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之三生石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素炒三丝
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伤害,甚至,死在我的面前?!
“好。那你是,答应我了?”火蕊得逞地笑到,拿来放在他们头上的手,脸上不无得意。
“你先放了他们!”我握起拳头,喊道。
用至亲的性命威胁别人,这样的事,也只有她能做的出来了,真是侮辱了“神仙”这个名字!
“好啊。”火蕊冷笑道,用力一推,两个人尖叫着向我扑来。
他们跌落的方向不同,之间距离又远,我无法二者坚兼顾,电光火石间,念头一闪:母亲是女人,身体此父亲柔弱,先救母亲。纵身一跃,接住了妇人。
冰封之三生石咒 第158章 火蕊的威胁
接住妇人的瞬间,“碰”地一声,地上响起男人摔落的声音。
“哎呦,我的夫君啊!”妇人矫情地大叫一声,猛地推开我,向男子跑去。
妇人的身体很重,我能抱住她已经勉强,再加上刚落地还没站稳,被妇人用力一推,我一个趔跻坐在了地上。
望着二人互相搀扶,情深意重的样子,我的心狠狠一痛。
和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他们相比,我终究是一个外人,一个突然闯进他们生活的陌生人,无论我多么渴望遗失多年的亲情,无论我多么愿意原谅他们。
突然,两道红光箭一样射进他们的身体,这红光仿佛点燃荒原的火种,下一秒,红光像火焰一样从两个人身上闪烁起来,由下到上,缓缓蔓延。
随着红光的延展,他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红光过处,一根根羽毛从他们的身体里钻出来。
最后,他们变成了两个花盆大小的动物。
望着一公一母的两只鸡,我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他们的原形?”
没想到,我竟然是鸡的后代,这么说来,我的真身也是一只鸡。可是为什么我身上的衣服和他们变成人形时所穿的衣服不一样呢?
“不要以为他们在你身边就安全了。我想让他们死,他们就死,想让他们活,他们就活,凭你现在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与我抗衡。”火蕊冷笑道,一挥衣袖,一阵狂风平地而起,向两只鸡刮去,沿途裹携起碎石腐瓦,在风浪中乒乓乱响。
恢复原身的它们就是两只再普通不过的鸡,没有任何自卫能力,如果被狂风击中,即使不会被卷走,也会被石瓦砸伤。
我一个箭步冲到二人身后,伸出双臂将它们环在胸前,用身体挡住狂风。
随着一声呼号,石头瓦片暴雨般“噼里啪啦”地兜身砸来。
我催动身上的魔种,试图用魔力抵抗这种攻击,却发现在火蕊那裹携着强悍法力的疾风面前,没有任何作用。
火辣辣的疼痛从身后各处传来,偶尔一两个石子或瓦片漏网之鱼般擦过脖颈向怀中的人砸去,我不断抬臂,用胳膊挡开。
或许是习惯了坚强,每当有血涌上口腔,我便闭紧嘴唇,同时喉咙滚动,将血一次又一次地吞咽下去。
由此,我总结了一个真理:血,真的不好喝!
“关!”火蕊的声音透过狂风模糊不清地传来,“碰”地一声,花园的门应声关闭。
我抬起头,望了一眼紧闭的门,而就在这一个走神的功夫,一块石头猛地击中背心,猝不及防间,含在嘴里还未来得及咽下去的血“噗嗤”一声喷了出来,溅到两只鸡的背上。
见状,两只鸡抬头看了看我,目光复杂。
火蕊突然施展如此强悍的法术,是想置我们于死地,还只是想示威恐吓我们?
正忐忑不安,风倏地停了。
随着风的停止,被卷到半空中的石子瓦片,“稀里哗啦”地掉落了一地。
“有鱼,不要自不量力地试图跟我耍什么花招,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火蕊高傲一笑,盛气凌人地道。
我盯着她的眼睛,用力地握起双拳。
火蕊,我现在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凌风是我所爱,纵然不和他在一起,我也会对他负责到底,绝不会让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火蕊,我一定,不会让你如愿!
和白天相比,我更喜欢黑夜。
黑夜给大地笼罩了一层神秘的黑影,银白色的月光像霜,像雪,像雾,朦朦胧胧地,编织着已眠人迷离的梦,未眠人迷乱的伤痛。
夜,让人摘下白天不得不戴上的面具,舔舐自己真正的内心。
这是我来到江南的,第十个夜晚。
坐在窗前,我迟迟不能入眠。夜风涌进敞开的窗,带来丝丝凉意,被露水打湿的窗沿,在月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芒。
窗外,白日里繁华喧嚣的街道,只剩下隐约的轮廓,卧在寂静里沉睡,偶尔有一个光点亮起,在楼阁上,房屋里,仿佛坠落的流星。
答应和火蕊的婚事,凌风也是一时糊涂吧!毕竟昨日还在与我海誓山盟。
我只知他被我伤得彻底,却不想,他会因此自暴自弃。
但,这并不是结局。给我七日,我会扭转乾坤。
虽然计划充满难以预料的风险,我不知道,在凌风成婚前,我能不能活着回来。
两只鸡已经在鸟笼里睡熟。
鸟笼下面,几根鸡毛躺在地上,随微风发出一阵阵颤栗。那是我为了把它们塞进鸟笼里,不小心碰下来的。
推开门,来到走廊上。
走廊里一片漆黑,此时已是深夜,两边的灯笼已经熄灭。但我不用担心找不到凌风的卧室,因为他就住在我的隔壁。
我抬起手,想敲他的门。手抬起来,却又定在半空。
我抽什么风?
这种事,归根结底是因我而起,纵然凌风愿意帮助我,也不会取消婚礼。
而我要做的,不仅是护父母安然无恙,还有阻止他因一时绝望而选择的、和那种穷凶极恶的女人在一起的婚姻!
保护父母这件事上,我可以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做过一样,恬不知耻地求他帮忙,但是,在阻止他成婚上,我只有给他承诺,和用强力阻止这场婚姻这两条路可选。
但是,我给不了他承诺,何况,没有希望就没有之后更大的痛苦,我不能,骗他一辈子。
所以,我只能选择后者。
叹息一声,我放下了手。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两只鸡聒噪的叫声吵醒了。
穿好衣服,我坐在窗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并没有早晨喝水的习惯,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被水泡得有些温热的杯子。
约摸半个时辰后,窗外传来商铺小贩们一阵阵的叫卖声和路过行人嘁嘁嚓嚓的说话声。
“卖动物皮毛!大家见过的,没见过的;普通的,奇异的,应有尽有!”一个叫卖声从一阵阵声浪中脱颖而出。
“皮毛!!”兔熊的身影倏地浮现在眼前,我一个激灵站起来,打开窗子向街道上望去。
旅店下的街道对面,一个身穿粗布短袄的人正站在一个挂满毛皮的木架子前,卖力叫喊。
握紧手中的杯子,目光快速扫过木架子上的毛皮,一块熟悉的黑色毛皮,蓦地闯入我的眼帘。
冰封之三生石咒 第159章 确定心意
“是……是……”身体仿佛被抽空,手倏地失去力气,杯子猛然掉落。
“哪个不知死活的拿杯子砸爷的脑袋?!!”楼下传来一个男子愤怒的叫骂声。
而此时的我,直接屏蔽了所有外界信号,眼里只有那张被无限放大了的和兔熊十分相似的皮毛。
“兔熊……”一股前所未有的浓烈的寒气在小腹涌动,随着“这是兔熊的皮毛”猜想的确定,那股寒气倏地冲上胸口,灌入双臂,只觉的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喷薄而出。
“我要杀了你!!!”我大喊,手按住窗沿,纵身一跃,就要下去和小贩拼命。
腰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那人用力一拽,我原本已经跃出去一半的身体被强行拽回了楼里。
“你放手!!”我怒吼。
“你是想下去找那个人拼命,还是想先要了自己的命!”凌风紧紧地抱着我,喊道,“这是四楼!”
“不用你管!”我吼道,用力推开凌风,转身向楼下奔去。
跑到门口,我环顾四周,看见一个摆满菜刀的铺子,想都不想便跑到跟前,随手抓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向卖皮毛的小贩冲去。
“姑娘你还没给钱呢!”身后传来卖刀小贩的尖叫,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来人哪!抢劫啊!”
而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卖皮毛的小贩身上,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正在被快速放大的活靶子,而外界的其他事物,对我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就在刀还差一步的距离就要砍在小贩身上的时候,一双钳子般有力的大手猛地从身后按住我的肩膀。我拼命挣扎了几下,身体却纹丝未动,气急败坏中,我举起菜刀,反手向身后的人砍去。
看到身后人的瞬间,瞳孔骤然紧缩,我手一抖,马上就要落在凌风脑袋上的菜刀刀锋一偏,贴着凌风脸颊划过,两根断发被刀风带起,落在我的鼻尖上。
“你不要命了!!”我嘶哑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身体里的力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用尽,“碰”地一声,我瘫坐在地。
泪水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溅起一圈圈细小的尘埃。
“那不是兔熊的皮毛。”凌风蹲下来,琥珀色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深沉和稳重,“你忘了兔熊的尾巴,是白色的吗?”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颠簸的马背上,我背着两只喋喋不休的鸡,迷茫地望向迎面而来的远山,思绪起伏。
离开前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有鱼,你真的打算离开吗?”凌风斜倚在门框上,望着正在收拾行礼的我,目光晦暗不明。
把叠好的被子放进包裹,泪顺着眼角流下,默默无声地,滴落到被子上,化成一团团绽放的水渍。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来,有些人,早已住进了你的心里,而你却,浑然不觉。
“你,”见我默不作声,凌风再次开口,却欲言又止,过了半晌,缓缓地道,“放弃了吗?”
动作一滞,我转过身吃惊而失望地望向凌风。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被火蕊威胁,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置身事外?
凌风坦然与我对视,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琥珀色的眼眸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你,喜欢火蕊吗?”沉默片刻后,我咬了咬嘴唇道。
“不喜欢,从来没有喜欢过。”他确定地道,似乎在刻意强调着什么。
“对不起。”我歉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从我不顾一切想跳下楼和兽皮贩子拼命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对兔熊的那种说不清的感情,竟然是,爱。
我想起来了,想起凌风和谁最像了,兔熊,那个曾与我相濡以沫,同生共死过的小东西。
原来,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它的样子。只是不知,我是因为兔熊,爱上了凌风,还是因为凌风,发现了心里的兔熊。
他们两个太过相似,我不知道自己更爱的,是哪一个,也不知道是谁先一步,谁后一步,占据了我的心。
以前我一直以为,一颗心,只能装下一个人,现在,我却迷茫了,不知道这一颗心,究竟能放下几个人。
既然想不明白,分不清楚,我只能选择那个与我发生过更为逾越的关系的人,对它,负责到底。
我决定了。
和兔熊,在一起。
但是,现在,我不能在凌风的伤口上撒盐,这样,只会为他因一时冲动而决定的和火蕊的婚事,煽风点火。
等我出其不意地抢完了婚,再说。
“为什么跟我说对不起?”凌风不知何时走到了我跟前,他抬起我的下巴,直视着我的眼睛,道。
看到床上多出的一条被子,我才知道,之前他之所以会来到我屋里,并成功阻止了我失足坠楼,是因为他来给我送昨夜我送给他的被子。
“没什么。”思及对兔熊的真实心意,我有些心虚地搪塞道,头用力一转,挣脱开凌风手指的束缚。
“因为火蕊是神仙,因为你怕了!”刚转过身,凌风怨愤的吼声猛然从身后响起。
他果然是在试探我。
顿了一下后,我若无其事地伸出手,继续整理床铺。
“我不敢保证自己会回来,但,如果你信我,请你一定要等我。”收拾完行礼,我转过身,注视着凌风的眼睛,道。
你迷路了,我就把你拽回来。
既然不能给你幸福,就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和机会,让你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发过誓,要护你,一世安好。
一根树枝打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把我的思绪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高大的树木遮天蔽日,马正沿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向树林深处跑去。
背后的鸡叫声,时不时飘过耳畔,虽然一个字也听不懂,却驱散了一些旅途上的不安和寂寞。
争分夺秒地赶了六日路,终于到达了据说住着法力高强的神仙的朝宗山脚下。
相传,住在这里的神仙法力高强,无所不能,而他除了收徒,从不见凡人。
他收徒的条件,极苛刻,就是要通过他设下的天网棋阵。
其实,他这个阵的名字,无人知晓,之所以叫天网,是因这阵中机关密布,几乎无懈可击,所入之人,千百年来,只有一人生还,如俗语所云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以被人们命名为“天网”。
是以,人们对这朝宗山望而却步,几千年来,敢来此拜师的,屈指可数。
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搏命一试。
冰封之三生石咒 第160章 棋局
传说千年前那唯一通过这关卡的凡人,如今已成了这三界中打个喷嚏都能让一界晃一晃的角色,虽然不知那人究竟姓谁名谁,但我是冲着成为第二个他去的。
要抢凌风的婚,必须要成为那样的人。
否则,除了要对付火蕊不说,他那么厉害,到时候若是不肯跟我走,我只能干瞪眼。
朝宗山高耸入云,坡面与地面垂直,笔直得好像一根立起来的笔杆。山上峭壁林立,怪石嶙峋,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地方。几只长臂猴子“咿咿呀呀”地叫着,从山下经过。
山下有很多这样的长臂候,可山间,却看不见一只,可见这座山,连这种最擅长攀爬的动物都无法上去。
我一个娇弱无力、还带着两只笨鸡的女人,怎么上去?
仰望云雾缭绕、一眼望不到峰顶的朝宗山,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无力。
有时候,你明明下了很大的决心,孤注一掷地想去完成一件事情,却无奈地发现,连力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劲。
马低着头,悠闲地吃着山脚下茂密的青草,偶尔迈开的脚步让背上的我跟着移动、摇晃——
河水绕着山峰蜿蜒流过,河水澄澈见底,水流伏地而行,发出悠扬的浅吟低唱。
一群排成人字形的大雁从半山腰经过,越飞越远,最后变成数个黑点消失不见。
翠峰云雾缭绕,河岸绿草如织,树林落英缤纷……
拥有如此幽美景色的地方,本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而在此刻的我看来,却如刀山火海般狰狞。
望着朝宗山,我用力地握起拳头。
我不能,还没开始就认输。
翻身下马,把鸟笼挂在马鞍上,看了一眼闭目酣睡的鸡,我转身向山上走去。
走到山前,我抬头仔细观察。
此山虽陡,树却甚多,从山脚到山顶,树枝树干,相互交叉连接,几乎没有断开的地方,正好可以借以攀缘。
见状,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了一半。
腿骑着树干,手抓住树枝,我手脚并用,一步一顿地向山顶爬去。
随着身体的缓缓上升,眼前的云雾越来越浓,最后像白布一样,死死地缠住眼睛,让我伸手不见五指。
“真有趣,竟然是个女娃娃。”悠长缥缈的声音从云雾中传来。
这声音钻进耳朵的瞬间,眼前的云雾倏地散尽,一条平坦宽阔的甬路出现在我脚下,笔直地延伸向远方。
路的尽头,一座楼房拔地而起,彩瓦飞檐,金碧辉煌。
“这是哪里?”我惊异于眼前的场景,道,只觉此刻的自己如置身梦中。
“把这些棋子,一颗不落地捡起来。”之前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声音悠远飘渺,让人听不出方位,好像在苍穹的笼罩下,哪里都可以是那个人的所在。
“哗……”清脆而急促的声音从四周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
黑白两色的“雨水”,开仓放谷般从空中倾泻而下,磅礴慑人,可是,它们虽然落地,却并未融化,而是瞬间将大地染成黑白两色,如下了一场“黑白”雪。
望向落在脚下的黑白雪,我才知道,这从天空洒下的,就是那人所说的,棋子。
“碰!碰!”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颤,两个铜炉般巨大的缸,落在我所伫立着的甬路两侧。
“一颗不落地……”回想起刚才的声音,看了看身旁的大缸,我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捡起来???”
可是,这么多棋子,要捡到何年何月何日何时?!
望着绵延不绝、一望无际的棋子海,烦躁、愤慨、无奈……的情绪叫嚣着一股脑儿地涌上胸口,翻滚碰撞,几乎要将胸膛炸裂。
我随手抓起一把棋子,焦躁地握住,恨不得把它们攥成粉末。
可是,急,又有什么用?
深吸一口气,我努力平复下自己的情绪,让自己恢复理智。
除了这个神仙,现在,没有人能帮我。
朝宗山有去无回,从决定来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
为了父母,为了凌风,除了坚持,我别无选择。
我捧起一把棋子,向其中的一个大缸走去。
捡棋子,送棋子,放棋子;捡棋子,送棋子,放棋子;捡棋子,送棋子,放棋子……
我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铜炉一样的大缸被装满了,缸口上冒出由棋子堆成的山尖,多余的棋子再也放不下。
那个人让我把这里的棋子都捡起来,可缸装不下了,怎么办?!
思及此,我挣扎着把捡来的棋子继续往缸里放,可是每放上一把,缸里的棋子就会滑落比我放上去的还多的棋子,不如不放。
正无措,缸里的棋子倏地消失不见,缸里又变成刚开始时一样,空荡一片。
“这也是一种仙术吗?”我吃惊地瞪大眼睛。
但转念一想,从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到天上下棋子雨,再到缸里的棋子消失不见,皆是诡异玄妙,不合常理,与传说中的仙术无异。
深吸一口气,我转过身,走到还未捡起的棋子旁,继续捡棋子、送棋子、放棋子的动作。
缸里的棋子满了又空,空了又满;我放了又捡,捡了又放。
如此,日出日落,周而复始,无休无止。
时间就这样,在不断的拾与放之中,匆匆而过。每一颗最终放进大缸里的棋子,都承载了一段我将它由拾起到放下的时光,这些聚集成山的棋子,如尺子一般,丈量出我已经逝去的,和即将逝去的,所有人生时光。
或许是十世,或许是五十世,或许是,自辞别凌风后的,生生世世。
时光就这样毫不留情地过去了,枯燥乏味,平淡无奇,却快若离弦之箭。
我仿佛被困在了时间无涯的荒草里,看不见来处,亦不知归期。
刚开始,我还会担心因耽误时间,错过自己想做的事,但当我发现自己被完全囚禁于这个只有棋子和时间的空间里时,便放下一切,静下心,一心一意地捡起棋子来。
有时候,人必须立足当下,解决必须解决的问题,过多的忧愁和担心,于事无补。就像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凡事总要分轻重缓急。
若连现在的困境都走不出,自己的安危都无法保证,又有何机会,去救助别人呢?所以,这俗语所云,若想爱人,必先爱己,也是有理可循的。
而且我发现,这里棋子虽多,在我持之以恒的努力下,也在变得越来越少,虽然少得并不明显,但足以证明,我的努力不是毫无结果的。剩下的,便只有等了。
或许人生,都需要等待的吧,不疾不徐,缓缓图之,不管在这等待中,世事历经几多变幻,境遇历经几多浮沉,保持初心,方得始终。
望着手中的棋子,我豁然一笑:
人生处处有取舍,就像这不断拾起又放下的棋子一样——人生如棋,果不其然。
思绪刚落,地面突然传来连续不断的轻响,如雨点落在地上一般,密密麻麻,不绝于耳。
我惊愕地抬起头,只见天空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由云彩凝聚成的巨大漩涡,随着漩涡的转动,一股强大的吸力源源不断地从漩涡里释放出来,周围的一切——
棋子,甬路,楼房……被分解成细小的碎片,升上半空,汇成股股洪流,向漩涡的中心涌去。
我惊讶而恐惧地望着漩涡,双手慌乱地抓向四周,却绝望地发现,能抓到的只有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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