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呢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今烛
余杭怕他又犯病,专心开车不接话了。
车子驶入过江隧道,车厢骤然陷入黑暗。
手机屏幕散发出荧光,它一点点的靠近,温逢晚没忍住抬起头,借着这些许的光,她看清了谢权的眼睛。
他语气不正经,又似乎很认真地在邀请:“你也关注我一下,行么?”
温逢晚抬手去拿手机,黑暗中看不清东西,她碰到手机的同时,也无意间触摸到了男人的手指。他眼睛一动不动,非要她给出个答案才肯罢休。
温逢晚抿唇,低声说:“你把手机给我,不然怎么关注你。”
下一秒,她的手指被谢权轻轻握住,手机顺势落到了掌心。两人像是在牵手,中间隔着部手机,谢权轻笑了声:“不会让你吃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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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吃饭的地方,余杭去火锅店对面停车,三人下车等在路边。
自从上车后,祝恒一直没说话,下车也独自站在一旁。他想等温逢晚主动和他讲话,但直到进了店,她也没有动作。
余杭拉着祝恒坐一起,温逢晚很自然挨着谢权坐下。
服务员递过来菜单,余杭用下巴点了点对面:“给那位,他忌口比较多。”
祝恒淡淡瞥了眼,意味不明道:“忌口多就不该来吃火锅。”
谢权倒不是事多,他小时候有次发烧,就是胃里引发的炎症。从那之后谢老爷子专门请了营养师来照看他的一日三餐,以防胃病复发。
这件事温逢晚是知道的,她接过菜单,点了鸳鸯锅底,又将火性重的食材勾了去,“我叉掉的他不能吃,剩下的你们随意。”
余杭看了眼叉掉的那些,都是不怎么好吃的东西。
他没意见:“那我点几盘肉,素菜让表哥点了?”
谢权支着下巴,和祝恒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那就麻烦祝律师了。”
祝恒推了推眼镜,也不甘示弱,“不必这么客气。”
服务员端上锅底,余杭将清汤锅转到谢权面前,里面白花花的汤水清淡寡味,谢权皱了皱眉,伸出根手指抵住锅的边缘,试图分给自己一部分辣锅。
温逢晚瞥他,又不想表现得太关心,“之前有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桌上的其他人望过来,温逢晚弯唇,笑意盈盈编造故事结尾:“然后他的胃炸了呢。”
余杭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迟钝片刻后说:“略微有些血腥。”
温逢晚转头,声音温和极了,“你觉得呢?”
谢权嘴唇动了动,收回那只临近成功却被抓包的爪子,规矩地放在了膝盖上,然后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余杭近些年投资大型游乐场项目,今天申城最北面的奥尔顿冒险港开业,预售票抢购一空,不少人在网上重金求黄牛票。
饭吃到一半,余老板想起顺来的两张门票,“内部票,专门拿来送人的。”
票递到祝恒和温逢晚面前,“正好两张,你们俩去的话还能做个伴。”
谢权静默吃着清汤涮白菜,嘴唇被热汤滚过添了点艳丽的红,安静了十分钟,他心底那股子气又被余杭挑弄了起来。
余杭觉察到对面不善的目光,磕巴了下,“怎、怎么了?”
谢权直勾勾盯着他,“为什么我没有?”
余杭像听见什么绝世笑话,拍桌子大笑起来:“别暴殄天物了好吗?我们主打华东地区垂直高度第一的过山车,你他妈敢上?”
祝恒挑眉,一针见血道:“怕高啊。”
温柔呢喃 第10节
谢权想也不想就说:“不怕。”
余杭笑得浑身颤抖:“不怕个屁,他怕得要死。我们大学宿舍在十七楼,他大一来的时候看见是靠窗的床位,死乞白赖要和我一起睡。那时候老子好心,顾及着室友情面就答应他了。”
谢权深吸一口气,不介意带他回忆当初:“确定不是你把我的床板压塌才邀请我同床共枕?”
其他三人的话题变了又变,温逢晚的思绪却依旧绕在谢权怕高的问题上。
在温逢晚的印象里,谢权应该是不怕高的。听余杭笃定的语气,她又变得不太确定。
记得十八岁生日前,谢权来高三楼找她,那时候她的座位挨着窗户,下课时楼道中来来往往的学生很多。只有他穿着高一的校服,悠哉游哉晃到窗边。
距离高考还剩十多天,最后一次模拟考温逢晚的成绩依旧没有回升。
谢权撑着窗台,腰微微弯曲,散漫地敲了下她的头,“我依稀记得后天你生日?”
温逢晚沉浸在一道难以解答的数学题中,敷衍地嗯了声。
“我看你的愿望清单上还有一条,”他抽出她手里的笔,语气认真,“我帮你实现,怎么样?”
那条愿望是,蹦极。
温逢晚急于一种方式宣泄压抑的情绪,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距离苏市最近的蹦极地在城西的山上,他们放学后赶去,已是日落黄昏。
前面排队的游客体验完,轮到他们,管理人员将安全绳索固定在两人身上,打趣道:“现在还有后悔的机会。”
温逢晚站在前面,脚底是六十米的深谷。
谢权在身后叫她,少年眼眸漆黑清亮,他问:“怕吗?”
温逢晚笑着低头,他们的脚被一根绳索绑在了一起。
有种命运紧紧相连的意味。
管理人员让他们上前走到台子边缘,拉起谢权的手扶在她腰间,“别怕,现在慢慢往前移。没错,就是这样——”
下一秒,管理人员的声音骤然消失在耳畔。
急促的风中夹杂着少年身上好闻的木质香,失重感猛然袭来。
远处,车流绵延成红色光带,和糅杂在黑暗中彩色的云一并跃入眼帘。
不知是出于恐惧的本能,还是怕她恐惧,谢权环住她身体的手臂绷得格外紧。
那是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那天之后,她的愿望清单里又多了一条。
她想和谢权谈恋爱,想和谢权在一起。
几年后的今天,温逢晚后知后觉,当时竟然忘记问他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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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温逢晚在犹豫要不要旧事重提,一旦提及就难免涉及其他事。
余杭打算先送祝恒和温逢晚回去,调出导航,火锅店离祝恒的公寓比较近,他问:“我先送我表哥回去,然后再送逢晚姐。之后我们俩再去找酒店,行不?”
谢权没意见:“你开车你说了算。”
十分钟后,到了祝恒的小区门前,他下车后绕到后座,隔着半扇车窗对温逢晚说:“电视台那边可能会为了减少麻烦找你私下协商,但你什么也不要答应,一切交给我。”
温逢晚弯唇,真心致谢:“谢谢,有事我会联系你。”
祝恒颔首,离开前越过温逢晚看了眼她身后的谢权,暗示意味十足,好像在说:看吧,逢晚需要的是我这种能帮助她的男人。
谢权和他对视几秒,懒洋洋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呵欠。
然后升上车窗,对余杭说:“小杭,我们该走了。”
余杭一脸嫌弃,“你别这么叫我,怪怪的。”
谢权附和地点头,“我也觉得,像叫一只狗。”
才相处两个多小时不到,温逢晚就摸准了他们两人的损友相处模式,吵得越凶感情越好,放在高中那会,谢权和周旁的同学根本就不熟,连话也懒得多说。
谢权没事找事一样,把挑起来的火往祝恒身上引:“你表哥为什么这样叫你呢。”
余杭被气笑了,“我求求你闭嘴吧,小野模。”
谢权不怒反笑,一本正经纠正他:“不小了,我现在的粉丝至少有七千了。”
余杭哟了声:“你那助理还挺舍得给你花钱,买四千粉丝得多少钱啊?”
“不是助理买的。”谢权侧目,看向无比淡定的女人,“是一个,粉丝头子。”
温逢晚冷不防被他的称呼噎到,距离她关注谢权工作室的微博两小时不到,他就把她的粉籍上升至铁粉行列了?
她镇定地扭过头,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四千粉丝只要五块钱,你的粉丝头子可能是假粉。”
谢权不甚在意,“那也是给我花钱了。”
温逢晚想了想,说:“你还挺好满足的。”
“是呢,”他抬起下巴,说话时喉结滚动更明显,“温医生,你听过一个词么?”
“什么?”
谢权歪头,唇角轻轻勾了下,“宠粉,听过没?”
第10章 温逢晚,摸够了没?
谢权每次用这种拖腔带调的语气说话,下一秒绝对会有不可控的后话等着她。温逢晚学聪明了,淡然道:“我现在取消关注还来得及吗?”
谢权和没听见似的,眉梢挑起,吊儿郎当说:“晚了。”
温逢晚若有所思点了下头,“那就把你对我的那份爱,分赠给其他粉丝吧。”
谢权唇角上扬的弧度僵住,“这么大公无私?”
温逢晚但笑不语,在言语上噎住他一次后成就感爆棚。这样的好心情持续了很久,她转头看向窗外,嘴角悄悄扬起。
车外的霓虹灯光被车窗隔断,影影绰绰照进来,从谢权的角度,能清晰看见女人脸上柔软的笑。他捏了捏掌心,恶劣的话止于嘴边,“你的那份,不会给别人。”
温逢晚一愣,默默在心里将他上下两句话勾连起:我对你的那份爱,不会给别人。
她垂下眼,茫然盯着脚尖,是她理解的这个意思吗?
此时,车厢中的第三个人,作为旁观者的余杭笑嘻嘻接话:“我们小谢是个顶有原则的人,逢晚姐,粉他不亏!”
“余杭。”谢权声音很淡,带着一丝丝警告,“好好开车,乖。”
最后那个字儿把余杭吓得不轻,差点油门当刹车飙出去,静默了几秒,他质疑道:“小谢,我没说错话啊。”
前面的路口左转就是温逢晚住的小区,她打断两人即将走向不愉快的对话,“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谢谢。”
余杭见小区安保查得严,也没强求,把车停在路边。
温逢晚推门下车,弯腰透过车窗和他们道别。
梅雨季一过,气温攀升得迅速,吹来的晚风也添上闷重的湿热。她住的楼在二期,离小区门口有一段距离。
小区绿化面积广,走在林荫道上几乎看不见树的尽头。
温逢晚的视线随意落在了前方某一棵树下,那停着辆面包车,车身布满土灰,不像小区户主有的车。她缓慢走近,那辆车突然启动,车屁股上的灰抖落了一层。
后车厢的车玻璃落下,一个男人带着口罩望过来,嘴里嘟囔着什么。随后,落灰的面包车开始掉头,温逢晚脚步顿住,他们这一系列的反常举动让她不安。
尹夏知昨天出差,现在没人能帮她。温逢晚神经紧绷,下意识转身往回走。
她进来的时候,门口的安保还没下班。身后传来车轮碾磨地面的声响,余光处,那辆车开得极其缓慢,只差在车头处挂上一个“我已经注意到你”的牌子了。
到最后,温逢晚几乎小跑起来。
身后的车像暗夜中的豹子,捕捉到猎物却不急于下手,在她马上要看见小区门牌时,一阵刺耳的提速声骤然响起。
面包车停在了距离她三步远的树下。
副驾驶座的门被人推开,刚才探头出来看的男人赤膊,右臂上纹着黑青纹身,他手中拿着张照片,对后面下车的几个人说:“是她没错。”
温逢晚和纹身男人对视一秒,思量再三想不出他们找她的用意。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前,她还是先离开比较安全。
结果这群男人紧追不舍,“别跑,我们就想和你谈谈!”
另一个脾气不好的人直接吼:“你他妈再跑老子真绑你上车。”
十米外,安保室的老大爷慢吞吞走出屋,另一个年轻的保安却不在。
温逢晚想不了这么多,无法控制恐惧一直跑到门口。
老大爷推了下眼镜:“这……小姑娘,身后这些不是你亲戚?”
温逢晚声线颤抖:“不、不是,我不认识他们——”
这时,隔着安全栏的小区外,黑色轿车亮起双闪,余杭匆匆跳下车喊:“逢晚姐,你怎么了?”
温逢晚脸色有些白,余杭走近两步,看见她身后那几个大块头男人。
谢权比他快一步,直接手撑住安全杆,跃了进去。
余杭笨重的身子被卡在门外。
温逢晚抬眼,和谢权的视线对上,他慢条斯理折起衬衫衣袖,走到她这,“有人骚扰你?”
温逢晚下意识点头,而后又摇头。她抓住谢权的衣袖,怕他们会打起来,他会受伤,“报警吧,我不认识他们。”
闻言,刺青男人脸色难看,“只谈谈,不干别的。”
谢权毫无征兆地笑了,表情阴郁,冷冰冰重复他的话:“不干别的?”
他舔了舔嘴唇,漆黑的眼瞳阴沉沉的,“你还想干什么?”
刺青男和同伙交换了个眼神,下一秒,四个魁梧的壮汉一起挥拳过来,温逢晚猝不及防被谢权拉住手腕,他挡在她身前,身姿灵活躲过多人的攻击。
温逢晚急切地冲余杭喊:“报警,快报警!”
那帮人一听报警,手上的力道更狠,谢权不可避免地挨了一拳。
他舌尖顶了下腮帮,嘲讽的笑在嘴角荡开,“就这么点本事?”
另外两个体格壮硕的已经被撂倒在地,刺青男的战斗力最强,抓住谢权的头发,结果被反握住手腕狠狠摔在地上。
温柔呢喃 第11节
看门的大爷打电话叫来小区的保安,穿制服的年轻人将倒地的那些不明分子扣住。
没一会儿,附近的民警也赶到,向看门的大爷了解完情况,在原地给谢权和温逢晚做了笔录。
谢权脸上阴郁的表情没了踪影,唇角破了皮,好在伤口不大。
他安静垂着头,抬手摸了摸嘴边。
温逢晚拉住他,倍感愧疚,“别碰,等会儿要涂药消毒。”
谢权眼睫颤了下,想说句话但扯动了伤口,疼得他皱紧眉头。
温逢晚抓住他衣袖的手稍微松了点,放轻音量问:“是不是,很疼啊?”
谢权垂眸,看她陷入某种情绪里,便低低嗯了声,尾音低缓,怕她没听清又说:“疼。”
他俯身靠过去,声音清晰柔软,“不信的话,你摸摸。”
温逢晚脚步不动,上半身小幅度后退了几寸,她慢慢抬起手,拇指落在男人的嘴角,指腹顺着没受伤的部位轻轻移动至有些肿的地方。
她很认真的在帮他检查。
谢权的视线从女人的眉眼移动至紧张抿起的嘴唇,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温逢晚。”他不正经叫她,而后漫不经心问:“摸够了没?”
温逢晚的大脑像被人格式化了一样,茫然放空了三秒。
谢权拉下她的手,“我去问问民警,我们能不能回去了。”
民警在监控室拷贝了监控,带着蓄意斗殴的一群人上了车,离开前不忘对谢权说:“后续情况会联系你,请将手机保持畅通状态。”
谢权道谢:“知道了,谢谢。”
余杭顿在小区门栏外,大爷吃亏长了记性,说什么也不肯放人进来。谢权走过去和他简单交代了句,余杭说:“我找到酒店之后给你发定位。”
谢权点头,转身往温逢晚站的路灯下走。
小飞虫锲而不舍扑向光,最后被灭蚊器烫焦。
温逢晚抬起头,“我和门卫爷爷说了声,余杭也可以进来。”
谢权直起身子,语气玩味:“只我一个保镖还不够?”
温逢晚敛起多余的神色,伸手捂住他半边嘴,“闭嘴吧。”
谢权很乖地不出声了,路灯昏黄的光线给他清冷寡淡的五官铺上一层暖色,细密的睫毛也泛着光。
温热的鼻息洒落在指尖,温逢晚猛然回过神,又不想太突兀,于是慢吞吞收回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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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逢晚带他上了楼。谢权懒散站在她身后,鼻音含糊:“上来一趟可真不容易。”
温逢晚没听清,但也没追问,打开门侧身让他先进去。
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谢权四周环视一圈,视线掠过茶几、书架,阳台摇椅侧的小圆桌,像是在找寻什么。
温逢晚拿出鞋柜里的男士拖鞋:“我哥哥穿过一次,你不介意就穿。”
谢权弯腰换上,跟着她走进客厅。温逢晚指了指沙发,“你坐,我去找药箱。”
说着,她便抬步走到对面的书架旁,蹲下拉开底层的抽屉,随着她的动作,谢权看见了那几本眼熟的杂志。
他眉心跳了跳,不乐意道:“你拿我的杂志垫柜子。”
温逢晚迟疑地低下头,瞥见手边的杂志,“——不止。”
谢权咬牙切齿:“你敢拿它垫泡面就试试。”
咬牙的幅度太大,扯痛了伤口,他的凶狠表情不到位,看起来有点滑稽。
温逢晚镇定地拿出棉棒沾上碘伏,微微靠近他帮忙消毒,碘伏比酒精刺激感小,敷在伤口处几乎感觉不到疼。
温逢晚又特意放轻力道,但被服务的人还是很娇气:“疼。”
温逢晚俯身平直盯着他,“刚才你可以不动手的。他们要找的人是我。”
两人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的眼神波动。谢权的黑眸无波无澜,没有丝毫的动摇,“我不动手,看着他揍你?”
温逢晚觉得事情应该发展不到这个程度。
谢权自始至终盯着她,用指尖蹭了下上好药的嘴角,很不理解的样子,“看你被揍的破相,下辈子没人要,然后赖上我?”
温逢晚太阳穴一跳:“你想太多。”
谢权慢条斯理拉长语调:“别仗着我宠粉,就为所欲为了啊。”
第11章 我的偶像。
这么嚣张不正经的话也只有谢权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温逢晚真想摸摸他的脸颊,每次说这种话时难道不会感到害羞吗,哪怕一丝丝也行。
温逢晚转身将棉棒丢进垃圾桶,安静收拾着药箱,“民警有说那群人的来头吗?”
谢权摇头:“没那么快,他们看起来经常干这一行,被带回去也不一定说老板是谁。”
温逢晚站起身,由上至下看着他:“你觉得,会是周家人吗?”
单人沙发这块地方面积狭窄,温逢晚站在沙发旁,遮住大半光线,覆盖下来的阴影像是将他整个人圈在了沙发里。
谢权仰靠在椅背上,伸长手臂拉住她的衣袖,慢吞吞将人往右拉,直到遮住另半边的光。
温逢晚不明所以:“你在干什么?”
这样,整个视野里就都是她了。
谢权勾唇漫不经心笑了声,答非所问:“你觉得可能吗?”
温逢晚仔细想了想,“我回国以来没有和其他人产生过纠纷。”
谢权笃定道:“他们不傻,告你之前找人把你揍一顿,这不等于给你翻盘的机会。”
本来周连清自杀的事情就和她没关系,仗着受害者的名义胡作非为,再加一条蓄意威胁,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温逢晚若有所悟,“你说的有道理。”
说完,她准备回屋整理一下周连清就诊以来的记录给祝恒发过去,转身的瞬间手腕被拉住,她脚下不稳,险些往后倾倒。
腿弯抵住沙发扶手稳住了后倾的身子,温逢晚盯着手腕上那只手,目光顺着手臂往上挪,停在了谢权的脸上。他眉心紧蹙,冷着脸:“你打算把我晾在这?”
温逢晚垂下眼皮,觉得把人晾在这是挺不好的。她思索片刻,真心诚意发问:“要不,我帮你叫辆车送你去酒店?”
谢权脸部的肌肉绷得无知觉了。他其实不太理解,一个单身未婚女人在经历了那种情况后,怎么还能如此淡定地独居。
谢权深呼吸几次,尽量保持正常人的语气:“他们能进到小区,肯定知道具体楼层。”
经他一提醒,温逢晚想起门卫迟疑刺青男那伙人是她亲戚的话语。小区安保严格,外入车辆必须报上户主的名字和单元楼层,经过核对才能放行。
所以,那群人一定知道她的门牌号。不达目标,很有可能卷土重来。
谢权掀了下眼皮,非常冷漠地陈述一个事实:“刚才,你竟然还想赶我走。”
最后三个字被咬的格外重,说话的人仿佛将想掐死她的力道都用在了上面。
温逢晚认清现实后当机立断:“不如,等我给祝恒发完资料,我跟你一起去酒店?”
谢权头抬起来一点,“去酒店?”
温逢晚抿了抿唇,“家里不是不安全么。”
“你自己住,是挺不安全的。”谢权直勾勾看了她一会儿,仁慈地补充,“但,我不是在这吗?”
温逢晚倒也不介意让他住下。主要怕那群人找了更多的帮手来,他一个人应付不了。
她思忖的空隙,一段不长不短的沉默让谢权以为是无声的拒绝。
他宽宏大量道:“你要是想和我出去开房,也不是不行。”
温逢晚错愕地抬起头,他说什么?——你要是想和我出去,开房。
噢,出去开房。
她微微睁大眼,脑中繁杂的思绪被他这句话糅成浆糊。
谢权像是怕她没听清,不紧不慢又确认了遍:“快决定,是和我出去开房,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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