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往事4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南无袈裟理科佛
我没有说话,快速在脑子里考量着这小日本的话语里面有多少诚意。
毫无疑问,正是因为知晓自己的后果,加藤原二才会不顾食物的变态,逼自己吃下人肉,而他邀我一同越狱,也不过是担忧自己一个人恐怕力量不够,想拉一个垫背的而已。不过,正如他所说,为了共同的目的,我们暂时的合作也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多一个人,则多一份成功的希望。我看向了雪瑞,她点了点头,说同意,这个鬼地方,她也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善藏法师说“且留我三日”,三日之后又如何,他没说,但是想来不是请我吃饭喝酒。
见我迟迟不说话,加藤原二咬着牙说,两百万!我一愣,说,什么东西?加藤原二说两百万人民币,这些钱用来补偿我今天受到的精神损失,回去就给。原来他是担忧我刚刚被他偷袭而生气,故而拍下重金。我心中不由得骂起娘来:这小日本子就是有钱,屁大的年纪,毛还没有长齐,没事就喊两百万(上次买十年还魂草的时候也喊过),好像谁没见过钱似的。
我愤恨完,笑容浮上了脸:“成交!”
说完,我把手中这纸片式神给松开,这个和服美女一解脱,便乳燕投林一般飘飞到加藤原二的怀中。他动情地喊道:“杏子,杏子你没事吧?”那和服美女不能说话,只是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柔情似水。
我和原二隔着铁栅栏商量如何逃狱,没说两句,在我的右边很远的角落突然出现一个沙哑无力的声音:“阿弥陀佛,两位小哥子,你们的计划可不可以算上我老和尚?”这声音苍老,有着浓重的云省边疆音,而且“阿弥陀佛”这几个字,口音格外古怪,让人好笑。
我看不到说话的人,但是这个人一出声,立刻从各处传来好几声的附和,有说英语的,有说泰语(或缅语)的,最让人惊奇的是,居然还有一个女人操着武市话说:“一起克(去),一起克……”
我还真的不知道在这牢房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狱友。
加藤原二往后退两步,他旁边的一个纸片式神高高举起手,然后猛地往下一挥,“铿……”门应声而开。他缓步走到了我这边来,抱拳为礼,说,陆左,你们是怎么将那销蚀精神和气力的绿草汁,逼出体外的?说话间,那个叫做杏子的式神挥出手,将我这边的牢门枷锁也斩断。与此同时,牢房里的其他地方,也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我与雪瑞出了牢门,发现这大牢房是一个过道式的长廊,我们这里算是头几间,从此处往里走,还有两侧二十来间。不过关押的人不多,陆续走出几个人来,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光头老和尚,一个眉高眼深、一脸胡茬的老外,一个痴肥如猪的中年妇女以及两个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其中,老和尚和后面那两个黑瘦男人,都是泰国或者缅甸的本地人。
我笑着回答加藤原二的问题:“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各家都有各家的法子。你也不是没中着吗?”
八个人聚在长廊正中的烛火之下,从身上的臭味来看,老和尚和老外应该是被关押得最久的,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流着脓水,精神气色也差;而那两个黑瘦汉子也属于天残地缺之辈,一个独目,一个则是“杨过大侠”;只有那个胖女人脸上仍旧冒着油光,一脸的“痔疮”。
看着这些老弱残兵,小日本很不乐意,说他不是开福利院,只带有用之人,而不希望有人拖后腿。
这几个人纷纷表示:自己其实是厉害角色,一方大拿,可惜被那蚀心草给消磨了气力,如果能够将那蚀心草的残渣药力给逼出体外,他们绝对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许是被关得太久,高鼻梁蓝眼睛的老外最是激动,他会说点中文,于是结结巴巴地说他叫做威尔,威尔岗格罗,他是一名摄影师,但同时也是英国灵学研究会克鲁克斯先生的学生,是一个很厉害的灵媒,请不要抛下他。
那个叫做巴通的老和尚看着加藤原二和我,一脸的渴求,缓缓说道,只要给我们解开蚀心草,我们便能够自由!
加藤原二沉默了十几秒钟,最后终于点头同意了,好吧,我可以让我的侍女帮你们吸出来,但是希望你们不要辜负刚才说的这一番豪言壮语。
五人皆称善,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让加藤原二的纸片式神给他们吸蚀心草的毒。
我走到了姚远的牢房门口,看着这个老先生端坐在席子上,闭目不言,问他:“姚老先生,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他睁开眼睛,笑了,说:“政府既然已经管上了这里,他们应该需要一个替罪羊,让双方都有颜面下台,所以我留着还有用。加油吧,希望我今天的晚餐,不是你们其中的一个人……”
我默然不语,与雪瑞返回了自己的牢房静坐。
一个多小时之后,铁门哐啷响,三人一组的巡逻小队,再次来到了这个牢房里。这是一次与平时一样的检查,然而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牢笼中不再是囚犯,而是一群去掉了镣铐的猛虎。
金蚕往事4 第五十章 和尚施法,雪瑞破阵
·第五十章·
和尚施法,雪瑞破阵
我端坐在牢中;雪瑞坐得累,半倚在墙壁上,用手指小心地摩挲着那道被式神劲气斩出来的深印。
脚步声随着强力手电筒的照射响起来。
这些巡逻者配备有手枪和鸣哨,而靠近铁门处还有一个红色的警报按钮。
这些便是我们全部的阻碍,没有监控录像,没有对讲机,没有感应器……这种简陋的防范措施,似乎还停留在半个世纪之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在萨库朗(格朗教派?)的大本营,精英荟萃,随时都有高手支援,所以他们毫无顾忌。―― 果真如此吗?
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三个赤裸上身的黑瘦男子,有一个的年纪可能才十四五岁,算是个少年,然而他眉间的英武却并没有因年纪而减轻半分。他停下了脚步,呆呆地看着雪瑞,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旁边一个大叔级男子一巴掌拍在这个少年的头上,大声地呵斥,然后朝着雪瑞猥琐地笑着。
大叔似乎在说着什么淫秽的话题,旁边的同伴也笑了,唯有那个少年没有笑。
他的瞳孔比旁人的都要黑,泛着微微的亮光。
巡逻者没有看到铁门其实已经被斩开了枷锁,对墙上那突兀出现的石痕也置若罔闻,调笑了一下同伴,然后朝着里边继续走去。没有两秒钟,我就听到了铁门被猛然推开的响声,然后有几声劲风炸响―― 这是出拳或者出腿的速度达到了极致的时候,发出的声响。杂毛小道跟我说过,打出这种声响的人,从国术上来讲,修为已经练至刚劲的巅峰。
接着我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响声,我的牢门被一道黑影轰然击中,然后撞开,撒落一地的红白。
这是一颗滚动的头颅,裹满了鲜血和脑浆,而它的主人,本来属于一个有些羞涩、情窦初开的少年。我缓缓站起来,雪瑞咬着牙跟我走出牢门,她是如此努力地抑制心中的害怕,然而我仍然听到牙齿打战的细微声响。
出来的时候,我听到加藤原二在低声训斥那两个黑瘦汉子出手太凶,弄这么大动静,出了事情怎么办?
这两个黑瘦汉子的身份是顶级泰拳手,出手凶猛如虎豹,虽然在这牢里面被折磨许久,但是实力犹在。如今去除了蚀心草的毒效,恢复了些气力,立刻就在这几个普通人的身上耍起了威风。我看着他们的手肘和腿上的血浆,以及脸上露出的残忍笑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拉着雪瑞,站在一旁。
显然,在这牢房里面关着的,并不是只有我们这样的无辜者。
出于对纸片式神的顾忌,这两个汉子虽然面露愠色,但是并没有反驳加藤原二的呵斥,而是默默地听着。事情紧急,时间不多,加藤原二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朝着大牢房的铁门跑去。铁门的门槛上,已经伏卧着一具尸体,断成了两截,血流一地。
事不宜迟,我们全部都往铁门处跑去,路过姚远的牢房时,我看见这个年近花甲的算命先生正蹲在角落里,裹着草席瑟瑟发抖。因为是我“朋友”,所以小日本并没有下狠手,但是这也只是我对他偷出杂毛小道的泥像(虽然后来又被收缴了)的感谢,并不能一直照顾他。
当我们跑出门口,来到肥虫子来过的大厅时,加藤原二突然停止了脚步,回头点人,说,怎么少了一个?
我们左右互看,确实,那个叫做威尔的英国人没有跟上来。两个泰拳手中的独目汉子一激灵,返身冲回牢房,过了一会儿,威尔屁颠屁颠地跟着独目男跑了出来,抹着嘴唇连说骚瑞骚瑞,他刚刚很渴,喝了一口水。日本小子眼睛一瞬间眯得狭长,有一种杀意在蔓延,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只是冷冷地说没有下次。威尔一边歉意地笑,一边点头。
关键时刻,不能内讧。
日本小子深谙合作之道,我也是,所以对威尔那只藏入身后、手背上全是鲜血的右手,视而不见。
这是一个宽阔的大厅,站在中间说话能够听到回响的那种,空荡荡的。大厅的左边是牢房,右边的尽头有一扇老式的大铁门,那里应该是出口。这一点,我得到了对这里情况最为清楚的人―― 雪瑞―― 的肯定。事实上,就我个人感觉而言,我们所处的这一个广阔的空间,应该也算是大监牢的一部分。这里是大通铺,而我们那里,应该是犯人包间。
我们缓步走向右边的那扇铁门,路过那根足以两人合抱、三米高的石柱时,老和尚巴通停下了脚步。他将左手的食指放在黑色的嘴唇中舔舐了一下,然后将这沾着口水的手指竖在空中,三秒钟后,他冷哼了一声:“好重的怨气,竟然能够凝如实质?如此可不好,会拖累我们的……”
说着话,这个枯瘦得如同小鸡的老和尚双手结印,沉于胸前。
然后他轻轻地打出,口中念了一个字,咄――
他那双鸡爪一般的双手前端,赫然出现了一个淡红色的“卐”字,朝着那石柱的表面轻轻飘去,然后紧紧黏在一起,一股能量的波动沿着石柱渗入了地上去。咒文能量实质化,他露出的这一手,不单是我,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果然是个高手。而面对着我们“敬仰”的目光,老和尚不悲不喜,单掌立于胸前,道一声“阿弥陀佛”,向那石柱深深地鞠了一躬。
真正厉害的人,是心存敬畏的人,只有懂得了害怕,才能够了解内心的恐惧,然后战胜它。
老和尚的这一礼,让我们肃然起敬,纷纷照做。
时间就是生命,我们不再作停留,继续前行,很快就来到了那道让肥虫子吃了小亏的沉重铁门处。之前觉得此处看守宽松,然而来到这里,才发现这里的看管其实很严―― 牢里面还有人,而这里的铁门却已经紧闭,说明此处才是牢房真正的要道。
这扇门高四米、宽三米,朝向是往我们这边推开,地下还有导轨,趴地下看,严丝合缝,手放门上,厚重,至少都有半掌厚。
雪瑞拉着我的衣角,告诉我和这些狱友们,这后面有两个黑袍巫师,不过他们正在打坐,并没有觉察这边的情况。过了这道门,往前走是一个长廊,尽头的左侧边是一个大的武器库,右侧边是生活区,这里的大部分人都在那里;有楼梯,往上走是很多壕沟和废弃的火炮平台,转弯直走,那里有一个小型军营,过了那里,就是出口……
除了知道雪瑞进来时早就查探好地形的我之外,所有人,再一次震惊了。
那个痴胖如猪的肥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打量雪瑞,而日本小子则反复确认了几次,激动得浑身颤抖:“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果真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古人诚不欺我……”听他废话,我便知道这是个心慕我中华文化的自卑孩子,便问,这门,怎么破?上面有法阵,你这和服美女接近不了的。
几个人都不信,纷纷将手轻按在门上,眉头都皱了起来,而威尔岗格罗稍微一触便松开,问怎么办。
老和尚闭上了眼睛,冥想了一会儿,说这门上的法阵是大日如来的“满月莲花阵”,是顶尖的小乘佛教秘阵,内含十七重路线,万千种变化,专隔绝灵力念想。莫说是我们这些人,便是久居婆罗古刹的尊者,都难以短时间破解。这可怎么办?他的话语,让我们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老和尚巴通在我们这一行人中,是最博闻广识的一个。
满月莲花阵?“破地狱阵”“开经玄蕴”这些道家精华我倒是知晓一二,至于佛家的曲折,我倒是真没有听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身边的这个漂亮盲女站了出来。雪瑞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将最前面的加藤原二推开,左手平贴到锁眼之上,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往后退三步,那门竟然缓缓地被打开了,两个黑袍法师(便是上身穿衣服,脸上抹白灰的人的统称),就在我们眼前。
雪瑞果真说对了,一点不差。
让人奇怪的是,这门的开启,居然是靠其中的一个黑袍法师的帮忙。而此刻的他,平静地看着我们,眼神呆滞无神。独目汉子和独臂男子立刻一人一个,上前干脆利落地将这两个看守给击昏。虽然刚才他们出手血腥,然而真正关切到生命危险之前,却举重若轻,下手干净果决。
雪瑞竟有这等魅惑人的本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哪里还有心思追究这些,赶紧顺着墙壁往那出口突进。地下不知昼夜,只是每隔十米便有一盏油灯在,昏黄的灯光在跳跃。潜行了三盏油灯,遇到几个人,雪瑞示意我们直走,不用管,果然,如有神助,他们竟然都看不见我们,仿佛我们隐身了一般。
大家都很激动,如此下去,我们定能够闯出这个该死的地下基地。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感觉即将成功的时候,从我们旁边突然传出了一声杀猪似的嚎叫:“来人啊,有人越狱了!我是林琳花,我要戴罪立功了!”
金蚕往事4 第五十一章 东突西夺,恐怖血池
·第五十一章·
东突西夺,恐怖血池
这一声杀猪般的呐喊让我的脑子瞬间就热了起来。
一回头,只见那个痴肥如猪的胖女人奋力迈着小短腿,朝右边的生活区跑去――那是一个半开敞式的长厅,里边有许多门,人不多,但还是有一些看守在聚拢聊天,而他们旁边不远处的桌子上,还放着长矛利刃和短弓。我们之前在雪瑞的掩护下,如同隐形,然而此刻却一下子被暴露在阳光下,成了这些看守―― 还有刚才对我们置若罔闻的巡逻―― 眼中的焦点、众矢之的。
失策,果真是失策了!
我们只以为同行狱友都是被萨库朗抓来的苦难者,却没想到那里还关押着这组织内部斗争中落败的残党。要是早知道她的身份,我们又何惧手中多一条人命呢?只可惜棋差一着,被胖女人这么一喊,雪瑞难以为继,所有的优势立刻就烟消云散,而我们即将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这里等待我们的,是万劫不复之地。
一瞬间我们就想清了缘由,不待招呼,独目男前跨几步,势若奔马,腾空而起之后瞬间踢出三脚,全部踢在嘶嚎着的肥婆身上。那四百多斤好肉一声不吭,重重地摔向墙上,以她为中心,墙壁出现了网状的裂纹,簌簌往下掉碎沙。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暴露了,四面八方都有人朝我们这里冲来。
不过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部族战士,那些让我们担忧的黑袍巫师,可是不用放哨的高层。日本小子疯狂地往前冲去,他的三个纸片式神手起刀落,接连斩断好几个人的身躯之后,动作便迟缓下来。而旁边几人也各显身手,都是能打之辈,尤其是那两个黑瘦的泰拳高手,拳刺、脚踢、膝撞、肘顶、嘴咬,打法刚猛凶悍,百无禁忌,竟如同出笼猛虎,一时间倒也占了上风。
冲到路口,加藤原二想要一鼓作气冲上楼梯,雪瑞却拉着我往左边跑去,我虽然不明,但是也知道这里定有原因,紧紧跟随。果然,我们没跑十几秒,便听到后面有一声野兽般的狂吼,一股庞大的气浪急速蔓延过来,弄得我头发扬起,接着就看到日本小子和老和尚他们几个,狼狈地朝我们这里逃来。
是什么东西?我来不及思考,因为我面前已经出现了三个危险的敌人。
这是三个矮个子男人,穿着黑色笼基,腰间缠着宽厚的皮质腰带。他们上身赤裸,露出结实的块状肌肉,看着几乎像是底盘极低的人形坦克,眼神犀利而张扬,霸气侧露地站在一道可供行车的大门外,这扇大门的后面,就是雪瑞刚才提及的武器弹药库。
岁月摧残,那些战争时期的日军弹药只怕早就搬空了,但是这三个守门人却是凶悍得紧,我刚一临近,便迎来一招跳步横踢,人未到,空中就“啪”的一声炸响。如此刚劲,让我心中越发起了狠戾反击之心―― 若论技巧拳法,我不及这些人十分之一,但是我身怀金蚕蛊,观察力和敏捷力自认不输这般高手,放手一搏,谁怕谁?
我扭动腰胯,躲开这一强横的摆腿,右手半握如鸡爪,朝下挥动,如鞭子一般使劲抽向他的裤裆处。
生死之战,不怕丢脸。这一抽我用了八分力,如果抽中,此人必然会蛋碎人亡。
可惜我这阴毒法子并没有奏效,那人双腿并拢,肌肉绷直,竟然将我的右手给紧紧夹在了大腿上,抽动不得。旁边的另一个守门人火速出手,双拳擂向我的头颅。我暗自咬牙,将我这对手“鲁达拔柳”,横空举起来,挡住了这一记绝杀。然而空中的那个家伙双手解放,立刻变手为爪,朝我脸上扣来。
这些都是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一时间,危急万分。
正在这时,我身边飞过两个黑影,将那两个守门人的攻势接下,而我手上的重量突然一轻,接着漫天如瀑的鲜血就喷洒出来。我将手中那下半截身子往大门处一扔,却是日本小子的纸片式神将那凶神恶煞的守门人给一刀了结―― 就武力而言,他们都是厉害的角色,然而碰到了式神灵物,却脆弱如纸糊。
终究,他们选错了对象,也选错了战场。
日本小子从我旁边错身而过,大喊一声走,直奔门中。
我回头看,雪瑞刚才身手灵活飘忽,闪到了一边,并未受伤,也跟着往前跑。那两个守门人,一个被独臂高手狂风暴雨式的单腿连踢,虐成了沙袋,而另一个则被独目人将四肢全部打断,然后抓住朝后扔去。我冲进了那库房的铁门之中,只见门口也倒伏着好些个横七竖八的尸体。抬头看,英国摄影师在用舌头舔着尖锐指甲上的血浆,表情淡然。看着他那如毒蛇一般扭动的鲜红舌头,我顿时身后冒寒气。
好厉害的高手!好高的效率!
我拼尽全力方能够勉力抵挡的敌人,却被这些家伙几个照面就料理翻去。倘若不是凭着没中毒的神秘感,我也不知道我在他们心中能有什么位置。没有金蚕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胜我十倍、百倍,都是一时之英豪。不过我也不气馁,自从2007年的那个夏天起,我也变了模样。迟早有一天,我会比他们更加厉害的。
当我一跨入铁门,加藤原二大喊一声,几人合力将这大门给关上。齿轮转动,就在我们把这门闸扣好的同时,门上遭到一阵巨力撞击,轰然作响。这门是按照战争的标准修建的,因为要防止敌人夺取,修建得甚为坚固牢靠,却也方便了我们。
我问一脸惊诧的加藤,他长出了一口气,说是个恐怖的巨汉……
他没有多说,而是望着这足有几个篮球场般宽阔的空间,说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出路,或者敌人。我这才想起打量我们所处的这个库房: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圆弧的穹顶下并没有什么军火弹药,而是堆放着大量的木材、粮食袋子和木桶―― 这些全部都集中在我左手边的区域;而在更多的地方,因为只有门廊这里的几盏油灯,所以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雪瑞的天眼厉害得很,伸手一指,说那里有人。我们举目望去,只见在仓库的东首边,确实有一个嵌入山壁里面去的小房间,门虚掩着,有一点微微的光芒透露出来。
几乎是听到命令一般,两个泰拳高手如离弦之箭,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赶在那门关闭之前,冲进了那房间。我们几个也紧追而上。跑动的时候,我看见我前面那个老和尚巴通破烂如抹桌布的袈裟里,突然露出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图像来―― 和尚除了头顶烫戒疤,一般不会文身,而我则看到了一个黑色蜘蛛,出现在巴通的左肋之下。
来不及思索,我们已经冲到了这个房间,只见四个穿着黑色袈裟的老和尚已经躺倒在地,鲜血长流,而两个始作俑者则站在一个大池子前面,发呆。这是个极富宗教色彩的佛堂小厅,百来个平方的空间里摆放着佛坛、须弥坛、幡、盖、经幢、灯、华、香、香炉、阏伽器以及一个巨大的石鼎,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位于正中的那个池子。
这是一个十米见方的深池,与地相平,前方摆着四个蒲团,从死去的这四个老和尚的位置,能够想象他们刚刚还在这里祈祷念经,然后被泰拳手果断杀死。―― 这两个混蛋,难道不知道留活口的重要性吗?我心中有些恼火,从门口走进,看着躺在脚下的这个老和尚,枯木树皮似的皮肤,头发和胡须皆成雪白之色。他犹未死透,口中像螃蟹一般,不断地吐出血沫子一般的泡泡来,无神的眼睛看着我们。
然后,一只脚踩在了他细长的脖子上,用力一顿,他才终于死去。加藤原二回头看我,冷冷地笑,说,你别以为他们值得同情,要记住,只要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无辜的。我低下头,不理这个家伙。雪瑞拉着我,说,陆左哥,那个池子太恐怖了,怨气太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不然会有灾的……
我一愣,上前两步一看,差一点吐了出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