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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茉莉蜜
第二日,朝堂上惯例又是一番唇枪舌剑,经过这些时日的修炼,如意已然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御史大夫对峙个两三回合。
今日御史大夫吴秋子又开始挑刺,言皇太女连续两日私自出宫,未曾提前报于礼部。更奢靡无度铺张浪费,储君不在东宫老实呆着,只知享乐,马场纵马。不顾自身安危,任意妄为,请圣人申斥。
如意眯了眯眼,要不是皇太女是她本人,她险些都要信了对方的鬼话!不过御史大夫的职责如此,惯爱把芝麻大小的事夸张成了天,若不是吴秋子脑袋没糊涂,圣人就这么一根儿独苗苗,怕是还要添上一句“德不配位”。
若是把皇太女拉下马,史书上必得浓墨重彩地添上一笔他的名字。他当仁不让舍得一身剐。
圣人老神在在地在上头没有说话,这话当然不能任其自顾自地说下去。但绿豆大小的事,也用不上如意自个儿上去急赤白脸地反驳。她东宫自然有人。
赵享明摩拳擦掌,刚准备上前说话。却见前头崔侍郎脚步一动,身形显了出来,“臣于此事有话要说。”
赵享明默默收回了脚,突然间与秋棠心意相通,体会到了失业的痛苦。
圣人一改方才无精打采的模样,坐直了身子,“哦?崔爱卿说来听听。”
朝内众人皆侧目,崔琰要笑不笑地看了崔甫两眼,如意也好奇地看向他。早朝之上,除非必要,崔甫从未主动站出来过。更何况,事关皇太女,崔氏向来秉持背后鼎力支持,人前撇得干净。倒也能理解,毕竟与储君交好,容易犯圣人忌讳。
“皇太女前日出宫是体恤下臣,闻卢公之子受伤卧于床榻,又因卢公之子本就被指为皇太女宾客,实乃礼贤下士,贤德之举。”
不经意间就将卢炀和公主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除了君臣之交,旁的绝无干系。
“至于昨日出宫,乃是臣盛情相邀。皇太女自立储以来,兢兢业业,日夜操劳国事,从不懈怠。□□马上得天下,立李朝基业。如今李朝皆以□□为首,以精通马术为傲。皇太女自当以身作则,勤勉不缀,怎么能叫做享乐?”
“未曾报于礼部,与吴大夫口中奢靡无度,铺张浪费更是相悖。正是因为若报于礼部,才是大肆铺张,耗费金钱人力。更泄露皇太女行踪,引得有心人窥视,危及安危。依臣之间,皇太女所作所为,圣人当赏才是。”
说到这里,崔甫已经不疾不徐把御史大夫的话一一驳斥,御史大夫木然地望着他。
圣人心满意足,自己没有看错人。笑道:“崔爱卿说得不错,皇太女当赏,重重赏。”
崔甫见此事掀过,余东晖又上前启奏,把话引到旁的地方去,便深藏功与名地又退到一旁。
他一抬眼,便见如意笑眼弯弯地看着他,显然是高兴的模样。他回以一笑,心里暗自琢磨,回去再挑几件孤本给他阿妹做谢礼才是。
往常若是朝臣对公主行为指摘,他惯常都会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不痛不痒的话根本动摇不了公主的根基。也无需他多言,公主手下能人辈出,轻松便能解决。
还是他阿妹聪慧,提醒被自己的心上人护着,和被手底下人护着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看着皇太女时不时地看他一眼,心底感叹,希望吴秋子别一蹶不振。这种轻松便能哄公主眉开眼笑的事多多益善。
如意喜不自胜,崔甫满意至极,圣人龙心大悦。唯有周乐言在后面咬牙切齿,盯着崔甫,在心里连声骂道:祸国妖姬,魅惑我主。
下了朝,如意心里高兴,刚想上前去寻崔甫说话,周乐言横插一脚,忙凑上前道:“公主,阿大阿二有消息来。”
如意脚步一顿,脸上的笑也收了些,望了一眼被朝臣围住的崔甫,点点头,“跟我回东宫再说。”
回了东宫议事处,周乐言忙从怀里把信给公主。
如意拿着小刀轻轻挑开封蜡,抽出信纸细细看去。周乐言探头探脑,问道:“公主这是吩咐阿大阿二去查了什么?”
如意看完,随手也烧了信纸,低着眉道:“查些崔郎君的行踪罢了。”
周乐言眼睛一亮,还有机会,忙追问:“可是查出了什么?”她心道,崔甫这种心思深沉之人,背地里肯定有些见不得人的。
如意却抬头狭促笑道,“崔郎君不是在宫里,便是在衙门。回了府也是在书房处理公务。唯有昨日傍晚去了一趟平康坊,你说奇怪不奇怪。”
周乐言木着个脸,那可一点儿也不奇怪。昨日他阿兄能这么快找到平康坊,可都是拜他所赐。
如意瞧周乐言的脸色不好,也不再逗她,笑道:“时日尚短,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日子还长着,且看罢。”
二人说话间,门口传来秋雅姑姑的声音,“公主,崔侍郎派人送了东西来。”
如意和周乐言对视一眼,开口道,“将人带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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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意 第 80 章
松青低着头进来,后头还跟了两个小太监,吃力的抬着个檀木箱子。
“奴才给皇太女问安,周大人安。”
“起来罢”,如意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你家郎君送了什么来?”
两个小太监搁下东西行了个礼便退出了书房门,让松青来送礼显然是比让松墨来更明智。松青满脸堆笑道:“郎君说是一些小玩意,虽公主眼界过人,好东西有的是,怕是瞧不上。但郎君说了,是他一片心意,还请公主笑纳。”
如意闻言也有些好奇,站起身走到箱子跟前,松青颇有眼色,忙把箱子掀开。
箱子一掀开,如意猝不及防,不由闭了闭眼。
周乐言反而眼睛越睁越大,脏话差点脱口而出,好半天才咬牙道:“这叫小玩意儿?”
箱子里满满堆着五颜六色的宝石,炫彩夺目,华贵逼人,还有些奇奇怪怪从未见过的石头,但瞧着都是赏心悦目的漂亮。饶是如意如今已不如当初那般爱这些东西,也不由得被吸引住视线。
她不由地伸手拿起一颗红色宝石细细端详,相同的宝石她在景教的主教权杖上见过。但这颗显然更大,更璀璨。
“这些都是郎君手下那条商船这些年陆陆续续从海上带回来的,攒了一箱,都在这儿了。无论是镶嵌在首饰上,还是扔着玩儿,郎君说了,都任由公主处置。”
如意就算原本心志坚定,听见松青的话,也不由开始怀疑,早朝时吴秋子说她的铺张浪费奢靡无度,好像快成真了。
“你家郎君还说别的了么?”
松青闻言笑意更深,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地契,“这是公主上回去的那处园子,园子落成后郎君连名字都未取。想来是等着今天献给公主,让公主给取名字。”
周乐言不知道如意上回去的哪个园子,凑上前看了一眼地契,眼前一黑。这是让她领俸禄领三百年也买不起的地段。
方才一箱子宝石她倒还能沉得住气。她见惯了好东西,只不过崔甫这些稀奇些罢了。但这处园子,显然是极合她心意。如意忍不住弯了弯眼,笑着道:“回去告诉你们家郎君,东西我收下了。多谢他好意。”
松青见人终于露出了个笑脸,满足地行了个礼打道回府。
周乐言心想,这就是万恶的世家子弟么?
转念一想,世家子弟倒也不全是如崔甫这般家底,丰厚得让人心痛。问家里拿钱的还是多数。想到这里,又觉心底好受了些。
才没有好受些!周乐言在一旁暗搓搓地给崔甫上眼药,“崔大人这手笔真大,怕是来路不正罢?公主要不要查一查?”
如意手里还在把玩着红宝石,地契被她随手丢进箱子里,转头望着她笑道:“崔甫也不是傻子,来路不正的东西怎么敢拿到我面前脏我的眼。你去挑挑,若是有喜欢的拿去便是。”
周乐言撇了撇嘴,她要坚决抵制崔甫的金钱诱惑。她对这些珠宝翡翠完全没有感觉,若是什么名家宝剑她兴许还有几分兴趣。心里酸了吧唧地想着,她若是也有条船,还轮得着崔甫来献殷勤。
眼见上眼药不成,转而拉着如意说起别的话。不愿再多提崔甫一个字。
这箱子东西最后的去处就是,地契被芙蓉妥帖的收了起来,而这些宝石大颗的都被收好。小颗的被秋棠想着法子一颗一颗用细绳缠绕编成了帘子,悬挂在屋里。若是打开了窗,阳光洒上去,简直美不胜收。
虽是被周乐言扯着聊到旁的地方去,但如意到底还是把事情记在了心上。等周乐言走后,便亲自去库房里挑了些东西作为回礼。
崔甫没有亲自去东宫送礼,而是吩咐松青去办。是因为他另有事情要同圣人说,等他回府见着松青堆着笑的模样,便知他事情办得不错,“东西公主可收下了?”
松青忙点头,“收下了,果然不出主子所料,公主见着那园子的地契就笑了。”
崔甫轻轻一笑,“她那日眼馋的模样,便知她喜欢。”
“公主还回了礼,郎君可要看看?”
“拿过来瞧瞧。”崔甫闻言立刻合上手上刚翻开的公文,他有些好奇,小公主会送些什么东西过来。
结果松青一拿过来,他就哼笑一声,“没有诚意。”一些笔墨纸砚,就算是出自名家之手,孤品难寻又如何。这些东西他应有尽有,他要的可不是这些。
他眼尖地看见一个眼熟的东西,手指轻轻一勾,笑出了声,这是他的手帕,倒是被对方又送了回来。他刚打算随手收着,却发现摸着有些不对。
又拿了出来,展开手帕,发现白色手帕上头似是用白线绣了个小小的“甫”字。生怕让他发现似的。依他刁钻又挑剔的眼光,往日是绝瞧不上这手艺。这回却如获珍宝般小心地收在了怀里,嘴角是压不下的笑。
倒是辛苦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能耐得下心。崔甫一时被如意正中靶心,简直像三伏天喝了碗冰水,熨帖得很。
他心里清楚,皇太女学什么都可能,但余皇后绝不会让她去学女红。这么伤眼又伤神的东西,余皇后哪里会舍得。
他望着案上的公文得寸进尺地想,一个园子便能有如此收获。这些年,他存下许多家产,香囊衣袜岂不是指日可待?
如果让如意知晓他的想法,会劝他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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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甫这些时日可谓对如意关怀备至,朝堂上丝毫不避讳维护至极,这么明显的模样,已经引得大臣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崔甫全然不在乎,崔琰在心里已经叹了好几回,郎君算是白养了。
私底下奇珍异宝如水一般往东宫里送,送的整理库房的芙蓉脸都要黑了,再送下去,东宫的库房和崔侍郎的库房不如直接换个钥匙好了。
如意自然是高兴崔甫开了窍。但是,这些时日越靠近她的生辰心情便越不好。她倒不是因为旁的,只是想到去年及笄礼时礼数繁冗就觉得烦躁。今年又是她立储的头一年,想都不用想,余皇后势必要大摆宴席。
时日久了,不说崔甫早有所觉,圣人皇后都觉察到了。但这回,余皇后稳坐长乐宫,一言不发,一点儿都不心疼如意了。
反而圣人在下朝后,忍不住把如意叫了过去。望着如意脸上好不容易养了点儿的肉,因为苦夏又消失得一干二净,问道:“怎么了这是?瞧你这几日都无精打采的模样?”
“入夏之后阿奴便常如此,阿耶不必放在心上。”如意说完,又顿了顿道:“今年生辰阿娘定是要大摆筵席,阿耶能不能劝劝阿娘。”
圣人望着如意愁眉苦脸,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听闻近日崔甫常往你宫里送礼,都送了什么,说来与我听听。”
如意不疑有他,回道:“绫罗绸缎,珍宝翡翠,奇珍异宝,这些有不少。还有一些奇巧之物,新鲜有趣。”
圣人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他有意向你示好,阿耶倒是不想管。只不过,到底还未定下婚约,崔甫他常往东宫送东西,怕是会招惹非议。”
“前几日,崔甫特来向我请旨。我压着没应,今日你正好来了,再当面问一问你的意思。你想好了再与我说。”
如意闻言愣住了,一时没料到圣人突然提及此事。
崔甫这些时日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说不动容是假的,当日崔甫情真意切地吐露心声,她便已经心软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拜倒在地,一字一句道:“儿臣有意聘崔甫为驸马。还请圣人降旨。”
圣人仿佛心头大石落下般,叹了口气,“我应了。还有一月便是你的生辰,便在那日降下旨意罢。”这才是余皇后坚持大办的理由。
如意仍跪在原地,“多谢圣人。”面上瞧不出,但此时心跳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起来罢。该说的话,我也早与你说过了。你阿娘心中有数,生辰还是要办的。”他耐着性子哄道:“到时候便在御花园的水榭边,压得晚些,今年往后,都如你意。”
“是,都听阿耶的。”如意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却有些心不在焉。
圣人见着她神思不属的模样,挥了挥手,“你先回宫去吧,生辰宴上有什么想法,只管同你阿娘说。”
“是,多谢阿耶,阿奴告退。”
如意回了宫,心里一团乱麻。随手翻了翻榻边案几的书,又兴致缺缺地合上。怔怔地望着垂挂在屋里宝石帘,阳光从窗柩里撒了进来,落在一颗颗完美无瑕的宝石上,折射去璀璨夺目的光。
东宫安静极了,只能听见窗外的鸟叫。但这般静谧的气氛很快便被打破,赵享明和周乐言几乎是一块到的。他们在东宫大门口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了然与兴奋。
等他们入了东宫,如意早已将难得露出的小娘子情态收拾得一干二净。端坐在书房里,望着他们,“出什么事了?瞧你们俩一头汗的模样,先坐下歇歇用些冰再说。”
周乐言被外头的热浪翻涌蒸得脸都红了,对秋棠端来的冰碗看都不看一眼,笑着道:“公主,今日之后怕是朝中内外再无人敢置喙皇太女的身份了!”




李如意 第 81 章
如意原本瞧他们二人一道急匆匆的过来,想来定是出了什么事情,面上不显,到底还是拎着个心。
如今虽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看周乐言喜笑颜开的模样,就知道不是坏事,挺着的脊背也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罢。”
周乐言一改往日恨不得吃了崔甫的模样,赞不绝口,活像被附身了。如意听她兴奋地说了半天,才终于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金陵城从前朝便开始有一月一度的雅会。每个月的初六,金陵城东市的长风楼便会聚集天南海北的士子们交流讨论。而这个雅会区别与其他会谈特别之处,便是它的宗旨“世间无不可言说之事”。
无论是什么朝廷重臣贪污腐败,天灾人祸,引得人人避讳的皇亲贵族犯了错,便是圣人有决策上的失误,这些士子也毫不顾忌。
而这雅会之所以能引得李朝士子争相追捧,引以为傲,盖因前朝腐朽不堪,民不聊生。前朝君王残酷暴戾,只知享乐,秋收大旱之际,不曾开仓放粮倒也罢了,竟然还要修建豪室宫殿。
当时天下有识之士聚集在金陵一个小酒楼,看江山破败,百姓苦不堪言。皆出策出钱出力。虽然之后以一己之力难以改变前朝落没的结局,但他们那片赤子之心引得李朝□□动容。
□□仁德,大笔一挥,将原本破败狭小的小酒楼重新修建改名长风楼。一是□□想要收拢这些士子的心,二也是因为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书生,山河将破之际仍是坚守为民谋福祉,这份心实在难得。
长风楼旧貌换新颜,慢慢发展改变,直至当今圣人,也仍不改初心。
圣人自然也是爱才惜才之人,且不拘一格。他从不因出身而用人,长风楼后来常有那种难得一遇的书生被破格录用。故而,圣人尽管心中知道这些士子们有时候轴起来会让他很难办,但也没有出手打压,而是任其发展。
更何况,文人爱名,若是哪家出了个读书不错的郎君,便是抬,也要抬去长风楼沾沾文气。
而崔甫远在清河,但名声却能传遍金陵,引得金陵士子以礼相待。也是当初他的诗文一出世,便独占鳌头,引人追捧。他十二岁作的诗如今还挂在长风楼的墙上供人品读。
当然,年近十二的崔甫的诗文为何会传到金陵来,自然是少不了清河崔氏的推手。但无论崔氏再如何算计,崔甫若是没有真凭实学,也难以服众。
崔甫回金陵这么久,每个月月初长风楼的帖子便如飞雪一般延绵不绝地往相府送。但崔甫一是公务繁忙,二是他早已过了追名的年纪,如今他在朝堂上手握重权,深受圣人重用,也没那个兴致去什么长风楼。
但这不代表他对长风楼一无所知,无论他在李朝还是西域,每年长风楼里发生的每一段对话都会出现在他案前。
每月初六楼前人满为患,这些士子是费尽心机只求一帖。但凡能得请帖之人,等于被世人承认他文采斐然,才华横溢。尽管如此,也不过这么些名额,自然是无法满足金陵近万的读书人,故而可以想象,长风楼的大门口有多少人围堵。
如果问城防官兵们最讨厌哪个日子,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最讨厌的就是初六。不说这些士子们在雅会开始之际就会争执起口角,甚至会发生肢体冲突这些麻烦事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
更让他们害怕的是如蜂窝一般拥挤在一块的人,若是一个不留心,发生了踩踏事件,那就完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而这些读书人一个比一个金贵,说不准里头就有未来手握重权的大臣。打不得骂不得,这差事实在是棘手。
余东晖虽刚接手城防军,但心里头早已有准备。
酷暑当头,他一身利落的黑色骑装,眼也不错地盯着这群闹腾的士子。他心里头清楚,读书人闹起来,可别谁都疯。往常看见这群士子为一个小小的观点争得面红耳赤互相推搡时,他还能坐在一旁酒楼点个菜叫瓶酒全当看个乐子。
但如今,余东晖看了一眼身边的另一个麻烦,问道:“怎么样?还行吗?”
周云生任由汗从脸上滴下,不过几日,他便已经晒得他阿娘都认不出来了。想都没想地回道:“行!”
若是平日,周云生难免要在心里暗骂余东晖看不起人,但此时此刻,他心里酸楚得已经顾不上了。长风楼的请帖如今还在他屋里搁着,他心里想,门内门外,当真是两个世界。
余东晖眼尖地看见一个书生闭着眼,仿佛快要站不稳的样子,歪歪倒倒。果然下一刻噗咚一声,对方晕倒在地。立刻便有两个巡防官兵上前将人拖走。小书生的同伴踌躇了两步,到底还是舍不得离去,站在原地没有挪动。
余东晖“啧”了一声,见怪不怪地挪开了视线。
周乐言就是这时左手吃着西瓜,右手拿着冰碗带着月牙慢慢悠悠地出现在二人面前的。
如果说周云生的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周乐言已经第十九回投胎了。她毫不心疼他阿兄,反而一笑,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嘴里打趣,“哎呀,瞧瞧这是谁,阿兄这身衣裳实在是合身得很呀。”说完还狠狠地咬了一口西瓜,汁水四溅。
周云生闭了闭眼,念着大悲咒。余东晖怜悯地看了周乐言一眼,却没有阻止她不断地作死。
周乐言已经给余东晖扔下狠话,老死不相往来,故而看都没看余东晖一眼。只顾着在一旁毫不留情地嘲笑她阿兄。
正在他们三人气氛奇怪,各干各的,毫无交流之时。突然人群中出现一片喧哗,余东晖立刻警觉,帮了他未来大舅子一把,指道:“去问问。”
周云生立刻上前,没一会儿便回来了,眉头皱的死紧,不等人问,便立刻解释道:“方才楼里有人不小心露了口风,今日长风楼怕是要议公主。”
周乐言急道:“议公主?!谁给他们的胆子?”
长风楼自然是有这个胆子,因为这些读书人只认理,便是圣人有不当之处,他们也敢议。想来是先前因为建学之事,有些人学孔孟之道的本就心存芥蒂,如今只不过被有心之人又提及罢了。
眼见消息越传越快,人群之中不断传来喧哗声,余东晖眯了眯眼。本就这群人吵得头疼,如今这些人还妄图指摘皇太女,简直是吃饱了撑的。
余东晖毫不怀疑,但凡今天这群人敢给公主定性,口出妄言,明日长风楼就会被贴了封条,圣人对如意的宠爱和重视,绝不容许任何人这般放肆。他心里竟然还有些期待,早封了长风楼,往后每个月他能省多少事?
但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就迟了,他琢磨了一番,看向身边的两个人,周乐言去就是个送菜的,凭她的学问怕是连门都进不去。周云生倒是还有几分水平。
周云生一和余东晖视线接触,立刻意识到对方想什么,忙皱着眉道:“我不行,若诗词歌赋,我倒还有点把握。但若是议公主,定会牵扯到许多朝堂政事。长风楼里有个何公,极善此道。东宫公主手下能人无数,还是赶紧派人去请才是。”
余东晖闻言当机立断,“去东宫来不及了,崔甫此时应在东市的户部衙门,你立刻去请他过来。”
周云生刚打算行动,却被周乐言随手塞了吃剩的西瓜皮和冰碗,一把抽下周云生腰间的马鞭,转身就跑,“我去请!”
她敏感地意识到,若是今日一个处理不好,会给公主带来许多麻烦。她立刻放下对崔甫芥蒂,艰难的穿过人流,找着周云生的马,利落的一撑上马,扬鞭便往户部去。
到了户部门口,刚着急地从马上跳下来,便见崔甫脚步匆匆地出来,脸色难看,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死。周乐言一个照面,立刻汗毛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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