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折一枚针
宝绽受不了他这股色劲儿:“择你个大头鬼啊!”
匡正解开衬衫扣子,掐了他的xx一把:“楼上等你。”
宝绽连忙护住xx:“你……等鬼吧你!”
匡正一上楼,宝绽就开始魂不守舍,眼睛总往楼梯上瞟,磨蹭了半个多小时,觉着匡正大概没兴致了,他蹑手蹑脚上二楼。
大主卧,匡正冲了澡,仔仔细细做完皮肤护理,刚从洗手间出来,光溜溜滑唧唧的,正要试那个大内裤。
一抬头看见他,匡正问:“你穿哪面儿?”
天杀的破内裤,还一面有蕾丝一面没有,带蕾丝的那面翘着个老大的黑蝴蝶结,绣着乱七八糟的花纹和字母。
“裤子穿上,”宝绽板起脸,“天还没黑呢。”
(超过平台尺度部分从略)
第196章 “我闯祸了。”
月末, 亚太珠宝展在会展中心开幕,全球七十多家珠宝品牌参展,从钻石、祖母绿到红蓝宝, 一片奢靡的珠光宝气中,名媛、巨星和时尚icon趋之若鹜。
宝绽作为品牌方的代言人全程出席, 万融臻汇则以珠宝投资人身份出现,办了一场珍珠翡翠为主题的“传统戏曲与东方装饰艺术座谈”, 邀请宝绽做嘉宾,突出他在高端奢侈品市场的形象和影响力。
展会最后一天,各展商撤展在即,主办方安排了一次媒体见面会,宝绽穿着一身雾蓝色丝绒礼服, 胸前别着价值七百万美金的钻石胸针, 在十几个保镖的护送下进场, 一上台, 就在策展人身边看到了文咎也。
他穿着一套白色小燕尾,金色口袋巾配同色水滴形领针, 头发利落地拢向脑后,妆没怎么化, 淡淡的,有一份少见的儒雅。
蓝天说过,文咎也有他的人脉, 这种时候能来参加活动, 背后的资本一定下了功夫,特意挑展会收尾的一天,应该是想探一探大众和媒体的态度。
文咎也看到宝绽,目光有短暂的停留, 但很快转向别处,明显的疏离,是不想给他惹麻烦。
几个大展商围过来,笑着把宝绽往中间让,这些天匡正一直在做公关,让韩文山和杜老鬼轮流做东,宴请这帮欧洲和中东的珠宝商,每一场晚宴宝绽都陪着,几顿酒下来,和他们已经成了朋友。
宝绽现在的英语不错,从日常对话到文学艺术都能聊一聊,和一家比利时品牌聊黄金镶嵌的时候,台下的一个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见面会还没开始,媒体记者都三五成群凑在一起,唯独这个人,穿过人群慢慢向台前接近,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他还穿着一条长风衣,衣襟拢紧,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宝绽蹙眉,接着注意到他的表情,憎恶或是紧张,脸孔涨得发红,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视线尽头是文咎也。
而文咎也浑然不知,安保人员的注意力也在陈设的展品上,没人发现这个人的异常,眨眼功夫,他已经来到台前。
“mr. bao?”比利时展商发觉宝绽走神了,几乎同时,那个人把手伸进风衣,宝绽立刻警觉,吼了他一声:“你干什么!”
近百人的会场,寒暄的、说笑的,还有悠扬的弦乐重奏,宝绽这一声突兀地划破了宁静,也是这一刻,那个人露出凶狠的神情,从风衣里掏出一个矿泉水瓶,拧开瓶盖,狰狞地喊:“渣男去死吧!”
短短一刹那,宝绽来不及反应,这个人是谁,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还有蓝天的告诫和叮嘱,他直奔文咎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推开。
窄红 第159节
“啊啊啊!”台下响起女记者悚然的尖叫,宝绽被泼中了,劈头盖脸,从礼服到胸针,到脚下雪白的地台,滴滴答答,一片猩红。
会场乱起来,保安举着电棍一拥而上,闪光灯亮个不停,还有手机的拍照声,宝绽知道自己一定很狼狈,满身的赤色,他以为是鸡血或狗血,但闻了闻没有腥味,应该只是红色颜料。
“流氓!畜生!”那个人被保安摁住,扯着脖子还在嚷,“强jian犯凭什么上台!还他妈明星呢,老子今天给你替天行道!”
宝绽瞪着那个歇斯底里的家伙,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平,他不顾记者的镜头,不顾蓝天那些影视资源,也不顾什么东南亚的演出机会,带着半面触目的血红,用京剧老生炯炯的眼睛,用一把玻璃般的声音,愤然说:“文咎也没有做!”
周围瞬间静了,所有人都盯着他,没料到他敢公然替文咎也“翻案”,宝绽迎向那些探寻的目光,他不是个果决的人,总是瞻前顾后,有时候甚至显得软弱,但做人得讲良心,他毫不犹豫:“他不是流氓,任何人都没资格冤枉他!”
那个人被保安往下拖,边挣边喊:“他不是?都让人拍下来了!你凭什么替他叫屈,你知道个屁!”
“宝绽!”文咎也在背后拉他,宝绽没理,他就是替他叫屈,他要说出真相:“我知道他没做,因为我当时就在房间里!”
台下一片哗然,视频里小w甩那一巴掌的时候,宝绽就在文咎也背后的那扇门里,他为什么在那儿,他在这场xing侵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保镖围上来,宝绽被无数双手护着下台,眼前一片混乱,文咎也全程跟着,用口袋巾擦他脸上的“血污”。
他让宝绽给飒着了,但该骂还是得骂:“你他妈傻啊!我都是臭大街的渣男了,你管我干什么,非得一起往火坑里跳吗……”
自媒体时代,瓜田和吃瓜群众之间没有时差,泼血事件从发布到上热搜只用了十几秒钟,当时匡正正在万融臻汇给管理层开会,看到微博首页宝绽血淋淋的脸,他腾地从椅子上起来,把会议丢给段钊,匆匆下楼。
他没打电话,宝绽的电话现在一定是爆的,泱泱娱乐、箱之声、大大小小的品牌方,一个也不会放过他,匡正替他揪着心,吩咐司机马上回家。
一开始,舆论并没有明显的倾向,毕竟宝绽替别人挡了一身血,那气势、那劲头,一般人只有佩服的份儿:
卧槽……我现在还是懵的,这是……宝宝救夫?
非黑非粉,宝绽跟文咎也真的有点啥吧?
有没有啥不知道,反正这溢出屏幕的男人味,我没了omg
站一秒宝九(狗头
我去他妈的!宝绽太飒了,一脸血那一下我看了八百遍,路转粉!
美、美强惨?
不愧是唱京剧的,眼神儿绝了,宝绽杀我!
是的!!!看得我都想学京剧了!
姐妹我已经在学了~
姐妹我也学了!不过我家这边没有京剧班,我学的评剧orz
真有吃人血馒头的,还不少呢,你家哥哥再帅再仗义,那瓶血他是替渣男挨的!
就是,cp粉高潮的时候想没想过人家受害者?
好大一口锅,谁受害还不一定呢,等一个反转。
+1,小w捅瞎人一只眼的事全网都失忆了?还真是不用洗都白,立白!
哇哦,捉鬼游戏,文咎也、宝绽、小w,谁是鬼呢?
匡正很清楚,小w不可能坐等被宝绽翻成鬼,她一定会发声,果然,他刚进家门,网上的风向就变了,因为小w发了一条微博:不想牵扯更多人,一再隐忍,这一行太艰难,太多看不见的压力,不知道我还能扛多久。
五句话,三十多个字,从始至终没提宝绽,但话里话外都是宝绽的影子,他似乎就是那个该被“牵扯”进来的人,有钱有背景,也许还利用背景给小w施过压,她没明说,反而暗示了很多东西。
这女人玩的一手好绿茶,匡正眯起眼,沉着脸给段钊打电话,这时外头传来引擎声,他返身去开门,宝绽疲惫地站在那儿,鬓角和头发上还带着没拭净的“血迹”:“哥,你怎么在家……”
匡正一把抱住他,紧紧的,把满腔的温柔都给他。
宝绽靠着他,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哝哝地说:“我闯祸了。”
匡正没责备,也没安慰,只是问:“蓝天怎么说?”
宝绽先是沉默,半晌,他松开匡正进屋:“她让我道歉。”
蓝天的意思是让宝绽承认在媒体面前说了谎,他那天不在文咎也的房间,也不知道什么狗屁真相,道歉文案她都拟好了,已经发到宝绽的微信。
承认一个小错,挽回一个大错,把真的变成假的,把小w这条恶心的水蛭甩掉,匡正赞同这个思路:“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可能道歉,”宝绽不假思索,“我没有错,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
手机在裤兜里响,他掏出来,是时阔亭:“师哥,我没事,你和小侬别担心。”
时阔亭叹了口气:“你可真行,万一是硫酸呢?”
宝绽一怔,这才感到后怕:“当时……没想那么多。”
“你说你,万一有个好歹,匡正怎么办?”时阔亭埋怨他一句,接着说,“那什么,戏楼的演出,先停一阵吧。”
宝绽愣了:“为什么?”
“今天这件事,如意洲得有个姿态。”
“什么姿态?”宝绽不理解,“我又没做什么?”
“风口浪尖上,咱们大张旗鼓地开戏,你想想,媒体会怎么写?”时阔亭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再说现在的情况不明朗,客人也不好来……”
“时阔亭!”宝绽急了,“他们不信我,你也不信我?我对天发誓,我说的……”
“我知道,”时阔亭不用他说,“全世界都不信你,我也会信你,可宝绽,我不是全世界,如意洲有观众,烟波致爽有会员,娱乐圈那些烂事不能影响剧团的声誉,剧团是咱们的命。”
宝绽哑然。
“小侬在写文案,一会儿发俱乐部公众号,”自从当了主席,时阔亭变成熟了,“我会会员挨个打电话道歉,你安心处理你的事……”
他道歉,为了自己道歉,宝绽听不下去,啪地挂断电话。
攥着手机,他转而上微博,憋着气,较着劲,想看看“全世界”都说了他什么:
艹,狗男男恶心着我了,穿个高订戴个钻石也是狗!
真的狗,还玩泼血这一套,渣男影帝不是白当的。
俗话说,想3p,找个鸡,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托腮
荒郊野岭的,可能没有鸡吧(笑cry
楼上你是故意的,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宝绽和文咎也不是传过绯闻吗?
谁知道,可能两个人互相搞,搞没劲了也搞别人?
上次这俩闹绯闻也是在个什么酒店,谁知道当时屋里有没有别人。
卧槽卧槽卧槽楼上!
楼上真相了!惯犯!
性侵只有一次和无数次,希望别的受害者也能站出来发声!
我去tmlgb!zqsg嗑cp嗑了一坨屎,我ccccccccc
我还给宝绽jz了呢,半个多月的工资(大哭
我不信,宝绽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太单纯、太仗义,信了文咎也就不会怀疑。
好大一朵白莲,您真是太单纯、太仗义,信了宝绽就不会怀疑。
白莲屎吃多了,一嘴屎味,抵制宝绽,抵制京剧!
关京剧什么事?
没有京剧这个标签,谁认识他宝绽什么东西,长得好看的鲜肉多了去了。
什么鲜肉,都二十八九了,三张大叔!
就是,本人实矮,不到一米八,不蹭京剧的热度,他能红?
宝绽唰地闭上眼,陌生人的恶意超乎他的想象,年龄攻击、身高羞辱,这些他都能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京剧跟着他一起挨了骂。
“宝绽……”这次匡正没叫他宝宝。
“哥,”宝绽打断他,“我想静一静。”
他上楼,洗了澡,坐在书房的窗前擦头发,脑子里乱糟糟的,涨满了网上那些骂声。委屈、憋闷,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说的明明是真话,他们为什么却选择相信谎言?像是被人兜头打了一棍子,想还手,却找不到方向。
手机在桌上,里头全是恶毒的话,他忍不住去看——越是难受越想看,自虐似的,在心里一遍遍地反驳:不、不是那样,不是……
忽然,一条视频从指尖下滑过,画面上有一张熟悉的脸,结实、黑瘦,是鲁哥。
宝绽意外,点进去,晃动的镜头里一个男人在催促:“说说嘛鲁子,说说!”
鲁哥忙着搬货,没抬头:“有什么可说的。”
“那个宝绽不是跟你动过手吗,都进局子了!”
鲁哥瞄一眼镜头:“打架是打架,两码事。”
“别磨蹭,快点!你爆个料,咱哥几个也火一把!”
鲁哥拍了拍劳动手套,走过来,宝绽看着他越来越大的脸,曾经一个团的兄弟,偷了大伙的切末,讹了他一万块钱,如今又要在他的伤口上捅刀,这一刻,他明白了文咎也的冷漠,他的玩世不恭,他笑着说:我尝过的酸甜苦辣没人懂。
“宝绽干不出那种事。”鲁哥一言以蔽之。
宝绽愣了愣,倏地睁大眼睛。
“说什么呢鲁子,让你爆料!”
“就这,没了。”说完,鲁哥回去继续搬货。
“不是,你……他打你白打啦!”
“一码归一码。”
“你他妈!他睡人家小姑娘……”
“他就不是那种人!”鲁哥喝止他,然后说,“他说没干就是没干,他从来不撒谎。”
一瞬间,宝绽心里的那个结,开了。
第197章 缘尽于此,两厢别过
宝绽从楼上下来时天已经黑了, 匡正在客厅嚼着薯片看财报,一抬头瞧见他:“饿吗,给你泡个面?”
大晚上的, 八九点了,宝绽说:“哥, 我去趟戏楼。”‘
匡正没问为什么,把笔记本关机:“我陪你去。”
窄红 第160节
“不用, ”宝绽穿鞋拿钥匙,“我都叫小郝了。”
匡正起来穿外套:“让他回去。”
他总是这样,没有多余的话,你需要,我就在。
他开的panamera, 宝绽坐副驾驶, 和以前一样。车子发动, 红尾灯唰地亮起, 轰一声从别墅区开出去,夜晚的路又黑又长, 他们却那么熟悉。
“好久没给你开车了。”匡正说。
是啊,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司机, “原来一上车你就把西装外套脱给我,”宝绽怀念那些日子,“总有股好闻的橘子味。”
匡正单手把着方向盘:“现在你的西装比我都多了。”
所有这些好东西, 西装、快乐、自信, 都是匡正给的,宝绽解开安全带,贴过去,吧唧, 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匡正有点受宠若惊,挑着眉:“心情这么好?”
“好,”宝绽不掩饰,“和你在一起,什么都好。”
匡正伸出手,攥住他:“不难受了?”
“没什么可难受的,”宝绽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网上骂我骂得再凶,也是不相干的人,我身边真正重要的,你、师哥、小侬,”甚至打过一架的鲁哥,“你们都无条件相信我,我不珍惜你们,却去在意那成千上万个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
“宝老板,”匡正一副打趣的口吻,短促地按了声喇叭,“长大了。”
“师哥都长大了,”宝绽苦笑,“我哪能还缩在你翅膀底下。”
匡正承认,时阔亭这事处理得很像样:“那是小侬调教的好。”
“哥,”宝绽轻声说,“谢谢你。”
在书房那几个小时,他什么都想明白了,匡正是不赞成他替文咎也挡血的,也不赞成他咬着牙死不“认错”,他只是没有说。
他在体谅自己的情绪,而自己呢,习惯了被包容、被迁就,这一次,别说是为了如意洲,就是为匡正,宝绽也会妥协,向娱乐圈的规则妥协,向这个冷酷又强大的网络妥协。
到戏楼时十点钟刚过,一下车,匡正接了个电话,是很久没联系的房成城,他摆了摆手,让宝绽先进去。
深夜的戏楼静谧、古旧,戏唱久了,无人时仿佛也能听到戏腔,随处一个角落似乎都藏着灵魂。宝绽来这儿不为别的,只为了看一眼自己的起点,看一眼他和时阔亭要用毕生来守护的东西。
走进剧场,黑暗中一排排无人的座椅,他在中间一排正中的位子坐下,台上亮着两盏小灯,光影朦胧,似真似幻。
可比起娱乐圈的浮华,比起那些吃人的虚名,这才是真实。
他在台上流过的汗是真的,肩膀上振起的风是真的,雷鸣般的掌声是真的,说到底,唱戏的折也要折在台上,不能稀里糊涂倒毙在别处。
他打开手机,给蓝天发了一条微信:蓝姐,我要退了。
不甚明了的一句话,蓝天回得却快:想好了?
想好了,不是因为这条路难走,而是这条路再辉煌、再闪耀,到不了宝绽想去的地方,他回了一个字:嗯。
这次那边许久才回复:好,保重。
宝绽退出微信,上微博,好几万条未读信息,他不看,把蓝天的道歉文案复制粘贴,在后边加上一句话:感谢大家的厚爱,缘尽于此,两厢别过。
发送按钮在右上角,他点下去,几乎同时,台上响起簌簌的脚步声,一个人影从侧幕上来,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摆了个极难看的架子,嘴里念着“仓台仓台”,闹着玩似的走了个圆场。
光太暗,看不清是谁,宝绽没想理,那人忽然在台前站定,吊起嗓子唱了一句:“我正在城楼观山景!”
空城计,诸葛亮,宝绽第一次来戏楼,唱的也是这一折,那时他还怕把场子唱空了,匆匆噤了声。
“耳听得城外乱纷纷,”那人年纪应该不大,火候还嫩,但嗓子是真漂亮,不像宝绽的高而脆,他抑扬顿挫,有金属般的堂音,“旌旗招展空翻影——”
手机屏幕灭了,宝绽定定看着台上,那人夸张地扬起衣摆,做了个样板戏的动作,嗓子一转、一挑:“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
宝绽从观众席上起来,台上那家伙吓了一跳,愣了两秒,一溜烟从侧幕跑了。
“喂!你……”宝绽着实喜欢他的嗓子,追出去。
匡正在大门口,电话还没打完,房成城把万青制药卖了,又做了点小投资,都不见起色,眼看着这辈子难再翻身,他绕了一圈又回来找匡正,想请他帮着做个退休方案:“说实话,这么多私银,我只信得过你。”
匡正心里说,你要是真信我,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房成城没了过去的傲气,稳当多了:“我现在手里就这些钱,你别嫌弃……”
他如今这个情况,到哪儿都是二流客户,匡正提醒他:“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要是真退了,你以后的消费水平恐怕只能维持现在的一半。”
“没问题,”房成城马上答,“我已经没心气儿了,怎么着都比坐吃山空强,我那俩孩子还小,我得给他们留钱。”
他不到四十岁,已经在想别人五六十岁才想的事,这是被接连的惨败吓怕了:“行,我安排,会根据通胀率和你的资产情况,做一个长期投资方案,可以保证你和家人每年拿到一笔稳定的收入。”
“好!好!”房成城连连道谢,“匡总……你多费心!”
他太客气了,匡正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在如梦小筑的别墅,有私人泳池、成片的园林,房夫人温柔地笑着,两个孩子阳光可爱,他们对坐在沙发上,聊的是上亿的生意。
往事不堪回首,男人最怕的是从高处滑落,再也爬不回去。匡正唏嘘,挂断电话,一个人影突然从戏楼冲出来,不偏不倚撞到他面前,他迅速反应,脚下一绊,抓着胳膊把人摁倒。
是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子,寸头,穿一件白色工作服,身上有股油烟味儿。
“干什么的?”匡正扳着他的小臂,拿膝盖顶住他的腰眼。
那小子疼,疼得整张脸扭到一起,可性子倔,愣不回话。
匡正的手狠起来:“问你话呢!”
他扛不住了:“我、我是对面的小工!”
对面?匡正朝马路另一侧看:“朝鲜饭店?”
那小子点头:“我每天晚上过来送菜……”
如意洲一天三顿确实都从朝鲜饭店订,两家隔着一条马路,他们大厨有时候干脆过来掌勺:“送菜的你跑什……”
“哥!”宝绽从楼里追出来。
匡正一分神的功夫,那小子猛地从他手底下窜出去,出笼的豹子一样,一眨眼,跑没影了。
“怎么回事?”匡正问。
宝绽也说不清,只觉得天上掉下来一个戏坯子,啪嚓,落在他眼前:“哥,”他从夜半的长街收回目光,看向匡正,“我发微博了。”
匡正有些意外,但不惊讶,他知道宝绽是拎得清的。
“不光道歉,”迎着初夏的夜风,宝绽说,“我退出娱乐圈了,没跟你商量……”
一个沉重的话题,匡正却笑,笑得怪性感的:“真的假的?”
他一笑,气氛就松了,宝绽点亮手机屏幕给他看:“真的!”
不长一段文字,阅读量却惊人,匡正习惯性看数据:“文咎也转发了。”
“啊?”宝绽凑过来,“不能吧。”
文咎也已经几周没发过微博,因为只要他说话,回应的就是谩骂,可为了朋友,今天他第一时间转了,他是想告诉那些“嫉恶如仇”的人,宝绽是清白的。
“九爷……”他真的够爷们儿,宝绽心里发酸,怪自己全身而退,留文咎也一个人在漩涡里挣扎,在圈子里继续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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