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HP耍大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徐丘骆
他又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玛莎,虽然他早就想弃游回家了,但如果不是输在这样糟糕的身份设定上,而是输在意外身亡,怎么想都不甘心。既然已经马上就要被坑死,不垂死挣扎一下说不过去。作为典型的斯莱特林,斯内普坚信为了达到目标采取一些不大光明的手段完全不是问题,更何况这不过是个梦境。做好了心理建设,他一咬牙,大声喊道:“我有一个要求!”
警察队长早就紧张得弦都要绷断了,乍一听以为是匪徒在喊话,马上也大声说“好商量”,然后意识到是谁在说话,不禁一呆。
“小子,你搞错了吧!”绑匪用枪口顶了顶他的太阳穴,“武器在我手上,有资格提要求的应该是我才对吧!”
“我能说服我父母给你钱,还能让他们给警队施压让他们答应你的请求。我已经在你手里,任你宰割,听一听也不吃亏吧?”斯内普压低声音,“让我心愿得偿,接下来我会很合作。”
绑匪有些意动:“什么心愿,说来听听。”
斯内普看了玛莎一眼,深呼吸了几下:“我想——”他脸上露出极其挣扎的神情,“我要——不行,还是说不出口。可恶的老巫婆。算了。”
这下倒轮到绑匪不放过他了:“快说!”
“关你什么事!”斯内普恼羞成怒,“我现在又不想说了,不行吗?”
绑匪没见过被枪顶着还那么横的人质,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拿了一把假枪,还有点想在这个这么嚣张的小子身上试验一下。
“请冷静一下!”玛莎大声说,转向斯内普几乎是哀求地说,“你要说什么呀,干脆点吧!”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她,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说:“我最后的愿望是玛莎·拉罗萨亲我一下!”
周遭鸦雀无声。
绑匪,警察,还有警戒线外的师生都惊呆了。斯内普脸上没有多少期待,只剩一脸被命运践踏、抛弃做人底线之后的麻木。玛莎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一种‘啊原来是个神经病’的表情。
“小子,就是这个腿断了的姑娘吧?”绑匪有点敬佩地说,“我从没见过泡妞像你这么拼命的。”
他仔细看了一眼玛莎,点了点头:“难怪。小子,我看好你,就凭你这既不要脸又不要命的作风,就没有你追不到的女孩。”
斯内普正深陷颜面扫地的尴尬还有任务即将失败的抑郁中,没有心情搭理他。
玛莎脸上崩溃的表情已经消退,脸颊泛起一点红晕,咬了咬嘴唇:“好,没问题。”
连斯内普本人都没想到她真的答应了,绑匪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好,你过来吧”。
“小姑娘,不要过去!”有一个警察大喊。玛莎没有听,仍然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去。
斯内普开始有那么一点内疚——他知道这个要求实际上是陷玛莎于险地。
匪徒之所以那么干脆地答应了,并不是因为他大发慈悲,或是被这个要求所感动,而是因为一个行走不便的姑娘比一个几乎成年的男性更好控制。匪徒准许他的要求,让玛莎过来,十之八|九抱着转而挟制她的打算。如果真的有危险,斯内普绝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然而此刻他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包括危险,都不过是虚妄的人。
斯内普压下了那一丝内疚。
玛莎走到他身前停下。她离得这样近,他能感觉她的呼吸轻轻落在他的颈间,温暖了被冰凉枪管抵着的皮肤。玛莎碧蓝的眼睛紧张地看向他,抬起一只手放在他的脸颊上。她踮起一点脚尖,慢慢地靠近。即使是只想完成任务马上脱身的斯内普,此刻也忍不住觉得脸有点发烫。就在他们的嘴唇相距只有一指距离时,匪徒突然把枪口转向了玛莎,一把推开斯内普,伸手抓向她。玛莎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刻,之前作势虚抚少年脸颊的左手猛然伸出,准确地抓住匪徒的手腕一拧。匪徒长声惨嚎,枪支顿时脱力离手。斯内普在枪管离开他脖子的同时一肘子捅在匪徒肚子上,并且眼尖地看准了枪支落地的方位,把它远远地踢开了。
这两人配合默契,动作快,下手黑,居然在警察反应过来之前就把匪徒缴了械。
玛莎见匪徒没了枪,狞笑着一头撞在他脸上,然后抡起拐杖挥了下去:“让你玩枪!让你干坏事!让你害我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匪徒鼻血横流,滚在地上拼命护着头脸,嘴里含混地呜呜求饶。
“你干嘛连我一起打?”斯内普仗着相对灵活的身手躲避着在玛莎手里舞得呼呼作响的拐杖。
“亲你一下?要我亲你一下?你还玩出新花样了?”她转过身一边劈头盖脸地用拐杖狂揍斯内普一边骂,“呵!卑鄙!无耻!欺骗我还不够,还想占我便宜?”
劫匪趁着斯内普被揍,连滚带爬地逃了出来,瞬间被四五个警察扑倒,压成一张动弹不得的薄饼。
“咳,别打啦小姑娘。”一个警察忍着笑说,“你当着我们这么多同事的面殴打同学,我们也很难办的,有什么问题私下解决嘛。”
玛莎果然住了手,只是仍然恶狠狠地盯着斯内普,还威胁地指了指他。那边警长已经把匪徒铐好,心情很不错地走过来:“很不错嘛小姑娘,胆子不小,身手也好,有没有考虑过当警察或者入伍?实话说,警队里都没几个人有信心自己能在匪徒开枪之前徒手把他缴械呢!”
“不算什么,都是被逼的。”玛莎谦虚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信心,就是搏一搏。”
斯内普揉着被敲了好几下的小腿,还是忍不住好奇:“要是他刚才失手扣了扳机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玛莎转过头去朝斯内普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那你就死了咯。反正被枪指着的又不是我。”
斯内普觉得有些事情果然还是不知道真相的好,悲愤地问:“我要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我会到你葬礼上礼貌性地哭两声的。”玛莎耸肩,“又不是我害死你,你还想我有什么感想?”
斯内普震惊了。从前还当着布莱克的面口口声声性命交托,做个梦就全忘了。女人真是太善变了!
“不是,什么特别的感觉都没有吗?”他不甘心地追问,“你刚才还脸红了呢!”
“那是气红的,因为我想打你!就像现在一样!”她脸颊嫣红半眯起眼睛,“听着斯内普,从今以后我也不辅导你了。还有,我不想再见到你!”
“那可不行,你们俩都得跟我们到警察局做个笔录。”他们身边的警察插嘴,“你们都是重要人证。”
于是一对气鼓鼓的少年少女被塞进了警车。
“你真的一点都不——”
“不想跟你说话!”
令人尴尬的沉默填充了去往警察局的路程。
这种沉默在他们被塞到一个房间里等待笔录时到达了顶峰。最终还是斯内普首先决定拿出成年人的气度,不和青少年一般见识。虽然这姑娘翻脸无情,打人还疼,但他觉得自己耐下心来,解决一个青春期的玛莎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听着,玛莎——”
“不许跟我说话!”
“——你总得让我知道——”
“听不见!”
“——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吧?”斯内普淡定地把话说完,停顿了一下,“我承认我的要求非常无礼,我道歉。我的行为的确唐突,你完全有生气的权力,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不是那个原因。虽然借口很奇怪,但你这一招还不算太蠢。”她瞟了他一眼,“知道叫我过去帮忙,胆色头脑原来也不是那么差,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
斯内普愕然——他这次还真的没抱着靠她解围的想法。他仔细一想,顿时记起了关键:“你在那之前就已经生气了——是我的答案有什么不对劲吗?”
玛莎转过头认认真真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为他居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惊奇。她挑了挑眉,从书包里翻出他那份写了一半的数学习题,又翻出两张写满细密字迹的信纸递了过去。
斯内普接过扫了一眼,马上发现信纸上也是自己的笔迹,上面写的都是些日常琐事,连口吻都有些类似自己。他翻到最末,落款是罗塞尔。他皱眉从自己的书包里翻出之前的一些作业,发现那上面的笔迹虽然看得出自己的一些用笔习惯,可并不是自己惯用的字体。
他觉得自己需要一些前情提要。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编出那么个人来和我通信,大概是你实在太无聊,觉得耍我好玩吧。”玛莎冷淡地说,“这些信,要么是你写的,要么是你找代笔写你抄的。如果是前者,你功课上根本不需要帮忙;若是后者,你那代笔水平比我高,你找他好了。大少爷你不缺钱,我也是花了时间的,所以之前的钱不退,可以后的辅导也没必要了。”
她摸出中午拿的十美金塞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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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在爱尔兰一个地图上没有标记的地点,一男一女正并排昏睡在一个巨大的树洞中。他们中间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盆子,里面一颗完全纯白的娇嫩小苗发着幽幽的光。他们身下是一个巨大的魔法阵,法阵发着光,投射出一个个立体的虚影。
法阵外,十数巫师席地坐着,一边吃着零嘴,一边津津有味地观赏着虚影中的人物。
“很好,玛莎终于有骨气了一回,就该这样。”瑟莎喝了一大口黑啤酒,高兴地说,“第一关算是白送的,这关我看这小子绝对过不了。”
她身边一个胡子乱糟糟的红头发大汉同情地看了一眼投影里黑头发的少年:“没想到这测试这么难。两百多年前居然有人能过,那人可真了不起啊。”
瑟莎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大汉若有所悟,小心翼翼地问:“曾祖母……您……是不是在针对斯内普?”
“没错。”老女巫毫无愧色,“他的测试就是比别人难,我就是针对他,那又怎么样。”
“为什么?”大汉好奇地问,“我觉得他人还可以啊。”
“还可以?这是什么糊涂话!”瑟莎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男人看事情就是片面。别的不说,就他暗恋别的姑娘十几年、还为那老情人去做双面间谍,在我这儿他就绝对过不了关!我对他做了详细的背景调查——那个小救世主的访谈,还有丽塔·斯基特的每一篇特稿我都看了!”
老女巫义愤填膺地把啤酒杯往地上一顿:“我的外孙女,长得美貌,个性温柔,除了有点蠢之外没什么缺点,怎么能受这种委屈!玛莎父亲拐走我女儿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对我非拆了不可!”
她身边的小辈们齐齐向幻影里的少年投去了哀悼的目光。
红头发大汉身边的一个小男孩歪着头问:“可是曾曾祖母,您好像没有和玛莎姑婆还有斯内普先生说他们在梦境中的经历会被我们看到。这样真的好吗?他们醒来之后会生气的吧?”
“咳,你看看那小子,到现在为止毫无建树,玛莎醒过来之后生他的气还来不及呢,哪还顾得上生我的气。”瑟莎心虚地看了一眼梦境投影里拄着拐杖的黑发少女,“至于那小子,我管他生不生气呢,反正他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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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教授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吃了这么多苦头,哈利和丽塔·斯基特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在HP耍大刀 加州1998(四)
斯内普被自己这个身份复杂的过往惊呆了。看来这十几岁的小孩一直化名给玛莎写信,以补习为借口接近她,为此不惜一直伪装笔迹,直到不明真相的自己来到才穿帮——十几岁的小孩里居然还有这么纯情的吗,这种剧情完全不合常理吧!究竟是谁编出来的,这种狗血情节写成言情小说都会被读者痛骂的吧!
他看着手里的信叹了口气——这小孩,没前途啊。
以他多年观察所得,这种暗中行事的纯情少年一般都是不能成功追到女孩子的。在他们下定决心表白之前,对方早就被只会咧着嘴傻笑但是行动力超强的运动明星约出去了。而他当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我之前的要求虽然无礼,但我这么说确实不是为了让你来为我解围。”他放下信纸,直视对面少女的眼睛。
“不是?行吧,随你怎么说。”玛莎斜了他一眼,“那又是为什么——是和谁打赌了?还是打赌输了被逼这么做的?哼,想我亲你一下?赌金和我对半分我就考虑考虑。”
斯内普不想知道自己在玛莎心目中为什么是个赌博嗑药,不学无术到连情书都要别人代写的形象,他迟疑地问:“你是认真的?”
“什么认真的?赌金和我对半分我就亲你一下吗?”玛莎挑着眉毛笑了笑,突然把脸凑到他脸前面。少女身上传来干净清淡的香气,嫣红的嘴唇在阳光下柔润有光。斯内普脸上神情镇定,一动不动,可苍白的皮肤非常不争气地出卖了他——他的耳朵红了。玛莎笑嘻嘻地又往前凑了凑,眼珠子在他的嘴唇上转了几圈,颇有几分挑斤拣两的神气。随着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慢慢移过,斯内普只觉得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羽毛从他下巴一直扫到眼睛上,又从眼睛一直扫到心里。
“你想得美。”说着,她坐直了,得意洋洋地看了他一眼,“居然敢拿我打赌,你输定了。”
斯内普觉得自己十几年苦心经营出来的、深不可测的形象正面临空前威胁。可这有什么办法呢?皮肤苍白的人就是容易脸红,没了大脑封闭术他可控制不了这个——他现在特别想念他的魔法。
“我没有拿你打赌,我不会这么做的。信也不是找人代写的。”他决定在自己形象莫名其妙地进一步崩塌之前把话说明白了,“虽然这些信是挺蠢的,但确实是我写的。”
玛莎皱着眉头打量他,似乎是在衡量他的话有几分可信。
“这些信很蠢,‘我’交的朋友很蠢,找你补习的事也很蠢,连我今天说的话都算不上聪明。”他接着说,“可我喜欢你。这是‘我’做的唯一一件不算太蠢的事。”
玛莎吃了一惊,狐疑地看着他:“还想骗我?”
“我没有。我找你补习,不过是想有机会和你相处罢了。你想,如果不找这个借口,我们的生活应该毫无交集吧?”斯内普缓缓说出自己的推断,“再说了,如果我不是喜欢你,何必费心费力写那些信?”
斯内普虽然认为这个身份做的事很怂,但玛莎似乎对那些信颇有些喜欢。既然如此,她对罗塞尔的好感度,他就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个试炼如此困难,肯定是有突破口的——罗塞尔的身份,说不定就是进展的关键。
玛莎有些犯难的样子,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喜欢我呀?”
斯内普淡定点头。如果是在现实之中,作为一个典型的英国人,还是性情比较古怪的那种,要斯内普开口说出这样的话,那简直是要了他的命。可这里既然是没有来处的一段梦境,无人知晓,醒来之后亦无记忆,他觉得豁出去一下似乎也没关系。他见玛莎有些忸怩地捏了捏手指,低下脸又脸红了,觉得自己稍微挽回了一点尊严——她对自己应该不是无动于衷的。
“我真没想到——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呢。”她抬起脸十分温和地说,“之前我对你那么凶,是因为以为你在捉弄我。是我误会了,真对不起。”
她的态度变得十分友善,斯内普却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居然为了和我相处这样费心,我很感动。”她诚恳地说,“不过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好的,不到一分钟,罗塞尔已经出局。此时,作为当年被表白的一方,斯内普脸上露出了十分困惑的表情:“这不应该啊。”
有一说一,当年他脾气比现在古怪十倍,他要不是她喜欢的类型,那当年他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玛莎脸上温和的表情裂开了一瞬:“……没想到金钱给你带来了这样大的信心。”她定了定神,“总之,既然说开了,误会也澄清了,你骗我的事情就算了,你也别计较我之前态度不太好,咱们以后就当普通同学相处吧。”
她见对方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有一点点内疚:“如果我之前给了你什么令人误会的信号,那真的是不好意思了——我给你补习纯粹是想赚你钱,没别的想法,真的。”
斯内普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
玛莎没见过这样执着的,为难地咬了咬嘴唇:“不是说你不好,我就觉得咱俩不大合得来。”她把一只手放在他肩膀上,鼓励地拍了拍,“其实我挺看好你。你看,学校里挺多女孩子喜欢你的,个个都比我时尚有女人味,回头你和谁谈上了,保准马上就会忘了我,说不定还会觉得现在是眼瞎了呢。千万别难过。”
“就算安慰我也没必要抹黑自己这么拼吧。”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再说了,你究竟为什么觉得我脆弱到需要你安慰。”
“唉,有备无患嘛。”玛莎悲伤地说,“上次我拒绝了一个男孩子,他当着我的面就哭了,我也不想的。”
斯内普震惊又嫌弃:“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
“不要心存偏见。”玛莎谴责地看了他一眼,“正常表达自己的情绪是非常健康的行为,就算是男孩子,想哭也完全没问题,你思想不要那么陈旧。”
他翻了个白眼。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玛莎不服气地双手抱胸,“我还没笑话你的口音呢!我不管你那群朋友怎么说,老实告诉你,英式口音并不能让你听起来更聪明。”
斯内普觉得就算在被误会杀害邓布利多时都没那么冤屈:“这就是我的正常口音!”
“拜托老哥,你是土生土长的加利福尼亚橘郡人哎。”玛莎大翻白眼,“去交换了半年,连话都不会说了?”
看着对面那个一口流利美式口音的纯种英国女巫,斯内普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
“不过你这人还是有优点的,”玛莎夸他,“被我拒绝过的人里,就数你心态最好。”
“我就说你刚才那番话这么好听流利,”斯内普斜了她一眼,“原来是熟能生巧。”
玛莎干笑了几声。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合不来?”他固执地追问,“为什么觉得我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这两个问题有几分真心。斯内普虽然不知道梦境里玛莎的背景如何,但就算忘了自己是谁,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他自觉和她相处一直都很愉快,可难道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认知吗?
玛莎咬了咬嘴唇,把他手里的信夺了回来:“我喜欢不骗人的。”
靠说谎和演戏维持了十几年职业生涯的斯内普:……
可不等他细问,里面出来一个年轻警察让他进去做笔录,他只好跟着进去了。他走出房间之前回头,只见玛莎捏着那封信,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他心不在焉地把今天经历复述一遍出来,又轮到玛莎进去了。
玛莎离开后,他独自坐在墙边的条凳上。虽说警察说他可以走了,可在这陌生的地方,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往哪去,能做什么。
他回想着这一天诡异万分的经历,想着少女玛莎看向他,的确和看一个几面之缘的陌生人没有两样,也不再露出那种喜悦的笑容。
如果失去了塑造你个性的记忆,你还是你吗?如果两个相爱的人失去了共有的记忆,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有存在的根基吗?爱是一种依存于记忆存在的东西吗?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
各种疑惑在他脑里搅成一滩浑水,最终只沉淀下一个想法:原来瑟莎是对的。深心里,他知道玛莎还是玛莎,她的个性行事,和现实中的她几乎没有两样——除了对他的观感。原来如果没有那两段恐怖时期,如果玛莎能够像正常女孩子一样成长,竟然真不喜欢我这样的。可那有怎么样呢,他内心一个声音挣扎着大喊,这只是一个梦,很快就会消失。无论为了什么,她都已经和我在一起了,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一点。然而在这样的想法之后,是一种隐约的恐惧。
如果爱真的是一种靠记忆存活的东西,那连记忆都索然无味之后,爱是不是也该消失了?
他们是巫师,不说尼可·勒梅夫妇那样寿命数百年的奇葩,就是普通的巫师,没病没灾也能活一百四五十岁,也就是说他们未来还有百年岁月。战争中再怎么惊心动魄的经历,在百年时光磨损下,都会淡去的。如果自己和玛莎的确只是因为这段特殊的经历在一起,实际上她喜欢的完全不是自己这样的人,曾经的心动迟早会被生活中琐碎的失望和不满替代。
斯内普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很小的时候就在母亲脸上见过这样的失望。可他母亲也曾经深切地爱过他的父亲,甚至爱到为他抛弃了属于她的那一个瑰丽奇异的世界。他记事很早,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他母亲是怎么把幼小的他抱在怀里,告诉他托比亚斯是怎样赶跑了试图偷窃的小贼,他们因此相识,又如何坠入爱河。他记得那种幸福的笑容,让他母亲那张平庸的面庞变得光彩照人。可在他父亲一次又一次喝得烂醉回家,那种笑容渐渐被失望取代,直到最后只剩下悔恨和麻木。他有一次无意窥见母亲跪在卧室床前,攥着自己的魔杖低声哭泣。他的母亲终归没有离开,可爱情的余烬只把她更快地推向了灭亡。他情愿去死,也不愿看见他母亲脸上那种失望悔恨的表情出现在玛莎脸上。
酒瓶摔在墙上破裂的声音突然在斯内普耳边炸响,他眼前闪过黑发男人暴怒扭曲的脸。斯内普条件反射地想要运用大脑封闭术,然而今天,这个从他青少年时期就依赖的镇静剂不再有效。他闭上眼睛试图放空大脑,压制汹涌的情绪。太可笑了,太荒谬了,我已经远远摆脱了我的过去,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孩子。我早就比他强大百倍——我甚至战胜了黑魔王。我经历了这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这些往事怎么可能困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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