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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掌心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沐
曾元良一只脚跨进了车厢,另一只脚却顿在外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片刻,他干笑两声:“那个,裴哥,”他将一包烧饼递给裴孤锦:“你慢吃,我去外面坐,正好和魏兴聊聊天。”
说话间,他退出了车厢,和魏兴一并坐去了车辕上。厚重的车帘落下,裴孤锦松开宋云桑,一声冷笑:“不是说要嫁给我吗?我做什么了,就僵成这样?”
宋云桑终于直起了身,却还是不知裴孤锦为何突然亲近,心中依旧惶惶。可裴孤锦忽然提起嫁给他……宋云桑忍不住猜测,难道他故意这般亲近,只是想戏弄她看她的反应,以此嘲笑她不诚心?可再一深想,宋云桑又觉得不像。裴孤锦若只是想笑话她,干吗要逼她哭?这行事……倒像是做给曾元良看。
那么,曾元良到底是谁的人,裴孤锦要在他面前宣告两人已经好上?时间太过凑巧,昨夜那舞狮人的官靴又在宋云桑脑中闪过,宋云桑生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曾元良会不会是二皇子的人?裴孤锦做戏给他看,便是间接告诉二皇子别碰她?
这念头划过脑海,却又被宋云桑否定了。原因无他,裴孤锦此人肆意,对她向来是直来直往。他若有心护她,不可能这般偷偷摸摸拐弯抹角。
可不管曾元良是谁的人,裴孤锦是不是做戏给外人看,对着他的质问,宋云桑都得有所表示。裴孤锦正拿着油纸包拆烧饼,似乎并不想要她的回答。宋云桑鼓起勇气小心伸手,自他胳膊下穿过,圈住,然后微微侧身,将头靠在了他肩膀。
那如葱的手指摸索过男人的臂弯,一路怯怯行走,最后落在他的小臂上。宋云桑脸贴着男人的肩,放软了身体,轻声道:“大人,我愿意嫁给你。我只是,有些不习惯。”
裴孤锦的动作顿住,手僵在了空中。宋云桑心跳乱了起来,等待他的反应。可她等了等,却只等来了“撕拉”一声响。裴孤锦凶狠将油纸包撕烂,咬牙道:“松开!”
宋云桑强撑着没松手。她保持着贴身的姿势,微微仰起了头:“大人不高兴吗?为什么?我不习惯被男人抱,难道不好吗?”她的声音愈轻,轻到带上了隐约的颤:“我什么都不懂,难道不好吗……大人可以教我啊。大人想让我学什么,我便学什么。大人想要我变成什么样,我便变成什么样……”
第十六章
宋云桑紧张看裴孤锦。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裴孤锦冷漠的面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从中漏出了些许痴迷与炽烈。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裴孤锦会立刻扑上来,撕了她的衣服……抑或是撕了她。可下一秒,那贪婪的欲望便不复可寻。痴迷与炽烈扭曲成了咬牙切齿的愤怒,裴孤锦压着声音低吼:“我让你松手!”
他看起来真的太凶了,凶到能让人只注意到他的煞气腾腾,而忽略他那俊美的长相。宋云桑哆嗦了下,老老实实收回了手。裴孤锦依旧愤怒:“往后没我的允许,不许碰我,不许说那些话!再敢和我拉拉扯扯……”
宋云桑红着眼看他,裴孤锦的话顿住。他咬紧了牙,半响才挤出一句:“你还委屈上了——”
宋云桑听言,缓缓眨了眨眼,神色间有些迷茫。这却让裴孤锦反应过来,那红眼眶不是宋云桑要哭不哭,而是刚刚被他用手指擦红的!
宋云桑便见裴孤锦脸色变了几变,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却又半天没说出话。她鼓起勇气辩白:“是大人先抱我的。”
又是“刺啦”一声,裴孤锦彻底扯烂了油纸包。他捏着那烧饼,低喝道:“闭嘴!坐去对面!”
宋云桑只得起身,坐去了他对面。裴孤锦大口撕咬着烧饼,仿佛那不是个烧饼,而是与他有血海深仇的宿敌……宋云桑贴紧了马车壁,怀疑他在杀鸡给猴看。
车厢内有长久的安静。裴孤锦吃完了烧饼,又缓了一阵,似乎是恢复了平静:“宋小姐不必装出这副战战兢兢的模样。你既然敢去找我娘,还有什么是会怕的?”
宋云桑一愣:“……我没去找过你娘。”
裴孤锦哼了一声,似乎是不相信。宋云桑不敢让他误会,解释道:“我真没去,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她顿了顿:“大人之前说,府上除了仆役只得你一人……我都不知道你娘还在府上。”
其实她根本就以为裴孤锦是父母双亡。她不知道裴孤锦的家中事,一则裴孤锦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家中情况本就没多少人知晓。二则裴孤锦不主动告诉她的事,宋云桑也不曾费心去了解,毕竟她是真不愿与裴孤锦有牵扯。宋侯爷只想为她找一家世清白的小门小户,往后生活顺遂和睦便好。而以她的条件,可选的成婚对象实在太多了,却绝不包括裴孤锦。
只是这话现下却不能说。裴孤锦嗤笑道:“那宋小姐定是也不清楚,我府上养了数十美娇娘,却迟迟不肯收心成婚。我娘着急坏了,一直想找个好人家的姑娘逼我成亲生子?”
宋云桑愣住。她眼睫轻颤,半响方张了张嘴:“我……我不知道。裴大人不是说,你府上后宅清静么?怎么就、就养了数十美娇娘?”
裴孤锦一扯嘴角:“早告诉你我收了那许多女人,你还肯嫁给我?现下不一样。爷对娶你没兴趣了,自然懒得费力气骗你。”
宋云桑呆呆看他。裴孤锦竟然一直在骗她!他接近她,只是因为他娘亲逼他成婚,而他觉得她条件合适。他甚至已经有了数十妾室!
——这人,实在太坏太过分了!
裴孤锦还继续道:“我知道,今早爷抱了你,你生了不该有想法。可那是做给曾元良看的。实话便告诉你,曾元良是我娘的眼线。昨夜我娘突然找我去,向我逼问你的事,还催我赶紧娶你进门。她连你生辰八字都有了,难道不是宋小姐令人向我娘透漏的?”
她的生辰八字?这还真不是一般人会知道的。宋云桑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心里乱,却还是解释道:“可是,我真没有……”
裴孤锦倾身凑近,打断了她的话:“宋小姐果然厉害,心思都动到我娘那去了。可早说过,我改主意了。女人太烦,这辈子我都不会供个正房在府上。宋小姐若是还铁了心要贴上来,也行。我府中已经养了数十姑娘,也不差你一张嘴。往后便在我府上做个伺候人的,嫁娶什么,你想都别想。”
这番话说完,宋云桑脸色白了,抿紧了唇。做个伺候人的……这和外室有什么不同?甚至还更不堪。说什么改主意了,不就是看到她爹爹失势,觉得她不再是个好的成婚对象。无怪那次包厢中,魏兴说裴孤锦不曾提起与爹爹的争吵,因为裴孤锦根本就不是在计较那次争吵。无怪她爹爹遭难后,裴孤锦便对她如此冷淡,因为他的真心本就没有几分……
这消息的冲击太巨大,让宋云桑下意识忽略了其他疑惑,就比如,曾元良真是裴孤锦他娘的眼线?她定了定神:“我真没找过你娘亲。曾元良既是你娘亲的眼线,许是他从哪弄到了我的生辰八字也不一定。”
宋云桑勉强道了这一句,便垂下了头。裴孤锦看着,心中咯噔一下。他只怕她下次还来勾引他,这才说了这番话。她再这么来几次,他真会管不住自己。可这话显是说重了,她不开心。
话已出口,裴孤锦也没法收回。他有些烦躁扯了扯衣领,强自露出了个嘲讽神情以作应答,便抱臂闭上了眼。宋云桑也不愿与他多讲,再没有说话。两人就在这古怪静默中,一路无言到了邻县。
惠妃父亲刘大人是位御史大夫,户籍就在邻县,致仕后便回老宅住下了。他膝下只得惠妃这一位独女,还是老来得女,自是疼爱无比。他原想着为她招位赘婿,却不料赶上了圣上选秀,他女儿入了圣上的眼,不仅入了宫,几年时间,还步步高升成了惠妃娘娘。
惠妃得宠时,曾为父亲翻修家宅,现下那院子在县里是一等一的气派,可现下,却是门庭冷落。听说就在几天前,这宅院还十分热闹,许多惠妃的远亲都投靠住在这里,希望能得到帮衬。可惠妃私通太子之事一出,这些亲戚便纷纷连夜告辞,就怕圣上震怒之下,他们会被牵连。不止远亲,没有卖身的仆役都跑了大半,现下宅院里见不到几个人。只是圣上被刺激得不轻,当晚便大病一场,倒还没时间处理惠妃的母族。
宋云桑跟着裴孤锦几人进了府,在厅堂等候,却迟迟不见惠妃的父亲刘御史。家丁们一番寻找,最后将他们带去了惠妃闺房。宋云桑在那个女儿家的房间中,见到了须发皆白、形容憔悴的刘御史。
裴孤锦立在门口,唤道:“刘大人。”
刘御史正对着墙上一副花卉画出神,没有搭理他们。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老人清瘦的身体上。朝阳与迟暮交织,画面莫名凄凉,宋云桑一时有些怔愣。
她昨夜求得裴孤锦答应同行后,便仔细回忆过这位刘御史,依稀想起爹爹对此人的评价是:铮铮风骨、嫉恶如仇。可这一刻,她没看到风骨,只看到了一位失去女儿、悲痛惨淡的父亲。
曾元良见刘御史没反应,大声咳了几下。刘御史这才转向他们,仪容倒还算体面:“怎么,圣旨来了?”
裴孤锦进了房,于厅堂踱步一圈,最后在刘御史面前站定:“圣上令我彻查惠妃私通太子一案。有些问题想询问刘大人,还请刘大人配合。”
刘御史神色格外沉静:“双双她做不出私通之事。你们若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罪证’,还是趁早死心。”他又去看墙上那花卉图,姿态倒是有了几分傲骨:“老夫孤身一人,已是了无牵挂,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裴孤锦淡淡道:“刘大人不必这般抵触。裴某此次前来,其实是想来查探令爱可有冤屈。”
刘御史转头与裴孤锦对视,片刻后漠然收回视线:“老夫虽已致仕多年,可裴大人的威名,还是有所耳闻。当年你能做出那种事,你的话,我便第一个不信。你也不必在我这白费口舌。”
第十七章
京城中,裴孤锦的“威名”的确远扬。这位指挥使大人在市井人家,也是位能止小儿夜啼的人物。传言他吃人心喝人血,是画皮一般长相惑人实则可怖的妖物。当然这种失真的传言,宋云桑是不信的。可她却知道,几年前广为流传的,裴孤锦与清流士子结仇的事迹。
这几年,圣上求仙问道太过,朝臣们纷纷上书。圣上多数时候装聋作哑,偶尔被骂得烦了,就责令锦衣卫廷杖一批臣子。一次,负责廷杖事宜是裴孤锦,彼时他还只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廷杖时会拿布巾堵住口舌,一则防止受刑者痛狠了咬舌,二则防止受刑者吱哇乱叫,惊扰了宫中贵人。
士子们是偷偷感谢这个小习惯的,他们觉得受痛哭嚎,实在有辱他们为国为民的气节风骨。不料裴孤锦偏偏另辟蹊径,以小板子压住人舌,不会咬舌,却不妨碍受刑者哭喊。那天受刑者哭嚎声一片,有硬骨头忍住了没叫唤,裴孤锦便亲自下场,使着暗劲一杖叠着一杖打,终于给人打得哭天抢地起来。
这次廷杖,宫中鬼哭狼嚎声不绝于耳,士子们前所未有的丢脸。皇上却是圣心大悦,不久便升了裴孤锦的官,可裴孤锦“佞臣”“酷吏”的名声却就此传开,裴孤锦与清流士子的仇也就此结下。
这事发生时间是三年前,刘御史早已致仕。可他曾做过科举考官,门生甚多,那个被裴孤锦亲手打哭的臣子,便是他的得意门生之一。刘御史厌恶裴孤锦,不相信不配合裴孤锦,也实属正常。
宋云桑听了刘御史的话,心中咯噔一下。裴孤锦不是个好脾气的,似乎除了圣上和曾经的她,其他人给他脸色,他都会变着法子奉还。宋云桑不信他有耐心和刘御史周旋。果然,裴孤锦面色平淡道:“曾元良,你去问他。”
宋云桑昨日陪了裴孤锦一天,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问讯时,若是碰上不好好交代的刺头,裴孤锦一般不会直接下场,都是让曾元良去逼问。而曾元良看着是个亲和的,其实是个笑面虎,逼供起来手段狠毒。宋云桑被裴孤锦支开了,没见到曾元良用刑,可刑讯后奄奄一息的人,她却是见过的……
宋云桑转头再看刘御史。老人.妻女已逝,是真将生死置之度外,打定了主意不配合。如此人物,宋云桑不认为曾元良那惯常手段能成功。她不愿刘御史白白受一场折磨,而他们还得不到有用消息,没法为太子翻案。眼见曾元良笑嘻嘻应是,而裴孤锦则转身打算离开,宋云桑急急拉住了他的衣袖:“裴大人,且等等。”
裴孤锦停步,偏头看她。宋云桑朝他露出了一个笑:“何必劳烦曾大人,不如让我来问他吧。”
裴孤锦盯视她:“宋云桑,你又想干什么?”





权臣的掌心娇 第9节
宋云桑找了个理由:“大人带着我出来,我不能一点忙都不帮。”
裴孤锦一声嗤笑,显是不信这鬼话。他扣住她的手腕,将衣袖自她手中扯出:“不行。”
他倒是防着,连衣袖都不直接拽,不给宋云桑机会再“摔倒”。宋云桑却反握住他的手:“大人,你便让我试试吧!”她也不能当着曾元良的面说曾元良不好,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服裴孤锦,只能讷讷道:“惠妃已死,刘大人他白发人送黑发人,难免心情不好。大人不如让我劝劝他……”
宋云桑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她发现这理由也不行:刘御史心情不好,那是刘御史的事,裴孤锦这种冷血之人,难道会在意这个?
可出乎她意料的,裴孤锦皱眉看她,神色渐渐恼火:“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认识他吗,你就替他难过?宋云桑,你累不累!”他的语气中有藏不住的烦躁,可转向曾元良时,却还是丢下三个字:“让她问!”
他大步行出了房。曾元良和魏兴跟上。徒留宋云桑立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
裴孤锦似乎是误会了她在难过,这才应允了她的请求。但是怎么可能?这人有数十妾室,还恶意欺瞒了她一年。这种无耻滥情之人,怎么可能顾忌她难不难过?
可不管是什么原因,达成目的就好。宋云桑一路过来也想清楚了,裴孤锦对她无情卑劣在先,她往后也不必正人君子,有什么手段只管使便是,不必觉得心虚。
刘御史依旧立在那花卉图前,仔细盯着宋云桑。他忽然道:“你是……宋侯爷的千金?”
宋云桑不料他会认得自己,连忙点头:“刘大人认识我?”
刘御史应是:“前些年在侯府见过你,那时你还小,许是不记得我了。”却又叹气道:“宋侯爷在士子中颇受推崇,你又怎会……怎会和锦衣卫在一起?”
宋云桑黯然道:“我是为了救我爹爹。刘大人,是这样的……”她将爹爹和太子的情况一番讲述,最后道:“裴孤锦的确是受圣上之命,前来查探惠妃娘娘一事是否有隐情。此事不仅涉及你的女儿,更涉及太子,他不可能不尽心。便是他不尽心,京城中许多人还等着营救太子,我也可以将口信给他们带去。所以大人如果有什么线索,请务必告诉我,不准便会对案情有所帮助。”她顿了顿,轻声道:“你也希望还你女儿一个清白,对吧?”
刘御史沉默良久,终是道:“我不信他们,但我信宋侯爷。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一刻钟后。宋云桑心情沉重行出了房。她问刘御史太子与惠妃之前是否相识,又问惠妃此前是否有什么异常,有没有提过什么特别的人或者事……刘御史给出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刘御史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来邻县,似乎是白跑了一趟。可药店那边,也没听说有进展。如果说昨日宋云桑只是期待太子早日翻案,那得知爹爹的安危与太子的清白息息相关后,这种期待就转化成了焦躁不安。现在案件毫无进展,想要还太子清白,看起来困难重重……
裴孤锦立在院中凉亭,看着宋云桑走近。魏兴站在一旁,曾元良却不知去了哪。宋云桑将供纸呈给裴孤锦,声音低柔道:“裴大人,我已经问过了。刘御史很配合,可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裴孤锦接过供纸,却还是看着她。宋云桑正垂着头,容颜依旧美好,可眉眼却恹恹,周身也是萧瑟、低落、郁郁。裴孤锦只觉心口那股气堵得愈闷了,烦躁捏皱了手中宣纸:“我都让你问话了,你还摆出这副死人脸,给谁看?!”
宋云桑一惊,强自收敛情绪:“大人对不住。”她也不敢说你查了一天却毫无进展,我焦急担忧,只得道:“我就是觉得……之前多少人巴着刘大人,现下出了事,却跑了干净……”
说到这,她却想到了侯府的处境,不是和刘大人一般无二?这么一想,再出口的话便有了真情实感:“侯府现下也是如此……果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裴孤锦冷着脸看她,半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你以为他们能逃?”
宋云桑怔住,不明白裴孤锦是何意。可很快,她便明白了。裴孤锦将她带去了县衙,曾元良正在那与知县说话。见到裴孤锦几人出现,曾元良有些吃惊:“裴哥,你怎么来这了?”
裴孤锦只是摆摆手。知县连忙见礼,裴孤锦道:“将所有曾经呆在刘府的人——不论是刘家远亲还是家丁,都抓回来,我要问话。”
知县神色惊疑:“全部?”
裴孤锦面无表情点头。
知县心中叫苦,却也不敢怠慢,赶紧去召集县衙所有人,集体出动抓人。所幸他们熟悉情况,不过半个时辰,便将那些人逮了个七八。百余人塞不进县衙,只能跪在县衙前的大街上。知县躬身,小心向裴孤锦汇报:“还有十余人不是本县户籍,这两日拿了路引离开了,我现下便派人将他们捉拿归案。”
知县偷偷看裴孤锦,却发现裴孤锦正看着那漂亮小厮。那漂亮小厮也不知在想什么,根本没发现裴孤锦看她,还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模样。裴孤锦脸色便是一沉,朝知县斥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一定要把所有人抓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第十八章
宋云桑以为接下来,裴孤锦要开始问话了。却不料他让知县将人都带去后院,只留了曾元良在那负责,自己带着她和魏兴出了县衙。三人一路穿大街过小巷,停在了一间小院前。
宋云桑心中升出希望。裴孤锦目的如此明确,不准是已经从别处得到了线索,特意来此求证。魏兴敲门没得到回应,又翻.墙进去,出来后对裴孤锦道:“大人,没人。”
裴孤锦看上去并不意外,只是点点头。三人又行过一条街道,竟是在一家赌坊前停了下来。
赌坊门口立着个小胡子,正和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见到裴孤锦和魏兴,他微微挑眉,目光落在宋云桑身上时,却是眼前一亮。小胡子迎上前:“哟,二位大人,这是第一次来小人这玩吧?”
这人眼睛倒是很利,裴孤锦和魏兴为了方便行事穿了便装,他却一眼看出两人身份不一般。他笑眯眯打量宋云桑,问裴孤锦:“这是大人要押的货么?”
宋云桑不懂这话,听言怔了怔,裴孤锦却是立时沉了脸。魏兴娴熟上前,用力推开小胡子,亮出腰牌:“锦衣卫办案。”
小胡子腿一软,立时跪了,口中连连告罪。又点头哈腰将三人带上了赌坊二楼。二楼有数十人,分别围在几张桌子前。裴孤锦扫视一圈,目光定在了一个青年男子身上。
那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长相还算清俊,眼中却都是血丝,显是一宿未眠。裴孤锦淡声问小胡子:“你们这,经常收抵押的货?”
小胡子连忙否认:“没有,绝对没有!小人方才就是嘴贱,开了个玩笑,小人是做正经生意的!”
裴孤锦偏头,暼他一眼,小胡子立时矮了一截:“大人,这个……咱们也是做生意的,总不能亏本啊。有些人赌输了没钱还,那能怎么办?我们、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裴孤锦嗤笑了一声,却是问:“那个青衫男人,有没有在你们这抵过货?”
小胡子看去:“啊,你说朱兴安?这真没有!大人你有所不知,这朱兴安生得一副好相貌,勾搭上了刘府的丫鬟。那丫鬟是惠妃娘娘身边贴身伺候的,自小与惠妃娘娘感情好,因为要嫁人了,这才没跟去宫中。”
他压低了声:“那丫鬟手头颇有积蓄,朱兴安自娶了她,这几年都出手阔绰。去年,他倒是说家里没钱了以后再不赌了,结果还不是天天来?不止天天来,一次他输了一位客人一千两银子,结果第二天就还清了!”
裴孤锦不动声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胡子想了想:“便是三四个月前。”
裴孤锦又问:“他输钱那位客人,是什么模样?”
小胡子一愣:“就一个中年男人,说是去京城送货路过这里,顺便来玩玩。大概这么高,不胖也不瘦,眼睛很小……”
他比划一通,裴孤锦冷淡听着。小胡子描述完,裴孤锦这才道:“去关店,就说东家有事。”
小胡子连连应是,急忙去赶客人走,裴孤锦则下了楼。他立在街口,低声朝魏兴吩咐:“一会朱兴安出来,你跟着他。让他注意到你,但等他进家门后再现身。”
魏兴心领神会,闪身进了巷子。裴孤锦则转身,朝一旁的茶楼行去。宋云桑连忙跟上。却不料裴孤锦忽然停步,扭头看她,眉头皱起:“你跟着我?”
宋云桑一愣:“那,难道我跟着魏大人?”
她觉得她还没那么好的本事,跟踪人不被发现。裴孤锦脸色变幻,又露出了那种一言难尽的神情。片刻后,他冷冷丢下句:“在这等着。”也钻去了巷子里。
宋云桑不明所以。可过了片刻,小巷中有人出来了,却是魏兴。他行到宋云桑身旁:“宋小姐,上楼坐一坐吧。”
宋云桑一时气闷。所以,裴孤锦这是宁愿自己去干活,也不愿意和她单独待在一起?
这人真是……太过分了吧!之前看上她时,恨不能满京城追着她跑;一朝改了心意,就对她弃若敝履,故意这么扔下她,是想恶心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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