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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掌心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忆沐
宋云桑咬着唇,提醒自己还有求于人。她与魏兴在茶楼坐了一刻钟,这才前往朱兴安家。这回院门是虚掩的,宋云桑在厢房见到了裴孤锦和朱兴安。朱兴安跪在地上,裴孤锦站在他身后,一脚踩住他的背。男人手中拿着一截麻绳,勒着朱兴安脖子。朱兴安双目圆睁满脸惊恐,拼力挣扎,却只能左右摇晃。
宋云桑这才注意到,朱兴安双手不自然垂落,原来是两条胳膊被卸了。裴孤锦微微倾身,姿态漫不经心,对比着朱兴安恐惧到狰狞的表情,反而令人望而生寒。他看到魏兴领着宋云桑出现,也没给任何反应,只是再倾身些许,凑在朱兴安身旁道:“忘了告诉朱公子,惠妃娘娘身旁的太监,昨日被人发现死在了家中。朱公子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朱兴安被勒得脸都泛了青,双眼瞪得几乎脱框,根本说不出话。裴孤锦便笑了笑:“好巧,也和绳有关。”他重音道:“他是上吊自杀的。”
那一刻,宋云桑清晰看见了朱兴安眼中的绝望。裴孤锦却松了手,将那麻绳丢去一旁,泰然活动了下手腕。魏兴上前,将朱兴安提去椅中:“说!惠妃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朱兴安撕心裂肺咳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他的身体都在发抖,却还是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裴孤锦“啧”了一声,行到椅子旁。随着他的靠近,朱兴安肉眼可见颤抖起来。裴孤锦慢声道:“你若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听见我是锦衣卫时,会那般害怕?
“你发现有人跟踪,便格外惊慌。听到我是锦衣卫时,你恐惧到失控大喊。你若不是心里有鬼,那给我解释下,你为何会这样?”
问话到最后,裴孤锦语气已然阴鸷。朱兴安哆哆嗦嗦道:“锦衣卫手段毒辣,我自然害怕……”
裴孤锦呵呵一笑:“魏兴,既然人家这般抬举我们,那便让他知道,什么叫手段毒辣。”
魏兴配合上前,就去拖朱兴安。朱兴安杀猪一般叫了起来:“我说!我说!”
魏兴松手。朱兴安瘫在地上呼哧喘气,半响方道:“我娘子燕燕,是惠妃娘娘入宫前的贴身丫鬟。惠妃娘娘时常照顾她,给她珠宝银两。可我这人好赌,去年就把家中钱财败了干净。三个月前,我带着最后几两银子去赌坊,想拼拼运气……就碰到了那个人。”
“一开始,我赢了他很多钱,以为自己时来运转,越赌越大。怎料后来……后来反而输了一千两。那人逼我还钱,我哪里有钱?他突然凶狠起来,就要打断我的腿。我拼命求饶,那人才说,我听说你家娘子生得不错,让她过来陪我一夜,这一千两,我便一笔勾销。不仅一笔勾销,还可以再给你一千两……”
“我真没想到燕燕能值这么多钱,自是答应了他。我骗了燕燕去城外破庙,却又担心起来。燕燕如果被人强占了生气了,跑去找惠妃娘娘告状怎么办?惠妃娘娘会不会帮她出头杀了我?于是我决定去破庙旁藏着,等那人完事,好好哄一哄燕燕,告诉她只要她赚了钱,我也不嫌她不干净。”
“可我去了破庙外,却发现那人根本没睡燕燕!有五个男人围着燕燕,我听见有人自称‘咱家’。他们一直逼问燕燕,惠妃与太子是不是旧相识。燕燕起初不肯说,后来却受不了折磨,告诉他们惠妃娘娘的确是认识太子的。那还是三年前,娘娘入宫前的事。太子来这边办事,与娘娘偶遇,两人共处了几日,互生情愫。可太子接着就被派去了剿匪,半年没回京,娘娘则被迫入宫选秀,成了皇上的女人。”
“他们确认了这个后,就带着燕燕去了河边……将她推下河,看着她溺死了。我实在太害怕了,也不敢报官,偷偷回了家。第二天便有人找我认尸体……邻里说燕燕是自杀的,因为我把她抵给了别人,她受不了辱,这才跳了河。大家都骂我,我却看到有个男人藏在人群中……昨夜那些人叫他周千户。我知道他们还没离开,我反应不对也得死,于是我假装相信了。我哭着说我该死,说我后悔了,他们见我没起疑,这才离开了……”
裴孤锦听完,面色无波道:“所以,你听到我是锦衣卫,以为是他们找来了,要将你杀人灭口……”他的话忽然顿住,皱眉看向一旁涨红了脸的宋云桑,忽然烦躁起来:“宋云桑,你还有完没完?!”
第十九章
宋云桑刚听朱兴安说旧事时,心中还满是案件终于有进展了的欢喜。可越往后听,却是越觉气闷恶心。听到燕燕被溺死,朱兴安却偷偷回家时,宋云桑无法自控涨红了脸,却不料忽然被裴孤锦点了名。宋云桑一惊,不明白裴孤锦是何意:“大人,我、我怎么了?”
裴孤锦那句怒斥“你又生气”窜到了嗓子眼,却生生压了回去。他忽然反应过来,宋云桑生不生气,与他何干?他这般关注着,哪里是不和她再扯上关系?!
裴孤锦恼火收回目光:“……不要晃来晃去!”
宋云桑委屈!她不记得自己有晃来晃去。可她方才听得生气,许是不自觉动身体也不一定。这难道也碍着裴孤锦了?
宋云桑觉得裴孤锦一定是故意找她不自在,闷闷“哦”了一声,绷着身体不再动弹。裴孤锦见了,愈发烦躁:“行了,找家客栈,”他朝魏兴道:“你带上他,安排一下。”
魏兴应是,将朱兴安捆起。几人去了县里最大的客栈。魏兴将朱兴安关去客房,裴孤锦在大堂准备点菜吃午饭。宋云桑本来规矩站在一旁,却见裴孤锦朝店外看一眼,忽然朝她伸出手:“站那么远作甚?过来这里。”
宋云桑怔愣片刻,朝店外看去。街道转角处,曾元良正行了过来。宋云桑明白过来,行到裴孤锦身旁。裴孤锦虚虚圈住她,掐着时间点开了口:“桑桑想吃什么?”
曾元良正好进店门,笑着招呼了句:“裴哥,宋小姐。”
裴孤锦好似才看到他,点点头道:“县衙那边怎样?”
曾元良汇报道:“人太多了,知县将人手都调了过来,一上午也才做了三十八人的口供,都没问出什么有用信息。”
裴孤锦便道:“先吃午饭,今夜我们便住这了,问完再回京。”
曾元良应好,宋云桑犹豫暼裴孤锦一眼。她不料裴孤锦找客栈是真打算住一夜。明明只要有朱兴安这人证,再加上昨日宁情散的药粉做物证,便足够证明惠妃和太子是被陷害。刘府那些无关轻重的远亲和仆役,问与不问其实不重要。而且,就算要问,他怎么偏偏放过了还住在刘府的近亲和家奴?明明他们与惠妃才更亲近。
宋云桑莫名觉得,裴孤锦如此安排,根本就是在拖延回京的时间。可想到这两天,裴孤锦行事虽然捉摸不定,却总有奇效,宋云桑还是决定相信他自有谋算。
曾元良积极在旁介绍客栈名菜:“我之前来此办案,就在这家店吃过。这里的红烧狮子头很正宗,味道醇香口感嫩滑,裴哥一定喜欢。菜包鸡也做得很好,外皮酥香内里鲜嫩,裴哥也可以尝一尝……”
裴孤锦无所谓道:“那便都点了吧。”
他们聊天时,宋云桑通常是沉默的,此时却难得插了话:“曾大人很了解裴大人的口味。”
曾元良笑道:“那是自然,往日跟着大人办案,都是一起吃饭。”
宋云桑飞速看裴孤锦一眼:“那曾大人可知道裴大人母亲的口味?”
她问完这句,便怯怯敛眸垂首,就好像因为自己这问题害羞了。裴孤锦虚虚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动,终是扎扎实实按了下去。曾元良一愣,哈哈一笑:“我和裴大人母亲接触甚少,却不知道她的口味如何。宋小姐若是有心了解,不如直接问裴哥。”
接触甚少……宋云桑抬眸看向裴孤锦,便对上了裴孤锦冷冷的眼。男人嘴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另一手在宋云桑脸颊一捏:“调皮。”又朝曾元良道:“你既在这家店吃过,便看着点吧。”
他则搭着宋云桑,将她拖到一旁。角落无人,宋云桑身体有些僵:“裴大人……”
裴孤锦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压着声慢条斯理道:“宋小姐可以啊,敢在我面前套话。”
他随意把玩宋云桑散落脸颊的一缕发,姿态亲密,周身却是阴郁。宋云桑被他的气场彻底笼罩,不敢抬头。
她的确是在套曾元良的话,也知道自己此举可能激怒裴孤锦。可她方才忽然反应过来:曾元良若真是裴孤锦母亲的眼线,为何裴孤锦办案都要瞒他?这不合理。可若曾元良是朝中某人的眼线,裴孤锦又为何要在他面前与她故作亲密?
宋云桑实在想不通,便想偷偷试探下曾元良。可裴孤锦时常将她丢给魏兴,却从不将她丢给曾元良,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和曾元良独处,挣扎再三,还是决定当着裴孤锦的面冒一回险。
宋云桑知道这事打死也不能承认,强撑着道:“大人多想了,我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权臣的掌心娇 第10节
裴孤锦一声低笑,热气打在宋云桑脸侧,激得她身体轻颤了颤。裴孤锦凑得更近了,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你猜对了,这人身份不只是我母亲眼线那般简单。你若再敢不知轻重乱说话,坏了我的谋算,”他的声音愈低,一字一句道:“我就把你抵去赌坊。”
宋云桑脸刷地白了。不得不说,裴孤锦的威胁花样百出,却每每一针见血。可才听过朱兴安那恶心人的旧事,就被裴孤锦这般威胁,宋云桑心里真接受不了。她自是觉得害怕,却又隐隐愤怒,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缓缓眨了眨眼。裴孤锦一声嗤笑,再不管她,行到桌边坐下。
曾元良点好了菜,魏兴也从二楼下来了,都在方桌边坐下。宋云桑一人独立片刻,也坐去了裴孤锦身旁。裴孤锦此时方告诉曾元良,朱兴安这边找到了证据,县衙那边就交给他们,他和宋小姐下午要四处转转。
曾元良心领神会,促狭应好。宋云桑筷子顿了顿,还是什么也没说。她食不言寝不语,但有曾元良在,就不会冷场。三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还喝着酒呢,宋云桑便吃完了饭。
裴孤锦掀着眼皮暼她,又收回了目光。宋云桑却是放下碗筷,朝魏兴道:“魏大人,待太子一案了结,那朱兴安会被如何处置?”
魏兴被她问了话,有些意外:“大概会杖二三十。”
宋云桑神色间便有些抑郁了:“他滥赌,将他娘子抵债,这才害他娘子惨死……竟然只杖二十吗?”
魏兴便一板一眼解释:“典妻虽不容于法,民间却有习俗。朱兴安甚至没有签订契约,都不能以典妻定罪。”
宋云桑沉默片刻,勉强一笑:“也是。为正妻者尚且如此凄惨,更别说那些做妾的了。”
这感叹却有些莫名其妙,魏兴便不接话了。裴孤锦正好将杯中酒水喝完,听言又看了宋云桑一眼。宋云桑便执了酒壶,为他满上一杯,轻柔道:“世道如此,女子艰难。云桑既然有幸跟了裴大人,裴大人可万万不要辜负了我啊。”
裴孤锦盯着她,将酒杯“嘚”地搁在木桌上:“我怎么觉得,桑桑这是话里有话呢。”
宋云桑姿态愈发柔顺:“裴大人多虑了。云桑只是觉得,这世间男子多是负心薄幸之人,一时感慨罢了。”
裴孤锦笑了:“行,”男人索性也搁下了筷子:“怎么负心薄幸,说来听听。”
宋云桑便垂着眼道:“沾花惹草朝秦暮楚,满口谎话没个真心。招惹了女儿家,又不负责任。喜欢的时候恨不能闹得天下皆知,不喜欢了便一点情面不讲。”她努力想要语调平和,可实在生气,喘气还是微乱,眼眶也克制不住泛了红:“堂堂七尺男儿,欺凌起女人毫不手软,碰上点事便恐吓威胁,实乃无耻典范。”
这话出口,魏兴倒是没什么反应,曾元良却是一口酒水呛在喉咙,连连咳嗽起来。裴孤锦便在这咳嗽声中,露出了个寒凉的笑:“桑桑只当女子艰难,男人负心薄幸,却不知这世上,也有女人没心没肺,辜负男人。”
宋云桑情绪一时收不回,抿着唇红着眼看他。裴孤锦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低头笑了一声:“就比如,你掏心挖肺待她,她却因为你的过错一直记怀,时时冷漠不说,眼看你要死了都不给句暖话……实乃无情典范。”
第二十章
宋云桑怔住。她承认方才说出那些话,是因为心中郁愤难消,实在管不住嘴。可她怎么也不料,被指桑骂槐的裴孤锦会是这个反应。他说话的语气,还有他笑起来的模样……倒好像她才是对不起他的人一般。
宋云桑气不起来了。她在脑中将裴孤锦的话再过了一遍,却又糊涂了:裴孤锦说的根本就不是发生在他俩之间的事,怎么也气得这么真情实感?
宋云桑实在不懂裴孤锦了。她半响才问出句:“那男人犯的是什么过错?”
裴孤锦却已经恢复如常,再不答宋云桑。他朝闷头吃饭的曾元良道:“瞧瞧,这还耍起脾气了。”他摇头:“今早跟着我去赌坊,那掌柜以为她是要抵的货,当时就不高兴了。后来又听到朱兴安抵他妻子的事,心里更不舒坦。”
曾元良终于从饭菜中抬起了头,附和笑道:“宋小姐许是被吓着了,裴哥你哄哄就好。”
裴孤锦轻哼:“我没哄吗?越哄越蹬鼻子上脸。”却是笑道:“这性子,也就我稀罕。”
他搂住宋云桑,胡乱揉了几下她的发:“行了行了,吃完就上楼休息,下午带你去逛街散散心。”
他都赶人了,宋云桑也不好再留,只得起身上楼,跟着小二进了房。房间不算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床铺被褥竟然全是新的。小二见她看着床,笑道:“是那位大人吩咐我们去买的,全新的丝绸被,可是咱们县里最好的床品!”
宋云桑有些意外。她有洁癖,总觉得外面的东西脏,用着不舒坦。但现下情况如此,她也不敢讲究,没想到裴孤锦倒是讲究上了,连带着她也沾了光。
她谢过小二,便坐在桌边等候。她准备等裴孤锦上楼问一问,确定下午还要不要去哪。可她习惯了午睡,吃饱饭便犯困,昨日一直走动还不显,现下一人呆着,便开始犯迷糊。宋云桑先是规矩坐着,后来却将手支在了桌上。
裴孤锦进房,便见宋云桑歪靠在桌上,已经睡着了。进屋时冰封的面具化去,裴孤锦关上门,面色复杂立在门旁。
他知道宋云桑习惯午睡,可这么一会功夫就坐着睡着,还是不寻常。记得上一世,他便是昨夜要了她,自觉十分隐忍,她却还是大病了一场。
裴孤锦皱眉,悄然行到宋云桑身旁,伸手轻探她的额头。温度如常。她没病,应还是这些天,担惊受怕心力憔悴累着了。可明明自己的事都操心不过来,看到旁人悲苦,还要跟着难过生气。他若还是按原计划将曾元良拖在刘府,讯问刘家人和那些家奴,她还指不定要怎么难过。现下倒好,他兴师动众让知县把那些逃跑的旁支仆役抓回来,她却因为他一句威胁,指桑骂槐撂脾气……
但这就是宋云桑啊。裴孤锦收回手,低头看着女子安静的睡颜,心中自嘲:他不是早知道她就是这样,现下又在干吗?对着一个毫无前世记忆的人,他还认真控诉上了?
他真是……和她计较什么呢。
裴孤锦躬身,轻缓抱起宋云桑,朝床边行去。这人太娇气了,这种天气,若是放她这么睡,定是要生病。他小心将宋云桑放下,托着她的后脑,动作娴熟给她垫了个枕头,又去扯来被子给她盖上。不料被子盖到一半,宋云桑身体小小抽动了下,忽然睁开了眼。
裴孤锦手中的被子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宋云桑小腹上。宋云桑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却是迷茫,显然并不清醒。她本能道歉:“裴大人对不住,我睡着了。”
裴孤锦脸色一言难尽。宋云桑与他对望,渐渐回过了神。她看了看她坐的书桌,又看了看床,最后不解看向裴孤锦。裴孤锦神情便有些凶了:“醒了?醒了就睡进去。”
宋云桑:“什、什么?”
裴孤锦不耐烦道:“睡进去腾位子,你难道还想我睡书桌?”
他在床边坐下,开始脱靴。宋云桑明白过来,小脸泛白:“大人……大人这是要和我一起睡?”
她慌了,裴孤锦就淡定了,慢声道:“不然我抱你作甚?又为何让小二买新床单?曾元良魏兴带朱兴安住一间,我俩住一间。”他偏头斜宋云桑:“怎么,宋小姐不愿意?”
宋云桑不敢不愿意。她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还是咬牙,朝床里侧移去。裴孤锦脱了鞋便上了床,和衣躺下。宋云桑僵着身体靠在墙壁,头脑一片空白。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孤锦还躺在那,没有下一步。宋云桑终于忍耐不住偷偷看他,却见裴孤锦竟是已经闭上了眼。
——裴孤锦……睡着了?!
脑子终于慢慢转了起来,宋云桑心中生出个猜想:裴孤锦特意和她睡一张床,难道还是在做戏?他想让曾元良以为他俩已经发生了关系。
宋云桑顿觉松一口气。她刚刚还想着要怎么问清楚,裴孤锦碰她是不是就代表他愿意帮忙救爹爹。若是他什么也不愿付出,只是想赚她便宜,她又该怎么办。所幸,裴孤锦到底没有无耻到这一步。
既然裴孤锦都睡着了,宋云桑便也想趁此机会再睡会。可方才被惊那下非同小可,宋云桑彻底精神了,一时又无法入眠。
宋云桑只好躺在床上养睡意。躺久了便想翻身,宋云桑忆起裴孤锦那句“别晃来晃去”,又不敢翻身。可越强迫自己别动,就越想动。宋云桑忍了一刻钟,实在忍不住了,憋住一口气,悉悉索索缓慢翻了个身。
裴孤锦没醒,呼吸依旧均匀,宋云桑松一口气。可这一口气没松完,她却发现她侧身对着裴孤锦,呼吸间会吹动裴孤锦脸侧的发丝。宋云桑眼睁睁看着男人的发丝被吹起,又落下,又被吹起,又落下……
宋云桑:“……”
宋云桑只后悔没翻身去另一个方向!她试着放缓呼吸,可努力憋气间,呼吸反而更乱。裴孤锦的头发丝一时安静,一时被她吹得快要飞上天。宋云桑欲哭无泪,只得放弃。她安慰自己:左右裴孤锦也没被吵醒,应该,可能,没关系?
这么又躺了一阵,宋云桑终于迷糊有了睡意,也开始觉得冷。她发现自己还没盖被子,赶紧睁开了眼。裴孤锦依旧一动不动,睡得很沉。宋云桑胆子大了些,手脚并用偷偷摸摸,给自己盖好了被子。身上暖和了,宋云桑心中更放松了,闭眼准备睡去。可很快,她又睁眼:等等——裴孤锦还冷着呢。她给自己盖了被子,却不给裴孤锦盖被子,这个……是不是不大好啊?
宋云桑捏着被角,陷入了纠结。她不想和裴孤锦一起盖被子,却又担心裴孤锦醒来,会拿她一人盖被子这事刁难她——这还就是阴晴不定的裴大人能做出的事。思虑再三,宋云桑还是做出了“人在屋檐下,讨好裴大人”的决定。
宋云桑坐起身,摸索着捡起被子另一侧,给裴孤锦搭上。可盖住了脚,却发现上面只能盖到胸口。胸前扯一扯,脚却又露了出来。
宋云桑奇怪研究,终于发现她的被子盖横了。她个子小倒够用,裴孤锦个子高,却是短了。宋云桑轻轻将被子扯回,努力转了个方向。正准备重新盖一次,可才举起被角,却对上了裴孤锦冷冷的眼。
第二十一章
宋云桑手一抖,惊得“呀”地一声低呼!被子掉落,遮住了裴孤锦下半边脸。男人露出的眼眸一片清明,哪像睡着的样子!宋云桑心慌意乱,磕巴解释:“我、我就是怕你冷,想给你盖个被子……”
裴孤锦忍耐道:“宋云桑,”他用力扯开盖在自己脸上的被子,砸去一旁:“你立刻给我躺下,睡觉!再敢动一下,信不信我办了你!”
宋云桑呆滞片刻,哆哆嗦嗦躺下,缩在了被子里。裴孤锦又将身上的被子全部踢开,神色十分难看。
——若不是没法解释他为何抱她上床,他直接坐书桌便好,哪需要躺在这!本以为装睡一阵,宋云桑定是会睡着,却不料这人没消停了!又对他耳朵吹气,又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简直不能忍!
——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还怕他冷?他这一身的燥热都没处泄,只恨不能找个地方冲盆冷水凉一凉!
裴孤锦努力平稳呼吸,绷着身体不让自己冲动,却感觉身旁的人又动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只小手摸索着,怯怯覆上了他的手……肌肤细滑,柔弱无骨,微凉。裴孤锦缓缓转头,便见宋云桑整个人缩在被子中,只露出张娇艳的小脸:“大人如果肯帮我救爹爹,”她颤声道:“办了我……也可以……”
裴孤锦猛然攥拳,身体一瞬绷成了铁!下一秒,他突然一掀被子,兜头盖脸罩住了宋云桑!
宋云桑努力想要妩媚些,却因为紧张羞惧,头脑眩晕声音打颤。她算是看清了,裴孤锦只是不愿娶她,却并非对她本人不感兴趣。既然感兴趣,那她便有价值,救爹爹的事情也还能谈。不就是没名分么,想开了也不算什么。她陪他几次,他帮忙救人,公平交易,往后她还不用年年岁岁看着他心烦。
话出口的一瞬间,她又生出了马车中那种古怪的感觉。裴孤锦眼中突然燃起了火,好似下一秒就会扑上来,以炙热包裹住她,将她熔化。但他并没有扑上来,那炙热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铺天盖地的黑暗。宋云桑懵了两秒,这才反应过来,她被裴孤锦用被子罩住了。
宋云桑本能就想扯开被子,却没扯动!被子两侧被固定住,裴孤锦竟然压住了被角,不放她出来!
宋云桑慌了。裴孤锦这是干什么?!难道……他觉得她的要求过分,因此生气了?他不会想用被子闷死她吧?这人手段凶残,还真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宋云桑被这猜测吓着了,哀哀求饶:“裴大人,我知错了,你放我出来吧!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她求了半天,裴孤锦终于放过了她。宋云桑觉察压力消失,连忙从被子里钻出来,瑟缩看裴孤锦。之前那炽烈的情绪再无迹可寻,就像那烈焰只是宋云桑的错觉。裴孤锦俊美的脸上覆着薄冰:“宋云桑,我说过,你爹爹的事,不是我能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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