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茉莉蜜
她心中有气,恨不得立刻去圣人面前揭发崔甫,让圣人把他撵得远远的,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公主面前。
但面上还是忙拿出干净的帕子,动作轻柔地擦拭了血渍,又去门口唤人:“去端些清水,把伤药拿来!”
崔甫面沉如水地坐在原处,眼睁睁地看到整个东宫都仿佛被惊动了一般,秋雅姑姑领着几个大宫女上前,嘴里不时地安慰着太医马上便到,关怀备至。
若不是崔甫亲眼所见只不过是几个小伤口,怕还要以为是公主手断了,看着赵院正被请来时,心中暗想:你再来迟些,怕是伤口都要好了。
赵院正已经习惯了,明明是一眼便知,却丝毫不轻慢地左看右看,仿佛几个小伤口能瞧出花来。而后严肃的脸,眉间一松,道:“无事,绝不会留下疤来。伤药一敷,不过几日便好了。”
屋内众人闻言才心神一松,崔甫才明白闹这么一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意听到立刻望向他,仿佛他要是说出一个不该说的字,就要把他叉出去。
但崔甫还是颇给面子道:“我手里倒是有些膏药,莫说是小伤口,便是陈年疤痕涂上也能光洁如初,回头便让人送进宫给公主。”
如意面色这才好看了些。崔甫方才不过是一时心神失守,紧张了些。如今缓了过来心里有些纵容的想: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往后守着惯着,倾心呵护着。
李如意 第 68 章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如意总算心情平复了些,眼看崔甫还坐在那儿不动弹,跟尊玉佛似的。她开口问道:“崔大人,还有别的事么?”
崔甫听着她开口赶人,倒不生气。只是转而提起卢炀,缓缓道:“听闻卢家小郎君这几日便要入东宫了,不知道公主对他是如何安排的?”
安排?如意其实也愁得很,她对卢炀说不上有什么感觉,若只是如赵享明一般进了东宫为她办事,那当然是好。但若当真只是把人搁在前院里,只有公务才召见一面,余皇后那里就不好交代。
如意一挑眉:“崔大人有什么好意见吗?”
崔甫闻言不轻不重搁下端在手里许久的茶杯,骨瓷杯发出一声响,崔甫凉凉道:“依臣所见,卢炀尚且年幼,也未到独当一面的时候。性格说得好听是良善,说得难听些就是软绵,公主是寻幕僚,想来也不敢将要事交予这样的人。”
崔甫这话说得可谓是极其难听,就差直接说,卢氏想让东宫给他们带孩子了。如意发现自打遇见崔甫后,自己的火气越来越重,引线就搁在崔甫手里,对方随便说一句什么,都能引得她气血翻涌,脾气压都压不住。
这卢炀确实年纪小,但你崔甫也没比旁人大上几岁。就算卢炀当真如他所说,性格软绵。也要她亲自瞧瞧再说,本来她也没打算立刻同意卢炀入东宫,还不是圣人余皇后那日发了话。
不管过程如何,但卢炀如今已是板上钉钉地贴上了东宫的标签,崔甫说这话不是下她的面子么?
什么都可以不要,但脸面是万万不能丢的。
如意怒极反笑,道:“哦?卢炀在崔郎君眼里原来是这样的么?倒是与我的想法不大一样呢。”
崔甫:“哦?公主觉得卢炀如何?”
“卢郎君才貌出众,据说师从房公,一手好字极为难得。性情么,也确实如崔大人所说,温柔谦逊,与人说话,格外顾忌旁人的感受。若说这是软绵,那我倒以为也未尝不可。他这般的小郎君,自来便是家中宠爱着长大,便是还没立事,想必也成长得极快。是个可塑之才。”
如意面不改色地把崔甫挑的刺全给堵了回去,崔甫合了合眼睑没有回答,屋子里一时有些静。
如意心中冷笑,让你装。
过了许久,崔甫才开口,声音带了些寒意,道:“既然公主如此看重卢炀,那倒希望他能好好当差,可别误了公主的差事。”
如意瞪大了眼睛,这是威胁她?她看着崔甫冰冷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未了解面前的人。
崔甫不欲再待下去,眼看小公主有些被吓到,站起了身。缓了缓脸色,耐着性子道:“为了卢炀好,臣还是奉劝一句公主,还是别让人入东宫的好。”
如意还是那副不在意的表情,崔甫点到即止:“臣身上还有公务,改日再来给公主请安。”
如意一笑:“崔大人贵人事多,这么忙,请安都是小事情。往后无甚要事,也不用特意来东宫。”
崔甫闻言深深地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如意撑着的那股气立刻散了。虽然她很不乐意见到崔甫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算是她自作多情,觉得是崔甫不愿意见到她与卢炀亲近。但她对崔甫的印象还是那个有着君子之风的人,素来不会无的放矢。
总觉得对方临走之前留下的那个眼神,格外意味深长。
如意不得不上了些心,故而等第二日一早,便在东宫等着周乐言,好歹要问一问这几日可查到什么没有。
结果周乐言刚入座,还没说上几句话,便看见秋雅姑姑急匆匆地进来,“何事?”
“方才赵享明递了消息过来,卢炀小郎君昨日在马场摔断了腿。”
如意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心中惊疑不定。
周乐言也吓了一跳,站起来连忙问道:“这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摔断了腿?”这卢炀是疯了不成,眼见入职在即,不好好窝在家里温书,还有心思出去跑马?
秋雅姑姑缓了缓声,开口为公主和周小娘子解惑。
卢炀这几日确实是兴奋得不行,一想到即将与朝思暮想之人时常见面,心头便火热。
但也知晓好歹,知道事情未有定论之前,要沉得住气。也一直没有出府,什么帖子都推了,只埋头苦读。生怕进了东宫,不能为公主解忧,反而给公主添麻烦。
他刚翻完一本书,侍从便劝他出去走走,怕他熬坏了身子。他便也顺势在府里转了转,等走到府中花园时,便听见前头假山底下有人小声的说话。他本没兴趣偷听下人的闲话,却在对方提到“公主”二字时,驻了足。
“听说咱们小郎君马上便要为公主办差了,老爷夫人都觉得是荣耀,府里这几日气氛都好了不少。”
“是啊,也不知道公主是不是当真如传言般,国色天香,美得像仙女。”
卢炀听到这里便皱了眉,妄议公主,刚想上前打断,又听到一句:“你说老爷夫人是不是想让郎君与公主成婚?也不知公主能不能瞧上咱们家郎君。”
另一人立马有些急了:“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家郎君才貌双全,身份尊贵,哪里配不上了?”
“哎,你别急么,我就是听说公主极善骑射,曾经一箭射穿了胡人勇士的裘帽,将人钉在靶子上。怕也是比较钟意同样骑射好的,咱们家郎君文采没话说,但骑射怕是不行。”
后头再说什么卢炀便都听不进去了。他自然是会骑射的,君子六艺,他都学过。只是正如那仆从而言,他只是会一些,与公主那出众的技艺比,实在是拿不出手。
书也看不下去了,小郎君心里有人,那自然是希望往后在心上人面前有表现的机会。卢炀忍了两日,还是没有忍住。第三日换了一身骑装,牵了马便往马场去。
而结果么,便是当天晚上被人抬了回来,一直温驯的马突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他从马背上掀了下来。摔折了腿,伤筋动骨一百天,注定是不能上任了。
卢炀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还不知道他不是错过这一回,而是永远地失去了这个机会。
周乐言对卢炀有些一言难尽,心里头虽然同情,但却也觉得对方是个没脑子的。摆明了是个套,还要往里钻。
如意的想法与周乐言大致不差,但她心里砰砰跳个不停,直觉告诉她,这事儿和崔甫脱不了关系。
这么想着,也开口问了:“可有查到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
秋雅姑姑顿了顿回道:“阿兄没有查到,但是据说崔大人好像查到了些什么,如今正在太极殿给圣人回禀。”
如意有些懵,崔甫这是去请罪,还是掩盖罪证?
太极殿里,不只是崔甫在,他的阿耶崔相也在。
圣人听完崔甫的汇报,半天都不说话。许久之后才开口道:“你说是卢家两个仆从被吴光通家的郎君收买?故意引人去马场,又下了药在马身上?”
“是。”
“哦,那吴光通家小郎君为什么要害卢炀?”
崔甫不紧不慢道:“吴光通家的小郎君原本当自己极有希望被选入东宫,故而有些自得。但宫宴之后坊间便有传言卢炀已经被余皇后定下,不日便要定下亲事。一时气急,便设计让对方吃点苦头。”
圣人闻言哼笑了一声:“一时气急?这事儿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吴光通也给我撵回老家去,公主的婚事也敢染指,怕是嫌活得久了。”
崔甫闻言,也一掀朝服袍子的衣摆,跪了下去。
崔相也不说话,只看了他一眼。
“你跪下做什么?”圣人问道。
“臣有负圣人所托,未能时时刻刻派人照看着,让卢炀受了伤。还请圣人降罪。”
“哼,他受不受伤又与你有什么干系?你是我的大臣,让你盯着些已经是他的恩赐。卢炀又不是我生的,为一个外人苛责我看重的宠臣,未免也太给他脸了些。”
崔琰听到这话,心里有了数又不觉心惊。圣人已然完全放弃了卢炀,显然是卢炀这回让他失望了。心惊的是圣人丝毫不掩饰对崔甫的恩宠,若不是他亲眼见着儿子从他夫人产房抱出来,怕是还要以为崔甫不是他生的,是圣人的儿子。
崔甫却是见怪不怪,圣人对他的态度一直便是如此。他被圣人叫起后看了看圣人的面色,问道:“如今卢郎君受了伤,不能下床,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入职了。”
圣人一挥手:“那便撤了职罢。”他家阿奴宫里的人哪个不是精心挑选的,卢炀没有这个福分,便罢了。
出了太极殿,崔琰出声叫停了崔甫。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家大郎君,小太监们有眼色地立刻退开了些。贴心地给这对父子留下谈话的空间。
“你实话与我说,是不是你的手笔。”
崔甫显然明白崔相这句话的意思,侧目看向一旁的梁柱,既不反驳也不承认。
崔相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你好本事,明知道圣人把人交给你,便是敲打你。顶风作案,当真是猖狂至极!”
李如意 第 69 章
崔甫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崔相说话还是得要拿出证据,不能因为我是你儿子,就可以随便将罪名扣在我头上。这可是欺君之罪。”
崔琰盯了他一会儿,慢声道:“郎君大了,你没用崔家的人我抓不住你的尾巴。我只希望你往后还能这般,永远让人拿不到把柄。”
又顿了顿道:“作为阿耶,我也给你一句忠告,天家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圣人在位多年,手底下有的是能人。公主,你更不要小看公主。你若是真心,那你就把你那颗高高在上的头给我低下来,要不然,有你后悔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不等崔甫回答,便一甩袖走了。
崔甫把自己的视线从梁柱上收回来,漫不经心地想:想要他低头,得看小公主给出的诚意。
他的阿耶,当朝宰相,陪伴圣人几十年,竟也看不清圣人的想法。全天下的人不同意他和公主的婚事,圣人都不会不愿。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求之不得。
崔甫心里这般想着,也抬脚往宫外走。
还没走几步远,便见有过两面之缘的余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上前,行了个宫礼,道:“崔侍郎,皇后有请。”
崔甫温和一笑道:“臣遵旨。”面色竟瞧不出一点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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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周乐言抓着案几的角不断地用手扣着,发出了指甲划在漆面上的刺耳声音,如意倒是能忍,秋棠只觉得天灵盖都被这声音掀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周乐言才开口:“公主,臣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如意心道,若是对劲就有鬼了。给面子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对劲了?”
“太极殿方才派人来道明了缘由,就算说的都是真的。臣还是觉得奇怪。”
“我昨日来东宫就是想同公主说明情况,前几日回去我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把我压箱底的探子都拿出来用了。绕了一大圈的弯,才查到那吴家设计陷害卢炀的那个小郎君是极为孤傲,极其珍惜羽毛之人。西市平康坊对他来说就是个腌臜之地,绝不会踏足的地方。而那日却被人诱去,待了许久。呃,彻夜不归。”
“这一个两个还能当成是巧合,可如今吴家郎君和卢炀一个都没落得个好下场。这让臣不由得担心,朝中仍是有人见不得公主婚事顺遂,可是哪一派的人?”
如意面色如常,可不是有人看不得她成婚么。只是让她好奇的是,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查得出来吗?她阿耶手底下的暗卫,赵享明她也给了对方不少人,周乐言也是。
合着全天下就他崔甫一个聪明人?其他人全是傻子?如意心底冷笑了一声。
周乐言又开口:“方才我就想问公主,公主手里一直攥着的是什么?”
如意顿了顿,把在手心里把玩的玉瓶搁在案几上,道:“小心些,别沾到自己手上。”
周乐言闻言愣了愣,小心地把玉瓶拿到手里,打开闻了闻,没闻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好东西,送给崔大人的。”如意面带微笑。
周乐言敏感地从如意微笑中看出两分不寻常,又听如意问道:“你明日若是无事,便陪我去一趟卢府,好歹去瞧一眼。”
周乐言立刻提起精神:“公主明日要出宫?”脑子里瞬间就想出了许多计划,想着带公主散散心。
如意把案几上的小玉瓶又收了起来,道:“只是去瞧一眼卢炀,不会久留。”
又想了想道:“明日便把阿大阿二交给你,我有事让他们办,出入宫门多有不便。我手里倒是有一些地产庄子,怕知道的人不少,你给他们找个落脚的地方。”
周乐言自然无不应从。
第二日下了早朝,周乐言便同如意一起出了宫门,携礼登门。
崔甫惯例下了朝后被圣人留下,等他从御书房出来,出了宫门,松青一边递上马鞭,一边开口道:“主子,公主今日出宫了。”
崔甫刚准备上马的动作一停,转身望着他:“出宫?去哪儿了?”
“派人跟着回来报,去了卢府。”
崔甫原本的好心情一下子便跌落谷底,看来下手还是轻了。他利落地翻身上马,丢下一句:“去卢府。”
只是瞧一眼罢了,如意原本是这样想的。但奈何进了卢府大半天了,连卢炀面都没见着,光在这听卢夫人絮絮叨叨了。
上回宫宴时如意便发现只要有卢夫人开口的机会,那旁人只有闭嘴的份了。但她自觉卢炀受伤有她一部分责任,也好脾气地听着卢夫人诉苦。周乐言这么话痨的一个人,憋了半天也插不上嘴。
等卢夫人终于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杯时,周乐言赶紧接话:“卢夫人,不知可否让我们见一见卢郎君?”
卢夫人才大梦初醒般,欣喜道:“自然是可以,瞧我,光顾着同公主说话。阿炀见着公主想必心情定会好些,公主这边请。”
说着便往前头领路。活像是怕如意反悔似的。
周乐言在后头低着头小声道:“这卢夫人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如意眼风扫了周乐言一眼,她自然明白周乐言的意思。这卢夫人若不是出身好,依她这没有什么章法的行事风格,怕是坐不上卢家的主母位置。
一行人刚走到卢炀的院子门口,就见一个小仆从小跑过来,禀告道:“夫人,崔甫崔侍郎来了,有话要问小郎君。”
众人皆有些怔愣,卢夫人自然知晓崔甫是圣人面前的大红人,怠慢不得,忙去请。
周乐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如意脸色却冷了下来。这是巧合,还是窥探她的行踪?
但卢夫人已去请人,自然是要一道去见卢炀。几人也停了脚步,不过片刻,便见崔甫从转角处出现。
互相见了礼后,崔甫便开口道:“卢夫人,打搅了。晚辈有几句话要同卢郎君说。”话对着卢夫人说,但却不经意地望向公主。
结果便看见公主脸色冰冷如霜,眼底皆是冷漠。
他本就憋了口气,瞧见如意这副不待见他的模样,更是如同在炽热的火焰上浇了桶油。但他越是情绪起伏,面上越是冷静。
卢夫人还不知道让她儿子躺在床上的罪魁祸首就是对面这位,还和气地说:“不打搅不打搅,公主和两位大人这边请。”
如意进了屋子,便见卢炀挣扎着想要下床,忙上前扶了一把开口道:“卢郎君免礼,你腿脚不便,好好躺着便是。”
卢炀顺势靠在床头,修养中的小郎君脸色雪白,唇色不显,有一种病美人的颓废感。如意老毛病犯了,心软了两分,仆从端了椅子过来,她也顺势坐下。
关切道:“卢郎君这两日如何?可还觉得不适?”
卢炀方才被公主碰到的手臂宛如火烧一般,他雪白的脸色也带了几分血色,道:“劳公主记挂,这两日已经好许多了。是草民没用,还让公主亲自前来看望。”
“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这几日好好休养便是。切勿想这些乱七八糟的,等好了再说其他。”
崔甫方才见到如意的手扶了对方一把,心中便已阴郁。再见如意眼里的关切颇有两分真情实意,理智已趋近于无。心底的暴虐压都压不住,看卢炀的眼色与看死人无异。
周乐言不小心瞥到差点吓得叫出声来。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刚默默地离崔甫站远了些,便听见崔大人开口:“卢郎君。”
屋内众人都被他吸引了视线,崔甫勾了一个浅笑道:“郎君此刻还是要好好休息,公主宾客一事,圣人已有旨意,暂且搁置。等郎君身体好些再说。”
卢夫人和卢炀听到这里,皆是面色一变。卢炀的脸更白了,半天说不出话。说的是暂且搁置,怕是永远搁置了。卢炀咬了咬牙,他见公主一面难如登天,此刻他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
他扯了一抹笑道:“公主,不知道方不方便和您单独说两句话。”
如意第一反应是想了想门口守着的阿大阿二,觉得没有什么危险,点了点头,道:“自然可以。”
话说到这里,众人也都识相地出去,只不过屋子的门和窗都打开,能瞧见人,只听不见人说话罢了。崔甫站在院子的花架旁,周乐言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会,便看见崔甫冷漠地掐断了手边的一枝花。红色花汁溅到了手心,瞧着像是鲜血。
她突然想到崔甫好像会武,是个武艺不输于阿大阿二的高手!那岂不是公主和卢郎君说的话他全都能听见?她一瞬间福至心灵,脑子前所未有地清明,心都要跳了出来。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
崔甫侧目看了一眼周乐言,温和问道:“怎么了周大人?”
周乐言猛地摇头,崔甫眼神变幻了一下,轻笑道:“既然周大人知晓了,还请帮臣保守这个秘密。”
周乐言又猛地点头,崔大人太可怕了。明明是轻声细语,可她却觉得小命都被对方攥在手里。她要向公主告状!
可崔甫却像把她脑子扒开来一样,知道她在想什么。把那折断的花扔在脚下,看也不看一眼,温声道:“云生是我的好友,可就你一个阿妹。想来他也不希望你出事。”
这是威胁吧?这就是威胁!
但周乐言显然被崔甫从未视于人前的模样给吓到了,不敢说话,又站远了些。她不是怂,只是崔甫这副狠厉的模样太过可怖,她还没有傻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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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意 第 70 章
屋内,如意见人都退出去后,开口问道:“卢郎君有什么话想说?”
卢炀捏紧了被子,吸了口气才道:“公主,草民自知冒犯。但草民对公主一见倾心,还望公主垂怜。”
如意忍住没从椅子上跳起来,头一回正眼打量卢炀,一时没有说话。眉清目秀的,性子柔顺,又对她一片痴心。是非常合适的人选,怪不得余皇后会同意,她一时有些愣在原地。
屋子里半天没有人说话,如意想了想,郑重道:“卢郎君,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很抱歉,我对你并无儿女私情。郎君如今还在休养中,还望多多休息,切勿伤神。”
如意暗想,不是她心狠,实在是她对卢炀提不起半分情爱之心。她这一辈子见过的郎君不多,却也不少。而地位尊崇也让她所遇见接触的郎君们都是风度翩翩,涵养极好之人。她从未对哪个人有过一分动心,容颜是容颜,感情是感情。
能让她朝思暮想的,曾经也只有崔甫罢了。
想到崔甫,如意像被泼了一盆凉水般,顿时清醒。望着卢炀道:“卢郎君,好生歇息吧,我便先告辞了。”
卢炀自从听见如意说的话便低着头,也看不清脸上的神色,轻声道:“公主慢走。”
如意瞧他那副样子,又有些可怜,她有些心软,顿了顿,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出了门。
还没等她松一口气,周乐言就像找着了主心骨一般,三步并两步地上前,问道:“公主如今回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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