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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HP耍大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徐丘骆
斯内普从来没有见玛西娅娜这样狼狈过,她左眼眶上一道狰狞的伤口深可见骨,半边脸上糊满鲜血,另外半边脸上都是冷汗和尘土,然而他却觉得,那是他见过最温柔,最美丽,最令人心喜的笑容。
他忙凑过去,一手轻轻抬起她的脸,查看她眼睛上的伤口。那伤口还在流血。
“闭上眼睛。”
他拔出魔杖,杖尖指着她的伤口,开始吟唱一段长长的反咒。玛西娅娜眼睫颤动了一下,轻轻地吸了一口气,摒住了呼吸。斯内普以为她伤口疼痛,加快了念诵,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先是止了血,不多时便合了口,只剩下一条粉色的伤痕了。
玛西娅娜还紧闭着双眼,左眼眼眶里糊着厚厚的血痂,看不清什么。
斯内普艰难地开口:“我是不是……”他咬咬牙,“你的眼睛……有没有被我……”
玛西娅娜睁开双眼向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她左眼的眼睫毛被血粘成一络一络的,但是明亮的眼珠子仍然灵活地转动着,和晨光熹微的天空一个颜色。
“我当时躲开啦,没伤着眼珠子。我是骗他们的。”
斯内普大大松了口气。
接着他半跪下来,解开她腿上被鲜血浸湿板结的布条,用手指一寸寸摸了小腿被打折的地方,发现骨头接的很正之后,才用杖尖指着伤口吟诵起解咒。他把伤腿放在膝盖上,俯下身来念诵一段古老歌谣般的咒语,魔力源源不断地从杖尖和他的指尖涌出——事实上,这咒语的确源远流长,因为这种渴望与呼唤是人类最原初的,与那至原始强烈的感情一同诞生。
无论是哪个大陆,哪个种族,讲着何种语言,无论是巫师、神婆、德鲁伊、僧侣,还是萨满,他们都曾无数次用自己的魔法,发出和他一样的祈求:请治愈我这倒下的同伴,叫她回到我们身边。
这片古老的森林听见了他魔法的歌唱,低沉地回应了他。
等斯内普清除干净她双腿上的黑魔法并让伤口基本愈合时,他额间已微微冒汗。他抬起头来,却见玛西娅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脸上带着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仿佛又欣喜,又胆怯,又困惑。
“怎么了?”
“没什么,” 她低下头去,轻声说,“我想洗一洗脸。”
“先喝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小瓶生骨药水和一小瓶补血剂,玛西娅娜仰头喝尽了,把小瓶子收了起来。
玛西娅娜倚着的大树就在那一汪泉水边。她俯下身,掬了水往脸上泼去。水珠沿着她俊秀的鼻子和下巴滴落,乌黑的头发从她脸庞旁边垂落到水里,飘飘荡荡地散开,让斯内普想起沃特豪斯油画里的森林女仙。
玛西娅娜细细地把手,脸,沾了血的头发洗干净,还用清水如泉把腿上的血迹也冲洗了一番。最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却发现手帕早给血污弄得用不了了,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斯内普递过自己的手帕,玛西娅娜好像吃了一惊,却还是接过来低声道了谢,把脸和脖子擦干净了。她把脸上的血污洗净,那一道粉红色的伤疤就显露了出来。斯内普皱了皱眉。
“你再闭上眼。”
她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他取出一瓶白鲜,用手指沾了一些涂在她的脸上。她仰着脸儿,面颊在熹微晨光下越发苍白,乌黑的长睫毛还带着一点湿气,饱满的嘴唇失去了平时的血色,却显出唇珠下那俏皮的小窝。他的指腹滑过她的眉骨,她右边形状优美的眉毛因潮湿而越显浓黑,左边的眉毛却被削掉了一小块。
总得有个法子叫那眉毛长出来的,斯内普想。可即使是带着伤疤,玛莎仍然是美丽的,只是显得更加野性难驯。他想起她一边逃跑还不忘挑衅贝拉特里克斯,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
玛西娅娜睁开眼睛时,还能看见他脸上残存的一丝笑意。
生命中有些注定的时刻会彻底改变我们,而我们在当时未必知道其意义。比如说一只猫头鹰带着一个写着碧绿字母的信封落到你的窗台上,比如说那一天你往家里走去,想着要抱抱自己的弟弟妹妹还要向母亲撒娇,比如说一个巫师全神贯注地治疗着你,他的魔法像是最优美的交响乐,他的魔力包围着你的伤口,电流一样一直通到你的胸腔,攥紧了你的心脏。
这一刻,她意识到一种她不愿直面的事物也许在很久以前就降临到她身上了。这种东西如此致命又不容反抗,仿佛是与命运相连。她对自己一再抵赖,找尽借口,但是她知道的,她一早就知道了。
斯内普见玛西娅娜睁开双眼,那清澈的眼睛定定看着自己,眼神里流露出他无法解读的一些东西。他以为他明白了她没有说出口的问题:“不必担心,不会留疤的。”
可她看起来毫不在意,那双形状妩媚的眼睛仍然这样专注地看着他。他们的脸靠得这样近,哪怕是她放轻了呼吸,他也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热气拂在他的脸颊上。方才因为涂药而拉近的距离突然叫斯内普不自在起来,他直起身子,低下头假装专心地收拾起随身魔药包。
她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神情看着我?她怎么能这样看着别人?
斯内普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专注在他们现在的处境上。
毕竟他们现在正迷失在一片魔法森林的腹地,无法幻影移形,而且只有一个人能够走动。
“你的腿骨要24小时才能完全长好,在这期间你不能走路。”斯内普公事公办地说,“这让我们别无选择,在你完全痊愈之前,我将不得不背着你行进。”
玛西娅娜眼睛微微睁大,然后抿了抿嘴,低下头去。
斯内普把她的沉默认作了抵抗,不由得生出一些尴尬,尴尬之后又是一丝恼怒,他耐着性子说:“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用漂浮咒把你这样一个成年女巫移动整整一天是完全不现实的,而在这样的环境里耽搁一天风险有多大你我都心知肚明。 ”
玛西娅娜仍是低着头,斯内普忽然觉得她这副样子极是刺眼。他猛地站起来,咬牙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恼怒,毕竟她身处这样的境地还是拜他所赐,正常来说哪怕是他,都应该多少有些理亏。但是一想到她落到这步田地还要拒绝他,一股无名火就在他胸中越烧越旺,叫他想说一些叫她也难堪痛苦的话。
他深深呼吸了几次,逼自己转过身去不看她的脸,专心用消失咒清理地上沾了血的布条。布条上的血渍再一次刺痛了他的眼球,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我差点忘了,拉罗萨小姐可是能够在黑魔王老巢里随意出入的大能人,就是断了双腿也能逃出生天,想来离开这里也是绰绰有余的。不过你若是逞强要走,只怕这双腿回去要再打断重新接一回。当然,这和……”
他忽然觉得袍子下摆被扯住了,低头瞪向她。
“你这人可真没耐性。”玛西娅娜轻柔地说,“你都肯,我有什么不肯的?”
虽然她开口就是人身攻击,但斯内普的怒火莫名其妙地熄灭了。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番,冷哼一声,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转过去蹲下身来。他感觉到一双纤细微凉的手臂从他颈边绕过,一弯带着水汽的乌发从他肩膀上落到胸前,一个柔软的身躯覆上了他的脊背,一张小脸儿垂在他的脸颊旁,发出细细的呼吸声。他站起身来,双手托着她的腿,惊奇地发现她不比一个布娃娃更重。
“算是半个漂浮咒吧,只要很少魔力就能维持。”他听到她在耳边说,“毕竟在野外,情况这样危险,我们不能过分消耗你的体力。”
他不知道是应该为她对他体能的怀疑感到被冒犯,还是应该为她的乖觉体贴感到满意,只好咕哝一声“自作聪明”,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清晨的阳光透过密林,一束束打在草地上,照亮了大丛大丛嫩黄和粉紫的野花。玛西娅娜忽然高兴起来,左手一拍斯内普的胸口,右手像冲锋的战士一样向前一挥:“我们前进!”
“拉罗萨小姐,你若再敢做一次方才的动作,我就在第一个足够高的悬崖上把你扔下去。”
玛西娅娜并不害怕,还笑着问:“你怎么冒险自己来找我,这里又不能幻影移形,万一神秘人突然传召你怎么办?”
“我若不来找你,等凤凰社找到地方,你早就流干血死了。再说,他不会的,他让我盯着邓布利多,近期不会再次找我。”
“那万一,万一你被传召呢?他问起来你怎么说?”
斯内普冷笑一声,偏了偏头:“那我就把你往上一交,说我立功心切偷偷进来找你。”
“哇,这么大的功劳,你会得什么奖赏?”
“大概是钻心剜骨,因为不听号令私自行动。”
“啧啧啧,不划算不划算,不如还是让我把你打昏逃跑吧。”
“现在知道逃跑了,我叫你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走?”
他没听见回答,只觉得搂着他脖子的手臂紧了紧,想来她脸上是一副抵赖到底的样子。他也没办法继续逼问,只好低声说:“下次别这样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行。我用不着你掩护。再说了,就算我是间谍,也未必比你有价值。没了我,邓布利多也能想到别的办法。”
“也不全是因为你是间谍。”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耳边传来。
斯内普马上告诫自己不要产生不合时宜的联想——她对朋友一向很讲义气,为了孩童时莉莉对她的一段亲切都可以孤身犯险,对自己大概是有几分同事战友的情谊。只是她命只有一条,朋友却那么多,要不是本领还算高强,一条小命哪里够她送的?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气闷。
偏偏这时,玛西娅娜还不识好歹地捏他的肩膀:“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好瘦,背着人会硌得疼?”
斯内普那一点想法顿时被气得烟消云散:“我看起来像是喜欢背着人到处跑的人吗?!没有,没有人那么说过!而且你再敢说一句我就用封喉锁舌。”
玛西娅娜却仿佛很高兴:“真的吗?我真的是你背过的第一个人吗?”她侧过头来看他,一头秀发落到他胸前,“连小时候做游戏都没有背过其他小朋友吗?”
幼年时期技能点全部点在了智力上,并且莫得同性玩伴的斯内普不想知道她小时候玩的是什么白痴游戏。
玛西娅娜却似乎很满意了,心情很好地哼起了一首小调: “……叫她替我做件麻布衣衫,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上面不用缝口,也不用针线 ……”
他认出了这首民谣,这样哀伤的词调却被她唱出了温柔喜悦的味道。他默默听着,在晨光中行走,仲夏的森林一片平静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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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gm=il bell’antionio,tema iii, 马友友演奏/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by haley reinhart
2. 沃特豪斯,指john williams waterhouse.沃特豪斯是比较为当代人喜爱的画家,作品也有很多印刷复制品,在各种地方作装饰。我认为在麻瓜社会里长大的斯内普有不小的概率见过他的作品,以他的求知欲和博闻强记,见过后记得他的名字也不出奇。
3. 玛西娅娜唱的是斯卡布罗集市。





我在HP耍大刀 玻璃球里的霍格沃兹
1996年7月6日
天亮之后,玛西娅娜和斯内普找到了一条河流,决定沿着河流寻找出路。到了黄昏时分,两人在河边扎营。
等斯内普拎着两条宰杀洗净的鳟鱼回到营地里来时,他发现那名据说奄奄一息的伤员正挥舞着夺来的魔杖要把一块扁平的石头变成一个煎锅,而她身边已经堆了一摞碗碟煮锅。
玛西娅娜非常热络地把鱼接过来,夸他杀得干净。
他想起她平时就是这么夸唐克斯的。作为一名可以单手把蟾蜍心脏无伤取出的魔药从业人员,斯内普突然觉得受到了侮辱。
这时,树林里有一点动静,似乎有什么动物在活动。斯内普警惕地拿出了魔杖,玛西娅娜却高兴起来,“过来,过来呀!”她轻声呼唤,一边挥手示意他把魔杖收起来,“不要害怕,来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一只幼鹿从一旁的树林里钻了出来,慢慢走到她面前。那小鹿样子有些奇异,原本该是鹿角的地方却长着嫩枝一样的绿芽。玛西娅娜手掌里发出莹莹的光,那光流水一样慢慢延伸到鹿儿面前,小鹿低头舔那光带,像是吃草一样把它吞食了。玛西娅娜笑了起来,向小鹿耳语了几句。鹿儿点了点头,哒哒地走了。
“你在做什么?”斯内普惊异地问,“你……你喂了那只鹿什么东西?”
“我的魔力呀,就一点点。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很多魔法生物都能够食用更强大的生物身上逸散出来的魔力,分享魔力是表示友善的举措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剑把两条鱼身上的肉片下来——斯内普竟不知道她之前把那把剑藏在了哪里——然后割下鱼腹上的油脂放在一旁,又把鱼头鱼骨分作一堆。她刚刚做完这一切,那头小鹿嘴里叼着一大把植物又回来了。它把植物放在她面前,跪伏下身子,一双大眼睛温柔地看着她。玛西娅娜低头分拣那些植物,嘀嘀咕咕地和鹿说话:“这个你爱吃,我们人类不吃的……莳萝和野蒜不错……啊呀还有野姜和胡萝卜!”她又惊又喜地提起一把不过手指粗细的胡萝卜。
斯内普更加惊奇了:“它听你的话?”
“女巫能役使动物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她一边挥手和小鹿告别,一边回头露出个得意的笑,“你还记得你送给我那瓶用生命之水熬制的药剂吗?它教会了我不少东西呢,其中就有和森林还有动物沟通的方法。昨天晚上能够熬过去,多亏了你。”
玛西娅娜嘴里解释,手上也很忙。煎锅架在火上烧热,把鱼腹上割下的脂肪放上去煎出油,把鱼头鱼骨并几片野姜煎的两面焦黄后扔进了煮锅,加进切块的胡萝卜,汤锅里就咕嘟咕嘟地冒出香气来。另一边,野蒜捣碎擦在煎锅上,把鱼肉片放上去慢慢地煎熟,最后撒上切碎的莳萝。
煎好的鱼肉放在一个大木盘子里,她又取了木碗满满装上了奶白的鱼汤递给斯内普,“盐和调料都是我用魔咒变出来的,风味难免有损失,勉强吃吃看吧。”
他喝了一口,鱼被这样处理过之后熬的汤一点不腥,又带着胡萝卜的甜味,暖呼呼的令人非常熨帖。煎鱼虽然没有酱汁,但带着蒜和莳萝的芳香,自有一种鲜甜柔嫩,竟也很不错。
这顿因地制宜的晚餐连斯内普都挑不出毛病来:“若是我,大概能把鱼烤熟就不错了。你还真讲究。”
她捧着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笑道:“你这是不了解我这种亡命之徒的心。我这刚刚死里逃生的人,要是不把每一天都过舒服了,怎么对得起捡回来的命?”
斯内普想一想,觉得的确是这样。玛西娅娜有一种天分,无论条件如何,她总要让自己过得舒服些的。不仅如此,她还有本事让她身边的人都觉得舒服自在。这点与他自己正好相反,他有些自嘲地想到——他呢,最擅长让自己和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舒服,对于后者更是技艺纯熟。
在玛西娅娜眼里,似乎活着是一件很了不起,非常叫人高兴,特别需要慎重对待,甚至值得弄出十七八样讲究来的事。和她待在一起久了,就算是他这样的人,也开始觉得似乎的确是这样。
可一个这么喜欢活着的人,居然不怎么怕死。他想起她身上的伤,“你腿怎么样了?如果生骨灵太疼,我有止痛的药剂。”
“还好。”她无所谓地说,“只是总坐在这里有些无聊。”
他觉得这点要求自己还是可以满足的:“我正好要去施警戒咒语,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抱你去河边看看风景。”
玛西娅娜闻言,眼睛亮亮地点头,还非常主动地把手臂搭在他脖子上。斯内普见她高兴得脸都红了,觉得她可能真是太无聊了——一条没什么看头的河都让她激动成这个样子。
斯内普回来时,玛西娅娜正仰躺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把一个网球大小的玻璃球举在眼前。听见脚步声,玛西娅娜微笑着转过头来:“你回来了。”
斯内普挑起眉,这个玻璃球瞧着有些眼熟。
“这是什么?”
“一个雪景球。”玛西娅娜抬头笑着睨了他一眼,“你要看吗?”
斯内普有点惊讶,他伸出一只手。玛西娅娜没有如他想象中一样把小球抛给他,而是坐了起来。他连忙走到她身边,免得她挪动,她伸出手把小球珍而重之地交到他手上。
他把小球举起来,“是霍格沃兹。”
这是一个在对角巷礼品店里可以买到的魔法雪景球。小玻璃球里,霍格沃兹城堡伫立在夜空之下,城堡四周的景色会随着一日晨昏和一年四季变换,还能看见学生们走进走出,魁地奇球员在球场上方飞翔。这小球做工相当精致,但看上去也只是一个普通魔法物品罢了。他抬起头看着她,“就是为了这个,你四年级的时候被我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玛西娅娜笑了起来,“哈!你居然还记得!没错,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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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记得那是他在霍格沃兹任职第一年,准确地说,他入职的第一个月。那天,他巡夜到天文塔上时,隐隐听到了一些极模糊的声音,像是有人说话,又像是打斗的声音。等他走上台阶,却只发现了格兰芬多四年级的玛西娅娜·拉罗萨一个人坐在那里。
“拉罗萨小姐,马上就要宵禁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对不起教授,”她立刻站起来,“我马上就回寝室。”
他看见她左手抓着一个什么东西,想起来刚才听见的声音。
“你手里的是什么?”他怀疑地说,“递给我。“
女学生脸上露出警惕又抗拒的神色,却还是恭敬地说,“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教授。”
“拿过来!”他当时对这个小格兰芬多胆敢反抗他的要求颇感不悦,严厉地说。
“斯内普教授,可是……”那女学生咬紧了下唇,垂下眼帘,“这是我妹妹留给我的东西,她……您应该听说过我家发生的事情……我……我发过誓绝不叫它离开我身边……”她抬起脸,波光粼粼的大眼睛求恳地看着他。
当时斯内普几乎要放过她了,可他忽然注意到她的右手:她的右手藏在袖子底下,虽然光线昏暗,但是斯内普可以肯定,她的右手紧紧攥着魔杖。
面上这样恭敬,嘴上说得这样可怜,实际上却在防备着他出手抢夺她的小玩具吗?斯内普几乎要笑出声来,一个十四岁的未成年小巫师,为了保护她的小秘密,居然打算反抗他,她的教授,一个精通黑魔法的食死徒。有那么一刻,他真想再逼迫她一番,看她是不是当真敢对他出手,然而想到邓布利多的难缠,他最后只是说,“违规进入天文塔,格兰芬多扣十分。和教师顶嘴,关禁闭,一个月。 ”
她没有如他料想的那样愤怒,或者争辩,只是低下头说,“是的教授,对不起教授。”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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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那个小球就躺着他手里。
“你当时说,这是你妹妹留给你的。”
“嗯,好记性。准确地说,这是我送给她的圣诞礼物。最后的圣诞礼物。 ”她低声说。
斯内普看了一眼手心里的小球,“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把它带在身上?”
“一直如此。”
“我曾经见过你晚上把它拿出来看。”
“……没错。不过我不是在看,而是在听。”
“听?”
“我当年给它施了个小魔法……在里面给我妹妹录了一首圣诞歌,还有几个关于霍格沃兹的校园传说。就好像麻瓜的录音机一样。 “她脸上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她当年对霍格沃兹非常着迷。”
“所以你每天晚上都要听一次你自己唱的圣诞歌? ”斯内普勾起一边嘴角。
“不。它里面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内容了。 ”玛西娅娜垂下眼帘,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她伸出一只纤细的手:“你要听吗?”
斯内普有一种预感,里面的录音不会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回忆,但他的好奇再一次战胜了他的谨慎。他把小球递到她手里。
玛西娅娜把小球的底座拧了几圈,小球里传来了几个人用魔咒打斗的声音,还有椅子被撞翻,瓷器被打碎的声音。这些声音听起来很模糊,就好像一个人在楼上,隔着楼板听楼下声音一样。斯内普仔细辨认,认出念魔咒的人一共有六个,五男一女。
斯内普意识到这是什么了,他忽然觉得手脚冰凉。
他听见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然后一个女声尖厉地叫道,“维塔利!不!!”然后是各种魔咒打在家具上的爆炸声,然后又是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他听见了一个小孩子细细的、仿佛被捂在嘴里的抽泣声。
他抬头看了一眼玛西娅娜,她的眼睛已经红了,嘴唇抿成一道刀锋般的细线。
然后是寂静。斯内普在这种寂静里感觉到一种极大的恐怖。他听见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人说,解决了,走吧。另一个人说,慢着,你看地上的玩具,他们有小孩。
他听见那轻轻的呼吸声,颤抖地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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