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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域(SC,1V1,雇佣兵)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尘
“对啊。”沉安安紧贴着她的小脸,想起这件事冷凝的表情终于融化,双目弯成明月,樱唇两头翘起来。
“但是不要和别人说,等叁哥回来给他个惊喜。”





燃域(SC,1V1,雇佣兵) 47、一幕幕泛黄而破败的画面逐渐连成残缺不全的记忆线,就像是过了多年已经模糊不清的照片
车轮转动扬起尘沙,开过砂砾斑驳的土地投上一道淡淡的灰色阴影。
两大一小叁个女孩坐在后排,小孩在两人中间,出了阳光的天气在这里实属难得,但对她来说却并不友好。她脆弱的虹膜不停翕合,小手挡住眼睛,暴露在外的皮肤甚至有了灼伤的痕迹。
秦雨沐拿出自己的墨镜给她带上,又把她身体往后藏了藏,完全挡在两人之间。
小兔大抵是没有见过墨镜,对这东西好奇,自从给到她手里便不再强忍不适向外张望,开始研究起眼镜。见孩子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吸引走,沉安安抿了抿唇,眼神在车厢里流动一周,焦点却始终不离她的小腹。
“你到底要去见什么人啊?”
一直神神秘秘的女孩目光从窗外收回来,落在安安脸上。
“其实......”她有点不好意思,“是我哥哥来了。”
沉安安听完蓦地瞪大了眼睛,在她张口出声前一刻秦雨沐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声音惊扰一边摆弄墨镜的小孩,秦雨沐另只手压下她的小脑袋,身体凑近了沉安安,只把话说给她听。
“别急别急,是我这次出来的太久了我哥才来找我的,而且这次只有他来了,我父母也不在,见你爸妈觉得不太正式。”
女孩香腮弥漫上两团红云,很快那红云又飘散开来,融化得整个脸上都是。
沉安安惊睁的眸子堪堪平和,眼神一寸寸地落下去。
她明白秦雨沐的意思。
这姑娘看上去自由洒脱内里却心思细腻。秦家家大业大,即便她的哥哥已经独当一面,但也终归是晚辈,她大概是不想让自己父母觉得受到轻视。
可是依旧不放心自家哥哥,毕竟没有哪家的父母能放心女儿嫁给一个才认识不久的混小子。如果是稳重的二哥还好,叁哥恐怕就......
她咽了口唾液下去,手轻轻放到女孩小腹上抚摸。
一边远山眉眉尾轻挑,边缘被阳光照射尘埃化成的昭昭雾气揉进发里,笑容倏然变得僵硬。
“你哥哥的脾气,还好吧?”
女孩说这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沉初那一身血淋淋的伤口,身子不禁一抖。
“不用担心。”秦雨沐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爸和我哥自己都亏着心呢,不会打他的。”
说完不知想起什么,那双清纯可人的水瞳忽地弯起来,望向孤漠里的目光窅然深远。
摇着头笑了。
“而且我哥哥和你大哥也许还能做一对朋友。”
“毕竟他自己当初也被我叔叔打的挺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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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片树林后车子拐进一个岔路,这条小岔路本就很窄,偏偏两边还堆放着许多像是装垃圾的破袋子,将只够两辆车子错开的小路堵的几乎水泄不通,大概只有下了车才能从满地凌乱中侧身而过。
秦雨沐近两天嗜睡,车子摇晃让她生出几分不适,混沌中手不自觉抚上胸口顺气。
然而安逸不久,本来已经阖上的双目在一个急刹车后猛地睁开。
“呯呯呯呯呯!!!!!”
两人来不及询问一句话,便被一阵机枪的连续射击惊到。一梭子机枪弹的威力震天,巨大声响仿佛炸在耳边。她们耳膜被震得生疼,硝烟味也在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涌过来。
沉安安下意识把秦雨沐扑倒在身下,她眨了眨纤长的羽睫抖落浮尘,枪声停止的顷刻间便拉着两人跑进旁边的狭窄巷子。
前面稍显宽敞的路上横着几辆黑色的大车,将路从中间一截两半。她们能听到那边的脚步声,却看不到人。
叁人萎在一处坍塌了一半的墙角,安安最靠外,她皱了皱眉,从衣服内兜里掏出小镜子探到前面。缓缓调整角度,镜面赫然映出一队全副武装的黑衣人。
“啊......”她吸了口气,在失口喊出声音之前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些人是和秦雨沐初遇那天的暴徒,他们都是些亡命天涯之人,看来这次的目标是这个镇子。
小兔年纪尚小,被这么一吓直接哭了出来。眼眶里含着泪水,在粉色的晶眸上不断扑朔闪动。但她还绷着最后的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出声,也学着沉安安的样子捂着自己的嘴,白皙的小脸上因过度用力而印上五个指印,清秀的面容都在哭泣中渐渐扭曲。
“不要哭......不会有事。”
沉安安额头上渗出一层清凌的汗液,沾了一点阳光便粼粼闪烁不停,像是白色海滩上最纯净的晶沙。
她用极小的声音安慰孩子,可她自己身体都在打颤,这种安慰实在没有什么价值。
秦雨沐余光里瞥到一抹暗淡的红,眼里便倏然掠过一道精光。
“这边。”
她贴在沉安安耳畔低语,两人手拉手向身后的民宅移动。
民宅的大门从前大概是正红色的,只是上面的红漆在岁月的风化侵蚀中已经斑驳不堪,完全想象不出它原本的样子。
这些小细节并不重要,秦雨沐只看了一眼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抱着孩子往里走,可另只手却怎么也无法拉动沉安安。
秦雨沐眼神急遽锋利,她眸光射向大门催促沉安安赶紧进去。可木然的女然依旧紧盯着那扇门,好似被施了什么巫婆的诅咒,整个人在一瞬间被石化成像。
女孩瞳孔翕动,纹理是如年轮一般的印记。一幕幕泛黄而破败的画面逐渐连成残缺不全的记忆线,就像是过了多年已经模糊不清的照片,那些人脸不断冲击她的大脑。
她有多拼命回忆,那些斑驳而又颓乱的黑白影响就有多闪烁。
最后她跪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眼睛虚虚眯起来,透过浓密纤长的睫,她看到秦雨沐慌张失措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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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这个,只是为了让秦爷吃瘪而已,也为了联动一下。
秦少爷来了秦爷就不远了。。
我发誓,绝对不再开坑了。
这个完了就写黑道文去。
再写真的要奔着一百万字去了。




燃域(SC,1V1,雇佣兵) 48、“安安,你要记得我,等你长大了也不要忘了我。”(3000+)
眼前一片漆黑,沉安安在面前晃动了一下手,几乎以为自己失去了视力。
她有些慌乱地转动身体,终于在大约是靠近身后的位置看到了一点星星点点的光亮。她松了口气,朝着那些光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是两扇门。
那两扇门的门缝四周透出白色光线,看上去像是两个发亮的长方体。一扇门干干静静一尘不染,而离她最近的这一扇却染着不少飞溅上去的血迹和污泥。
这些血的斑痕不知在上面存了多久,最深处已经黑了,还沾着细小的纤维和尘土。就连门的把手上,也被腐蚀得只剩一个光秃秃的杆子。
女孩眼神微凝,她来回流眄两扇门,记忆在过去与现在来回穿梭。
直到她记起那扇红色的大门,才定了定神,手搭上那个光杆缓缓转动。
门缝随着她推动不断扩大,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走廊上灯火通明,右手边有几间房间。最那头仿佛是外面,她压低身体试图用仰视的角度向外探看的时候好像还看到几朵云。
沉安安很怕黑,但这条走廊上亮如白昼的感觉却让她不舒服,特别是地上黑白格子一样相间的地砖,明暗对比太过于强烈,诡异又异常。
她突然一阵恍惚,眨眼的瞬间面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实,墙壁和地板也在扭曲,可当她重新理清视线又都恢复正常。
一切都是幻觉。
她伸出手在墙壁上摸了一下,并没摸到预想中的冰凉。
女孩目光波动,好似明白了什么,紧接着打开了第一扇门。
一家人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看着照片,年幼的二哥叁哥靠在母亲身边,她坐在沉初的怀里,还是少年模样的他对着她满眼宠溺。
她看了看身后,依旧是亮丽的走廊,可屋里更像是荧幕,播放着与现实完全不同的影片,窗外的景色还净是些葱郁葳蕤的绿植。而她观影人,分处两个世界,无论她盯着看他们多久也不会有人回头看自己一眼。
这屋子很温馨,让她心头一暖,有自己周围的一切太过于暗淡的错觉。
恐惧不安在关上门的瞬间忽然淡去,她开始迫切想知道剩下的几扇门里都是些什么。
第二扇门内是金城的机场,第一次坐运输机的小女孩不适应巨大的噪音和并不舒适的座位,她皱着眉头小脸上五官纠缠在一起,大哥不停搂着她安慰。飞机降落在墨城机场的时候,少年为了哄她还蹲下身体,背着她跑了很大一圈。
她轻轻勾起唇角,看着小女孩趴在少年耳边说着什么,然后少年奔跑的脚步猛地顿住,火红一路烧至耳根。
往前走,每一扇门里都是回忆,有印象的或者没印象的,多是家人在一起相处,又大都是和沉初在一起的画面。
母亲说的没错,她当年应该的确是很喜欢大哥。
直到最后一扇门。
干净整洁的地砖墙壁在这扇门的周围慢慢开始变得肮脏,上面糊着些不知名的泥泞,她闻不到气味,但也能想象出那写污垢的有多难闻。
下意识捂住胸口,这扇门没有把手,用脚轻轻一踢就可以打开。
她目光在门完全打开的片刻松弛,刚刚做好的准备看来全无用。这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只是营地旁边的一处沙地。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门还在,并且还能看到走廊上那让人压抑的地砖,但她没想过要离开。沉安安是个有极度好奇心和求知欲的人,对未知的渴望已经超越了心里那点为数不多的惶然。
她就站在原地等待,凝着目光看着周围。
突然,军营隐秘后门的一角缺口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个纤细瘦弱的小女孩蜷缩起身体,从那个小缺口里艰难挤出了身子。
她皱了皱眉,抱着两臂的手指不由得抓紧了皮肤。
这是母亲嘴里讲述的故事。之所以说是故事,是因为她丝毫回忆不起枝叶末节。
她眼皮猛地一跳,随后跟着那道小身影一起飞跑。
小安安贪玩,离营地越来越远,天空没有太阳,从白昼到黑暗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她发现天色不早的时候身后早就没有了军营的影子。
生在城市的孩子无法在荒漠中分辨方向,很快便迷路了,她恐惧地看着周围。白天柔和的树枝在夜晚即将到来时变得面目可憎,他们像是要吞吃孩子的恶魔,张着狰狞的四肢等待迷路的小姑娘送进口中。
小孩子的无措感染了已经成年的旁观者。那些隐秘的,被封印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滋出芽头,然后在暗夜里疯长。
沉安安闭上眼睛,长睫在不停颤抖,下一秒,她与“她”不再隔着时空。再睁开眼睛的她不再是旁观者,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小。
她张合几下小手,手心皮肤稚嫩白皙,上面的细腻纹路和渗出的晶亮汗液都清晰可见。
女孩怕极了,可夜晚带来的寒冷让她不得不屈服。
她找了一棵看上去还算“和善”的树边坐下。墨绀色的夜空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密布上乌云,墨黑与深蓝交缠翻涌。云和天空相邻的边缘并不清晰,她看了一眼便不敢再抬头,恐怕那里会出现什么妖怪猛兽。
她拼命的哭,幸好循着她踪迹找来的少年在下雨之前找到她。
沉初抱她起来,用外套裹紧她的身体。不停的安慰她不要怕。
脚步被接踵而来的雨水冲刷的一干二净,少年无奈只得带着她硬着头皮找房子,她躺在他怀里眯着眼睛,有一道突现的光亮忽然撕破死寂扫过他们的身体。
她本来以为是父亲来了,正要惊喜却被少年忽然变快的脚步打断,她看出端倪,紧闭着嘴巴不出生。
少年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额头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因紧张升高的体温不停烤着怀里的女孩,他安慰着她,自己的身体却抖动得愈发厉害。
他七拐八拐之后跑进一处破败的民宅。在进门时沉安安抬起头,赤红色的大门带着些许锈迹,在她眼中一晃而过。
虽然短暂,但那红的太强烈,当年的她必然是被晃了眼睛,
两个人隔着门缝看着外面来来往往搜索他们的人。
安安仿佛听到父亲的名字,紧接着耳朵就被沉初捂住。
少年紧皱着眉头,惯常平和的眼里冒出一股无形的怒火。她看着那越发锋利的下颌,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可让一向温顺的大哥生气的话一定是不好的。
一个穿着厚重军靴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看上去只有叁十多岁,是侧对着他们的,转过身体的瞬间沉安安险些叫出声来。
她的嘴被沉初捂住,惊恐的眼睛狠瞪着远处的男人,直到少年的另只手挡在她眼前。
他的左脸看上去还算端正,右脸却是干净的平面。
是狰狞恐怖而又诡异的面容。
大概是被火烧过,什么都没有,没有眼睛,鼻子和嘴都粘连在脸上。
沉安安只看了一眼就忘不掉,惊恐的眼泪顺着少年指缝汩汩而下。
他们人不少,从外向里环形渗透挨家挨户的搜查。两个人虽然靠里,但也总会被人抓到。
少年的眉心拧的越来越深,形成几道深邃沟壑。
等死的滋味比死还难受。他还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慢慢凑近的压迫感让他手足无措,却因为怀里的小姑娘必须强装镇定。
他环视了一圈屋里,仅存的几件家具破旧肮脏,只有角落里的柜子能勉强藏人。
“安安。”
女孩恍然。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里听到声音,她缓缓抬起头,看到少年略带悲伤的黑色眼睛。
然后她试着开口,居然也能发出声音。
“大哥......我怕......”
少年眉眼抽搐,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手掌轻轻抚着她的脊背。
“别怕,你别怕......”
她能感觉到他声音和身体都在颤抖,也能感觉到他在努力压制。
然后她身体悬空,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抱了起来。沉初打开柜子的门,寻找一圈之后打开了隔板。
他闭了闭眼,再狠狠地抱了她一下。他头埋在她颈里,一滴滴滚烫的热流顺着女孩鹅颈向下蔓延。
而然少年并没有耽误多久,只有短短几秒后就把她小小的身体塞进去。
“别怕,一会儿我会出去,你闭上眼睛不要看,等爸爸来找你。”
他望着她的眼角带着泪水,她要伸手去擦却够不到他的脸。
小手被他握住,整个包裹在手掌里揉捏。
“千万不要出来,听到什么就捂上耳朵。”他放下手,带着湿凉的唇吻上她的侧脸。
“安安,你要记得我,等你长大了也不要忘了我。”
他最后一句话久久回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柜门已经合上。眼前恢复昏暗,她依稀听到一些声音,小手缓缓捂上耳朵。
“沉安安!”
秦雨沐急了,沉安安除了呼吸还在一切都像个死人一样,她赤红着双目低吼着叫她,狠狠地掐她胳膊。
女孩缓缓睁开眼睛,含着泪水的目光穿过两张焦急的脸,落到角落里的柜子上。




燃域(SC,1V1,雇佣兵) 49、如果到最后还有什么奢望,大概就是希望他的小姑娘不要那么快忘了他。(二更)
空气中有那个男人的气息,沉初踏入这个地方,即便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身体还是不禁抖了两下。
他细微的动作被身后的两个男孩尽收眼底,他们默契的用身子挡住他,让他的窘迫不至于被其他人看到。
零碎的肢体断口流出血液,渐渐分散弥散,最终汇成一股红色河流。男人丝毫不忌讳那些略带腥臭的泥泞,军靴踩过印在地上一个个赤红的鞋印。
他们突袭了俘虏供出的地点,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大收获。沉初始终没看到那个半脸疤痕的恐怖男人,这个人渣惯会用牺牲喽啰的方式转移视线。
如果不是过于狡猾,当年沉铎也不会反反复复找了他一周才找到。
男人也与他交手多次,并不觉得新鲜。他面上看不出阴晴,垂下的睫毛挡住半边墨玉般漆黑明亮的眸子。长腿阔步迈进小楼,迎面便是一股腐朽的糜烂味道。
霉味让他微微蹙眉。
他站在一间屋子门口,里面被褥排成一排,这些人过的大抵是不怎么好,连被头都被油泥染得乌黑发亮。
男人看了一遭舌尖刮过腮肉继续往前走,最里面的那间房室看上去大体还算整洁,床上的被子纠缠成一团,中间鼓着一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下面。
他转身刚要退出去,眼眸中突然寒光一现,往事如泄洪一般呈现在眼前,他身子滞在门框里,愣了几秒后猛地回到屋里一把抓住被子一角扬了起来。
被子下面萎缩着一个一半肢体漆黑的塑料模特,手脚被烧焦成萎缩成一团,女性的形象可以姑且把它称之为“她”。
“她”的头被利器故意切断,切口一气呵成看不出停顿的痕迹,动手的人一定是个干净利落的人。
这与沉初印象里的人吻合,连这变态的嗜好也像出自那个人的手笔。
鹰隼般的眼光没有放过任何一处,模特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反射着异样的光彩。
两指夹住下面发光的东西轻轻一抽,带出一张照片。
照片拍得极远,背景是墨城的机场。一个身姿初现挺拔的少年正在从机舱里往外抱着一个小女孩。
他眸光一动,手指尖漫上一阵蚀骨的恶寒。
那时的安安还小,长时间飞行让她不适,她靠在他怀里扭动身体,两根小辫子迎风摆动。
只有一个侧脸,可依稀能看出小姑娘模样的清莹娇柔。他被她飞舞的碎发带回过去,周遭景物变迁,逐渐漫上时光研磨过的苍黄。
......
十六岁那年一个夏末的夜晚,他走了很久才在树下看到那具瑟瑟发抖的小身子,心被哭声刺的一阵惊痛,过去抱起她的时小人儿还发出奶猫般的嘤咛。
小姑娘被吓坏了,红肿的双目紧闭,直到听到他呼唤她才睁开眼睛。
他用外套裹着她,遮住她不断探寻外面的视线,自己一个人面对漆黑的恐惧。
他抱着她在雨里走了许久,就在快要找到可以挡雨的地方时,却撞上先父亲一步找到他们的那个如同恶魔一般的男人。
惊慌过后他们跑进一处废弃许久的民宅躲了起来,那些人挨家挨户的寻找,他们调笑着提到沉铎的名字,然后又说着他的妻子有多漂亮,女儿有多可爱。
语气轻佻又带着不善的戏谑,让他心里阵阵发凉。
他低头看着怀里哭到失神的小姑娘,她白亮的犀齿紧咬着下唇,眼瞳里布满疲倦的血丝,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袖,一如当年流浪时的自己,可怜又无助。
少年闭上眼,也伸出手挡住她含着露珠的眼睛。
他可以落魄可以任人欺凌,可他的安安不该这样,她是父母从小便托在掌心里的公主,不能被任何肮脏的东西沾湿羽毛。
他再睁开眼,目光恢复些许清澈,也更坚毅几分。眼神在周围转了一圈之后最终看向了角落里的柜子。他走过去打开柜门,手在里面翻找着,惊喜地发现下面有一层隔板。
这层空间不大,却刚好可以容纳她的小身子。
外面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些人离他们也越近。
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他只能紧紧地最后抱她一下,却到底没忍住让一滴泪顺着她的脖子流下去。
他将小姑娘塞进隔板里,她一直瑟缩着的小手却在这时突然伸出来要给自己擦眼泪。
她大概还看不懂他眼里的不舍是为什么,下意识的动作却让少年怔然一瞬。他来不及多想,甩掉哀伤的情绪抓住那只小手在手心里揉搓,权当做诀别。
“千万不要出来,听到什么就捂上耳朵。”他放下手,带着湿凉的唇吻上她的侧脸。
“安安,你要记得我,等你长大了也不要忘了我。”
他松开她的手,出去发出声音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又拼命向着镇外奔跑。
......
男人的手失力,边角破碎的照片落在地上,染上一滴眼泪。
他那天已经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准备,可是那人却没有杀自己。
大概是在他眼中,自己的身份实在无足轻重,而被自己藏起来的安安才是他们最大的目标。
他被蒙着眼睛带到一个充斥着臭气的地方,摘下眼罩才发现那些味道来自地上横七竖八的女孩尸体。
他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和那些人究竟待了几天,只记得他们不断折磨自己,沾了凉水的鞭子,锋利的刀刃,势必要问出沉铎的女儿在哪里。
父亲大概是在追查他的下落,期间还不断转换地方,唯独不变的是空气中的腐臭一直跟随。
带着铁片的鞭子抽过他全身,划出的刀口狰狞殷红边缘嫩肉外翻。伤口被淋过盐水保持新鲜,每次在他痛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就会有一桶蠕动的蛆虫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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