃了,机箱上贴着几张贴纸,是q版的京剧人物。
“你这儿也没什么东西,”时阔亭把胶带扔下,挽起袖子,“我看一两个小时……”
唰地,应笑侬拉开衣柜,里头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全是衣服,而且不是挂着的,是赛着的,那个紧密度,像是真空压缩。
时阔亭呆住了:“你他妈……搞服装批发啊!”
“少废话,”应笑侬把重工夹克一脱,“动起来。”
两个大老爷们儿开始倒腾衣服,上身的下身的,冬天的夏天的,有一小半是裙子,时阔亭平时和他有一句怼一句,对着这堆裙子却什么也没说。
“我从家出来,”淡淡的,应笑侬自己说,“就拿了这点衣服。”
“啊,”时阔亭摸着那些料子,看见标签上的外文字儿,知道不是便宜货,“挺好。”
应笑侬总有股要和人顶的劲儿:“好什么?”
偏时阔亭能接住他:“等你以后娶媳妇了,裙子夫妻俩都能穿,多好。”
应笑侬狠狠给了他一下。
他们边斗嘴边干活,收拾得差不多了,直起腰一看,八点整,应笑侬叫个外卖,凉皮肉夹馍,外加一个小菜一个汤,两人往桌边一坐,对着吃。
“我说,”时阔亭瞧着桌上这些吃的,“咱俩以后一起住,开销小不了。”
“俩大老爷们儿哪来的开销,”应笑侬嘴损,“又不会整出个孩子来花钱。”
时阔亭拿眼斜他:“我能整,你能生吗?”
“滚。”
“你看我平时一个人,就要一份炒饭,”时阔亭给他算,“现在咱们两个人,就加了个菜,往后兴许还得来两瓶酒,隔三岔五的再出去吃一顿,这都是钱。”
应笑侬盯着手边那碟酸辣土豆丝,这也叫菜?
“你一个月一万,还差这点小钱儿?”
“光房租就四千,”时阔亭咂嘴,“还是得省着过,”他合计合计,又说,“不知道宝绽和匡哥是怎么过的。”
“你管人家干什么,”应笑侬不吃肥肉,剁得细碎的肉夹馍他也挑,“姓匡的有钱,你看把宝绽养的,溜光水滑的。”
“真是,”这时阔亭是真服气,“你摸宝绽的肩膀,都有肉了。”
应笑侬点头:“你拍他屁股,溜圆。”
时阔亭皱眉毛:“你拍他屁股干什么?”
“又不是女的,”应笑侬把挑出来的肥肉粒码在外卖盒盖上,“拍拍怎么了。”
“你看你这个矫情劲儿,”时阔亭看不过眼,拿筷子把肥肉弄成一团,夹起来吃,“肥肉比瘦肉有营养。”
“我挑出来的,”应笑侬拧着脸瞅他,“你恶不恶心。”
“真男人就这样,”时阔亭还挺骄傲,“你慢慢习惯吧。”
应笑侬无形中被怼了一把,扔下筷子,嘀嘀咕咕站起来:“我真是脑抽了,跟你租一个房,以后不得天天打架!”
“你放心,”时阔亭把外卖盒盖扣上,用塑料袋装好,“我脾气好,我让着你。”
窄红 第81节
吃完饭两个人接着收拾东西,全归置好快十一点了,时阔亭洗了把手,坐下脱鞋:“我跟你这儿对付一宿,明早直接搬过去。”
“脸那么大呢,”应笑侬踢他,“我可没留你。”
时阔亭指着窗外,一片漆黑:“没车了。”
“打车啊,”应笑侬边脱衣服边说,“月入过万的人了。”
时阔亭黑下脸,昂着下巴:“就不打怎么的。”
应笑侬光着膀子解皮带:“小抠。”
时阔亭不管他,自顾自开始脱,卫衣仔裤扔到椅子上,露出一身米白色的秋衣秋裤,应笑侬转头瞧见,眼都直了:“时大爷,您是老寒腿啊还是类风湿,穿这个?”
“滚,”时阔亭挺大个帅哥,即使穿着秋衣秋裤,也是内衣模特那个水准,“宝绽给我买的,特舒服。”
应笑侬翻个白眼:“宝绽可真想着你。”
“那是,”时阔亭得瑟,“他是最贴心的人。”
应笑侬瞧他那个享受样,咕哝一句:“往后不知道贴谁的心去了。”
时阔亭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有,”应笑侬趿拉着拖鞋去洗脸,“我说你把椅子搭一搭,垫两件衣服睡。”
睡椅子?那是不可能的,时阔亭趁他不在,麻溜钻到床上,猫在被窝里,准备等他回来发飙,结果人还在厕所呢,就嚷嚷上了:“我去他妈的!时阔亭!”
时阔亭心说这也太厉害了,隔着墙都看见了?他正犯嘀咕,应笑侬举着平板从厕所里冲出来,脸洗到一半,地滴着水:“咱们上风火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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