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之三生石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炒三丝
“我叫何萧。”少年微微一笑。
他的目光澄澈干净,与温柔的笑容相映,让人如浴春风。
怔怔地望着他,我竟不自觉地失了神。
“你叫什么?”少年略带磁性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见他神色略显尴尬,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躺在草窝里,急忙坐起。
“我叫有鱼。”
“哦,很好听的名字。”少年点了点头,笑容如初时那般真诚温暖。
这个少年似乎很喜欢笑,不过他的笑不僵硬不牵强,似阳光般温暖清泉般纯净,让人觉得这笑便是为他量身而设,人如其笑,笑如其人。
在这种笑容里,饶是在与人的交往上因有浓重的心理阴影的我,也不自觉地放下了所有戒备。
“有鱼姑娘,你怎么睡在这里?你的家人呢?”见我想出来,少年伸手将我拽起,待我稳稳站好,他才收回手,不无关切地开口。
“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寻找同伴途径此地,夜里无处安身,就睡在这里了。”我如实道,略去了与凌风同行的那一段:
我不想再与那个人有任何瓜葛。
“哦。”闻言,何箫信任地微微一笑,未露出半点怀疑之色,他的表现让我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知姑娘要找的人可是在柳城?”
“柳城……”我喃喃重复道,乍一听这名字还感觉有点陌生,细一回想才知道正是我昨日刚踏足的城市。
抬眸四顾,此时映入眼帘的是千顷良田,百里草木,与楼阁林立、车水马龙的城市截然不同,不知这里是否也包括在柳城的地界之内。
“是啊。”
“既然如此,那便好办了。”朗然一笑,何箫道,“姑娘若不嫌弃的话,可以先在我家暂且住下。”
说罢,他转过身,用那因常年采药被磨砺得有些粗糙的手指指向草场对面:
“那儿就是我的家。”
他指的地方,正是我昨夜入睡前看到的这田野上唯一的那间木屋。
没想到他竟住在那里,我和这木屋也算有缘。
饥寒交迫之时有人伸出援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身负异能这件事却像踩在脚下的薄冰,让我忐忑难安。
“去……你家……”脸色一黯,我迟疑道,心中对正常生活的渴望和对人类对深入骨髓的恐惧如冰火两极,矛盾地撕扯着我,令我惶然无措。
为什么我总要面临这么艰难的选择,为什么上天总让我陷入这种两难的境地,我讨厌这种被现实束手束脚的感觉!
站在原地,跌宕起伏的思绪如汹涌澎湃的洪流,几乎将我淹没,不动声色地握起拳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累,好想放空自己。
“等你找到自己的同伴就可以离开。”一个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此时我才蓦然发觉,自己的身边还站着那个刚刚相识的少年。
之前太过于专注自己的感受,竟忽略了他的存在。
“……啊?”抬起头,目光缓缓移上少年的脸。
何箫脸颊微红,闪动的目光中透着些许不安,见我看他,拿着草药的手抬过头顶,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发。
再收回来时,几片花瓣洒落发间,看上去竟像插了两朵花。
男子戴花……
想到这里,我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见我发笑,何箫也被感染似得扬起了嘴角,他宠溺地看了我一眼,问道。
“笨蛋,你头上啊!”我嗔道,心里的担忧似乎都在这一笑一嗔中尽数倾吐了出来,顿觉轻松无比。
不知为何,这个一颦一笑让人如浴春风的少年似乎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这个魔力可净化戾气,让无论多么疯狂的行为经过它的洗礼都会变得合情合理,任你如何嬉笑怒骂,也不会带给他一丝一毫的伤害。
希望在这释怀的笑声中似一簇火焰在心田燃起,冲淡了萦绕心头的阴霾,望着少年温柔的眉眼,我决定赌一把。
冰封之三生石咒 第52章 回归人群的第一步
让我依赖一下这温柔吧,让这似乎能包容一切怪异、暴虐、离经叛道的温柔给予我重新开始的力量——
我要融入这个世界,我要做个正常人!
“你,愿意吗?”
“好。”带着无限憧憬与希冀,我大声开口,第一次底气十足地说出这个字。
这个字,那么短,那么简单,却几乎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有鱼,无论遇到什么都不能放弃生命,没有人能弃你,只有你自己。”
看到少年灿然绽放的笑脸,母亲的话与眼前的一幕重合。
此时我才蓦然领会了这句话的深意——
除非我放弃,否则,没有人可以弃我。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只要活着,人生就没有绝境。
此时正值深秋,草木凋零,木屋隐蔽在这树林之后,漫天飞舞的黄叶为那古朴的木屋增添了些许萧索沧桑的味道。
这木屋显然年代已久,原本棕黑的木板经过岁月风霜的侵蚀已褪去色泽,现出斑白的模样来,像花白了头的老者。
走到木屋前,整齐的篱笆映入眼帘,篱笆墙内的石桌上,两个人倚桌而坐,一个是挽着发髻的妇人,一个是刚半人高的男孩。
“母亲,二弟,我回来了!”走到门口,何箫大声道,拉开木门便走了进去。
只是对还没有想好见面词的我,被这声招呼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一怔,身子僵在原地,而那妇人和小童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存在,而是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目光从何箫的后背移到二人的手上,油绿的豆角映入眼帘,原来二人正在择豆角丝。
因以前在村庄里生活过,所以对豆角这种蔬菜十分熟悉。
豆角是秋季常见的蔬菜,角片软而鲜,豆粒面而香,因种植起来方便,且一株可结数个,是农家人种菜的首选,唯一的瑕疵是两侧的丝柔韧坚硬,难以咀嚼,所以人们会在下锅之前将豆角丝择出。
曾经与之相似的一幕化作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让我眼圈一湿。
原来那个村庄带给我的,不只有刻骨铭心的痛苦,还有一些已经融入到生命中的,简单的快乐。
不管那快乐里掺杂了几分真心、几分假意,至少对我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一部分。
“母亲,”见二人一如既往,并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何箫再次开口,“来客人了!”
“嗯?”妇人这才从家务中回神,动作一滞向门口望来。
这妇人的眉眼和何箫有六分相似,若何箫事先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关系,光看这眉眼,我也能猜个大概。
“啊,姑娘是……”目光落在我脸上的瞬间,妇人黯淡的眸中像坠入了一片星光,她动了动唇,欲言又止。
不待我有所反应,她已像在集市上挑选商品一样,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个一遍。
“我……”在妇人审视的目光下,我不由得红了脸颊。
“她是个孤儿,途径此地,和同伴走散了,我见她无处安身,就把她带回来了。”见我语塞,何箫会意一笑,道,一边说一边放下了背上的药篓。
“哦,是这样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妇人道,似有一抹异色自眼底划过,不过定睛细看,却什么也没有。
妇人笑意盈盈,与方才别无二致。
可我却断定,方才的那一刹,并不是幻觉。
因为从妇人像选商品一样审视我的那一刻开始,原本平和的空气中便掺进了什么东西一样,让我觉得怪怪的,可仔细想来,却又找不出哪里怪。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好漂亮的姐姐啊!”一个稚嫩的童声陡然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一惊,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
那半人高的孩童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跟前,他仰着那张还未长开、带着些许婴儿肥的小脸,对我道。
见我倒退了一步,他举起手中还未择完的豆角,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极其认真地开口:
“姐姐别怕,这个送给你好不好?”
童心纯善,男孩干净清澈的目光如一股清泉流过心间,洗净了妇人带给我的异样。
“姐姐不怕。”俯下身,微笑地摸了摸男孩的头,我柔声道,心上蓦地柔软了一角。
这种温柔而小心的感觉与初见何箫时不同,像哄,像包容,像把一个人捧在手心里,这种感觉……大概是宠溺吧。
“你就放心地在这里住下吧!”妇人热情地招呼到,一边引我进屋,一边介绍,“孩他爹走得早,就剩我们一家三口,我姓穆,以后你叫我穆大娘就行,这是我大儿子,何萧,那个小的是我二儿子,何乐。”
“哦,”瞥了眼在院子里兀自玩耍、没有跟进来的何乐,我微微一笑,饶有兴致地道,“何乐几岁了?”
“六岁。”迟疑片刻,穆大娘有些不自然地道,随即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正站在我身旁的何箫,补充道,“何箫比和乐大十二岁,今年十八了。”
“哦。”
不知为何,这穆大娘从我刚进门的时候举止便有些怪异,此时,她莫名的迟疑和意味不明的目光更加重了我的疑虑,搪塞地应了一声,我闭口不语。
“你多大了?”气氛因我的突然沉默而略显尴尬,见我呆立在屋子中央,穆大娘推着我到炕边坐下,再次开口道,脸上的笑容较方才和蔼可亲了许多。
穆大娘的话如警钟突鸣,心上咯噔一下,血液几乎停止了流淌,我像一根被突然拉紧的琴弦,紧张到每跟汗毛都立了起来——
在正常人面前,几岁的人才合乎我的样貌?
我只知道,自破冰到现在,我度过了两年零六个月的时光,但妖怪和兔熊却说,我已有了五百岁高龄……
那么,我到底应该是几岁呢?
主要是,几岁才能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类?
本以为我已忘记过往,但当这个决定去留的问题像一柄利剑悬在我头顶的时候,那重新笼罩心头的阴霾让我知道,过往是留在心上的疤,永远无法抹去。
该死,从得知两兄弟的年龄后我就该猜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的,可我却忽视了它,浪费了唯一可以未雨绸缪的时机!
我怎么这么大意、愚蠢!
咬着唇,眼中害怕、慌乱、悔恨交替起伏,我怔在当地,感觉像坐以待毙、任人宰割的鱼肉,又像见光即死、人人喊打的老鼠,无助和自卑像毒蛇一般将我缠绕,近乎窒息。
此时唯一能让我保留一丝尊严、苟延残喘的行为,便是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眼中可让人一览无余的惊涛骇浪。
“姑娘若是不愿说,我就不问了。”正在我度日如年之时,穆大娘的声音响了起来。
感激地望向穆大娘,我竟忘了她怪异的举止所带给我的窘迫,顿觉得她像个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这还用问吗?有鱼自然是和我一般大喽!”似是不忍母亲失望,何箫代我回应道,狡黠一笑,三两步走到我们跟前,“娘你看,个子,和我差不多高,皮肤,和我一般水嫩,样貌,和我一般俊美——年龄肯定也和我一般大啊!”
见状,穆大娘不禁“噗”地一下笑出了声,嗔道:
“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个糙样儿,怎么能和有鱼姑娘比呢!”
冰封之三生石咒 第53章 保持距离
这一笑让原本有些尴尬的氛围得以缓解,我不无感激地看了何箫一眼。看来我对他的信赖没有错,他总是可以化险为夷,带给人温暖和安宁。
自此,我借住穆大娘家的事便尘埃落定,我的心也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入夜,吃罢了晚饭,穆大娘贴心地为我铺好被子,邀我入睡。
这种和几个人住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活的日子,让我找到了内心深处一直所渴望的,的家的感觉。
望着床上铺好的被褥,穆大娘慈祥的微笑,我不禁鼻子一酸,红了眼眶。
我想要的很简单,不过一个家,一个有家人的家,平常人生来就拥有的东西……
如果说没有父母是意外,那至少给我个邻居或者朋友,让我知道自己不是个毫无归属的另类!
可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上天都不肯满足我?!
为什么,为什么?!
泪水不知何时流了出来,我木然地抬起手,抚上被泪水淋湿的、冰凉的脸颊。
“有鱼姑娘,你怎么了?”穆大娘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关心和些许的诧异,我陡然惊觉,自己竟然继遇到何箫后,再次失态。
“没事,就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深吸一口气,我擦掉脸上的泪痕,努力扯出一个笑容。
“唉……”似是从我的话中猜出了什么,穆大娘惆怅地叹息了一声。
“没事,没事的。都过去了。”我喃喃道,不知是在宽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走到土炕边上,望了眼坐在另一头嬉戏的兄弟二人,又望了望自己的被褥,我脸颊一红,迟疑着开口:
“穆大娘,我……我身边住……的是您吗?”
这农家的土炕不同于城市的床,它适应群居和节省的需要,一家至多只搭建两铺,容一家人同住,而穆大娘又是寡居,这木屋还是她和夫君刚分家的时候住的,只有一铺炕,所以四个人只能挤在一起。
她是何箫、何乐的母亲,无需拘泥,但我却是与这兄弟二人,毫无关系的外人。
遇见凌风之后,我对性别的区分变得敏感,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一直警钟般提醒着我,在异性面前不能毫无顾忌。
望着我纠结的样子,穆大娘忍不住笑了出来,拉长声音道:“是——。”
深夜,三个人均匀而沉重的呼吸声像记录时刻的沙漏,提醒着我时间的流逝。
现在,我虽然迈开了重返人群的第一步,但异能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会让我得到的一切随时化为乌有。
所以,我仍旧要万分小心。
在真实年龄上,似乎只有选择隐藏真实年龄,做一个名不副实的二八少女,才能为这一家人所能接受。
既如此,为了留下来,我便别无选择了。
接下来,就是另一个问题,男女之别。
萍水相逢男女共处一屋一铺,总会让我想起那图画书上的画面,我害怕,害怕会发生什么受制于人的事。
思及此,我不无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我这一身防备的尖刺,似是永远无法消失了,或是境遇所迫,或是……习以为常。
而兔熊,与我相遇在这尖刺未长成的时光,它,是一个意外,一个猝不及防走进我心里便再也没有走出来的意外。
或许,这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幸运。
因为男女之别,搬出木屋这件事已显得刻不容缓。
那么,去哪里住呢?
即使我可以忽略这份千载难逢的幸运,也不能出尔反尔,让穆大娘一家人的善良成了自讨没趣的笑话。
既然既不能保持原状,又不能强硬推辞,那便只能退而取其中:
留下来却不住在一个屋子里。
如果在穆大娘的院子里再盖一个房子,就可以把这个目的实现啦!
嗯,就这么办!
次日天明,我便把自己斟酌一夜的想法在饭桌上告诉了穆大娘一家。
闻言,穆大娘执著的手一顿,面露难色。
“这……有什么困难吗?”见状,我忐忑不安地开口。
“姑娘不是我们这种糙人,不知道新盖一间房子的繁重,”沉默半晌,穆大娘缓缓开口,“我们现在住的房子,自开始筹备到入住,就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这,还是最简单的木屋呢。”
“哦,没事!”我道,却意外地与另一个声音重合在了一起,转头一看,竟是何萧。
没想到我们竟不约而同地说了同一句话。
微微一笑,何箫闭嘴不言,而是点了下头,示意我先说。
他这个如春风般温暖柔和的男子,无论何时都会先考虑他人的感受,礼貌得没有一丝棱角。
不过这样的他确实会让人感到十分舒服。
我回之一笑,接着刚才的话道:
“我只是在这里暂住,不需要兴师动众地盖什么正儿八经的房子,只要拿几捆稻草,盖个不漏风的草屋就可以了。”
“这……”穆大娘闻言,脸上现出既为难又尴尬的神色,似乎揭露了她心底最真实却又羞于启齿的决定。
脸上的微笑僵硬了一下,我垂下眸,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添着饭,试图用入口的饭菜掩埋那猝不及防地从心底生出的凉意。
“那怎么行?你一个女孩家!”清亮的声音接过穆大娘未言明的话。
循声望去,何萧正一本正经地望着我,脸上的笑容真诚爽朗,灿烂得似乎会发光。
“盖房子的事就交给我吧!”何箫拍了拍胸脯,道,像个无所畏惧的英雄,“不过在这之前,恐怕要姑娘先在草屋里委屈些时日了。”
感激一笑,我忙道:
“谢谢你何大哥,不过不用麻烦了,我就在这儿住几天,等我找到了兔……找到了同伴,就离开了,即使盖完了房子,我也没机会住。”
“那……好吧。”迟疑了片刻,何箫道,“那我去给你盖草屋!”
说罢,放下还没见底的饭碗便走了出去,那刻不容缓的样子似乎非要为我做些事情才会舒心。
望着何箫离去的背影,穆大娘的眼底多了一层看不透的深邃。
冰封之三生石咒 第54章 可望不可及
移开目光,我不去看她的眼睛。
她眼中的复杂世故我看不懂,也不想懂。
和何箫一样,无所顾忌地诚挚相待,我觉得就很好。他如此待我,我也必会如此待他。虽然以我身负异能的这种特殊情况,永远无法做到彻底的坦诚,但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吃罢饭,我决定去城里寻找兔熊。
刚走出屋子,就看见了正在向院子里运送稻草的何萧。
此时的他似乎是从异乡归来的游子,一身风尘朴朴的模样,脸上粘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而在木屋的窗下,已堆积了几捆他背过来的稻草,若是我自己盖的话,那几捆稻草明显已经足够,可盖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他。
望着他每条手臂上夹着的两捆稻草,我意识到他想搭建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简单小巧的草窝,因为看他的架势,明显还要搬过来更多。
“搭一间草窝而已,何大哥不必这么麻烦,这些稻草已经足够了,而且就我一个人住,用不了多大的地方,搭大了反而是浪费。”我忙道。
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不要再继续受累了。我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些许乞求。
我是滴水之恩必涌泉相报的性子。他竭尽所能的帮助反而带给了我一种无形的压力。
一无所有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没事儿,既然决定盖了,就盖一个像样点儿的,否则夜深寒气重,容易着凉。”何箫道,关心之情溢于言表。
“没事儿,我一个四处流浪的孤儿,早就习惯了风霜雨雪,不怕冷。”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挣扎着道。
把搬来的稻草堆在之前的稻草之上,何箫抖了抖身上的草叶,缓缓走到我跟前,一双好看的眸子温柔地将我望着,带着丝丝怜惜。
这种被人在乎的感觉,竟因无法拒绝而第一次让我感到不舒服。
我后退了一步,和何箫拉开距离。
“有鱼,你不要客气,就把这儿当自己的家。”见状,何潇似乎猜到了什么,会意一笑,道,“母亲年纪大了,考虑的事情会比我们多一些,你不要往心里去。”
“你多想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不会强求什么,也不会往心里去,你们肯收留,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沉吟片刻,我扯出一丝笑容,道。
我涉世未深,不懂成年人眼中的人情世故,或许他们也天真善良,只是很多时候身不由己。
“你不生气就好。”似是看出了我的言不由衷,何箫轻叹一声道,再次走向草场。
我垂眸,心头掠上淡淡的失落。
我还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已努力表现出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心事却还是写在了脸上。
“何大哥,真的不用了!”我忙快走几步,拦住了何箫。
温柔一笑,何箫的手搭上我伸直的手臂,他似乎是想将我推开。
见状,我忙用尽力气,像一堵墙一样挡在他的面前。
他先是轻轻一推,我没动;然后稍加力气,我仍是纹丝未动;最后何箫无奈一笑,收回了手。
“有鱼,不要闹……”他轻声道,目光中带着一抹看何乐时才有的宠溺。
心上一暖,我侧过脸,避开何箫的目光——
他是,把我也当做自己的亲人了么?
眼底划过一丝凄然,握起拳头,我在心中提醒自己:
有鱼,不要沉沦在任何人的温柔、友善里,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一个身负异能的怪物,命中注定不容于世。
别人对你的好,你还不起,与其
不如
你只会让他们失望透顶!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却掩不住话语里透出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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