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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布莱恩都宁愿当他和他的小家庭不存在,不把他算在仇人的名单里,此刻听着佐铭谦的话,他心里不由一颤。不忍,是真的。
“你要把他们家杀光?”左誓问。
“报仇。”佐铭谦说。
“什么时候杀安格斯?”左誓问。
佐铭谦眸底掠过一抹阴鸷,“我说了,去亨利那里。”
抵达亨利家时太阳初升,车一停,佐铭谦便拿起步枪下车,左誓和布莱恩难得对视一眼,跟着下车。
“你怎么不拦着他?真要让他大开杀戒?”布莱恩边走边说。
“如果我是你,我早就报完灭门之仇了。”
佐铭谦一脚踹开门板,正在准备早餐的女子闻声回头,只看见一把枪对准了自己,她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双手抱住脑袋,整个人颤抖得不成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穿着睡衣的男人似是刚醒不久,在楼梯上快步下来,还没看清来人,还没弄清状况,佐铭谦便开枪,一阵“砰砰砰”,和着女子惊恐到极点的尖叫,他从楼梯上滚下来,鲜血淋漓。
“啊——”
等枪声停了,女子蜷缩在料理台旁,像没了半条命,却仍浑身哆嗦地爬向自己的丈夫,双手在他身上捂来捂去,终究无法阻止被打穿的身体,血液的涌流。
“不!亨利,不……”
这时,一个女人惊慌地从拐角处走出来,一眼看见地上的亨利,她不顾一切扑过去,悲恸呼喊:“亨利!亨利!我的天……亨利!亨利……我的儿子……”
佐铭谦拎着枪缓缓走上前,冷眼看着这悲惨又感人的一幕,令他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不知道康里和江韫之谁先死,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为彼此流下眼泪。
“不……”亨利的妻子大哭,满脸泪水,绝望地望着佐铭谦。
佐铭谦抬眸,枪口指向两个悲恸的女人,朝楼梯的方向微启薄唇,“下来。”
亨利的妻子扭过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叁个孩子吓得缩起肩膀,依偎在一起,呆愣愣地正要继续下来,她顿时崩溃大喊:“不!回去!回去!不!救命!救命啊……”
佐铭谦一挥手,一个男人上前捂住女人的口鼻。
“不……”亨利的母亲这时才抬起头来。
叁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年龄都不大,最大的看起来也才六岁。叁人看见自己的母亲被控制住,父亲躺在血泊里,女孩大哭起来,另外两个男孩呆呆地流泪,在楼梯上抖得厉害。
“妈妈……”
叁双蓝色的泪眼,一边哭一边盯着佐铭谦。
眼看着佐铭谦将枪口对准孩子,布莱恩忙上前,“夏佐,算了,他们是无辜的。”
“无辜……你的母亲不无辜?我的女性长辈们不无辜?”佐铭谦如游魂一般开口,顿了顿,接着说,“等他们变成我,你就知道麻烦大了。”
布莱恩被他戳中心里的痛,微微怔住,下一秒,只闻枪声起。
离开亨利的房子,佐铭谦叫来两个少年吩咐道:“你们回去卡罗维发利,叫安格斯到他父亲那里去。”
布莱恩闻言垂眸,佐铭谦这一次是要算总账,彻底了了这桩陈年旧事,可是,他的心里没有复仇的快感,只有隐隐发作的痛。
康里,复仇路上把自己作死第一人。
佐铭谦本来是没有报仇欲望的,因为他从小跟着江韫之,康里的苦大仇深他不懂,但是一想到妹妹生的孩子以后会跟仇人一家团圆,叫仇人爷爷,他就懂了……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五:枫叶之红(12)
查理被杀,云棠相信艾维斯五世早有预料,不会责怪自己,但身为星星军团的第十叁队队长,即使星星军团已经原地解散,他也要为艾维斯五世做最后一点事。
狙击镜瞄准一幢大厦正门的广场,目标还未出现,云棠闭上眼睛冷静片刻。
一旁的助手拿着望远镜观察,又看了一眼腕表,“他们应该快出来了。你真的不打算狙杀夏佐·佐-法兰杰斯的儿子?”
云棠神色平静道:“我不杀孩子。”
“可是这个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夏佐·佐-法兰杰斯的孩子,长大了也是麻烦一个。”
“那就等他长大再说。”
“来了——”
云棠蹲守的目标,正是佐-法兰杰斯家族不可或缺的大人物,有绝对权力在手的克拉克与抱着孩子的叶柏。两个倜傥的男人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出大厦,一边低语一边穿过广场,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留给云棠的时间并不多,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并且要一口气解决掉两个人,难度之大犹如登天。但作为一个参加过二战的狙击手出身的军人,他一向胜券在握。
突然,“砰”一声,旁边的助手也猛地吓一跳,望远镜里,只见远处人群里两个英俊的男人应声倒下,不过两岁的孩子高高摔了下去,佐-法兰杰斯家的保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人群纷乱逃窜,惊叫四起。
“撤退。”云棠面不改色起身拆解枪支。
“天啊,一石二鸟!云棠,你太厉害了!”
……
艾维斯五世在布拉格以南,邻近奥地利的一个小镇上隐居,已经很久了,倘若前两年,查理没有跑去找他,左誓恐怕至今也无法知道他就在那里。
又是一个夜晚,左誓要求要休息,佐铭谦勉强答应。在饭店开了一个房间,左誓让布莱恩把还没打算休息的佐铭谦先拉进去,他自己准备了酒水,自然而然地把酒杯放在佐铭谦面前,等佐铭谦毫无迟疑地拿起来喝了个干净,他在心中默默倒数,佐铭谦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便昏睡过去。
“他怎么了?”布莱恩上了个洗手间回来,刚好看见左誓把佐铭谦搬到床上。
“酒里加了点好东西,他就醉了。”
“你给他下药?”布莱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两个小子说他从斯托克庄园出事后就没怎么休息过,他嫌自己命太长,我可不能纵容他。”左誓给佐铭谦盖上薄被,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将下过药的酒杯放到一旁。
布莱恩一言难尽地坐下,看着左誓自己倒酒自己喝,心安理得的样子,他才知道,他跟左誓比,实在差太多了。左誓的办事态度比他干脆,如果是他,他只会苦口婆心劝佐铭谦去睡觉,或者一掌劈晕他,哪里会想到给他下药这么中和的方式?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你要是想去睡一下也可以。”
左誓的语气极为冷淡,布莱恩却听得出里面的关心,他莞尔,给自己倒了点酒。
“我们好像从没这样坐在一起喝酒过。”
“那是因为你一开口就让我讨厌。”
布莱恩大度微笑,“我不开口也感觉到你讨厌我,我能问个原因吗?”
“你长得丑。”
布莱恩故意用酒杯在面前照了照,“叶柏说我长得好看。”顿了顿,“这就够了。”
左誓嗤一声冷笑,不再说什么。
布莱恩靠进沙发背,抿了一口酒,遗憾道:“以前陪先生喝酒的日子都不会回来了。”
“等这小子什么时候酒瘾犯了,你就可以陪他喝了。”
布莱恩淡然一笑,“他还是不要犯酒瘾的好,先生活得太痛苦,我不想他走他的路。”说着,他像想到什么,望了一眼床的方向,目光晦涩,“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左誓闷声喝酒,喝了一杯,又倒一杯,心情不悦,他冷漠而残酷地说:“那是他活该,喜欢又不跟人直说,我可是听说人小姑娘喜欢他喜欢得要疯。先生也是,倘若他东窗事发时拦住夫人,哪怕把她关起来,也好过分开二十年后一起死,都是自找的。”
布莱恩沉重颔首,说不清左誓这样是对是错,是好是坏,可要是事情如此发展,康里现在还活着,佐铭谦也不会这副模样,那就够了,是好的,是对的——他只要康里活着。
当年战后,康里在拜尔德·法兰杰斯的陪伴下回到自己久别的,已经支离破碎的家。
少年布莱恩藏匿在破落的庄园里,如同幽灵般苟活了好久,只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可是仇人是谁,他不知道,那就毁灭世界好了,让战争延续,再延续,无穷无尽地延续。
这一天,他在憩息时察觉异样,清醒后拿起地上的两把枪,再将唯一的一床被子披在旁边的四个陶罐上,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探情况。
也许是迷路的人,也许是乞丐流浪汉,但他必须把人赶出去,佐-法兰杰斯的家不能被他人占领。
墙壁被大火烧成黑色,大厅里,两个衣衫整齐的男人背对布莱恩,他们默默无言,布莱恩逮着机会现身,将枪口对准他们,“不许动,举起手转过来!”
康里一怔,猛地转过身,只见少年衣着单薄,拿着枪的手甚至在抖,但他的眼神和语气却是那么坚定,像是要誓死捍卫某种东西一般,顷刻间,他从他脏兮兮的脸上认出端倪,并十分确定,他的心因此跳得飞快,眸中的光亮犹如死灰复燃。
“布莱恩,你还活着……”
拜尔德半信半疑地看着,既然康里认识这个少年,那么他也就不计较他拿枪指着自己了。
布莱恩眼睁睁看着康里朝自己走来,他终于认出他,手枪掉在地上,他撞进康里怀里,大声地哭起来。
康里紧紧地搂着他,温暖的胸膛沾满他的泪水。
“太好了,布莱恩,”康里哽咽着在他耳边低声说,“你还活着。”
康里带他离开时,也带着四个陶罐:一个装着康里的祖父母,一个装着康里的父母,一个装着布莱恩的父母,一个装着艾米莉。
当布莱恩满身伤痕,又饿又累赶来时,看着被大火吞噬的庄园,熊熊烈焰在褐眸里燃烧,他的身体奇迹般强壮起来,不知疼痛,不知疲累,不知死活,一次次往火海里闯,将最重要的至亲的人拉出火海。然而,在火光的照映下,看清了他们身上的枪伤,他终究筋疲力尽地昏倒在他们身边,仿佛追随他们而去。直到次日从饥饿与痛苦中醒来,他的世界依然一片黑暗,只有他自己,宛如被抛下。
他把他们从火海里救出,最终又不得不使他们消融于火。
康里说:“不用下葬,他们会陪着我们。”
侥幸存活下来的我们,两个人。
布莱恩知道,一旦下葬,就只剩坟墓了。现在,他们好歹还能抱着这些陶罐,人到哪里,就带他们到哪里,一家人永远都不会分开。
可现在,康里也变成了陶罐里的一把灰。
左誓察觉到布莱恩的异样,不自在地说:“别想了,想多要疯。你要是也疯了,我跟叶柏会很麻烦。”
布莱恩依然低着头,眼眶湿润,自顾自挤出一个苦涩的笑,“我现在才意识到,先生是真的没有了,过去的日子也不会回来。”
左誓喝着酒,勉为其难宽慰道:“那就多想想他活着的时候,你跟他相处的时间比我多,你该庆幸。”
布莱恩无声无息地抹去流下的眼泪,再仰头猛吞几口酒水,拇指指腹优雅无意地抹过唇际的酒珠,扯出笑说:“对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来的,跟先生是怎么认识的,你能说来听听?”
左誓一怔,“你不知道?”
“不知道。当我知道你的存在后,先生看起来就已经很信任你了,我问他,他也只说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就没在意了。”布莱恩说着,戏谑道,“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个样,讨厌我,撒泼打滚我也要在先生面前说你的坏话,说个几十年,就不怕他听不进去一句两句。”
左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是蔑视和无奈。
他要是早知道布莱恩是这个样,当年,真是打死他他都不会让叶柏到美国“进贡”。
850珠珠的加更,感谢大家*?( ??? )?*
克拉克:我只是一个刚休完假回来打工的打工人qaq
这一章开头本来死的应该是克拉克和布莱恩,但布莱恩不负责任跑得快,就叶柏顶上了……
然后这里先说一下,接下来有两叁章写左誓叶柏布莱恩的事,就是简介标的bl。本来想砍了他们的戏份,但想想也就是两叁章的事,而且反正也是bebebe,就还是不砍吧。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番外五:枫叶之红(13)
左誓生于光绪叁十一年,姓左,家里排行老四,得名左四,是土生土长的望西人。由于家穷,前边已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姐姐,左四六岁时就被卖进城东的佐家为仆。为了不冲撞主人家的姓氏,买他进门的禤管家告诉他,“以后记着,你不姓左,你只叫阿四。”
阿四在佐家,除了干杂活,还得陪在佐家的小少爷们身边伺候着。小少爷们时常拿他戏弄取乐,他就时常反抗,因为干的粗活多,力气也就比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们大,通常一个打几个不在话下。
但是,他不能用尽全力打,打伤一个,他恐怕得用小命来偿还。然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他哪还要珍惜这条小贱命呢?
因此,天生硬骨头的他打绣花枕头般的小少爷们毫不留情,夫人姨太们怒,就叫下人教训他。好在下人们与他同病相怜,平日里也疼他,便逢场作戏,也就是他不哭喊,他们暗暗拧他一把,痛得他两眼泪汪汪,算是把戏做足了。
久之,小少爷们又换法子折磨他,笔墨纸伺候,让他替他们抄写被罚的几十遍文书。可怜阿四一个乡野孩,哪会执笔写字?看着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眼,对他来说就像墨水打翻了,哪个是字,他压根不知道从哪看起。一时间,不用别人拧他,他自己就簌簌流起泪来。
禤管家经过,十分惊奇,问了他前因后果,这才摸摸他的脑袋阴阳怪气说:“你这么机灵,是该学认字了,要是学好了,以后还能更硬气。别哭了,我教你。”
阿四开始跟着禤管家学认字,干活时,还将发皱的书揣在怀里,一有空就拿出来看,用手指在地上写无形的字。他很努力,不为别的,就为了禤管家说的“硬气”,哪怕此刻的他不太明白硬气是什么。
一日,佐家的少爷们把阿四叫到面前,不由分说,一起动手,拳脚相加,打得阿四应接不暇,无比茫然。最后,十余岁的阿四第一次败了,倒在地上,鼻青脸肿,连脑袋都被人踩在脚下——
“臭小子,不给你个教训,你都不知道谁是你的主人!”
“二哥,他哪是不知道,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狗而已!”
“就是,一只下贱的狗东西,白眼狼!起来打呀!你不是很能打吗?”
当家夫人来找儿子,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又在欺负下人,她上前来,不冷不热几句话,遣散众人,再拉走自己儿子,留下阿四一人,屈辱的血泪渗进泥土里。
禤管家给他清洁伤口,包扎,幽幽叹气,“唉,我就知道你会出事,硬气过头啦,那群小子又学了本事,肯定是要报仇的。他们家,就是睚眦必报。”
阿四直直躺着,两眼望着房顶,浓重又压抑的痛苦说不出是来自生理还是心理。
“阿四,你知不知道咱们得讨好人家?”
“有什么意思?”阿四倔强地偏过脸,眼睛湿漉漉泛着泪光。
禤管家噎了一下,“当然有啊,为了活。以前你小,我没跟你说清楚,现在也是该跟你说了,你这辈子都是佐家的,懂不?”
“那我要死呢?”
“那你也得在佐家干到死。你家人把你卖进来,这就是你的命,懂不?”
“不懂。”阿四满眼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可以现在死吗?”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你才几岁,哪能这么快死?”
不这么快死,漫漫人生路,黑夜无光可寻,他活几岁,都没意思。
“反正他们也会打死我。”
禤管家抿抿唇,凑在他耳边嘀咕,“我教你几招防身,你防着防着,他们早晚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但是,你不能再打他们,你得让。让,懂不?”
阿四本像垂死之人,闻言,艰难抬手抹了抹泪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还能打赢他们?”
“哎哟,你是练武奇才,他们不够你打的。啊、呸!我的意思是,你得让。你是下人,他们是主人,下人不能打主人,懂不?”
阿四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点点头。
“你要记着,等你伤好些,我就教你,你还得记住,真正的高手,是深藏不露,记住了吗?”
几天后,阿四先跟禤管家学了几个招式,又被少爷们找过去,他愤怒,记仇,一时忘了禤管家的嘱咐,拼尽全力,打得少爷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众多下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也是一时兴奋,纷纷为阿四叫好,他因此出尽风头,可以说是一雪前耻了。
禤管家随家主回来时,大院里乱哄哄,等看清了人群中心的主角,禤管家的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这一场闹剧,虽然闹得大,但结果并不严重。家主发觉自家子孙被一个下人教训了一顿,尽管愤怒,却又羞愧,在禤管家巧舌如簧的劝解下,没对阿四动怒,反倒狠狠训了自家不成器的小崽子们。
阿四只被禤管家怒瞪,“让你别惹事别惹事,你都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阿四听着他的教训,不禁咧开嘴笑。
此后,佐家的少爷们到城内,阿四的日子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他也慢慢长大,攒了些钱,想找自己的家人,禤管家却不看好。他说:“你们没缘分,找不到的。”
阿四虽然恨家里人把自己卖了,可他知道他们也不想,家里穷,养不起孩子。他的兄长比他大,能干活,能传宗接代,他的姐姐,能干细活,能嫁人,有聘礼,或者能给兄长换亲。唯独他,是多余的。
天下人皆重男轻女,儿子虽金贵,但往往物以稀为贵,儿子多了,也都如粪土。
“我只想把钱给他们。”阿四清楚,他被卖进佐家,日子难过,但至少温饱不愁,是一定比在家里好的。
禤管家答应帮他找,过了一个月两个月,面对阿四,他摇摇头,“找不到。”阿四默默接受这个结果,禤管家还说,“你好好跟我学本事,以后这个位子就是你的了。”
“我不要你的位子。”阿四说。
“傻小子,你现在肯定不要,等你真正成人了,你就知道要了。坐上这个位子,不仅日子滋润,还能看戏,这佐家里的恩怨情仇,那是一辈子都看不完,看不够。”
又过一年,禤管家给了他一个仔细活,算账。禤管家拿着账本千叮咛万嘱咐,跟交代身后事一样认真,“这钱的事可不能错,再小的钱,你也得给我算仔细了,要是有差错,我就要从你的私房钱里拿出来添上。”
“我没钱。”阿四很硬气地说。他的钱才刚拿去跟其他下人赌了,输得干干净净,一身轻松。
“那就扣下个月的钱!”禤管家说。
阿四揽了这份活,仔仔细细算了一段时间,还没出过差错,佐家就出事了。
阿四第一次遇见康里,是在他带一大帮洋鬼子赴佐家的鸿门宴,激烈的枪战几乎把佐家大厅给拆了之后,康里赢了,他随手扶起一把椅子,悠悠坐在一片狼藉中翘起长腿,手中拿着一个厚厚的账本在扇风。
枪战的时候,佐家的下人们都躲得远远的,但还是被那刺耳的声响吓得心惊胆战。阿四也怕,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枪声,但他只怕一下,就把它当成鞭炮声了,一条很长很长的鞭炮,得放好久好久。
禤管家摸着下巴,在嘈杂声中朝他笑,“刺激不?我跟你说过,佐家的恩恩怨怨,那是比戏里唱的还精彩。你猜谁会赢?”
“不知道。”
这时的阿四只知道,佐家的嫡系子孙找上门了,也是这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伺候的,最初都是一群夺家产的庶出旁支,只不过经历漫长岁月,丑事被掩埋,他们就成了正统。
“真没意思,好歹随便猜猜,我好知道你有没有点眼力。”
“我又不认识来的那个,至于他们,你老说他们一代不如一代,那我猜他们也不怎样,都一起死了算了。”
“无趣。”禤管家摇摇头,一把搂住阿四单薄的肩膀,说起悄悄话,“我跟你说,要是那嫡孙赢了,你就去跟他亲近。”
“为什么?”
“废话,当然是为了你的以后啊!嫡孙赢了,成王败寇,你不跟王亲近,你想跟寇抱在一起死啊?”
阿四点点头,“我知道了。那你呢?”
禤管家蓦然叹气,“我这把老骨头,要享福了。”
“什么意思?”
“要是嫡孙赢了,我就溜,随便找个深山老林享清福。”
“为什么?”
禤管家露出微笑,“你还是个孩子,像条狗一样,未经雕琢,谁是你的主人,不重要,只要对方能给你温饱,你就会记着谁对你好。我是半身进棺材的老油条,还要换主,新主就算不杀我,他也不会信我,还会防着我,我最讨厌这样了,来来回回互相防备互相猜忌,太累,我已经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枪声的停止象征枪战的结束,好久好久,阿四都再听不到什么,还以为自己的耳朵被震坏了,直到禤管家推他一把,“去吧,孩子。去看看,这种场面你一定没见过,大胆去看,顺便看看谁赢了。”
阿四缓慢挪开脚步,叁步一回头,禤管家就坐在地上朝他微笑挥手,像个目送儿孙离开的慈祥老父亲,阿四默默鼓起勇气,飞奔离开。
晚点再来一章,看见完结的曙光⊙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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