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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往事7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潭中升起的青铜棺,持续往上升起。
在两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了几道让人牙酸的金属扭曲之声,突然之间,喀喀喀,几声爆裂沉雷一般的炸响轰然出现,那三根束缚住青铜棺的黑铁锁链,全数寸断,高高抛洒而起,散落各处。
骤然的炸响,让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嗡嗡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了我的耳朵中来。
我胸中沉闷,躲开头顶上面砸下来的铁锁链,感觉喉咙痒痒的,使劲儿咳嗽,结果吐出了好几口浓黑的血痰来,跟那豆腐一般,黏结成块,一股腥臭扩散开来。
这东西是如此邪门,还没有出现,就将我震得出现内伤,呕血几口。
青铜棺脱离了黑铁锁链之后,往上抛出六七米,然后在空中翻滚几周,重重地砸在了慧明身前五米处水潭边。这东西分量很沉,砸在草地上面,根本就没有翻滚,而是直接深深地陷入了泥土中,将整个平地都轰击得一阵颤动,山崩地裂一般。青铜棺的盖子在这一番震动之中,开启了一条缝隙,之前承托着它的那些怨力,疯狂地望着那道口子,狂涌而去。
看到这幅场景,我不由得想起在青山界的耶朗石殿之内,似乎也有这么一口棺椁。
不过那一口是用那黑曜石制成,装着一具不知道沉淀多久的古尸,而且还是一个女尸,顶级飞尸,几乎就要成就了旱魃的境界。当时若不是杨操请神上了我的身,估计我们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化作了枯骨,命丧幽府。那么这口棺椁里面,究竟会藏着怎样恐怖的东西呢?
我想着威尔一谈及这深潭中的东西,脸色发白的模样,不由得发抖,拳头紧紧攥着,手心全部都是油津津的汗水。
仿佛是记忆中吻合的事情一般,潭边,水花四溅,那口沉重的青铜棺里面有一股力量,在缓缓地推动着棺材盖子,咔……咔……咔!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面,格外地让人寒冷,而里面仿佛有个黑洞一般,那些怨力已然全部被吸收进去,就连隔着深潭、在旁围观的白纸扇,他身边周围的那些黑色怨灵都在摇晃不定,似乎有被吸进那棺樽里面的可能。吓得他再也不敢如此拉风,折扇一卷,将其收归入内。
见到那青铜棺的盖子即将掀开,慧明的脸色数变,终究还是决定挺身而出。他紧紧握着手中的佛珠子,几步上前,从怀里掏出好几张金光闪闪的符纸,也不见什么动作,手指仅仅一搓,有两张符纸就开始“噼里啪啦”地燃烧起来,逼发出恐怖的气息。而另外两张,他啪啪两下,贴在了棺椁的首尾两处。
这一番张罗,棺椁停止了摇动,似乎沉睡了过去。
慧明松了一口气,围着青铜棺走了一圈罡步,然后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准备把棺材盖子合拢封印。
然而就在此刻,刚刚悄无声息的那棺材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慧明往前伸出的手一停顿,猛然上前,将盖子给推得与原来的地方平齐。然而这刺耳的“吱”的一声刚刚响起,突然更加沉重的一声响动,轰―― 那棺材盖子被推起来,竖直,然后如同一片树叶般轻巧地往后飞去,跌落在水潭中,溅起了许多水花来。
月光如水,这时我猛然感应到,那些恐怖的红色牙签鱼虽然还在,但是已然没有了生命。棺椁里面的东西,竟然在刚才出水的那一瞬间,将潭水里数以亿计的小鱼儿,悉数震死。
在棺椁骤然打开的那一刻,慧明狂吼了一声:“镖……”把他手指间夹着的那两张符纸,往棺椁里面给扔了进去,双手则紧紧抓着那串黄色的佛珠,运劲,激发里面蕴含的力量,护住自身。一道飓风以青铜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吹去,我猝不及防,往后面跌了一个跟头,抬起头,但见一只手,攀在了棺椁的边缘。
这是一只瘦而滑腻的手,上面似乎长着很多苔藓一般,有些发绿,像是脱水的鸡爪。
接着是另外一只。
然后,在我心惊胆战的注视下,一个黑影从那里面,扶着棺椁边缘,坐直了起来。在看到这玩意儿的第一眼,我觉得怎么那么眼熟?它是一个干枯的人,肌肤皱巴巴的,紧紧地包裹在颅骨上面,头发像水草一般,一缕一缕的,顺着脸廓黏黏地粘着,看不出年纪。因为实在是脱水得厉害,就如同一具骷髅上面,蒙了一层皱巴巴的人皮子;它的眼睛根本就已经睁不开了,缝隙里面露出了一缕白色;变成了两个黑洞的鼻孔一阵抽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它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猛然睁开了紧紧粘连的眼睛。
红色,诡异的红白相间。
啊――





金蚕往事7 第四十九章 信任和抉择
·第四十九章·
信任和抉择
这具僵尸从青铜棺中缓慢爬起来,睁开眼,里面有着慑人心魂的魔力。
我无法用言语来准确地形容我的这种感觉。若强行描述,这感觉就如同我的脑子被一把大锤子重重敲击,完全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一般。这法门,跟死去的传奇男爵爱德华所拥有的精神冲击,如出一辙。当我意识恢复的时候,看见慧明全身金光大放,光华幻彩,手持着佛珠,正在与这具干枯的僵尸,战作一团,好不厉害。
我双手撑地,发现自己已经躺倒在了泥地里,身边是被那些红线牙签小鱼折磨得奄奄一息、不知死活的武田直野。我发现我已经联系不上金蚕蛊了,那个朦胧的阵法将我们与整个世界都分离开来,如同两个不同的位面,金蚕蛊与我息息相关的那种亲切感,被生生割断。
我突然感到好冷,这里面既有失血过多所带来的体温下降,也有一种安全感的丧失。朵朵不在我身边,小妖朵朵已然沉眠,就连可爱的肥虫子,都与我分属两个世界。
作为一个养蛊人,我自然知道什么是我的根本―― 没有我的这吉祥三宝,我可以说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在那一刻,我显得是那么的无助,双手撑着冰冷潮湿的泥土,我的手不停地在颤抖,嘴唇腥甜,一抹,才发现自己的鼻子不知道为了什么,什么时候,冒出好多血来。这血黏稠不化,并不像是普通的鲜血,而像陈积许久的脓血,有一股膻腥的臭味。
我尽量睁开眼睛,扩展我那模糊的视界,我看到了慧明正在与那具从青铜棺里面跳出来的僵尸在拼斗。人与人相搏,无非就是拳拳到肉,稍微精彩一些的,也就是各种眼花缭乱的招式,出不得什么彩头;然而这人与非人之间的交锋,确实是大放光华,让我虽然不喜慧明这老和尚,却也对其一身的本事,心生佩服,大为赞叹。
那僵尸并不算高,它也就只有一米四五,如同一只大猴子,不知道过了多少的岁月,使得它几乎已经完全脱了水,就像一副骨架宽大的骷髅上面,蒙上了一张人皮子。这样的形象,让人感觉十分恐怖。许是在青铜棺里面待得太久,它浑身都长着一指长的绿毛,铜绿幽蓝,又显得十分杂乱。
它与其他的僵尸不同的是,除了牙尖嘴利,指甲尖锐而修长之外,在它的身体周围,萦绕着一种沉淀不去的黄色能量圈,层层变幻。这种光华犹如彩虹,诸般色彩,其形状仿佛我们常常在神话剧中看到的,诸天神佛后脑瓜子上面的那种光环,那是一模一样的。
不过诸佛的光芒,乃觉悟众生,犹如太阳破除昏暗。《念佛三昧宝王论》卷曾有云,曰:“金山晃然,魔光佛光,自观他观,邪正混杂。”若这么说,它这萦绕身边,忽黄忽黑的能量圈场,便是那与佛光一个级别的魔光。倘若如是,这具已入魔道的僵尸,绝对是让人恐怖的存在。
难怪在这深潭中镇压它的古人会作出如此诸番布置,又将这一大片区域都作了阵法,想来就是怕其逃出青铜棺,为非作歹,遗祸人间。
然而也就是如斯厉害的一具魔尸,方显得慧明的真本事来。他之前与自家徒弟罗青羽的拼斗,并不出彩,然而此时,却是如同佛陀罗汉附体,遍体生光,氤氲盈身,与这敏捷而恐怖的黑潭魔尸正面交锋,完全不落入下风。双拳相交,立刻有大股的气劲爆发,沉闷声如雷轰鸣,轰隆隆,轰隆隆,这声爆在整个阵中回荡,让人站立不稳,只想趴下来。
就格斗而言,慧明老和尚的速度算不得快。刚刚与白纸扇火拼一场的他有伤在身,并没有满场地跑路,而是将门户守得极为森严,不时出拳应对;反而是那具黑潭魔尸,它并不以力量压倒,而是蹦来蹦去,十足一个活脱脱的大猴子。
黑潭魔尸似乎有些畏惧慧明缠在右手上面的那串佛珠子,两者每一次撞击,都不由得浑身发颤,如遭电击。
说时迟那时快,两人闪电一般的交手已然持续了好几分钟,互有胜负。
不过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近八十岁的慧明终究还是年老体衰,而对手却是个不知道在这养尸地封印了多少岁月的魔物,自然不能够跟这种东西比持久。他又一次大喝了一声“统”,此真言能够在遭遇困难时反涌出强烈的斗志,有誓不罢休之感,然而贾老先生却有一种后力不继的虚弱感,一边勉励抵挡,一边朝着白纸扇和我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再不上前相帮,是想等着被各个击破,依次赴死吗?
白纸扇听到刚才还跟自己打生打死的师父求助,脸色数变。以他的聪明,自然知道慧明若是躺下了,自己一定就是下一个。在这恢弘大阵难以破除的当下,不管之前有何等仇怨,暂时的合作似乎还是很有必要的。他到底是一方枭雄人物,行事毫不拖泥带水,大叫说,好,我来助你,暂且放下争端,共同将这怪物镇压了再说。此话说完,他折扇一展,飞跃过前面的浅浅溪流,朝着场中冲去。
作为仇敌的白纸扇都能放下争端,前来共谋敌手,我自然不可能破坏这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然而此刻的我已成鸡肋,除了浑身这二两气力,并无所长,但是为保和谐,也只有硬着头皮冲上前来,也不主攻,围绕在对手身边打打太平拳,做回酱油党而已。
有了我们的加入,特别是白纸扇的强势回归,场面才没有刚才的那种凶险。罗青羽虽然是腐烂之身,如同僵尸,但意识完好无损,且身体已然被改造成了一个盛放鬼力怨气的巨大容器,比之前那青衣少年所挥舞的招魂幡还要厉害―― 里面可容纳许多亡魂,本身就是一件法器,纯以肉体力量和强度而言,似乎并不输那黑潭魔尸多少,而他身边周遭的那些鬼魂黑气,更是与那魔光纠缠,不分你我。
不过,那黑潭魔尸的厉害,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它的皮肤坚韧,骨骼如同钢铁铸就,竟然有所向披靡之威势。场面依然凶险,即使是我这种打酱油的角色,也屡次遇险,差一点就丢失了性命。
三人合力,又战了好几分钟。白纸扇在与这头恐怖魔尸拼得筋骨发软后,却瞧出了一丝空隙,一边坚持,一边与往日的师父作探讨,说这魔物虽凶,但似乎最大的凭恃,却是来源于它身后的那魔光,给它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巨大力量。如果能够将这魔光转移,那就是釜底抽薪,如同没了汽油的跑车,这魔物便再也凶狠不起来了……我们得想想办法,将其魔光震散。
这理论过于深奥,我插不上话,只是闷着头在旁边牵制,慧明却是眉头一扬,说,此话怎讲?
听到此话,我不由得转头瞧向了水潭那边,看着那个美丽得如同天使的睡美人,心中震撼。
不愧是智多近妖的白纸扇,居然能够在短暂的时间里,就想出了可行性如此高的办法。
慧明的眉头却紧紧蹙了起来。
我传承的“十二法门”中有九会坛城的真言记载,这会儿自然想起他为何皱眉―― 作为“我心即禅”的至高境界,宝瓶印的结法需要凝结全身分毫无论的力量,引导宇宙空间中虚无缥缈的能量,作为最强的一击。此印打出之后,不论效果,发印者俱天昏地暗,力量丧失,短时间内如同赤裸的羔羊,任人鱼肉而不能反抗。这几乎是同归于尽的生死招数,而且也是不到一定境界莫能击出的大招。
不管他们两人会不会,反正以我目前的能力和阅历,以及平日里所修行的境地,是绝对凝聚不了体内每一丝力量,引导周身那些莫测空间的无数能量,做出这惊天的一击来的。
既然我不能,那就只有他们师徒二人,倘若他们是手拉手的好朋友,自然无妨,然而此刻的两人形如敌寇,彼此都恨不得对方死去,谁会肯舍己为人,做那傻乎乎、必死无疑的活雷锋呢?
白纸扇“唰”的一声,用精钢折扇挡住了黑潭魔尸的一抓,那似金似丝的扇面顿时出现了几道细碎的裂痕。他脸上恼怒,嘴上却说道:“看见那边躺着的女子了没有?我之所以追逐她,想要将其擒获在手,其实是因为她乃上好的阴灵鼎炉,与之双修交合,可驱除我身上的负面作用,堪称妙物。她身体之中自有一股藏纳汇阴的源泉,可以吸收许多杂质不全的能量,将其炼化。我们倘若能够将这魔尸引到她身旁,持金刚萨埵降魔咒,以蕴集至理的宝瓶印震之,定能够将其魔光能量的源泉迫出体内,完成转移……”




金蚕往事7 第五十章 同归于尽,杀人灭口
·第五十章·
同归于尽,杀人灭口
见到两人古怪的表情,我这才明白,罗青羽提出来的这个方案,表面上是最急智、最能够简单解决那黑潭魔尸的办法,然而其中却隐藏着许多弯弯绕,以及对于选择的种种博弈。我心中生寒,白纸扇就是白纸扇,他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小白兔。这种人物所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情,必定都有着很深的含义,我们这些人,永远都跟不上他的节奏。
然而慧明这个大和尚却是个老狐狸,一点就透,根本容不得罗青羽耍什么花招。
那头黑潭魔尸出现的时间越长,攻势就越发地凶猛。情形紧急,来不得半点拖延,慧明厚着脸皮,径直说道:“你既然提出来了,那么就劳累一下,将这头魔尸体内的能量场域,给逼迫到那姑娘体内去。若是你一击不中,我拼了老命,也要将其命毙当场,镇压下来。”
白纸扇已经开始有意地把魔尸往潭边引导,听到慧明这直言不讳的话语,也不揭穿,只说,不行,师父在上,哪里有徒儿表现的道理。师父您只管出手,不要顾忌其他,降服此魔头要紧。时间拖得越久,这魔头就越加厉害,倘若它的尸毛全数都退化成了又黑又短的黑鬃,只怕除了这大阵,便再无可让它头疼的东西了。
两人言语交锋,刚才还打生打死,如今却是情深似海,师徒情长,不愧是一脉相传。
听到白纸扇讲到这魔尸的毛发,我这才发现,不到一会儿工夫,那家伙身上本来沾满铜绿的绿毛,正在缓慢蜕变。这过程,肉眼都几乎能够察觉,长长的毛发如同被高温灼烧一般,开始弯曲,然后不断地脱落,每走过一截路,都会有无数焦臭的毛发飘落下来,将地上的那些青草全数灼烧枯萎,再无生机。
又僵持了一阵,慧明终于忍不住越来越大的压力,朝着白纸扇呼喊道:“青羽,你肯定是担心将这魔头镇压之后,师父趁机将你擒获,是不是?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我们好歹师徒一场,我如何会这般待你?速速放宽心,赶快出手,我们共同擒获此魔,不要多心!”
听慧明唤得亲切,白纸扇却是不为所动,冷笑连连,说:“师父,我跟了你足有二十多年,你什么样的手段,我会不知?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何必把我想得如此弱智?我孤身一人,你方却有两人,大阵之外,人才济济,这拼命的事情,自然还是由你来做。即使你一时脱力,也有这小子帮你舍命抵挡,更有阵外诸人迅速来援,总比你这般诸多算计,到头来悔之晚矣,要好许多―― 当然,我可以用我所信奉的天女魃来赌咒发誓,倘若你脱力倒地,我只抽身离去便是,绝不加害于你。”
听白纸扇说得恳切,慧明不由得眼睛一亮,有些心动起来。
修行者一般不会赌咒发誓,特别是以自己信仰的源头发誓。此为何来?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世间一切险恶,皆源于没有信仰,不知敬畏。相比普通人,我们这些能够感应天地的人更能够明白这天地之间,总有一些法则在运转。所谓因果和报应,确实是天理昭昭,映照在我们的头顶之上,从无断绝。
所以罗青羽一旦对着所谓的天女魃发下重誓,算得上是一件很有信服力的事情。
这里所说的发誓,并非口头说说,而是要以自己的血液精元,配合咒怨,完成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祭祀过程,祷告上苍,签订冥冥之中的契约。如同罗二妹的血咒。
随着黑潭魔尸的进攻越发激烈,最先接敌的慧明自然遭受到了凶猛如潮的攻势,好几次都差一点就报销了性命。听到罗青羽的承诺,心生期望,在绝望之中,不由得生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想法。大声说,好,你赶紧赌咒发誓,沟通神灵。陆左,你接下他,让他能够顺利完成。
慧明对我命令式地吩咐,我也没有办法,硬着头皮就顶上了侧面,将罗青羽给替了下来。
白纸扇往后一跳,用那把残破的精钢折扇往额头划去,顿时鲜血飙落,他左手托住一些,然后将这血画在自己苍白的脸上,作出一个个古怪的符号来。为了让慧明相信自己真的不会乘人之危,所以他在这里并不敢作假,喃喃念咒,抑扬顿挫,一本正经地发誓。
我之前在旁边打酱油,并没有觉得黑潭魔尸有多么难对付,此刻一接替白纸扇的侧攻位置,方才理解这原本恨不得对方立刻死去的两个家伙,为何会妥协下来,共同迎敌。
魔尸的厉害主要来自三点:第一就是巨力,那恐怖的力量也只有慧明和白纸扇这种级别的老怪物,方才能够硬抗,像我这种虽然在新秀中名列前茅,但被稍微地一碰,顿时如遭雷轰,半边身子都发麻。再有,此魔物身内的魔光不但能够对灵体形成压制效果,而且还能扰乱人的心神,倘若心志不是坚定卓绝者,必然受其影响,重则人事不知,轻则行动迟钝。最后的一点,这家伙虽然瘦得皮包骨头,但是通体如同精钢锻造,跟那钢铁侠一般无二,你若打它,反而自己浑身疼痛。
所幸并不用坚持多久,在我被拍了两掌,胸腹里面的内脏似乎被铁棍子搅成一团之后,白纸扇已经完成了严肃的发誓过程,越过趴倒在地的我,迎上了凶猛攻来的黑潭魔尸,对着旁边暗自观察他的慧明说:“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尽快将这东西除去,您看它的眼睛,越来越凝聚,似乎开始恢复生前的意识。这东西应该是消失已久的巫咸遗民。师父您曾告诉我,耶朗所习的巫蛊之术,皆来自这个神奇的种族,那么您应该知道,它倘若恢复生前意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慧明的那串佛珠已然碎裂大半,正在勉力抵抗,听到白纸扇讲起,点了点头说:“它们据说在宋朝的时候就已经回归深渊了,如今再次相见,确实不是人力所能阻挡的。不知道是哪家大能,将这魔物拘禁于此,若不能够将其消灭,它定然能够在这方圆几百里的地段,为祸一方。”
沉吟一会,慧明将那些仍然完整的佛珠挨个儿用拇指和食指迅速扭动,然后朝着加藤亚也倒卧的方向,疾退而去。慧明一退,白纸扇便承受了莫大的压力,脸色惨白,不到两秒钟,手上的那把布满符文的精钢折扇便被一把抓住,双手一撕,被毁了个彻底干净。
折扇一毁,空间中出现了撕裂心扉的野猴叫声,无数黑气从断裂处喷薄而出。白纸扇心疼得大声怒吼,一大团黑气从他腐烂的腹部处凝聚而出,朝着这黑潭魔尸猛力撞击。
那黑气凝聚了白纸扇十数年来纯净的精华,是他常年腐烂的肉身中体验的痛苦和意志,现在朝着这头原本为那巫咸遗民的黑潭魔尸冲去。那魔尸却也不傻,往后一退,紧紧闭住的嘴巴突然张了开来,这张嘴巴里面并没有想象中那错落森严的牙齿,而是黑洞洞的,布满了黏稠粘连的浆汁血液。
这家伙嘴巴一张,立刻有一口腥臭的尸气喷出。伴随这尸气产生的,是一道尖啸入云的奇怪笛声,呼地一下,将我们的耳膜给震得几欲出血。
尸气与黑气相交,对半融汇,白纸扇被震得浑身狂震,往后跌倒,滚葫芦一般。他怨毒地大声嚎叫,我耳朵轰鸣,根本就听不到什么,似乎在责怪慧明还不赶快将这黑潭魔尸给引到旁边去,然后使出九会坛城中威力最盛的印法,将这家伙身后那纯能量闪现的魔光给震散。
黑潭魔尸一击见效,朝着白纸扇疾扑而去。白纸扇一边躲闪,一边朝慧明靠拢,威胁道,再不使劲,我便鱼死网破,与这僵尸融为一体,顾不得这意识,化身为魔……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一直在摩挲佛珠的慧明和尚高声唱和起来。这声音比我平日里所听的佛乐,更加有恢宏气魄,我从未听人能将金刚萨埵降魔咒给加持得如此正大光明,无边的回音在整个空间里来回震荡,让人心生倾慕,有忍不住跪下来,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音波震荡,那头黑潭魔尸显然也受到了影响,它的意识逐渐开始复原,已然明白了那个魁梧的老汉,方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故而放下白纸扇,朝着慧明猛扑而去。
慧明已然站在了加藤亚也的身边,一边唱和,一边用双手结出极为复杂的手印来,见这魔物扑来,脸色一肃,双手前推,曰:“禅―― ”这一下,火星撞地球,天崩地也裂,无数能量狂涌,将整个空间都震动得混沌一片。刺目的白光骤然横生,我闭着眼睛爬起来,还没有反应,便感觉胸口处被一物打中,东风重型卡车一般的冲力将我给高高抛起,浑身的骨骼和皮肉都要碎裂而去。
飞腾于空中的我,终于想清楚了自己必死的缘由―― 我知道得太多了!杀人灭口?




金蚕往事7 第五十一章 诸般算计,反误卿卿性命
·第五十一章·
诸般算计,反误卿卿性命
这世界永远都是残酷的,而我们通常只能够看到其表现出来温情脉脉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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