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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哎?宝宝兔好奇,这是什么动物的以巴,这么大这么粗,摸一摸, 还有一点扎爪?他顺着以巴往上摸,摸到一个更大的身子, 扒开雪堆, 却看到一滩红色的……
是血?宝宝兔吓了一跳,这原来是个受伤的旅行者,它捡起胡萝北, 开始奋力刨雪,刨呀刨,刨出来一双黄绿色的大眼睛。
匡匡狼是隔壁森林有名的捕兔能手,它杀掉的兔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它有刀子似的牙齿、堆积如山的财富(兔子皮和兔子肉)和父亲传给他的嗜血王冠,这次是遭到狠毒的野心家侬侬狼的暗算,才伤重流落到这里,又冷又饿昏倒在老橡树下,没想到一醒来就看到一只——
它一巴掌抓过去,软软的,蓬蓬的,是他喜欢的:“好吃的。”
唔?好吃的?宝宝兔看看手里的胡萝北,原来它的口味跟自己一样呀,喜欢吃一样的东西就可以做朋友啦。
“你受伤啦,大以巴,”宝宝兔把胡萝北塞到它手里,在它胸口跳了跳,弯下腰想把它从雪地里抱起来,“嘿咻,真重啊。”
匡匡狼看到一个圆滚滚、白花花还带着球球以巴的小屁股在眼前晃,晃得很可爱,但再可爱也是兔子,它是不会对兔子手下留……
嗯!爪子上有一点暖暖的,是小兔子在舔它流血的伤口。
“呜呜,”宝宝兔边舔伤口别咧嘴,“好难吃啊。”
匡匡狼其实很饿,即使是自己的血,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喂,小肥兔,”他拿爪子戳了戳宝宝兔的屁股,“把你舔到的东西分我一点。”
“咦?你要吗?”宝宝兔转过身,朝他伸出舌头,“喝烂七的度西哦。”
匡匡狼迫不及待张开嘴,一舌头舔上去,因为力量太大,把宝宝直接兔舔掉地下了……
“唔……”宝宝兔抹了把脸上的口水,抱着匡匡狼的脖子重新跳上来,“你好大的力气哦,你不要舔我了,还是我舔你吧。”
说着,它伸出短短的小舌头,啪嗒啪嗒舔着匡匡狼的大嘴巴,舔得匡匡狼的筋骨软绵绵的,整个狼都不好了。
它今年一岁整,是可以继承父亲森林的年纪了,小母狼们等着成为它的新娘,没想到它却被阴谋暗算流落到了帝国的边疆。





窄红 第94节
“太好了,”宝宝兔亮起红宝石般的眼睛,“它们都说最近会有狼来我们森林,要是你把伤养好了,说不定就能打退狼了。”
“狼?”匡匡狼眯起象征着狼王血统的黄绿色眼睛。
“嗯,狼!”宝宝兔说到这个词,小爪子直发抖,“它有尖尖的耳朵、尖尖的牙齿和尖尖的以巴,啊,和你的很像哎。”说着,它揉了揉匡匡狼的大耳朵。
匡匡狼从小接受最严苛的训练,从没有人摸过它的耳朵,感觉好像……还不错:“你再摸一下。”
“什么?”宝宝兔对着爪歪着头看它。
“耳朵,”匡匡狼说,反正也要吃掉它,吃之前享受一下,“再摸摸我的耳朵。”
宝宝兔摇以巴:“你喜欢被人摸耳朵吗?”
匡匡狼有点不好意思:“哼,不摸算了。”
“哎呀来啦来啦。”
寒冷的冬季森林里,只听到一粗一细两个声音:
“好了吗?”
“再摸一下。”
“唔……”
“再摸。”
“好累哦……”
“再摸。”
“我不想摸了,大以巴,你跟我回家吧……”
第119章
匡正把手机扔回给夏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鼓励的意思,夏可却惭愧地低下头,匡正蹙眉:“头抬起来。”
夏可没有动。
“抬头。”匡正命令。
“我……”夏可沉痛地说,“错了。”
匡正眯起眼,问他:“你哪儿错了?”
夏可一怔,闷声说:“我有私心……”
“谁没有私心,”匡正告诉他,“整个金融圈就是私心和堆起来的。”
夏可哑口。
“你做了违背道德的事吗,”匡正问,“违背了良心吗?”
夏可立刻摇头。
“今天这事儿,如果没有你的聊天记录,能有转机吗?”
夏可定定看着他。
“上次是谁,几句家乡话拿下了小顾?”
夏可绷起嘴角,他唯一的这点用处,他老板还记得。
“夏小可,”匡正用一种严厉的口吻叫着他在办公室的花名,“每个人的禀赋不一样,你没有金刀的凶猛、百两的冷静,但你有他们没有的东西。”
“得瑟吗?”段钊插嘴。
夏可扭头瞪他,这时匡正说:“你是万融臻汇不可或缺的。”
夏可倏地转回来,不可或缺的,他张着嘴,眼圈微红。
“我来万融臻汇第一天,”匡正迎着他的目光,“是你接待的我,就在这儿,”他指着这片办公区,“还记得你当时什么样吗,连复利都算不明白。”
夏可脸红了,小声咕哝:“好汉不提当年勇……”
“现在呢?”匡正问。
段钊第二次插嘴:“我忙的时候,投资收益表都是他帮我做的。”
“还有我的法律文件,”黄百两也说,“他帮我归类排序,贴上彩虹贴,虽然我根本用不着,而且觉得有点娘。”
“喂,小百……”
“二十五岁,”匡正还记着夏可的年纪,“人生刚起步,当你要跟别人比的时候,不妨先跟自己比一比。”
跟自己比……夏可忽然明白他错在哪儿了,不是私心,不是愚蠢,而是急躁,他太急于表现,急于证明自己:“老板……”他情绪激动,大家都以为他要说声“谢谢你”,没想到他奔着匡正扑过去,“我爱你!”
“哎呀我的妈!”段钊赶紧拦着他,不是怕办公室出“彩虹恋情”,是怕老板他“弟弟”知道了不高兴。
他揽着夏可的肩膀,生硬地转移话题:“姓房的老婆也是脑残,勾搭小鲜肉勾搭到老公私银来了,不露馅都对不起她!”
“房成城也没好到哪儿去,”黄百两过来帮手,揉了夏可的脑袋一把,“你看他老婆爆料,那女的是他们女儿的声乐老师。”
都是窝边草,段钊深有感触:“有钱人真的没脑子,”说罢,他和黄百两一起rua搓夏可,“看把我们夏小可爱糟蹋的哈哈哈!”
“他们不是没脑子,”匡正系起大衣扣子,进入顶级富豪的圈子久了,他看得很明白,“是钱,钱让他们狂得都忘了自己有脑子。”
他这话说的没错,人生来都是一样的,差不多的智力、人格、善恶观,是远超过生存所需的钱把他们改变了,当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什么智力、人格、善恶观都无足轻重的时候,做出非人之举也就不奇怪了。
房成城是这样,房夫人也是一样,财富没有成为他们的幸运,反而为他们种下了不幸的种子,说到底,他们没有驾驭财富的能力。
匡正的这个判断很快得到了印证,星期六晚上,八点半流量刚起来的时候,段钊给他发微信,让他看微博。
当时匡正吃完饭,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宝绽在厨房那边切橙子,他打开微博,满首页全是从风火轮搬运来的视频,一个接一个,少说有十几个,都是不一样的主播,不乏头部大v,全方位多角度地梳理风火轮老板娘和七八个高分男的风流史。
匡正愕然,这是房成城做的,毋庸置疑。可他不该这么做,万融臻汇给他那么好的线索,足以力挽狂澜的谈判筹码,他却这么轻易就抛出去了,除了把他老婆搞臭,对挽回他的形象、挽回动影传声的损失没有一点帮助。
一出狗咬狗的闹剧,只给吃瓜群众制造了一场周末的狂欢。
毫无意义,一手好牌被房成城打得稀烂,也许他是怒,怒这个“贤妻良母”的老婆比他还能玩,也许他是恨,恨同样是婚内出轨,只有自己被骂得像条死狗,无论是惩罚还是报复,他都是个被情绪冲昏了头脑的傻瓜。
匡正扔下手机,连气都懒得生,他已经很清楚,第一,房成城这个人不足与之谋,第二,动影传声已经回天乏术。
他只给段钊回了一句话:关注事态,准备抽身。
刚按下发送键,宝绽放在旁边的手机响起来,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宝绽甩着手跑过来接,接起来一听,脸色变了:“康总……”
康?这个姓有点熟,匡正边换台边想,康……慨?不,是他老子……那个把宝绽骗到家里去的无耻混蛋!
他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想替宝绽接电话,宝绽却很冷静,朝他摆摆手:“康总,”他和缓地说,“谢谢您,不去了,如意洲立了新规矩,只在团里唱,不出堂会戏。”
那边又说了什么,大概是听说宝绽去过韩文山家里,不依不饶的,“不是的,”宝绽解释,“去韩总家不是唱戏,是去看他夫人,我们是朋友。”
匡正在旁边听着,惊讶于宝绽的沉稳,对于那样一个垂涎他、差一点就伤害到他的人,他理智、得体,对于情绪的控制,他比房成城之流强得多,匡正觉得安心了,宝绽有在富豪之间周旋的能力。
“呼——”挂断电话,宝绽长出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哥,他居然还敢来电话。”
这种y棍,肉没吃到嘴里,贼心不死,“他还让你去家里?”
“嗯,”宝绽露出厌恶的神情,“该有人管管他。”
“过来。”匡正有点焦躁。
“我去给你拿橙子,”宝绽舔了舔手指,“可甜……”
匡正用力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怀里,他承认,房成城干的狗事儿对他还是有点影响的,整个人带着锋锐的戾气。
“怎么了,”宝绽推他,没使劲儿,就是意思一下,“有烦心事?”
“生气,”要你亲亲才能好,匡正想这样说,但不敢,“不想上班,想天天都是周末,”和你在一起,“吃吃饭,看电视。”
“你不上班可不行,”宝绽专注地盯着他,逗他开心,“你花销太大,我养不起你。”
匡正果然笑了:“你养我?”他灵机一动,接着问,“你想养我?”
宝绽倏地垂下眼睛:“我没说……”
匡正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缠在自己嘴上:“宝儿……”他哑着嗓子,把宝绽往后推,“撒谎精是要挨罚的。”
两人双双跌在沙发上,匡正压住宝绽,看着他的眼睛,拢着他的头发,至少在这个晚上,他不想忍,也忍不住,俯身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说了句什么。
宝绽的脸眼见着红了,连带着嘴唇也充血,紧张地抿起来。
匡正捋着他的眉毛,尽量压低声音,重复了一遍:“宝儿……把舌头伸出来。”
他觉得宝绽要么同意,要么拒绝,没想到他眨着睫毛,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你伸进来……”
匡正以为自己听错了,贴上去:“嗯?”
“你……”宝绽大着胆子,比上一次还轻,“伸进……”
匡正没让他把话说完,像头饿极了的狼,一口咬住猎物,是还没离开过母亲、刚学会跑的小羊羔的滋味。他追着那条舌头,反复蹂l,不知疲倦,耳边是断续的鼻音和重叠的喘息声,手指和手指绞在一起,指甲嵌进肉里,要破了。
嘴里的橙子味被匡正碾碎,宝绽皱着眉头闭起眼,感觉那些气味的分子一点点扩散漫延,从嘴巴到喉咙,从喉咙到心脏,那么酸,又很甜,刺刺的,让他有多喜欢就有多惧怕,一遍又一遍,分开了又纠缠,纠缠了又分开。
持续了许久的一个吻,匡正吞着唾沫起身,宝绽醉倒了似的,侧身滑在沙发上,匡正抓起手机把他抱起来,像抱一捧潺潺的溪流,珍重着,缓步上楼。
黑着灯的卧室,他们依偎着卷进被子,亲吻后的余韵,连皮肤都是烫的,宝绽满足地靠在他胸前,匡正知道他满足,于是也装作满足的样子,捋着他的后背,合上眼。
没睡多久,手机在床头柜上响,匡正睡眼惺忪抓过来一看,是段钊:“喂,”他压着嗓子,“什么事?”
段钊刚要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宝绽的声音:“哥……”
段钊一愣,他们睡在一起,一张床。
匡正知道他听见了,但毫不在意,连话筒都没掩一下,在宝绽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没事,你睡吧。”
他下床披上睡衣,带上门下楼:“又是房成城?”
“对,”段钊看一眼表,凌晨一点半,“刚得到的消息,他老婆三个小时前到麒麟大厦房成城的办公室偷了个保险柜,当场被保安摁住了。”
“保险柜?”匡正意外。
“应该是放重要文件的,”段钊哭笑不得,“大概是被晚上那波视频爆料刺激着了,这夫妻俩现在越玩越大,根本搂不住。”
匡正站在一楼走廊的窗下,外面下着雪,轻盈的雪花在金黄色的路灯下飞舞,童话般梦幻:“她一个女人,怎么会想到偷老公的保险柜?”
“不知道,可能是小情夫给支的招,够弱智的,”段钊已经无所谓了,“房成城直接把人送警察局了,明早消息上网。”
“知道了,”匡正同样漠然,“到这一步,神仙也救不了动影传声。”
“我这边都处理好了,”段钊打个呵欠,“老板,我下班了。”




窄红 第95节
“辛苦了,”匡正看一眼路上的雪,“慢点开。”
挂断电话,他望着窗外的冬景,想起前几年网上挺流行的一句话,“天凉了,王氏该破产了”,此时此刻,他不禁唏嘘,天真的凉了,动影传声也随之陨落,作为房成城的私银,他亲眼见证了财富破灭的过程,一点也不好笑。
他叹了口气,转回身,见宝绽正站在楼梯转角的廊灯下,披着一条薄毯子,无声地等他。
“怎么起来了?”匡正迎向他,心里温暖而安静,因为他知道,即使全世界都离他而去,这个人也会在身后,默默地等他回来。
第120章
难得匡正比宝绽起得早, 到楼下的洗手间洗了澡, 吹干头发去厨房做早饭。
他的早饭就是热牛奶冲什锦麦片, 再煎几个鸡蛋, 昨天宝绽切的橙还在原处,稍微有点干, 他扔进垃圾桶, 重新切了两个端上桌。
宝绽从楼上下来,从走廊的大窗户看到外面一片耀眼的新雪:“昨天的雪下得好大!”他惊呼,这里的雪和市内不一样, 又白又厚, 没有一个脚印, 一直绵延到远处的树林,云一样铺满视野。
“宝儿,”匡正叫他, “吃饭了。”
“哥,”宝绽很兴奋,“咱们去堆雪人儿吧!”
匡正放下刀叉,笑了:“堆在家门口, 拿胡萝卜插个鼻子,把红塑料桶扣在头上, 再立块牌子, kuang bao’s house?”
宝绽喜欢这个kuang bao’s house,眼睛都亮了:“好!”
“先吃饭,”匡正看一眼表, 星期日上午九点半,这周房成城家那些破事搞得他焦头烂额,想出去透口气,“咱们先出去玩,回来再堆雪人。”
“去哪儿?”宝绽在桌边坐下,舀一勺麦片,含着勺子看他。
匡正知道他是无心的,但还是不由自主盯着他的嘴:“咱们租个直升飞机,绕着城飞一圈,看看雪景?”
“直……升飞机?”宝绽愕然,勺子从嘴里掉出来,落在碗里,溅了一下巴奶。
“我让金刀这就租,”匡正伸手过来,抹了抹他的下巴,“咱们吃完就走。”
“别了,”宝绽不乐意,“昨天他后半夜才回家。”
“没事,”匡正说着要掏手机,“金刀没说的。”
“哥,”宝绽咬一口煎蛋,流心的蛋黄香得他眯起眼睛,“咱们别坐什么直升机了,挺贵的,你跟我走吧。”
跟他走,匡正的嘴角勾起来:“你不会把我卖了吧?”
“卖你?”宝绽鼓着腮帮子吐槽,“谁买呀,干活儿打盘子,花钱一个顶俩,也就是我吧,没办法了,跟你凑合过。”
“凑合过……”匡正咂摸这词儿儿,下一句好像是“还能离怎么的”,他绷不住笑了,咬一口橙子,又酸又甜,和昨天的吻是一个味道。
用了两个多小时,小郝的车才到,在门口看到一个歪歪扭扭的大雪人,头上扣了个纸壳做的帽子,用彩笔涂成红色,胸前插着个大牌子,上面的花体英文写得很漂亮:kuang bao’s house。
他老板和宝哥穿着同款不同色的运动鞋和羽绒服,并排坐上后座,“郝儿,”这回是宝绽定地方,“咱们去劳动公园,西门。”
听到“劳动公园”四个字,匡正脑袋里嗡地一声,难得的冬日约会,他怀疑宝绽要领他去公园凉亭听老大爷吊嗓子……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一路上神色严峻,开了快两个小时才到地方,迈巴赫还不让进,停在付费停车场,他和宝绽下车走进去。
雪后的公园有种恬静的美,市内的雪没那么大,游人不少,他们俩平时坐惯了车,都没戴手套,匡正下意识抓住宝绽的手,想往自己兜里揣,没想到宝绽却像被蛇咬了,突然把手抽回去,惊恐地看向四周。
匡正一瞬愣了,理性上,他明白宝绽在怕什么,感性上,他却接受不了被这个人生生甩开,好像早上那些甜蜜都是假的,“你跟我走吧”“咱俩凑合过”“kuang bao’s house”,都成了泡沫。
“哥,”宝绽低声说,“在外头,注意点。”
匡正点了点头,违心的,只是顺着他。
好长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绕过一丛乏味的松林、几处废旧的游乐设置,宝绽领着他一转,视线豁然开朗,白雪覆盖的土坡下出现了一片平展的湖面,低温使近岸的一侧结了厚厚一层冰,不少人在冰面上嬉戏。
宝绽回头问:“哥,你滑什么刀?”
匡正做梦也没想到宝绽是领他来滑冰,他是个运动好手,篮球、网球、高尔夫,样样精通,唯独不会冰上项目:“我……”
宝绽仰着头看他,松枝上的浮雪随风飘落,星星点点落在他头发上,生机勃勃的美,不用美颜,不用滤镜,就是匡正心中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宝绽又往旁边看了看,“生我气了?”
匡正怎么会生他的气,一头被驯化了的野兽,在“主人”面前早拔掉了尖牙,除了呜呜哼着要爱抚,没别的筹码——爱一个人爱到这种地步,放在一年前,他只会大笑着嘲讽:怎么可能!
“别生我气,”宝绽鼓起勇气,用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他,轻声说,“别生我气,哥……”
手是凉的,心却是热的,匡正知道,他和自己一样爱得真诚,只是他豁不出去,不敢真实地面对世界,面对自己。
“我不会滑冰,”匡正没那么在乎面子了,直说,“没滑过。”
宝绽眨了眨眼,紧紧攥着他的手,红着脸笑:“走,我教你!”
他们顺着小路跳下土坡,湖边有个穿军大衣的老大爷,揣着袖子守着一堆编织袋,袋子里是各种各样的冰刀,直的是速滑刀,弯的是花样刀,还有带锯齿的球儿刀。
“海大爷,”宝绽每年冬天都和时阔亭来租刀,认得他,“花样刀,42的,速滑刀有45半的吗?”
45码半,匡正惊讶,自己的鞋号,宝绽知道得那么清楚,一定是收拾鞋柜的时候偷偷看过,记住了。
“半码的没有,”老大爷缩着脖子塌着背,“穿45的吧,紧点儿好。”
“行,”宝绽掏出手机扫码,“您给拿两双刀好的。”
转个身,老大爷拎过来两双破破烂烂的冰刀,匡正一看那样子就生理性抗拒,宝绽拉着他到湖边,上万块的羽绒服,直接坐在雪地上。
“宝儿,”匡正问,“不会有脚气吧?”
“不会吧,”宝绽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我和师哥年年来,脚都好好的,从来不痒。”
匡正没再说什么,硬着头皮把脚往那个破棉篓子里塞,还行,不挤脚,系上鞋带一站起来,他怂了:“宝儿!不行这不行!”
“没事,”宝绽立在花样刀上,又直又漂亮,扶着他的胳膊,“到冰上就好了。”
说实话,匡正惧这玩意,他这么大的身高体重撑在两把纸片似的刀刃上,还得往冰上戳,怎么想都不安全。
“哥,”宝绽上了冰,灵巧地一扭,划个圈到他面前,把背给他,“来,你搭着我。”
匡正放眼往冰面上看,大多数是四五十岁的老大爷,有那么几对小情侣,都是女的搭着男的膀子……
宝绽不知道他心里这点小纠结,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慢慢的,带着他滑起来。
再难的事,两个人一起做也变得容易了,北风吹来,凉凉的,直往脖子里灌,匡正眼前是宝绽冻红的耳朵尖,薄薄的一点,阳光打上去,看得见半透明的血管,他不自觉向前倾身,痴迷着,蠢动着,从背后把他抱住。
宝绽哈哈笑,任他抱着:“我带着你也怕吗,”他半转过头,因为是玩儿,搂得再紧也不怕,“你抱住啦,我要加速了!”
匡正纵情抱着他,冰上那么多人,没一个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不免庆幸,宝绽是带他来滑冰,让他可以借着怕,大胆地做他的爱人。
滑着滑着,宝绽叫:“哥。”
匡正用鼻音应:“嗯?”
宝绽的鬓发被风吹起:“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在做的事?”
怀疑?匡正迎着风,瞧着他上挑的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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