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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暮最相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沈庭梧
“沈先生,你的头真没什么事?要不要再去做个ct检查一下?”
小护士秉承着对病人负责任的态度,问床上的沈阔。
刚刚给他量血压似乎有点儿低,他又确实伤不轻,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儿,他们医院也不好跟家属交代。
沈阔似乎知道小护士心里想些什么,闻言停下吃饭的动作,抬起头,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有点疼,但还不至于脑震荡。
“不用。”他淡淡地说。
小护士抿了抿唇,又问:“那您的胳膊呢,需不需要送您去骨科检查一下?”
沈阔转了转他缠着纱布的右臂,显然并没有骨折,摇头:“不必。”
小护士笑了笑,再问:“那您脖子上的伤是否需要上药?”
沈阔摸了摸自己被人掐过的地方,破了点儿皮,应该还有些淤青,却还是再次摇头:“谢谢。”
这回小护士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医疗推车上的两个吊瓶:“那这医生开的药呢,要不要帮您继续打完?”
刚刚他一醒来没经医生同意,就拔了手上的针管,委实把她们吓了一跳。
沈阔盯着那透明药瓶,瞳眸微微缩一下,“不了,谢谢。”
小护士的脸彻底黑了,“既然沈先生自己说不用,那我们也没办法。但如果您因为这个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您家属不讲理问起来……”
她抛给沈阔一个“你自己懂”的眼神,就推着小推车出了病房,途中遇到相邻病房的同事,她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火气,与同事抱怨道:“这都什么人啊!检查不做,药也不打,连伤口也不肯包扎,既然这样,还来我们医院干什么!”
同事瞄了眼她刚刚所在的病房,“你说徐医生送来的那位病患?”
“可不是,我在医院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任性妄为的病人!要不是他是徐医生的朋友,我才懒得管他死活!”
同事投给她个安慰的眼神,拉过她悄悄说:“刚才我看徐医生送他进来时的表情,估摸着跟他关系也不是特别好。”
“我猜也是!”小护士深有同感,“像徐医生这么谦和有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难伺候的朋友!”
同事给了她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袁浩白一进门,正好听到了小护士吐槽病患的这一番话,用脚趾头想想他都知道她们说的人是谁。
这下头更疼了,沈阔啊沈阔,你可真是去哪儿都腥风血雨!
“怎么才来?”袁浩白刚走进病房,就听到沈阔的抱怨声,气的差点直接把车钥匙砸他身上。
要不是看见他头上和手臂都缠了纱布,他真恨不得过去给他一拳!
“大少爷,我在歌厅跟朋友喝酒,一接到电话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只用了半小时,你还敢嫌我慢?”
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单刀直入:“说吧,怎么又跟人打架了?还被打成……”
他指着他的脸,不忍直视的啧了两声,“这副鬼样子。”
两人虽然谈不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朋友,却也有着十几年的交情,这家伙的性格他很了解,简单粗暴是简单粗暴,但做出的事都是有理由的。
沈阔把吃完的外卖盒递了过去,“口渴,给我倒杯水。”
袁浩白无比想把外卖盒扔他脸上,看到他伤痕累累的样子,还是忍了:“有手有脚自己倒!”
“胳膊扭了。”沈阔扬了扬自己受伤的胳膊。
“还有一只!”袁浩白并不中他的圈套,他们都对彼此太过了解,沈阔的一点小心思,根本就瞒不过他。
沈阔觉得有时候有个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认命地自己从病床上爬起来,艰难地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给自己倒水喝。
袁浩白看到他那副风一吹就要倒的模样,到底没狠下心,“滚回去。”
瞄到沈阔眼里闪过的亮光,他及时警告道:“老子是看在你半死不活的份上,别太感动,反正没有下次。”
沈阔挑了眉笑,端起他倒的水,吹了几下,一口干下,“再来一杯。”
“沈阔,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袁大少爷要发飙了。
“饭菜太咸。”沈阔指着被他扔到垃、圾桶的外卖盒,轻声说道。
“饭菜太咸关老子什么事儿。”袁浩白并不受他蛊惑,把他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拿过来,捏瘪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快老实招供,你到底因为什么又跟人打架?!半年前你还信誓旦旦地答应我,答应你爸,这辈子再也不打架了,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就变卦了?!”
沈少爷有点低落地看了眼被他扔进垃圾桶的塑料杯,重新把身上的被子盖好,才缓缓说:“下雨了,我跟一个女人借了把伞……”
他回忆起那个女人,穿着灰色呢子大衣,手里牵着一条狗,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和落寞……他还以为她要下雨天出去遛狗,后来看到狗身上穿的衣服,才发现并不是。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朝她走过去,并说出那样一句一听就很荒唐的话来。
原以为她会想也不想就拒绝,却没想,她出人意料地把仅有的一把伞给了他。
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有趣的小瞎子……只可惜,雨太大,他又刚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搏斗,意识和视线都不大好,没怎么看清她的长相。
袁浩白看他脸上莫名其妙出现遗憾的表情,那股气又上来了,“我说,我问的是你怎么又跟人打架,谁问你有没有跟女人借伞!”
沈阔“哦”了一声,终于收回思绪,徐徐说:“我就看到几个不长眼的小流氓,把一女中学生困到巷子里,看不过去就稍微帮了下忙。”
袁浩白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稍微……帮了一下忙?”
上下扫了他一圈,一脸“你可以的”的表情讽刺道:“你可真行啊,稍微帮了一下忙就把自己折腾成半条命!”
沈阔往自己身上瞧了一眼,显然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只是简单被人揍了几拳。”
袁浩白无话可说了,“然后呢,女中学生救下来没有?”
如果被打成这样,人还没救下来,那得多憋屈。
“救下了,其他人都被我送公安局了。”
这还差不多,只是……
“所以现在问题来了,”袁浩白给自己倒了杯水,“不可否认,你见义勇为的行为十分让人感动,但是……”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沈阔,“你想好要怎样跟你家里人交代了吗?”
“我好心地提醒你,你来的这家医院,你老爸有股份在。”
言下之意是,沈家人很快会知道。
第04章
乔安暮让人帮忙把新手机卡换好,把原有的号码都储成快捷拨号的形式,这才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家离咖啡厅并不远,这是一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路,即便没有新雪引导,她也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走回来。
房子旁边卖水果的阿姨,看到她回来,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小安回来了?今天好像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
这一带是老式住宅区,与繁华地段的咖啡厅差别很大,那边除了商场就是商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很是喧闹。
而这里相对安静,住户几乎都是住了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人,对彼此都很熟悉。
乔安暮是在四年前搬进来的,期间并没有长时间离开过这里,也算是老住户了。
周围的人都知道她看不见,见她路过都会率先开口跟她打招呼。
她当初选择这里,也正是因为这里的人都很淳朴,充满善意,让她有一种自己生活军区大院的感觉,温暖且温馨。
“路上有点滑,走的慢了些。”乔安暮微笑着回道,“您水果都卖完了吗?”
“这下雨天路不好走,你自己一个人可得当心着点儿。”阿姨是个老实人,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见到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都会忍不住多说两句。
特别是像乔安暮这样让人心疼的,“天越来越冷了,好多人都不喜欢吃冷的。这不才卖了一半儿,索性我也不靠这个吃饭,留着明天再卖吧。”
乔安暮轻轻地笑,往她店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还有青提吗?我要一斤。”
阿姨说:“有,不过不大新鲜。你不如买青枣吧,今天刚到的,我记得你也爱吃。”
她卖东西也是有原则的,一般不会坑熟人。
“好,那就要青枣。”
阿姨笑眯眯地给她装了,称足了斤两后,又往里头加了一小串紫葡萄。
乔安暮付了钱,提到东西的时候,掂量着好像超过重量了,笑着说:“谢谢阿姨。”
他们如果要想骗一个眼睛不大好的人,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不过每次,他们都称足了重量给她,这是一种善意,乔安暮能感觉得出,所以她每次路过,都会买点东西回去。
吃饭、洗澡、再把房间和新雪收拾好,这一天总算圆满过完了。
回到房间,打开收音机播放音乐,然后拿了本书,上床盖好被子,用手慢慢感知上面的内容。
“看”到一半,她才想起来,她还没有给陆知希打电话,忙摸起床头的手机,拨通了陆知希的电话。
响了两声之后,被人接了起来,“安安,是你吗?”
周围的声音有点嘈杂,很像是在歌厅这种地方。
“是我。一直忙到现在才想起给你打个电话。”
“忙?忙什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得去医院复检?往往这种时候你家徐师兄不都会帮你把什么事情都办的妥妥帖帖的,你还有什么事儿忙?”她声音里带了几分揶揄。
的确也是因为听乔安暮提过很多次徐归远了,说他怎么怎么帮她忙,说她又欠了他多少,反正每次说起这位徐医生,乔安暮都会用一种亏欠又无奈的语气。
只是她行程太忙,一直未曾见到这位徐师兄的庐山真面目。
“你别打趣我了。我们真的只是医生跟患者之间的关系,他对我最多也只是出于师兄对师妹的照顾……”乔安暮不厌其烦地解释。
可陆知希哪里会信,“行了,他对你如何,你对他又如何,我心里清楚着呢。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乔安暮有些无力,“那没什么事,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电话号码换好了。你应该也在忙,有时间再聊。”
“通告都赶完了,我就跟几个圈内的朋友出来聚聚,也没什么好忙的。”陆知希估计喝了点酒,声音听起来有些晃晃悠悠,“虽说是朋友,但难免有些利益纠葛,很多时候也聊不到一块去。还不如跟你说话来的自在。”
“你喝酒了?”乔安暮皱了眉,据她所知,陆知希的酒量并不是很好。
“喝了两杯,没事儿,经纪人在外面呢。”陆知希显然并不在意,“对了,你的事我帮你查了,是个叫什么泽的人,把你的信息发到婚恋论坛上去了,这些天你接到的那些陌生电话,估摸着就是从那里来的。”
婚恋网?什么泽?
乔安暮脑海中浮现出一张脸来,他还真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来。
隐约听到有人在喊陆知希,她跟乔安暮说了句:“她们叫我了,先不跟你说了,改天再聊。”后,就挂断了电话。
乔安暮没了“看”书的心情,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开始想这几年发生的事。





朝暮最相思 第4节
她母亲因为她父亲婚内出轨跟他离了婚,她在去民政局阻止他们离婚的路上出了车祸,撞到了眼部神经,加上她体内本身就有青光眼的因子在,不久便失明了。
原以为这样父母至少会看在她的面子上,放弃这个想法,却没想到他们分开的决心,远远比她想象中更加坚定。
可能当一段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别人就算做太多,也一样无济于事吧。
她被判给了父亲,却不想再待在那个支离破碎的家里,从那里搬了出来,选择一个人独自生活。
如果猜得没错,陆知希所说的这个什么泽,应该就是她父亲当初出轨对象的儿子林泽,因为他母亲一直没跟乔安暮的父亲领证,他名不正言不顺。
他之前其实也来找过乔安暮几次,目的是让她帮忙劝乔父跟她母亲结婚,说什么乔父年龄也大了,你又时常不在家,他需要个人照顾芸芸……总之就是一片肺腑,真心实意为她好的样子。
乔安暮听了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理会,他当时也仅仅觉得遗憾,没有多说什么。
但今天看来,他并非仅仅遗憾而已,而是依旧很想成为乔家人……
想到这儿,乔安暮拨通了久未拨通过的电话,“爸。”
乔父正在开车,接到乔安暮的电话显得有些意外:“安暮?”
“是我。”她走到窗边,任由纱窗透进来的冷风刮着脸颊,“最近身体还好吗?”
“我都挺好的。”乔父放慢了车速,“自从上次你告诉我,人不能总窝在办公室,得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后,我有事没事儿就会到附近的公园溜上几圈。现在连腰疼的毛病也少犯了。”
说完了自己,乔父忍不住问起了女儿,“你呢,一个人在外面还好吗?平时有人照顾你吗?”
“我也挺好的。”乔安暮轻轻地答,感觉脸上吹的有些冷,怕冻到了第二天起来感冒,她把玻璃窗关了起来,“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每天生活很规律,没有什么变数,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不过今天似乎遇到了一件,但那也只是小小的插曲。
乔父听到她这么说,稍微放了心:“那就好,你一个女孩家独自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电话跟爸爸说,爸爸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他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无论你回不回来,我也一样是你爸爸,这里也永远是你家。”
乔安暮笑了笑,“你跟林阿姨……还好吗?”
“怎么突然问起她?”乔父显然有些诧异,却还是耐心地跟女儿说:“她还跟以前一样,偶尔会来家里吃饭,帮忙照顾一下我的生活起居。”
“安暮,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然以她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提起林静……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听到电话那头有汽车的喇叭声传来,猜测他应该还在回家的路上,“爸,您专心开车,我有点累,先睡了。”
乔安暮的身体乔父是知道的,现在也确实不早了,忙应:“好,那你早点休息。有时间就回来看看爸爸,爸爸很想你。晚安。”
挂了电话,乔安暮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呆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床上躺下。
想睡,却睡不着了……
第05章
“乔小姐,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眼压又高了。”
市中心医院,徐归远的小助理为乔安暮做完检查,叹了口气说道。
“一会儿徐医生看到,又该说你了。”
少则三天,多则一个月,她一定会来眼科复检,这里的人几乎都认识她。
尤其是知道她跟徐归远是同校师兄妹,两人关系还不错之后,对她颇为照顾。
昨天她确实没睡好,而且临睡前又喝了点水,眼压高也在意料之中。
她对小助理做了个嘘的手势,“别告诉他。”
不然又得挨他好一通唠叨。
小助理摇摇头,公事公办道:“这可不行。我如实汇报你的情况,徐医生才能对你的病情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还真是一点人情都不讲……乔安暮有点儿低落。
果然被小助理料中,徐归远一看到报告单上的内容,薄唇就抿成了一条线,“安暮,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听我话,按时吃药?”
眼压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比上次检查还高,再这么下去,她可能真要一辈子当瞎子了。
乔安暮自知理亏,却还是轻声解释道:“昨天淋了点雨,怕感冒就多喝了点水。”
青光眼的病人要避免大量饮水,否则会造成眼压升高,加重病情。
但乔安暮是为了怕感冒才喝这么多水,也算情有可原。
徐归远总算没再计较,反倒一脸关切地问她:“怎么会突然淋雨?店里没有备用伞吗?”
他想到乔安暮出来送他的时候,手中是有伞的,那就是在那之前了?
乔安暮想到原因,嘴角难得浮起一丝笑容,“没什么,只是个意外。”
一个有点儿新奇的意外……
徐归远有些自责,也怪他昨天去到没留意,连她淋了雨都不知道。
“我先给你开点维生素b和抗病、毒的消炎药,一会儿打完了再回去。”
他低头说道,修长好看的手指在电脑上勾选了一串药物清单打出来,站起身道:“走吧,我带你去缴费。”
乔安暮连忙摇头:“不用了师兄,我认得路,你还有别的病人要看,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她刚刚还听到小助理跟她抱怨上午的病人太多,可能要忙到一两点才能下班。
她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别的病人看诊,再说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医院,哪个科室在哪里,她基本都熟悉,缴个费对她来说是小事儿。
“安暮,我说过,你不用跟我客气。”
“况且你是我的病人,我理应对你负责到底。”徐归远招手让小助理过来,“你让其他病人先等一下,我带安暮去缴费。”
小助理看了乔安暮一眼,然后笑着说:“我知道了,您安心去吧,这边我会帮忙看着。”
亲眼看着护士把吊瓶取来,领乔安暮到一个安静的病房,把吊瓶吊好,亲手给她插上针管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回了诊室。
有新来的不明白二人关系的护士,看到科室主任徐归远亲自领病人缴费,还细心体贴地为她插上针头,眼都看直了,急忙拉了护士长询问原因,“护士长,里边的那位乔小姐跟我们徐主任是什么关系?我来这多天,还从没见过徐主任对哪个病人这么上心……”
护士长嫌她多嘴,“管这么多干什么,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
新护士有些沮丧,又去问与她关系好,来的比较久的护士,这回总算得到了答案,“她是徐主任的师妹,来我们医院治疗好些年了,也算是医院里的常客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徐主任是不是……”她暧、昧地冲另一个护士眨了眨眼,意思不言而喻。
另一个护士却不肯说了,“行了,别八卦了。还这么多病人要照顾呢。”
小护士撇了撇嘴,她只是觉得徐主任配她有点可惜了……
另一边,袁浩白正在住院部给沈阔办理出院手续,沈老爷的电话准时杀了过来,“沈阔,听说你又跟人打架了!?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问他伤势如何,而是质问他,为什么又打架。
沈阔莫名有点烦躁,“爸,我没跟人打架,我就是……”
“医院说你被打的鼻青脸肿,一身是伤,你还敢否认你不是打架你当我三岁小孩儿呢?”沈父冷漠地打断他,并不听他解释。
既然知道我满身是伤,您也不开口问一句……沈阔心底生出些许悲凉来。
沈父可不管这些,不容置喙地说:“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否则这辈子也别回这个家!”
嘟嘟两声,不给沈阔说不的机会,直接掐断了通话。
沈阔揉揉眉心,从脚底升起一股无力来。
沈父做事一直这么雷厉风行,从来就没考虑过他沈阔的感受。
有时他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沈父亲生的……
袁浩白见他脸色不好,皱眉问:“你爸的电话?说什么了?”
沈阔叹了一声,“让我回家受审。”
袁浩白憋着笑,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好自为之,自求多福。”
“滚。”沈阔冲他低吼,转头看向柜台护士:“还没好?”
结账的正是昨天要替他上药被无情拒绝的那位小护士,见他催,故意放慢了手脚,“您要是实在等得不耐烦,不妨回病床上再躺会儿。等好了我进来叫你。”
“连你也……”要跟他作对……
眼看他脾气就要上来了,袁浩白赶紧按住他:“行了,别气了。回去最多也就是挨几棍子,对你来说小事一桩。”
这安慰比没安慰还惨……沈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黑着一张脸一瘸一拐地出去了。
袁浩白总算不用憋得这么辛苦了,很没形象的大笑起来,引来结账小护士的一阵白眼。
沈家派来的司机就在医院门口候着,沈阔一出来,他恭敬地走过来:“少爷。”
沈阔本来还想溜之大吉,见司机突然堵住了自己的去路,眼神瞬间就冷了,“你来干什么?”
司机皮笑肉不笑,“您伤的这么重,董事长怕您不方便,特地让我开车送您回去。”
他有这么好心就怪了!还不是怕他临阵脱逃!
“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绕过司机,往外走。
袁浩白办完出院手续从里边出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在不远处大笑:“他说的没错,像你现在这样弱不禁风的样子,还是让他送你回去安全点儿。”
分明听出他话中的幸灾乐祸,沈阔回头剜了他一眼,“不用了!你去做你的事吧,我会坐袁浩白的车回去。”
说完也不管袁浩白同不同意,直接走到他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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