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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茉莉蜜
他心中有气,却故作不知。
如意听他提及大婚,觉得一刻都呆不下去了,随口扯了两句还有公务,便像后头有人追她一般匆匆离开。快得崔甫连她的袖摆都抓不住,也就没有看见留在原地的崔甫翻涌成墨的眼神。
如意回了宫,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开始认真发愁:这可如何是好?
她想到崔甫的动情时妖冶的眉眼就像猫爪子在心里挠一般,要不还是同李淳丰说一句算了罢?
这个念头刚一起,又想到崔甫当日对崔莹说的话。左右为难,最后纠结的一托下巴,决定还是不管了。反正除了李淳丰谁也不知道是她吩咐的。
下定了决心,如意便心大地将此事丢在一旁不再惦记。她确实没有同崔甫说谎,如今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圣人在一步步放权于她。那架势,就差提前禅位挪个位子了。她忙起来,可不比崔甫轻松。
如意是甩甩手便将此事丢在一旁不管了,崔甫可就不行了。
但崔甫是个耐心极好的人,他先是老神在在的等了几日。却不出所料地发现东宫一动未动,这才出手。这几日,已经足够他查出想知道的一切。
东宫那边消息围的像铁桶一般,想从东宫里头探出点什么,定会打草惊蛇。但东宫之外,尤其是他已经从小公主的反应中猜出与钦天监有关,那就好办许多了。
他想着这几日若是小公主能知错就改,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计较。就算是再急,这等耐心还是有的。
可是,崔甫凉凉地看了一眼面前紧张得说不出话的李淳丰,觉得还是不能轻易放过小公主。反正如意债多不愁,来日方长么,他总能全从对方身上一一讨回。
李淳丰是个没有什么生活爱好的人,除了研究历法就是研究星辰,他的行踪简直像白纸一般,都不必费什么心思。每日便是钦天监和家里两点一线,连下馆子都只去同一家。
今日出门前,李淳丰照例给自个儿测了一卦,这一手,他可以自信地说,钦天监就数他打卦最准。
结果,卦象显示今日他出门遇贵人,若是把握着机会,往后一飞冲天不再是梦。李淳丰先是喜不自胜,又暗自思量,贵人?难不成是皇太女今日要见他?
他立刻上了心,特意换了件新官服,还用心的剃了胡子,把他夫人看得连连狐疑。
刚在府衙门口点了碗羊肉汤,正吃得极香,头也不抬时,跟前的桌面便被人敲了两声。他搁下喝得一滴不剩的汤碗,一抬眼,就见一个面无表情,冷漠至极的年轻侍从盯着他,嘴里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我家主子有请李先生。”
李淳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咧嘴一笑:“好的。”
松墨那张冷脸寻常人见着基本都会绕着走,松青常说他板着脸像是讨债的,他头一回请人见人这么高兴的。又一想他亲手查到的李淳丰的资料,又觉得好像能理解。毕竟这位还是个会掐会算的,会些神神叨叨的手段不足为奇。
可他很快就失望了,李淳丰看见崔甫那一刻脸上流露出的恐慌可太真情实感了。
李淳丰也委屈啊,这不是他想见的人啊!难道今日失手算错了卦?
望着坐在案边,倾侧过脸去看窗外景色的俊美郎君,李淳丰心忍不住抖了两下。别问,问就是后悔。
他自知他也就是个屁大点儿的官,如今金陵中炙手可热的左中书令、驸马爷,百忙之中能抽出身来见他一面。脑子都不需要动一下就知道对方是冲着什么来的。
李淳丰冷汗就有点下来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崔甫是崔侍郎和他没什么交集,他大可以两眼一闭不管不顾。可如今人家已经是左中书令,在对方面前,他连屁都不是。
李淳丰在那儿胡思乱想自个儿心慌慌,崔甫也在打量对方。
钦天监那么多人,小公主为何独独挑中这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他收了脸上冷淡的神色,看着对方,温声道:“李大人,有礼了。冒昧将你请来,还请勿怪。”
李淳丰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中书令实在客气,您能抽空见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是下官之福。”
“李大人客气了,请坐。”
李淳丰僵着脸顺从地坐在崔甫对面,松青适时地上前为二人端了茶。李淳丰那眼睛总算有了落脚的地方,死死盯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头也不抬。
“今日找大人过来,确实是有一事相问,敢问钦天监可测出公主大婚吉日了?”
李淳丰抖了抖身子,死前还想再挣扎:“快了,快了。”
崔甫点头笑了笑,指着外头悠长的秦淮河,“说来最近余东晖大人正头疼,秦淮河频频有人失足落水。听闻大人于风水一事上颇有建树,倒是想问问大人,可是这河哪里风水不好,怎么常有人归家之时失足于此?”
李淳丰头更低了,哪条河一年不淹死个两个人,任你是天师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崔甫说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他惶然地想,今儿答不好眼前人的话,怕是下一个落水的就是他李淳丰。
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被这等区区威胁给吓到?
李淳丰果断回道:“下官于风水一事倒是没有多少见解,怕是帮不上大人的忙。最擅长的还是测字测吉日。下官瞧着,公主和大人堪称天作之合,上等姻缘。这等好姻缘,哪个日子都是合适的,大人您觉得呢?”
崔甫轻轻笑了下,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懂事,会看人眼色的臣子了。公主能瞧上他,果然是有两分道理。
“那崔某便在此多谢大人吉言了。公主苦夏又畏寒,这日子,大人看着办就好。”
李淳丰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如今夏天都要过去了,秋天大婚,近在眼前。这是要撵在礼部屁股后头催啊,他也成过婚,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可他也没这么着急过啊!
李淳丰已经可以想到往后礼部鸡飞狗跳,他被人飞满脸唾沫星子的场面了。
但这些都比不上在公主那头水深火热。
崔甫仿佛看透了他的想法,不轻不重地摩挲了两下腰间如意赠予他的玉佩。
“至于公主那边,”李淳丰闻言立刻抬起头,露出希翼的目光,崔甫笑了笑,“倒是好说,大人只需咬死最合适的日子就是那么一个就好。”
李淳丰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有些恍惚。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句话,想起来之后不由感叹,这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二人连借口都一模一样,以后谁要是质疑公主与驸马不合适,他李淳丰第一个跳起来打对方的脸!
可是这话,是公主拿来搪塞旁人的,他再拿来搪塞公主,怕是活腻了。苦笑了两声,没有说话。
又听得:“公主不会与你计较,若是问起,”崔甫凉凉一笑,似是玩笑般道:“你就说崔某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以权相压,逼你的就是。”
李淳丰连连摆手,面上说着:“不敢,不敢。”
但实则他是个善于听从旁人意见的人,于是老实不客气地转头就将这话告诉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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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
感谢!!!





李如意 第 92 章
如意听完李淳丰的话,沉默了。
她刚听见崔甫去找李淳丰时就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任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崔甫怎么会知道她与李淳丰之间的交易。而且,既然崔甫早就知晓,怎么做到一点儿口风也没露。
听完李淳丰说的话,她又觉得理所应当。
这几日崔甫在她面前温顺得像个小绵羊,锋利的爪子全部都收了起来。她险些要忘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人。
李淳丰一脸苦大仇深,似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六神无主的向如意求救。
如意嗤笑一声,虽然知晓对方这般无措水分很大,但其到底只是个小官,她也没有想为难对方的意思。事没办成,她心里还是不痛快,一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别着急,回去等我的消息。”
李淳丰堆着笑连连点头,可他着急啊!
中书令下了指示要秋天大婚,那是什么概念?是礼部从今日开始算,上上下下连着不休忙到秋天还不一定能走完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里头哪一样不得耗时多日,依他李淳丰来看,若是想稳稳当当不急不忙地走完这一套流程,起码一年。
但显然两位主子是不可能考虑他们礼部的死活。没办法,谁让人家一个是皇太女,一个是中书令。
李淳丰唉声叹气满脸苦涩地离开了东宫,如意也没有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轻松。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心虚。
她也觉得荒唐,她李如意堂堂皇太女,竟然会觉得心虚。小时候无论是打碎了她阿娘心爱的首饰还是烧了她阿耶用心作的画,都绝不可能有这种情绪。
如果说她是因为知道圣人和皇后对她的宠爱,已经浓厚到不会因任何事而责备她。那崔甫呢?她也不是眼盲心瞎,崔甫如今对她的纵容已然过之而无不及。
但她还是心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这个时候,她就想到了一个人。
周乐言再进东宫时,已不复当日那般昂首挺胸宛如逛自家后花园一般闲庭漫步。她进来先是给公主行了个礼,然后就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如意,直把如意看的莫名其妙。
她对着周乐言可不心虚,狠心地掐了对方肉嘟嘟的脸颊一把,“瞧瞧,你这是什么表情?深闺怨妇一般,是谁给你气受了?”
周乐言任如意在她脸上施为,嘴里含糊不清道:“公主总算想起臣了,自打公主婚事下来,就没再召见过臣。臣还以为公主再也想不起阿言了。”那小眼神可谓是幽怨至极。
如果不是了解周乐言的性子,如意险些要被对方这一番唱念做打的作态给蒙住,旁人不知道的,还当她是个负心汉呢。
“我哪里会忘了阿言,只是近来公务繁忙...”话说一半,如意自个儿先愣住了,这借口怎么听得这般耳熟。又恍然想起,这不是昨日拿来哄崔甫的么?
这就很尴尬了。周乐言见如意话说到一半顿住,又避过脸去,似是心虚的模样。一下子就来了劲,“公主这话说的,往日公主也是公务繁多,可也时常宣阿言进宫。阿言不怪公主,只是公主也不必拿这么个借口来搪塞阿言。实在教人伤心。”说到最后,还故作可怜般抽了抽鼻子。
如意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问道:“哪有的话?”一边心里哀叹,怎么崔甫那么好哄,反倒是周乐言不好打发?
周乐言原本只是想装一装可怜,博取点公主的同情心,但说着说着,倒真情实感了起来,“公主还骗我,公主就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如意头大,有些后悔把人叫进宫来,忙解释道:“我哪有骗你,对崔甫我也是这般说的!哪有什么新人旧人,让你平时少看些话本,没得把自己看傻了。”
周乐言收了伤心的表情,狐疑地看着对方:“公主对崔大人也这般说?”
如意挺了挺胸脯,肯定道:“自然,不信你可以去问崔郎君。”
周乐言佩服地看了一眼对方,感叹道:真不愧是你。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公主是个不懂情爱的。瞧着好像什么都知道,宫里这些妃子看多了,□□自然也早就懂了些。但这几分,怕是与崔甫所期待的相距甚远。
正是因为公主从小在后宫长大,唯一的参照物就是圣人,那自然是有样学样。可是,圣人,说句大逆不道的,那是渣男啊!
那后宫无数的美人,选择太多了。怕是除了余皇后,对其他美人能有一分真心那可真是烧了高香了。今儿个疼这个,明儿个又宠那个,但过段时日美人再出现到他面前,怕是只能得到一句:你哪位?除非是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人过目不忘。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圣人也算是一视同仁。
跟着这种榜样,公主能学到什么?
周乐言想到这里,也不委屈了,有些幸灾乐祸,还有些同情。她眼一闭,崔甫听到如意这般借口的黑脸就跃然于眼前。
虽然她大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两手一甩,不管不顾。但好歹事关公主的终身大事,未来的幸福,她不得不在意。
周乐言清了清嗓子,打算传授公主一些经验——她周乐言驰骋平康坊数年,多少花娘爱都爱不过来,总有些可取之处。
周乐言把如意拉到案前坐下,亲手为对方倒了一杯茶,语重心长道:“公主,阿言今日有些话不得不说。”
如意见她这般郑重其事,还当她要说什么正事。也端正了态度,坐直了身子,点点头,等着下文。
“说正事前,阿言给公主说一个近来听到的故事。”
“信阳有一中县令,姓王。家境殷实,儿女双全。更有一名动河南道的美妻,长得那叫一个美,身段妖娆,眉眼如画,自带体香。三十了,还似小娘一般面小,把旁人羡慕得要死。”
“这王县令虽然长得倒也不丑,但也没好看到哪儿去。若说有钱吧,也不是什么豪富。若说有权吧,也就是地方县令,能讨得这么个美妻实在是让人好奇得很。”
“一家好女百家求。那美妻少时,提亲之人都能排出河南道去,其中不乏权贵贾商,但独独就让这王县令不声不响的讨了回去。公主您说,奇不奇怪?”
如意听得入神,闻言理智分析,“想必是王县令有什么特别之处,能给这位夫人旁人给不了的东西。”
“公主说的没错,王县令,那时还不过二十,考上了个秀才。读书人么,自然是有两分才华,每日都派人送一封信上门,信里都是他为这位夫人写的情诗。旁人求女,他却是为自个儿求妻,他对那夫人一见钟情,痴心不改,连写了三年情诗。直到他奋发向上,考中了举人,最后终于抱得美人归。”
如意听完评价:“那这结局倒也算可以。”
周乐言一拍大腿,嘴里连道:“哪儿呢啊,故事到这儿就结束,哪儿还值得传到金陵来啊!这才刚开始!”
“那王县令确实爱他的妻子,可他一朝中了举,领了职,新婚不过三月,便走马上任。信阳前些年也不知是不是走了背字,不是干旱就是水灾都让他赶上了,他可不得忙着修整管辖地界。一开始倒也还好说,夫人也善解人意体谅于他。可日久天长,新婚燕尔,夫君日日不着家,再好的性子都忍不了了。”
“王县令每次回家,夫人都会问他何事有空,能陪她去看一看桃花。王县令每回都是道歉,借口永远是‘公务繁忙,往后得空定会带你去’。渐渐地夫人也心灰意冷,死了心。等王县令再归家时,他那求了三年才娶得的夫人丢下一双儿女和一封和离书回娘家了。王县令自然不甘心,忙找上门去,却没想,人见都不见他一面,只丢了一封信出来。”
“郎君,你我二人相识多年,妾知你心怀百姓苍生,也曾为你自豪。可妾终究只是后宅中一个小小妇人,心中无甚大志,当日我嫁你,只为你一句往后余生中的每一年,都会伴我去当初相识的桃花林里看桃花。妾把这话记在了心里,将对郎君的情意寄在花里。可桃花年年开,人却没有在。今年花开之时,已整整七年。妾的心都随今年的桃花落地,揉碎在泥土里。此一别,唯愿永生不复相见。”
如意听到这里,“听你所言,王县令倒是个难得的好官,只是自古忠孝两难全。不若我下旨,让那王县令再将人迎回去?往后好好补偿,也算是对王县令的嘉赏。”
周乐言摇了摇头,果然不该对如意有所期待。幸好她机敏,挑了这么一个故事。她又接着道:“若是能如此便好了。公主的想法,也是那信阳百姓的想法。王县令这些年兢兢业业,颇得民心。夫人离去之后悔之晚矣,日日失魂落魄,伤心至极。百姓感念王县令多年付出,纷纷上门劝夫人归家。可那夫人正如她所说,心已随桃花落入泥中死了心。见人苦苦相逼,心一横投河而亡。王县令也大受刺激,发了疯,将人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应了那句此生不复相见。”
周乐言看如意听得怔愣在当场,很满意她改编了两下的故事,颇有夫子教考的味道,问道:“公主听完这个故事可有什么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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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意 第 93 章
如意听到这儿,只觉心里堵着个口气,怎么也出不来。如果周乐言知道她的感受,会很肯定地告诉她,这是吃糖吃了一半,结果发现糖里还有刀子的正常反应。
如意拧眉问道:“何至于投河?好端端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周乐言来了精神,解释道:“公主当知人生在世各有所求。求名求利者众多,不足为奇。但有的人生来就是重情之人,话本里殉情的情人还少么?那夫人既然当初能为王县令一句话不入豪门嫁给他,便已能料想到今日也能为对方做不到这承诺离开。她所求不为名利,只为一眼桃花罢了。”
“公主可能要问,王县令难道改不了吗?可当日王县令花了三年把人娶进来,不也没能好好珍惜。焉知往后,夫人再有所求,他不会再来一句:公务繁忙?说到底,二人有缘无分,无法走到最后罢了。”
如意原本还有些怅然若失,但见周乐言三句不离“公务繁忙”,连个词都不带换的。狐疑地抬起头:“你这不会是随口编的故事罢?”
周乐言要被对方气死了,见其半天不开窍,怎么也抓不住重点,义正言辞道:“公主若是不信,只管去查罢了。”虽然她小小的修饰了一番,但故事大致就是这样也没错。想来公主就是随口一问,再闲也不会去查这个吧?
“阿言的意思是,便是再情谊深厚的夫妻,也经不起岁月的消磨和无尽的失望。恕阿言多嘴,公主如今虽已和中书令定下婚事,可公主若如那王县令一般,一门心思扑在公务上,中书令难免会心寒。”
如意:“你的意思是?”
周乐言不问反答,“阿言早就想问公主一句,公主非中书令不要,是心悦中书令,还是因为中书令的相貌过人?”这话有些放肆,但周乐言已然憋了许久。
如意想都不想回道:“那自然是心悦中书令了。”若说一开始,她确实是被对方容貌蛊惑,受其引诱。可不管是扬州之行,还是回金陵之后与崔甫相处,她心就是石头做的,也早该化了。更何况崔甫人格魅力在那,动心是早晚的事。
她这话说得实在肯定,表情不似作假,周乐言就纳闷了,“那怎么瞧着公主对中书令不太亲近?”
如意无语,崔甫的嘴唇有多软这话她不好和周乐言说,可这还不叫亲密那什么叫亲密?她盯着周乐言道:“我对崔郎君还不好吗?他如今官拜中书令,往后宫里也会只有他一人。我是皇太女,难不成非得让我如寻常妇人一般为他洗手作羹汤才叫待他好?更何况崔郎君又不是小娘子,他若当真想看桃花,我自然也是愿意陪他。”
如意这么一说,周乐言也明白了。公主的地位,让她从没有像寻常小娘子一般偷偷幻想过自个儿未来的夫君。而和一个郎君的思维一般,觉得若是宠爱一个人,只需给他富足的生活,高人一等的地位和无尽的权势。
周乐言有些傻眼。这不能说不对,因为自古以来,郎君们就是如此。如今只不过是对象颠倒了一下,公主没有要求崔甫只呆在后宫已是格外恩赐。
不对,不对,不对。周乐言连连摇头。差点儿被对方绕了进去。她忙理清思绪复又开口:“公主,这不一样。公主的意思我明白,可若是只有权势地位,那真心呢?”
没有真心,权势地位不过如过眼云烟。想到崔甫坐在如意身侧时盯着对方流露出的眼神,便知道对方要的可不是这些东西。更何况,这些权势地位凭对方的本事也不需要等多久,自个儿便能得到。
“公主若是对中书令有情,可不仅仅要给这些。”
如意歪了歪头,问道:“那要如何做?”她现在好像有点明白周乐言的意思,圣人自然没什么真心——榜样的力量消失了,她清醒了。
周乐言毫无形象连拍桌子,拍的手都红了,兴奋道:“自然是体贴对方,关心对方,爱护对方,信任对方。更重要的是,尊重对方。”
如意弄不明白周乐言为什么突然兴奋起来,但也没心思理会,她被最后那个“尊重对方”弄得有些心不在焉。
周乐言清了清嗓子,在一旁大讲特讲她的宝贵经验,但她也是个纸上谈兵的,随口就说毫无章法。一会儿说到要将对方视若珍宝,一会儿又说不能管的太紧。事无巨细,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的。周乐言喝了四五杯茶,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幸好她的发言对象也是个半吊子,如意在一旁听得认真,说到她认同的,还配合地点点头。时不时还发表一些自个儿的见解。秋棠在外头听见屋子里的动静,还当她们二人讨论什么朝堂大事,一脸严肃地守在门口。
等周乐言心满意足地离开东宫,如意独自一人在书房坐了半天。想了许久,她觉得周乐言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真心是最重要的。一旦想通这一点之后,她冷眼旁观自个儿往日对崔甫的表现,也觉得自个儿薄情了些。
想到崔甫那日在偏殿拉住她时的欲言又止,她没有同崔甫打过一声招呼便擅自改了婚期,她好像,确实做错了。
圣人那番话确实影响了她,虽然让她接受了崔甫可以立于朝堂,但也无形中将崔甫拉到了一个对立面——她不敢全心全意信任对方。帝王心术刻在她血液里,疑心病更是上位者的通病。她无法单纯地将一颗心捧到对方面前。
与其说她同崔甫这些时日相处友好,不如说是崔甫一味迁就于她。而她呢,迟迟未进入角色,还爱用惯常对待其他人的方式对崔甫。说来,崔甫同她成婚,还不如娶一个寻常人家小娘子,起码旁人嫁了他,定是整颗心扑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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