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良是康里的女儿!”她意乱情迷,嘴笨,只能意味不明地重复道。
艾维斯五世端详她一会儿,倒也清楚她要为那个烦人的家伙谋个安稳。
他说:“如果你要把她给康里养,我无所谓,如果你要自己养,我会帮你养,也会对她很好,不为别的,就为了在康里面前让她称我为父亲。”
他的话带着戏弄的意图,带着目的,不是甜言蜜语,却反而令阴原晖安下心来。
“我的孩子,我要照顾的,我、我不要再和她分开……”阴原晖认真地说。
“嗯。”
他再度将战战兢兢的她拥入怀里,仿佛将错过的岁月也一并拥住,心中感慨万千,静默地闭上双眼
靠在他的胸膛上,阴原晖犹觉一切虚幻,不像真的。
“艾维斯,你……你是喜欢我吗?”她小心翼翼地问,话问出口以后,她屏息静气,不敢呼吸,害怕错过他的回答,害怕他否认。
她想不出来自己还有值得被喜欢的地方——她不再年轻,骨瘦如柴,精神不稳定,就是一个疯女人,唯一的价值,是她有尚未长大的两个孩子。
她胡思乱想了一下,艾维斯五世轻抚她的头发,道:“嗯,我喜欢你。”
阴原晖胸口一窒,手足无措,颤声问:“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孩子?”
孩子是她的软肋,艾维斯五世一点也不奇怪她要这样问,他语重心长道:“我喜欢你,阴原晖。”
闻言,阴原晖泪如雨下,“你喜欢我什么?”
艾维斯五世颔首附在她的耳畔,嗅着她的发香闭上双眼,滚烫的吐息喷洒在她的耳鬓,低沉的嗓音清清楚楚说:“你。”
阴原晖顿时忍不住大哭,“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
艾维斯五世紧紧拥抱她,不愿再松手。倘若当年他能早早察觉这份情愫,如今两人自是有不一样的人生。除了对不起,他无话可说,他欠她太多太多。
阴原晖埋在他怀里哭得昏天暗地,双手环抱他的窄腰,抱得紧紧的,生怕他再飘然远去。
“……现在我这个样子,我会发疯,你也要我吗?”
“我会让医生把你治好,不用担心。”
“呜呜呜……治不好的……”
“那我也会照顾你。”
从来没有对谁温柔承诺过什么,这一刻,艾维斯五世的语气有些生硬,却十分真诚地说:“从此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惶恐不安。”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he番外:今夜月明(11)
隔壁包厢里,阴成安啜泣不止。刚刚多了一个母亲,还一知半解的郗良也莫名低落,窝在安格斯怀里一声不吭。
“祁小姐,你们谈了什么?”约翰一边安抚阴成安,一边礼貌询问。
祁莲搂着同样情绪低落的郗耀夜,看了看约翰和安格斯,艰涩道:“我提了一下佐凛,她就……”
“她就失控了?”
祁莲点点头。
凭借见面以来短暂的观察,约翰不难看出来阴原晖的情绪极其不稳定,倘若再得不到治疗,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他颔首,同情地看着才五岁的阴成安,又看一眼才八岁的郗良,唏嘘一叹。
阴原晖的话犹在耳畔,祁莲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对面两人。安格斯抱着郗良,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约翰沉默,眉眼间的悲悯气韵轻易叫人卸下防备。
怜悯之心,但凡人有这种东西,就坏不到哪里去。
“先生,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祁莲轻声道。
“什么?”约翰道。
“那位先生和阴小姐是什么关系?”
凭直觉,祁莲知道他们两人关系匪浅,可是阴原晖不相信他们,觉得他们会对她们图谋不轨,矛盾极了。
约翰一时说不出,看向安格斯,安格斯事不关己地移开目光。
“这说起来有点复杂。”约翰故作高深道。
祁莲等他的后话,等了一下没等到,只好自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继续问:“那位先生和佐凛又是什么关系?”
“我不清楚。”约翰答得很快,实话实说。
“那之后我们还会和佐凛见面吗?”祁莲忧心忡忡问。
阴原晖恨佐凛,恨得几乎失控,可想而知佐凛给她留下了多大的怨恨和恐惧。祁莲深有感触,她惧怕佐凛,父母双亡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天天梦见佐凛杀人的一幕。
她的运气好一些,没有因此疯掉,也是因为她深深地知道,如果疯掉,她的下场会比死还痛苦千百倍——佐凛带她去过一些隐蔽的场合,让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像禽兽一样把女人当物品使用,呻吟、尖叫、哀嚎,她当场都快把胆汁吐出来。
她不敢疯,只能绷紧神经乖乖听从佐凛的话,兢兢业业为他办事。
“应该不会。”
“应该?”祁莲更想要无比肯定的回答,她不敢想象自己和孩子再次落到佐凛手里会是什么下场。
约翰对上她的眼睛,一眼可见里面深深的恐惧,他宽慰道:“放心吧,艾维斯肯收留你们,就一定会保护你们。”
“保护……”郗良跟着约翰的话尾嘀咕道。
祁莲回过神,低声唤道:“良儿,快过来,哥哥的伤还没好,不能抱你。”
郗良扭过头看一眼安格斯,用蹩脚的英语问:“你疼吗?”
安格斯狐疑地摇摇头,便见郗良心安理得靠回他的胸口,不客气说:“妈妈,他不疼。”
祁莲唇角一抽,郗耀夜见状忍俊不禁,黯然的小脸有了一丝光辉。
她觉得郗良占人便宜总是占得自然而然,占泽牧远的便宜是这样,现在占这个金发哥哥的便宜也是这样。
“他不疼你也不能让他抱你,快过来妈妈身边。”祁莲压着声音说。
郗良还是听话的,从安格斯身上下来回到母亲身边,双手抱住母亲的手臂,一眨不眨地盯着安格斯看。
一来二去,就算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安格斯也看明白了——无缘无故,能跑会跳的小女孩用不着男人抱。
心血来潮,他终于主动和她说话,“你看我做什么?”
祁莲连忙捂住郗良的眼睛,开口就道歉,“对不起,先生,她不懂事的,请你原谅她。”
安格斯似笑非笑地别开脸,余光不经意地打量祁莲,由衷感觉她对待郗良的样子就像约翰对待他,明明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仍然谨慎周到地照顾着。
这时,坐在约翰腿上的阴成安一声不吭爬到桌上去,爬到祁莲面前,哽咽唤道:“阿姨。”
祁莲毫不迟疑地把她抱在怀里哄,约翰饶有兴趣地看着,女孩们安心地拥在母亲身边,这样的画面美得仿佛一幅画,静谧而温馨。
“妈妈,她是我的妹妹吗?”郗良伸手戳了戳阴成安的脸颊。
“嗯,她是你的妹妹。”
“以后我有姐姐,也有妹妹吗?”
“对。”
“那会不会也有哥哥?”郗良问完,想到已经离她远去的泽牧远,顿时蔫了。
郗耀夜闻言说:“良,你这么喜欢哥哥呀?还是你根本就是喜欢牧远?”
郗良低着头不满嘀咕:“他走了!”
祁莲眨眨眼睛,对于郗良想要哥哥一事感到有些为难,目光飘忽之间瞥到神色淡然的安格斯,倏然灵光乍现——
她压低声音偷偷和郗良说:“良儿,这个金发哥哥当你的哥哥怎么样?”
郗良抬起头看一眼安格斯,脱口而出道:“他好大了,哥哥没有这么大的。”
泽牧远才比她大两岁。
郗耀夜笑道:“傻良儿,都是哥哥了,大多少岁不重要的,只要不是老的,就都是哥哥。”
郗良恍然一瞬,又低下头小声道:“可是,我就想要牧远……”
“可你说他走了。”
“他被抢走了。”
郗良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在她对面如听天书的安格斯端详着她,破天荒的,他在一个小女孩眼里看见了杀气。
……
火车外天色昏暗,恢复平静的阴原晖立刻过来找孩子,拥抱了小女儿后,她盯着窝在祁莲身边的郗良,忽而不敢自称母亲,不敢触碰她。
祁莲摸摸郗良的脑袋低声道:“良儿,去抱抱你的妈妈。”
凭空多了一个母亲,郗良脑海空空,木然地走近她,看见她哭红眼睛,心里难受,大眼睛又透出警惕,怕她突然大骂。
“妈妈?”她试探性地叫一声。
阴原晖一把抱住她,“良,妈妈好想你。”
郗良困惑地站着不动,任由母亲抱,母亲抱得很用力,她的手臂有点疼,但她忍着没说,因为母亲还在哭。
她偏过脸看旁边的阴成安,阴成安冲她露出讨好似的笑,然后展开小小的双臂,想要抱住她们。
“姐姐。”阴成安羞涩地唤道。
约翰支起脑袋懒洋洋地看着这一幕,又用深沉的目光扫了一下站在门口的艾维斯五世的神情,当即心知肚明,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去。
他笑道:“艾维斯,这一趟没白来,对吧。”
艾维斯五世这才施舍了安格斯一个眼神,要不是安格斯,根本就不会有这一趟行程。
安格斯的目光在艾维斯五世和阴原晖之间来回几下,眉一挑,揶揄道:“我不介意听你说一句感谢的话。”
艾维斯五世就知道他会得寸进尺,冷声道:“这是碰巧。反而是我给你当翻译,你有说过谢谢?”
“说起来,你给我翻译过几句话?”安格斯不禁陷入沉思,同行两个月左右,父子之间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艾维斯五世漠然地别开眼,下了逐客令,“都回去隔壁。”
安格斯二话不说就走,并不想和自己的父亲待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约翰笑意盈盈起身跟上,看起来心情不错。
和好的两人需要独处空间,祁莲识相地拉起郗耀夜要走,却被郗良叫住,“妈妈你要去哪?”
“良儿乖,我们去隔壁,你在这里陪你妈妈说说话。”
阴原晖感激地望着祁莲,“妹妹,谢谢你,谢谢你。”
祁莲忙道:“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先出去了。”
包厢里剩下“一家四口”,艾维斯五世关上门,两个女孩仰起头望着他,他走到窗边坐下,保持沉默不去干扰她们母子相认。
阴原晖一脸欣喜,执起郗良的小手摸了摸,“良,你饿了吗?”
郗良摸摸肚子点点头,阴原晖立刻起身从行李中找出干粮。
“这里有饼,你先吃,等下了火车,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饼送到手里来,郗良拿着,一脸犹豫,阴成安已经啃了一小口。
“怎么了?你不想吃饼吗?”阴原晖担忧问。
“妈妈和姐姐也没吃。”郗良说道。
阴原晖一愣,艾维斯五世道:“她们那边有得吃,你尽管吃你的。”
听他这么说,郗良才放心地咬着饼吃。
暮蓝的窗外影影绰绰,阴原晖坐在艾维斯五世的身边,看着昏暗中的两个孩子,欣慰与欢喜交织在她的脸上,令她的眼睛像夏夜的星空一样清亮。
“艾维斯,我不是在做梦吧?”
“不是。”
“我的孩子都在我身边了。”
艾维斯五世抬手将她垂下的发丝捋到耳后,她朝他看过来,热泪盈眶的眼睛含着千言万语和深深的眷恋,无声胜有声。
郗良一边啃饼一边盯着两人看,金发叔叔抚摸母亲头发的样子,令她想起泽牧远摸她脑袋的时候。
她困惑而直白问:“妈妈,他为什么要摸你的头?他是不是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阴原晖怔了怔,没料到孩子会这么问,下意识看向艾维斯五世,他倒是气定神闲,说:“嗯,我和你的母亲会永远在一起。”
郗良听着,回想泽牧远被抢走的时候,她看着阴原晖的眼睛,认真地说:“妈妈,你小心他说假话骗你。”
阴原晖错愕,艾维斯五世哑然一瞬,以为自己听错了,但这句稚声稚气却带着警告的话还在耳边回荡,犹如警钟为阴原晖长鸣。
“你再说一次。”
郗良面色平静,一字不落重复道:“妈妈,你小心他说假话骗你。”
艾维斯五世气笑了,“我为什么要骗她?”
郗良脑海中思索片刻,找不出泽牧远为什么要骗她的答案,于是面不改色改口道:“妈妈,你小心他被人抢走了。”
泽牧远没有骗她,但却被抢走了。
阴原晖原本还沉浸在如愿以偿的欢喜里,被孩子接连泼了两盆冷水后,她又忧虑起来,愁眉皱眼地看着艾维斯五世,没有半点安全感。
艾维斯五世正一言难尽地瞪着郗良,一个八岁小孩,他想不出她是怎么能这么冷静地干出当面挑拨离间的事。
而且话刚说完,她就若无其事继续啃饼,风轻云淡的神情颇具杀人不眨眼的天赋。
“你倒是说说,我会被什么人抢走?”艾维斯五世一边问,一边轻抚阴原晖的背,在她耳边低声安慰,“别听她胡说。”
这一刻,艾维斯五世可以确定,这个倒霉孩子不大像阴原晖,像她的倒霉父亲多一些。
“你的爸爸。”郗良说。
艾维斯五世闻言一头雾水,阴原晖也摸不着头脑,茫然道:“良,你在胡说什么?那个老东西、他的父亲早就死了。”
“死了?”
郗良的脑海中浮现出泽牧远的父亲的脸庞,克制不住自己有些懊恼,为什么他没早就死掉呢?
她不说话了,阴原晖眼珠子转了转,抬头四处张望,脸色苍白。
艾维斯五世轻声问:“怎么了?”
阴原晖抿抿唇,艰涩道:“我听说过,小孩子也许能看见灵魂。那个老东西会不会现在也在这里?”
艾维斯五世无语凝噎,轻拍一下她的脑袋,道:“你怎么不怀疑是她的脑子有问题?”
阴原晖理所当然道:“我的孩子脑子怎么会有问题?”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he番外:今夜月明(12)
刚组成的“一家四口”矛盾初现,艾维斯五世无奈瞥一眼八岁的小女孩,转而诱哄道:“我会永远和你的母亲在一起,你应该叫我什么?”
郗良抬眸,迷茫道:“叔叔?”
阴原晖羞赧道:“应该叫爸爸。”
郗良想了一下,有两个妈妈,理应就有两个爸爸,于是她乖乖叫一声,“爸爸。”
艾维斯五世握着阴原晖的手,难得心满意足地笑了,并且希望康里现在就在这里。
“成安,你也叫爸爸呀。”阴原晖朝默默吃东西的小女儿说。
阴成安稀里糊涂,她没有叫过“爸爸”,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东西,但母亲让她叫,她便也叫一声,“爸爸。”
包厢里有了短暂的温馨氛围,没多久,郗良吃完饼,拍拍手说:“我要找妈妈和姐姐了。”
阴原晖手足无措,虽然郗良轻易认下她这个母亲,但她们终究还是陌生人。她黯然垂眸,艾维斯五世抚摸她的脑袋,安抚道:“我去把她们叫过来,今晚让她们先陪你。”
祁莲的话犹在耳畔,“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她自己,而后是她的孩子……比起作为妻子寻夫,我更希望作为母亲保护我的孩子平安长大。”
艾维斯五世心里清楚,阴原晖比不得祁莲聪明,从来不懂在意自己,但对于孩子,阴原晖和祁莲是一样的——孩子在她们心里,远比男人重要。因此,他不想当妨碍她们母子增进感情的男人。
不一会儿,祁莲牵着郗耀夜走过来,郗良开心地扑过来抱住她,“妈妈,我不只多了一个妈妈,我还多了一个爸爸。”
祁莲关上门,笑盈盈和阴原晖对视,她微微脸红,温和的神色笼罩在昏暗的光芒里,气韵清幽而神秘。
“是金发叔叔吗?”郗耀夜好奇问。
“就是他。”
“他是你的爸爸的话,那金发哥哥不就是你的哥哥?良,你真的有哥哥了!”郗耀夜笑道。
有哥哥了,这个哥哥长得高大、漂亮,有独特的金发和深沉的蓝眼睛,但郗良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只是想要泽牧远而已。
叁个女孩凑在一边玩,祁莲和阴原晖坐在一起,阴原晖握住她的手感激说:“妹妹,谢谢你,你把良教得好聪明。”
祁莲道:“她是像你。”
“她要是像我,就惨了。我很傻的,一点也不聪明。”
祁莲轻抚她的手背,并不觉得她傻,只心疼她,看起来经历了许多艰辛,人已经疲惫不堪。
“你和那位先生……”
阴原晖莞尔,“他说他要照顾我和孩子,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这样的情况祁莲看出来了,但是她不明白,先前阴原晖才说要远离他们,离得远远的,现在又……可她欲言又止,想到阴原晖失控的模样,疑惑便不敢轻易问出口。
她不是一个精神方面的医生,但她可以确定阴原晖的精神有问题。
“你是不是在奇怪?”阴原晖看穿了她,自己也难为情道,“我改变主意,因为我喜欢艾维斯,喜欢他好久了,所以只要他说他也喜欢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要相信他……”
祁莲丝毫不意外,只是一时半会不知该说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阴原晖压低了声音,也低下了头,“我是很下贱,明明被男人践踏一生,却还是喜欢男人,听信男人。”
“我没有这么觉得,阴小姐,你很好。”
阴原晖抿唇不语,祁莲抬手拥抱她,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我也相信那位先生,所以,你不用责怪自己改变主意。”
寥寥几句间,阴原晖的鼻子一酸,眼睛又湿润了。
“妹妹,你真好,对我这样的人也这么温柔。除了成安的父亲,从来没有人对我说我很好,让我不用责怪自己。”
“阴小姐,以后都会好的。”
“你别叫我阴小姐,你一定比我小,要是不嫌弃,叫我姐姐就好了。”
“嗯,姐姐。”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一对没有隔阂的亲生姐妹,看向彼此的眼睛里噙着泪光与欢喜,不必言说,也明白彼此由衷庆幸这次相遇。
“妈妈,我们困了。”
祁莲让阴原晖坐着,自己帮孩子们脱去外套,让她们睡在一起,最小的阴成安睡在中间,她脱去外套后高高兴兴地朝阴原晖说:“妈妈,我和两个姐姐一起睡。”
阴原晖笑着点点头,看着叁个小女孩脸上天真的笑靥,她的眼睛愈发朦胧。
孩子们睡着,她们两人坐在一起,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火车行驶在铁路上的声音令昏暗的世界更加寂静。
“以前,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像她们这样睡在一张床上。”阴原晖不由自主,轻声轻语地说起记忆里的过去,“她很聪明,也很冷酷,但每天晚上我抱着她睡觉,她都不会推开我。”
“她在哪?”
“我和她分开好久了,再也没有见过面。”
祁莲暗叹一声,猝不及防听见她接着说:“我们像制作完成的玩具一样被分开送走,我被送给艾维斯,她被送给佐凛。”
祁莲瞳孔紧缩,一脸不可思议。
“她的性子倔强,别人说她是一块铁板,谁踢了她都得自损八百。我希望自己能像她一样,可是怎么也做不到。
“那个时候除了她,郗刻是我唯一的朋友,对我很好。但是她对此不高兴,因为郗刻不是女孩,是男孩,她厌恶男孩,她说等郗刻长大,就会变成压在女人身上的石头。”
阴原晖唏嘘一笑,“我觉得不会这样的,所以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太好,她说我傻,说我蠢,要我不该轻信男人。道理我都懂的,可是和她分开后,没有她时时刻刻冷嘲热讽,我真的就好傻好傻。”
她的声音哽咽了,“我喜欢上艾维斯,就算他娶了别的女人,我也只怪自己是个孤儿,生来卑微低贱,配不上他……后来佐凛让我去刺杀康里,就是良的父亲。我去了,但我没有杀他,因为他对我笑了,很温柔地笑了。我觉得他是个好人,也想气艾维斯,所以我喜欢他了,很喜欢很喜欢。”
祁莲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感受着她的手轻轻颤抖,一颗荒凉的心也随她轻颤。
“我就是这么轻易喜欢一个人,很下贱。意料之中的,康里也没打算娶我,他有了江小姐,而我只能是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祁莲说不出话,只悲悯地摇着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这件事,如果她还活着,她会知道,一定会说我活该,没有尊严,像狗一样谁给骨头就跟谁好。”
“她不会的……”祁莲急于安抚她,脱口而出道,至于那个人会不会这么说,她不知道。
“她会的,我小时候只是和郗刻一起玩,她都恨铁不成钢了。”阴原晖流着泪,却笑着说。
“后来我遇到成安的父亲,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对我很好很好,比艾维斯和康里对我都好。那个时候我就想让她也知道,我不会再无依无靠了,我的喜欢是能得到回应的。”
话音刚落,她泣不成声,又怕吵醒孩子,便咬着手指头,克制着一声不吭,清瘦的肩膀抖了抖,修长的双腿蜷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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