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求嫁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乔宁
”——郡主!”
瞥见熟悉的雪白身影,等候在大殿门外的邬松与金铃、银铃随即迎上前。
佟若绫面色从容的行来,命令道:”邬将军,且起程吧!”
命令一落,邬松等人便知她心意已决,不敢再多言。
”且慢。”蓦地,佟若绫身后传来湛长阳的低喝。
佟若绫步履一定,转身相迎,不发一语的凝瞅着湛长阳。
湛长阳满面铁青,语气僵冷的道:”郡主当真思虑周全了?你此去褚国与公子军成亲,往后便得随他一起留在褚国,除非褚王放行,怕是至死方能回返敖国,即便如此,郡主也不在乎吗?”
佟若绫自当听出他这席话是软硬兼施,他这是在警告自己,若是执意下嫁公子军,日后公子军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会帮着求情,更不会更换质子,而她作为公子军的妻子,只怕亦得一并受罪。
佟若绫朱色唇角轻轻一扬,无所畏惧的道:”只要公子军敬重我,嫁夫随夫,此乃妇德,我亦甘愿从之。”
听罢,湛长阳的面色青红交错,抿紧了双唇,始终未置一词。
佟若绫盈盈一笑,合袖一拜,随即领着邬松等人转身离去。
不久,卫国传出一道消息,卫王不顾敖国瑞懿郡主相求,拒于门外,瑞懿郡主欲以下嫁公子军为要胁,不料要胁无果,愤而前去褚国嫁予公子军。
苍茫草原上,芦苇草随风摇曳,远山水色,绿黛清澈,天边云涌,宛若白龙穿梭其中,变幻无踪。
一名身穿金黄色绣花鸟图饰骑服的少年端坐于马背上,手里挥动着马鞭,驭着身下的骏马,在草原上恣意奔驰。
后方,另一名身穿玄黑色绣如意纹饰骑服的俊丽男子,同样驭着身下的黑色骏马,奔驰在后。
马蹄踩过半人高的翠绿芒草,前方是一片沙洲,沙洲的另一边遍长艳丽繁花,一株参天巨树矗立于此,弯弯曲曲的树枝上,停着一只浑身布满金色羽毛的红喙大鸟。
”吁!”
眼看沙洲在前,金服少年勒停了身下的马,那张洋溢着年轻光彩的俊俏面貌,在日晖照耀下,透出几分张狂的青涩。
玄衣男子很快便追上来,他扯动缰绳,将身下的马儿绕至金服少年身侧。
灿烂金阳下,两张各具特色的俊朗容貌,面朝沙洲而眺望,两双炯炯有神的眸光一同落在沙洲隔岸的巨树上。
金服少年——宋临渊扭头望向身侧的玄衣男子,嘻笑道:”咱们的打赌可还算数?”
玄衣男子——湛常军扬了扬朱润的嘴角,神态轻浮的回道:”自然算数。”
闻此言,宋临渊不假思索的跃下马背,直朝着沙洲步去。
见状,湛常军面上笑意更浓,同样跃下马背,尾随宋临渊的脚步,不怕死的朝沙洲而去。
幸而沙洲不深,水深仅至他们胸口,两人身上的骑服俱已浸湿,脸上亦沾满了飞溅的水珠,越往沙洲隔岸去,水便越深,两人为了一个打赌,却是谁也不肯退。
蓦地,远处草原上传来一阵杂沓马蹄声,紧接而来的是褚国少师的高声惊嚷。
”公子!公子!您可别伤着了自己——”
浑身湿透的宋临渊与湛常军身手矫健,早已涉过沙洲,来到另一端的草原上,两人争先恐后的欲往参天巨树上爬去,打远处望去,活似两只猴子在玩耍。
沙洲这一头的少师吕晟满脸无奈,频频叹气摇首,身后尾随而来的太监们更是面面相觑。
”这……这成何体统啊!”吕晟在马背上急得直嚷嚷。
沙洲那头,湛常军率先爬上枝头,却在伸手欲攫住那只金色大雁时,一个不慎往前一头栽落。
宋临渊吓得大喊:”公子军!”
只见湛常军一路自树枝间跌落而下,最终一屁股跌在草地上,张嘴直叫。
”疼、疼疼疼死我了!”
哗!金翅鸟受到惊吓,展动双翅飞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落下几支金羽便飞往云中深处。
宋临渊忙抱着粗糙厚实的树干爬下来,着急地上前查看躺在草地上起不来的湛常军。
祸水求嫁 第6章
”疼死我了……我的背……”湛常军直挺挺的躺平,俊丽的眉眼全皱在一块儿,嘴里不停喳呼着。
宋临渊往他面上一探,慌张问道:”伤着哪里了?我去找人过来……”
刚起身,宋临渊的腿冷不防地遭人一扯,当场摔了一大跤,鼻青脸肿的,疼得龇牙咧嘴,他一撇首就见湛常军一脸灿笑的坐直身。
”你骗我?!”宋临渊恍然大悟的惊叫。
”怪你自个儿傻。”湛常军一脸笑咪咪的爬起身。
”都怪你,吓跑了金翅鸟……”宋临渊嘟囔着,起身追上湛常军。
两人顺手捡拾起草地上的枯枝充作长剑,互相交手起来,丝毫不顾浑身湿淋淋且沾染了泥尘。
蓦地,自沙洲隔岸传来常侍谒者的通报声——
”报!敖国车队已入曼殊城,褚王已派遣大司空前往接风,特遣小的向公子军通传,让公子军尽快回返迦楼阁洗漱换衣,准备迎接瑞懿郡主。”
常侍谒者的通报声飘来,手持枯木打闹的湛常军与宋临渊,登时齐齐罢了手。
宋临渊年纪犹幼,情窦未开,未经男女情事,自然不清楚敖国的瑞懿郡主为何千里迢迢而来。
于是他一脸困惑的瞅向湛常军,问道:”瑞懿郡主所为而来?为何哥哥还让你回宫洗漱换衣?”
湛常军扔开手中的枯木,大手揉了揉后背,俊颜漫不经心的瞟去。
”是卫王给我招的亲事呢。瑞懿郡主此行便是前来与我成亲。”
宋临渊愣了下,这才想起,一天到晚与他在曼殊城里吃喝玩乐的湛常军,年纪已然不小了,确实也该娶妻了。
瞅见宋临渊的眼神有些古怪,湛常军凑近给了他一记肘拐子,像个孩子似的笑嚷:”你做什么呢?即便我娶了妻,我俩还是能玩在一块儿。”
宋临渊笑了,表情有些松了口气,道:”也对,你是质子,就算娶了妻还是得留在褚国。”
湛常军附和道:”是啊,所以我实在想不透卫王何必帮我招这门亲事,害得瑞懿郡主也得留在褚国。”
”——褚王有令,还请公子军莫要耽搁了时辰。”
沙洲另一头再次传来常侍谒者的催促声。
湛常军撇了撇朱润的薄唇,朝宋临渊招了招手,往波光粼粼的沙洲走去。
”走吧!我还得打起精神,等着应付那位敖国郡主呢。”
宋临渊孩子气的戏谑回道:”说不准这位瑞懿郡主也同我们一样,喜爱吃喝玩乐,这样一来你便不必太过气馁。”
湛常军一派轻浮的哼了声,”得了吧!天底下能找着几个同我俩一样的人?这个郡主想来同宝积郡主一般娇蛮,要不,便是知书达礼,出口成章,无趣得紧。”
褚国的宝积郡主便是宋临渊的胞姊,亦是褚王的胞妹,容貌甚美,性子却无比娇蛮任性。
一想起胞姊平素的性子,宋临渊不由得眼露几分同情,道:”如若真是这般,卫王为免太不厚道,竟然给你招了这样一个蛮妻。”
欲涉水入沙洲之前,湛常军耸肩一笑,神情吊儿郎当的回道:”我倒是无所谓,甭管她是否刁难,我只管吃喝玩乐,她若看不惯,也得忍着。”
宋临渊到底孩子心性,亦不明白男婚女嫁,只是一个劲儿的笑着附和。
两人一同涉水渡过沙洲,来到吕晟与常侍谒者面前依然嘻笑闹着,吕晟与常侍谒者互觑一眼,叹气摇首,连忙伺候着两人回返曼殊宫。
金碧辉煌的曼殊宫矗立在前,敖国的车队一入王城,便有褚国的中宫奉使前来接应,领着他们一行人入宫。
敖国的马车被阻挡在庄严的宫门外,即便身为敖国郡主,来到五大诸侯国中武力最强盛的褚国,依然得下马车,改而乘上褚国的车辇,被褚国的太监们一路摇摇晃晃地抬入位在王城北侧的迦楼阁。
如今的褚国,自认继承了宋王室的血脉,五行尚土,国色为金色,后来更以武力相逼,逼着卫国最厉害的工匠,前来褚国为其重新修葺王城。
褚人尚武,且好大喜功,加上盛产金铜铁矿,为了炫耀国力,当初修葺王城时,便以金箔镶砖,铺满整座王城外墙,自远处望去,便可看见一片灿金,仿若一条金龙俯卧。
佟若绫端坐在铺有锦垫的车辇上,眸光流转,端详起周遭的华美城景,心下不禁一阵惶然。
蓦地,那一日她与敖王——也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的争执议论,彷佛又历历在目。
栴檀阁里,一身锦白盘金绣福寿纹饰的敖王佟千霖,朝着坐在红木琴几后方的她破口痛斥——
”我们敖国这一路走来,有多么不容易,你身为郡主,自然晓得,如若今日你不嫁给卫王,拒绝了这桩亲事,日后卫国与敖国心生嫌隙,这该如何是好?”
祸水求嫁 第7章
她一双纤纤玉手抚在琴弦上,玫红唇瓣勾起一笑,道:”卫王毁诺在先,怎能反过来怪我无情?再说,我与卫王谈不上有什么情分,就是经常书信往返,互相切磋诗书罢了。”
佟千霖苦口婆心的劝道:”若绫,眼下可不是让你耍性子的时候,你能嫁入卫国,这对你对敖国都好,如今唯一能与褚国相匹敌的诸侯国,就只有卫国,你能嫁给卫王作媵妾,这是你的福分,至于日后能不能当上王后,还得看你的造化。”
佟若绫扬起黛眉,秀眸透着些冷意,嘴角似笑非笑的道:”我说过,宁可嫁入寻常人家,也不愿当媵妾,我堂堂敖国郡主,怎能这般自甘堕落。”
佟千霖自是晓得,这个自幼被敖桓公捧在掌心上的妹妹,从小便养成了一身傲骨,且好胜心极强,许是如此,外人总说瑞懿郡主凶悍刁钻,是个不好相与的女子。
倘若真正识得佟若绫脾性的人当知,她性子确实倔傲不折,可她行事向来知所进退,明晓事理,懂得拿捏分寸。
再者,她禀性聪慧,自幼便精通六艺,加之太过好胜,敖国王室子弟几乎在她之下。
佟千霖曾经不下数次暗自庆幸过,幸得佟若绫是女儿身,假使她生作男儿身,怕是可能动摇他的王位。
原本以为能顺利把这个妹妹嫁往卫国,怎料人算不如天算……
而佟千霖亦已预料到,妹妹必定会拒绝以媵妾身分嫁入卫国。
只是,眼下这个局势,宋王室式微,五大诸侯国蠢蠢欲动,特别是褚国与卫国,这两国是最有实力一统中原的诸侯国,而他们敖国邻近卫国,打从父辈起便交好,只要抓紧机会,与卫国结为亲家,至少能先得一有力庇护。
佟千霖明白这个妹妹逼不得,他只能软硬兼施,好言相劝,晓以大义。
”人们都说我们佟氏骨子里流着叛徒血脉,只因为我们先祖杀了开国敖王,人们便认定敖国王位是咱们佟氏抢来的,以至于其他诸侯国全瞧低了咱们佟氏,我们佟家人在那些宋氏后代诸王的眼中,就跟那些个阉人奴仆无异,唯有与宋王室后人联姻,生下流有宋王氏血脉的嫡子,咱们佟氏方有扬眉吐气的一日!”
听着佟千霖这般义正词严的勉劝,佟若绫心下顿生一阵无力的愤怒与悲哀。
生为敖桓公唯一的嫡女,尽管她的生母非是敖王后,可她自幼受尽疼宠,在外人眼里看来,她是敖国明珠,是尊贵无上的瑞懿郡主,除去敖王与敖王后,她几乎可说是万人之上。
然而,她虽是金枝玉叶,却也身不由己,打小从生母口中便得知她的婚嫁不由得自己作主,她势必会成为敖国的联姻筹码,被嫁往其他诸侯国。
她心中虽然有底,可仍想着兴许能抵抗这样的命运,于是她相中了才貌双全的卫王,盘算着只要能嫁给卫王,当上卫王后,如此一来,一石二鸟,皆大欢喜。
岂料,世事总不遂人愿,她布了这么多年的局,终究毁于一旦。
尽管她与卫王算得上青梅竹马,但两人多年来靠着书信往返,见着面的日子并不多,要说两人有多么深厚的情谊,未免太过牵强,可她能从字里行间看得出湛长阳对她的倾慕,她本以为仗着这份恋慕,一切能水到渠成,不想,最终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佟若绫掩下两排羽毛似的长睫,望着那一根根琴弦,想着自己何尝不是其中一根弦,只能任由人摆布,否则孤弦难鸣。
佟千霖见她迟迟未答,复又焦灼的道:”过去无论哪个诸侯国挑起战端,敖国一直与卫国同一阵线,可以说敖国依附着卫国,你嫁入卫国,为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整个敖国啊!难道,你忍心看咱们佟氏与整个敖国灭亡吗?”
佟若绫眸光清亮,嘲讽的扬了扬嘴角,道:”把整个敖国的兴亡往我一个弱女子头上扣,死去的父亲若是听见哥哥这些话,不知该作何念想?”
佟千霖自然是把话说得托大了些,可若不是如此,他能说得动这个心性高傲的妹妹吗?
佟千霖正欲继续往下劝说,佟若绫却先他一步扬嗓道:”真要我嫁入卫国也不是不行。”
闻此言,佟千霖先是一怔,随后面色大喜。
佟若绫眸色清冽,一派平静的道:”我若真要嫁,那便是嫁给公子军,如此一来,敖国与卫国能顺利联姻,既称了哥哥的心意,亦能周全我不愿以媵妾之身嫁给卫王的念想。”
佟千霖闻之大愣,问道:”你说你要嫁给公子军?!”
公子军是何许人也?一个爹不疼也没有娘爱,自幼便让卫文公扔入褚国,从此不闻不问的质子,这样的人,甭说是一国郡主,即便是一般权臣之女,亦不会作夫婿人选。
佟若绫直挺挺地望着一脸震愣的兄长,盈盈一笑,斩钉截铁的许诺道:”若是非嫁卫人不可,那我宁可当公子军的夫人,也不愿为卫王的妾!”
祸水求嫁 第8章
第二章
褚国的宫城无疑是五大诸侯国中占地最为宽广,雕琢亦是最为豪奢者。
整座金澄澄的王城里,北翼这一带的城楼,矗立着数以百计的精巧楼阁,楼阁建的是褚人一贯喜爱的高塔样式,用的石料是打磨过的铜矿石,经过工匠的巧手修砌而成。
这些恢宏的高塔城楼,全是当年的褚昭王下令建造,这儿住着褚国贵族子弟,亦是作为质子的居所,以利于随时掌握质子的一举一动。
其中就属迦楼阁的占地最大,楼房的雕琢亦是最为奢靡,这儿便是卫国公子军的住所。
佟若绫下了车辇后,便在贴身丫鬟金铃与银铃的搀扶下,款款步入迦楼阁的厅堂。
”这几位是褚王分拨下来,说是往后便在迦楼阁伺候郡主的太监宫人。”
负责接应敖国车队的中宫奉使一脸笑咪咪,向佟若绫介绍起齐齐站在大堂里的那些个太监宫人。
佟若绫淡淡颔首,她一袭白衣白裙,矜贵有礼,优雅的举止仪态,自是寻常女子身上没有的。
那些褚国的太监宫人,全忍不住用着余光偷偷觑视,内心暗暗直呼糟蹋了这样一个绝世美人。
佟若绫自然无从晓得那些太监宫人所想,她在红楠木太师椅上落坐,先是环视庄严气派的厅堂一圈,随后望着悬挂于墙上的一幅鬼画符。
金铃与银铃也瞧见了那幅不知所云的画,不由得诧异的问道:”这画……画的都是些什么呀?”
见状,中宫奉使连忙出声禀告道:”这是公子军的画作,他说某日午后见天边彩霞甚美,便将其画下。”
彩霞?!那……哪里是什么彩霞,分明是一团乌漆么黑的墨印!
对于公子军的轻浮庸俗早有所闻,佟若绫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是分立两侧的金铃与银铃皱起了眉眼,露出极不苟同的面色。
佟若绫只是收回审视那幅画的眸光,问道:”公子军人在何处?”
这可考倒了中宫奉使,他面上的笑泛僵,尴尬不已。
”这……公子军他……”
蓦地,厅堂外的院子传来嘻笑声,而后是常侍谒者的劝告声。
厅堂内的一伙人正愣着,迎面便见两名容貌俊雅的男子走来,其中走在前头的那位男子身形瘦削修长,年岁要比身后的少年略长一些。
见着湛常军与宋临渊一身泥泞,发髻凌乱,更甚者,两人脸上还沾着细碎的草叶,中宫奉使面色丕变。
”公子军,您这是——”
湛常军眸光一转,正巧与太师椅上的佟若绫对个正着,他顺势停住脚步。
佟若绫的目光落在狼狈的湛常军身上,不由得一怔,心下不免有些惊诧。
她虽曾耳闻公子军此人轻浮纨裤,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是何等要紧的日子,湛常军本该在王城门外迎接敖国车队,他非但没有,甚至还姗姗来迟,且一身脏污泥泞,甚是失礼。
金铃与银铃脸色发白,挨近了主子,悄声道:”郡主,这公子军怎会穿得如此……”
佟若绫定下心神,遂又端详了湛常军数眼。
即便浑身狼狈,仍然觑看得出公子军的面貌白晳俊丽,莫怪乎卫人提及他时,总要顺带称赞一句仙童之貌,如今一见,传言确实不假。
”这位想必便是我的新娘子吧?”湛常军不客气的上下打量起佟若绫。
佟若绫秀眉微拧,沉静的面容缓缓浮现几许波动。
前来褚国之前,她便已有所准备,只是……饶是这般,她仍是没有设想到,公子军竟然轻浮至此,在如此重要的日子,他全然不当回事。
无视满厅堂的错愕注视,湛常军大踏步的来到佟若绫面前,目光越发肆无忌惮,且夹杂着一抹戏谑的笑望着她。
”我听说敖国的瑞懿郡主美是美,不过性子蛮悍,非是凡夫俗子能受得住。”
此话一出,金铃与银铃白着脸拥护自家主子,道:”咱们家郡主是金枝玉叶,怎容得您这般逾越无礼!”
湛常军一脸古怪的来回瞅着金铃与银铃,好笑道:”郡主这两位随嫁的丫鬟倒是伶牙俐齿,能言善道,日后咱们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有趣了。”
金铃与银铃不禁傻了傻,寻常同公子军这般身分的人,听见丫鬟这般说话,肯定是要大发雷霆的,不想,公子军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这……这未免也太过轻浮,丁点公子的仪态也没有。
金铃与银铃慌了,她们真没想过自家的主子何等高贵,竟然嫁给这样一个毫无规矩可言的公子。
佟若绫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款款起身,虽然矮了湛常军一颗头,但她娇容沉婉,水眸清澈有神,神态从容,倒是不见一丝刁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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