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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什么都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星球酥
毕竟十年了啊,沈昼叶想。十年的时间将我磨成了另一个昼叶,而陈啸之更是没有理由在原地踏步的。
她还记得七八年前instagram没有被墙的时候——她其实不是很经常上ins,但是碰巧与那时的陈啸之互相关注,那时陈啸之就非常浪,沈昼叶总是会刷到他的动态——她那时候仍是个素面朝天的高中生, 可与她同龄的陈啸之总是有开不完的派对,车上的金发妹不曾重样。
那些金发女孩被加州的阳光晒得皮肤性感而古铜,在黑夜里大笑着,闪光灯落在女孩们的金发上。





梦里什么都有 第77节
——陈啸之十几岁时就玩得非常疯。
那这个,在她面前的, 如今沉稳了许多的成年男人呢?他现在的感情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应该是因为在他的车上睡的那一觉吧。沈昼叶突然想。
那行为绝对称不上合适,只是沈昼叶太累了才不小心睡了过去。可能是陈啸之现在的女朋友发现了,痕迹可能是一根长发,也可能是深夜才回家的男朋友,也可能是车里陌生的女孩的气息。
无论是哪个原因,那个陌生的姑娘都一定十分生气。
——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那一刹那,沈昼叶羞愧得几乎想要钻进深坑。
沈昼叶从来行的端坐的正,人际关系十分单纯,她没有那种想法,连以后也不会有——可是无论有没有,她都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份的敏感程度。
一个人的初恋女友,在这种地方,更应该避嫌。
陈啸之仍然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沈昼叶低着头,却难过得眼睛都红了。
我一定影响到别人的生活了,沈昼叶发着抖想。陈啸之说‘这不合适’的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的,他说‘师生关系’与‘不越线’的时候我就该划清界限的。
就算我拒绝了陈啸之送我回宿舍,从不逾矩……
……可是我确实从来没有避免过不必要的接触,也没有避过嫌。
就像这是件理所应当的事情似的。
“……”
我影响到他的生活了。沈昼叶想。
——无论有没有,我都不该这么随意。
陈啸之无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模糊的声音隔着桌子传来:“节约时间起见,我会把我刚刚说的问题自己修正了拿来用,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也修正一下。”
沈昼叶沙哑地嗯了一声:“……好、好的。”
然后陈啸之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低声说:
“——行了,回去吧。”
然后陈啸之抬起头,终于朝沈昼叶看了过去。
可是阳光斑驳,风吹过窗外的大树,将地上的阳光捣碎了——陈啸之只看到了沈昼叶离开的背影。
-
一切都像山一样压了过来。
见面第一天时说的‘师生’与‘界限’。深夜里,送她回宿舍时握在方向盘上的、青筋暴起的手。不愿意与她撑一把伞的、落雨的下午。陈啸之彻头彻尾的冷淡。
——还有那句,陈啸之亲口说出的,‘别过来’三个字。
十五岁的沈昼叶非常不会察言观色,不懂话语表面下的含义是什么,她甚至都意识不到这一连串动作下的真相。
然而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早已迫于压力,学会了看别人眼色,识别他们话语下的真实——只是做的还不好。
沈昼叶天生缺乏与人弯弯绕的能力,后天无法弥补。
因此她在国内时,经常挨她国内小老板的骂——报销报不了,不会与财务的老师周旋,协调不到器材,全都是挨小老板骂的理由。沈昼叶花了很久才学会怎么看财务的眼色。
可是陈啸之的这一系列反应,沈昼叶是懂的。
傍晚时分,沈昼叶呆呆地坐在学校餐厅中,面前一盘法国炖菜外加一个小三明治。她怔怔地看着落地窗窗外的万里暖阳,过了会儿用叉子叉了一颗炖菜掉下来的玉米,放在了嘴里。
-
……
帕罗奥多的傍晚万丈夕阳,有种别样的自由与浪漫奔放。
陈啸之是与罗什舒亚尔教授一起,走进餐厅的。
罗什舒亚尔教授是陈啸之的直系导师,陈啸之下午时刚与他讨论了一个他酝酿了很久的idea,罗什舒亚尔教授觉得他的想法有点太激进,应该一步一步地来,两个人在办公室聊了许久,后来一看天色不早了,就一起来吃饭。
斯坦福的落日壮阔,榕树参天,于火红暮阳中投下了颀长树影。
餐厅里人声嘈杂,罗什舒亚尔教授忽而笑道:“calvin,以前我们还常出来一起散步呢。”
陈啸之笑了下,说:“——是。”
罗什舒亚尔教授一笑,问:“看你表情,最近心情不错?”
“差不多吧,”陈啸之又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茫然地道:“……不过挺矛盾的。”
然后师生二人各自在自助区,往各自的餐盘里夹了东西。
罗什舒亚尔教授是个好吃东西的人——他的口味重糖重油,在餐吧拿了份芝士烤土豆和美式烤肋排,那肋排吱吱拉拉地冒着油,肉上淋了一层烤肉酱与枫糖汁,是这餐厅的特色之一。接着他拿了杯可乐,又夹了几个松饼。
而陈啸之往盘子里夹了两个凉飕飕的鸡胸肉三明治,又接了杯冷水,端起了餐盘。
罗什舒亚尔教授:“……”
陈啸之从小就不太在意自己吃什么,在餐厅吃饭几乎都拣最容易下口的,最高纪录据说是连吃了三个星期同一个夹心的三明治,一点都不挑,甚至称得上无欲无求。
陈啸之端着餐盘,与罗什舒亚尔教授一起去找地方坐。
晚餐高峰时期的餐厅人挤得熙熙攘攘,挤满了刚下课的大学生与教职工,还有学生拿着电脑占座。凤凰花瓣似的夕阳落在雪白瓷砖上。
——陈啸之就是在那样的光线里,看见沈昼叶的。
沈昼叶穿着条鹅黄色的裙子,坐在能看见落日的窗边,漆黑的长发束了起来,露出白皙的、天鹅般的脖颈。
陈啸之:“……”
罗什舒亚尔教授说:“那里有个空……”
“教授,”陈啸之沙哑地道:“……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罗什舒亚尔教授一愣:“这倒是可以……但是怎么了?”
陈啸之摇了摇头,没有解释理由,只说:“……非常抱歉。”
然后罗什舒亚尔教授看见自己的这位学生,端着两个估计全大学找不出第二个人爱吃的三明治,反身折回了餐吧。
陈啸之去餐吧处取了盘子,弯下腰往盘子上夹了小甜点和蛋奶酥,奶油顶的杯子蛋糕——将那盘子摞得老高。
然后他想了想,又捏起了一盒蜂蜜味的酸奶。
-
「无法面对。」
那天晚上之后,陈啸之几乎一靠近沈昼叶,就会想起那个落雨的夜晚。
陈啸之至今记得指节上温暖的鼻息,车外唰唰的雨,车里那股清冽的、不属于他的香气……还有睡着的沈昼叶柔软甜腻的、合欢花一样娇的唇角。
他粗鲁至极的亲吻。
——那个空气旖旎的、令他几乎发了疯的夜晚。
操他妈的。陈啸之想。
沈昼叶还他娘的一无所知。
无法面对,能怎么面对?陈啸之一闻到沈昼叶身上的气味就想起那个沈昼叶睡觉时他落下的吻,又惨又操蛋。
别他妈过来,陈啸之想,跟我保持个安全距离。
然后,陈啸之将装满甜食的餐盘,往沈昼叶对面砰地一放。
加州的流火夕阳里,坐在窗边的沈昼叶立刻吓了一跳,抬起头看他,确定来的人的身份,清澈的眉眼里还汪着水。
陈啸之漠然地问:“对面有人?”
夕阳的光芒中,沈昼叶摇了摇头说:“没有诶。我自己来的。”
陈啸之哦了一声,道:“那我挤下。别处人满了。”
沈昼叶捧着三明治:“……唔。”
她看了看周围的卡座,确实挤满了学生——接着,陈啸之在她对过坐下了。
沈昼叶啊呜一口咬了三明治,非常认真地吃饭,眼睛则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只草地上的小松鼠。
陈啸之:“……”
妈的小孩吗,陈啸之要命地想,怎么这么可爱啊……
然后他问:“下午做什么了?”
沈昼叶一愣,颇为疏离地答道:“看了一会儿文献。”
陈教授:“看了什么内容,说来听听。”
陈教授其实觉得讨论文献时的沈昼叶挺烦,她思路如果与他不同就会坚持辩论,特别刨根问底,他有不少问题都懒得与沈昼叶解释——但是现在看在阿十啃东西可爱的份上,也不是不行。
小混蛋。
“读了三篇,不过有一篇是我下着玩的。”沈昼叶小口啃着三明治,非常认真地道。
然后她话锋一转:“……我一会儿给您发到邮箱去。”
陈啸之一愣:“……?邮箱?”
“我吃完了。”沈昼叶放下只啃了两口的三明治,道:
“教授再见。”
然后沈昼叶背起包,端起了她那个几乎一口都没碰的晚饭餐盘,将教授留在了身后。
——像是在嘲讽他早上那句“别过来”一般。
第58章 但是问题来了,沈昼叶有躲……
-
——要保持应有的界限。
这世上对有过一段感情的前恋人的审视是极为苛刻的。沈昼叶并不理解这种审视, 因为她和陈啸之在一起时,十五岁的少年也是初恋,并没有名为前女友的存在。
但是她上大学时, 总是听过室友吐槽现任的前女友的。




梦里什么都有 第78节
前女友能不能别出来作妖了, 她本科的室友愤怒地说, 你说那个女的为什么非得坐在我和他前面吃饭?
呜呜呜师姐……我男朋友的前任天天来看我空间。沈昼叶研究生时的师妹对她哭诉。还在她的空间骂我,师妹说。
‘前任能不能别出现了?’无数人都这么说道。
尽管不理解,沈昼叶却知道自己的前任身份是一根尖刺,初恋女友的身份更是扎穿荆棘鸟的尖刀,是能够将一段本来圆满和睦的关系扎成血淋淋的wrx筛子的利刃。
而二十五岁的陈啸之, 也不曾靠近过她。
他除了有急要的事情之外, 是不会和沈昼叶发微信的, 朋友圈对她关闭着权限, 平时也并无任何逾矩的举动,也不会关心她回去的早晚。
正因为如此, 她该离陈啸之远些。
应该比师生还要远。
哪怕只是无心之失, 沈昼叶也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她不想让任何人难堪。
-
陈啸之:“……”
夕阳中,沈昼叶背着包跑了,只留给他一个毛茸茸的小背影——外加一盘陈啸之平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的甜点。
尽管第一反应是沈昼叶在躲他——但陈啸之其实没往心里去:一来陈啸之想不出沈昼叶躲他的理由;二来这位直男心很宽,觉得沈昼叶应该是有急事,现在要去做。
陈啸之从来不过多干涉沈昼叶的决定。
他们两个人同龄,沈昼叶这个小混蛋只比他小三个月, 如今早已是能自立的成年人。哪怕是导师,也没有去事事询问的道理。
于是他就坐在沈昼叶原先坐的位置上,迎着凤凰花般的夕阳,将两个三明治吃完,然后回去找自己的恩师, 继续讨论他的猜想。
……
“——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个假设很有意思。”罗什舒亚尔教授说。
夕阳正在沉入地平线,金红的云犹如燃烧天的火焰。
他们师生正沿着via ortega一路向下,光线将一切都染得金黄,路边自行车停得乱七八糟。
接着,罗什舒亚尔教授道:“——calvin,你的这个关于黑洞及暗物质的关联的猜想很有钻研的价值。但是我很抱歉地告诉你,以我的能力,我暂时没有办法给你提供进一步的帮助。”
陈啸之:“和您之前做的东西差的有点大。”
“……,”罗什舒亚尔教授沉默了下,诚实地道:“是的,这都是我从未接触过的。”
陈啸之笑了下,走在老教授的身侧。
“不过我认识可能能帮到你的人。”罗什舒亚尔教授忽而道:“不远,就在伯克利,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一会儿我把他的联系方式发给你,你自己与他联系,你见面和他聊一聊。”
陈啸之说:“谢谢您。”
“——不用谢,”罗什舒亚尔教授笑着说:“你这个猜想确实很有趣。”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走在了街上。
一阵夏日的晚风吹过,罗什舒亚尔教授忽然道:“calvin,我忽然想起你高中的时候。”
陈啸之闻言,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高中时在旧金山读,他就读的那所高中曾办过晚宴,专供陈啸之这些成绩一向不错的学生来与大学拉近关系,方便日后申请——罗什舒亚尔教授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陈啸之。
陈啸之算不得劣迹斑斑,但也令人印象相当深刻。
他那时候狂得很,据说原先在别处嗨着呢,是被他的物理老师强行拖了过来,让他来社交。罗什舒亚尔教授还被疑似违法喝酒的、高中在读的陈啸之以冷淡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招呼过一通。
老教授怀念地说:“我当时对你的印象就是,相当聪明的一个混账,搞不好还他妈的有酒精依赖。”
陈啸之有点羞耻,诚实地回答:“……那时候是玩得有点疯。”
“没想到你一进大学,”老教授道:“居然把烟酒戒得干干净净。”
然后教授又问:“——你现在还是滴酒不沾?”
陈啸之一点头,答道:“滴酒不沾。”
“……”老教授感慨:“……已经七年了啊,孩子。”
陈啸之没说话。
罗什舒亚尔教授看了他一眼,问:“……喝了酒,还是那德行?”
陈啸之沉默了许久,沙哑地,对他的老师说:
“……是。”
-
二十五岁的陈啸之除了助眠用之外,从不饮酒。
他的不饮酒三个字严苛到连酒精饮料都不会下咽——聚会时劝不过,顶多抿两口,绝不多喝。他不是酒精过敏的人,他的这种‘不喝酒’与其说是厌恶酒精,更像是在畏惧什么酒后的失态。
陈啸之放下手头的工作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他看了眼表,觉得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天天让沈昼叶在这里呆到十一点钟实在是不行,应该导入强制下班的制度,沈昼叶这人天天搁这耗什么呢?这么勤奋?
还是在等自己把她送回宿舍?
陈啸之:“……”
娇气死了,陈啸之想,就他妈欠收拾。
又不是得留在这做实验,早点往回走能怎么样?怎么这么爱给人添麻烦?
陈啸之烦躁地拿了桌上车钥匙,在仍然亮着灯的隔壁办公室门上敲了敲,冷冷喊道:“还不走?非得我天天来赶人?”
过了一会儿,沈昼叶在里面小声说:“……走啦。”
沈昼叶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废柴,跑步跑不快,耐力还差,又生了个一看就好欺负的小个子,陈啸之想到自己让她走了许久的夜路就充满后怕,万一遇到个持枪抢劫的大个儿,沈昼叶怎么办?
——沈昼叶又白皙又细弱,不熟的时候甚至都不爱说话,陈教授想,初中时那些混混拿刀堵她的那次就是看她好欺负、落单、不会告诉家长。混混尚且都如此,歹徒又会怎么看她?
因此陈啸之想好了,要么沈昼叶早点回,要么陈啸之掐点,开车把她送回去。
因此陈教授抱着胳膊,握着串车钥匙等在她办公室外头,任劳任怨又脾气暴躁。
沈昼叶没多会儿就抱着自己的笔电跑了出来,看到陈啸之,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沈昼叶愣愣地:“诶?”
陈啸之一晃车钥匙,冰冷道:“——走。”
沈昼叶却静了一下。
“……不用了,”她也不看他,站在楼梯前,小声说道:“我自己回就行。”
陈啸之斥道:“几点了,你自己回?!”
陈啸之烦躁几乎到了顶峰。
他一向讨厌别人磨蹭他的时间,他开车把阿十送回去这件事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再理所应当不过——难道把她留这?沈昼叶真他妈会添麻烦。
沈昼叶却说:“九点三十四。老师再见。”
然后她潦潦草草一鞠躬,全程连陈啸之都没看一眼,抱着电脑跑了。
握着车钥匙、站在她门口的陈啸之,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
-
——这是躲着的意思?
但是问题来了,沈昼叶有躲他的理由吗。
一片黑暗中,陈啸之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抛接棒球,推测这是个巧合。
毕竟沈昼叶早上时还挺开心的,见到他还和他笑着说早上好,在办公室时……不正常么?也挺正常。
挺正常的。
陈啸之砰地捉住柔软的球体,正打算去洗脸刷牙上床睡觉,不去想沈昼叶这个小混蛋。可那浓得化不开的黑夜里却突然浮现五岁的小阿十。
那个小阿十是个不合时宜的回忆。她在二十年前某个傍晚,在回家路上摔得膝盖上破了皮,浑身湿淋淋的,呜呜咽咽地坐在陈啸之爷爷家的沙发上。沈昼叶从小有点皮,街头算命的说她“九岁才能扎根”,意思是她九岁之后走路才不会到处摔跤。
‘膝盖疼。’
小小的回忆体坐在成年的陈啸之的沙发上,仿佛陈啸之会有什么办法一般抽抽嗒嗒地唤他名字:‘之之……’
“……,”陈啸之面无表情地说:“滚。”
那小回忆犹如飞灰一般消失无踪。
黑夜里,陈啸之低着头看着那沙发,片刻后眼眶发红,以发着抖的手指,颤抖地抚摸小阿十消失的地方。
——可小阿十已经无处可寻。
回忆的归于回忆。
可是,那她在躲我么?
陈啸之又一次升起这念头——但与上次不同。
他这次,心里慌得难受。
-
……
沈昼叶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开了罐气泡果酒,在宿舍里吹起了瓶子。
糟心事太多了,唯一的好处就是沈昼叶这破酒量喝醉酒不算很贵——和那些酒桶不同,她和一罐都有点嫌多。沈小师姐坐在电脑前痛苦地恰闷酒,一边绝望于自己的人际关系,一边烦学业,其中最让她窒息的那个源头则是陈啸之。
能怎么躲他,这可是你导师啊,你得求着他毕业,还得主动联系他。但是他又是你的前男友,沈昼叶你的命到底是有多不好才会遇到这种千载难逢盛景……
……回国得赶紧去雍和宫烧柱香……
而,正当她喝得有点上头的凌晨,她手机上咻地来了条微信。
沈昼叶喝着酒精含量不到10%的果酒,半罐就让她红了脸。她凑过去认真看了一看,发信人是一个黑黑的头像。
那个黑黑的头像说:
「你到宿舍了没?明天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和我去个地方。」
沈昼叶:“……”
他还没睡?沈昼叶以为自己看错了,还抬头看了一眼发信时间……




梦里什么都有 第79节
可是接着,下一条蹭地抵达,那个头像——陈啸之本人,在加州时间凌晨十二点三十一分,冷酷地道:
「收到请回复。」
第59章 数学从不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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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去伯克利, 要花一整天。
旧金山湾阳光毒辣,气温足有三十多度,沈昼叶踩上柏油马路时都觉得发烫。沈昼叶走出a栋实验楼的时候, 看到停在下头的那辆代步工具, 迟钝地意识到了一件事——陈啸之应该是换过车的。
现在一想, 沈昼叶总觉得自己每次坐他的车,好像都不是一辆。
沈昼叶记得不太清楚,但是隐约记得第一次坐的是他那辆挂着自己名字车牌的酒红超跑,第二次是雨夜,天黑加下雨, 沈昼叶看不分明, 但是隐约记得第二次的车虽然是两座跑车, 但绝不是红色。
第三次坐陈啸之的车, 则是现在。
沈昼叶终于发现,这辆车, 首先是银灰色的, 其次这次好像有四扇门,车身长了不少,不再是两扇门的跑车了……
可能是家里有很多辆吧,沈昼叶缺乏概念地推测。
这位小博士生常年呆在大学里,基本没见过外头的花花世界,对这群公子哥儿玩的东西缺乏最基础的认知——但确实知道前男友家里好像确实很有钱, 有三辆车不算什么事儿。
他高中就开上超跑了,沈昼叶模糊地想,我高中的时候还在骑自行车呢……
过了会儿沈昼叶又后知后觉地想起,好像自己读了博士之后,还是在骑自行车的。
……她硕士的时候舍友曾经撺掇她买个电动车节省力气, 然而后来紧接着北大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开始建设品质校园。后来在沈昼叶下单买电动车的前一天晚上,她舍友的电动车被保卫部以建设品质校园的名义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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