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可是这个世界,好景不长在,好人不长命……”
祁莲搂着她,苍茫的泪眼凝望虚无的黑暗一隅,心如荒野,狂风怒号,满是悲哀。
她想起郗刻,夫妻一场,他待她一向很好,作为父亲,他也是个对孩子很好的父亲。可惜她难以释然,有时面对他,就想起自己是怎么处心积虑接近他的,想起佐凛。
这桩姻缘难得,却承载着佐凛的恶意,她的谎言,和她父母的死亡。
战争分开了她和他,她不想寻找他,因为她累了,不想再自欺欺人。这些年,郗刻对她很好很好,可她不像阴原晖,谁对她好她就喜欢上谁。她当然也不像阴原晖的朋友,可以那样冷静坚决。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原本有梦想和光明未来的大学生,在某一天遇见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后,他摧毁了她的一切时,也把她对男人、爱情、婚姻、家庭的美好憧憬一并摧毁,她的心死了,风花雪月离她远去,深渊在等着她,她每天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知哪个瞬间脚下一空,从此不见天日。
她只想活下去。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he番外:今夜月明(13)
隔壁包厢里的叁个男人一夜没有睡觉,在一个陷入战乱的地方,时时刻刻都有预料不到的危险,他们睡不下,只是闭眼憩息等天亮,都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清晨,约翰和安格斯不约而同端起杯子,一直敞开的门口走来睡眼惺忪的郗良,开口直呼:“爸爸,抱。”
艾维斯五世还没反应过来,女孩已经走到他身边来,打了个哈欠,“爸爸,抱。”
约翰和安格斯的手端着水杯僵在半空,女孩说的是汉语,碰巧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词,他们都听得懂。
“她叫你什么?”安格斯问。
艾维斯五世懒得理会他,面色平静抱起郗良,她自来熟地趴在他的肩上。
“我的天。”约翰感觉自己已经可以看见将要袭来的凶猛风暴了。
忽视了对面两人,艾维斯五世问:“你的母亲在干什么?”
郗良还没睡醒,浑浑噩噩嗫嚅道:“妈妈在帮姐姐穿衣服,妈妈在抱妹妹。”
“不是,”安格斯看着父亲与孩子温馨的一幕,莫名哭笑不得,“你这个便宜女儿认得是不是太快了?”
“哪快了?”艾维斯五世低声问。
安格斯无言以对,他作为某人的儿子,从小到大没被某人用正眼瞧过,更别说孩提时代一早睡不醒就挂在某人身上再小睡一会,而且不用去问也知道查理和亨利亦是如此。
这烦人的家伙何德何能?
“安格斯,冷静。”约翰轻轻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安格斯快要嫉妒死了。
“我很冷静。”安格斯脱口而出道,又蹙眉看着约翰,“约翰,你不会以为我嫉妒这家伙吧?我疯了吗?”
“当然不是。”约翰忍不住笑了。
“吵死了。”郗良背对他们喃喃自语,稚气的嗓音微微喑哑。
“你们两个安静点。”艾维斯五世风轻云淡道。
安格斯仿佛吃了一吃苍蝇,偏过头看着窗外闷声喝水,约翰颔首,掩口窃笑。
艾维斯五世不着痕迹地扫了安格斯一眼,清楚地看得出来,安格斯其实不怎么在意,只是对于事情发展之快感到惊异。
会对他认便宜女儿一事感到不满的,约莫只有任性妄为的查理了,查理一向比安格斯会惹事。至于亨利,他也不会在意,兴许还会慷慨接受两个妹妹。
除了查理,还有一个人是必定轰然冒火的。
……
火车抵达望西城时,是午后,湿冷的天空还在下雨。下了车,一行人在角落里避雨,叁个孩子坐在行李箱上,依偎在一起取暖。
安格斯站在她们身边,懒懒倚在墙上,凛冽的冷风阵阵迎面吹来,如瀑的雨在耳边一片喧嚣,手臂上的伤口痛感已经淡却,他还是没有想明白自己离开美国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没来这里,他现在还在纽约的庄园里,庄园外大雪纷飞,他在温暖的壁炉前或沉思或工作,耳边清静,心也沉着。
好在一切要结束了,他们很快会离开这里,抵达欧洲后他会和约翰返回美国,往后如常。
“夫人,在这边等吧。”
两个年轻男子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穿黑色大衣的女人,她微微颔首,走到墙边时抬手一捋鬓边垂下的发丝,抬起头,白皙精致的容颜神韵淡漠,面无表情地看着下出雾气的雨。
“江小姐……”阴原晖呆呆地叫道。
这轻轻的一声,令艾维斯五世、约翰和安格斯都抬眸看了一眼,所谓的“江小姐”,是他们都在报纸上见过的,康里·佐-法兰杰斯的妻子。
江韫之闻声看了过来,是她才见过不久的阴原晖。与上次见面不同的是,此时的阴原晖已不是孤身一人,身边有了十几人,男人、女人和孩子。
“夫人,是你认识的人?”叶柏暗暗防备着问道。
江韫之薄唇轻启,欲言又止。
认识,也不认识。
阴原晖走过来,也没想会碰见她,之前想找她,现在不想了,因为艾维斯五世会对她们好,所以现在看见她,她不禁心虚了。
“江小姐,你刚到吗?”
“嗯。”江韫之淡淡应一声,平静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一群男人,最后落在行李箱上的叁个孩子身上。
叁个孩子来了精神,一脸好奇,嘴巴甜得抹了蜜,道:“阿姨好漂亮。”
闻言,祁莲反应过来,头皮发麻,只觉尴尬至极。
江小姐,恐怕就是阴原晖说要找的女人,郗良的亲生父亲的妻子。
一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雨还在噼里啪啦地落下,地上溅起大大小小的水珠。
“看来你和孩子有去处了?”江韫之用只有阴原晖听见的声量说。
阴原晖抿唇笑着应道:“嗯。”蓦地转身抱住艾维斯五世的手臂,把他介绍给江韫之,“他是艾维斯,他会照顾我和孩子。”
细看这个金发蓝眼的男人,江韫之感觉有点眼熟,神似她过去的“好朋友”——拜尔德·法兰杰斯。
“你好。”江韫之道。
沉吟片刻,艾维斯五世只是颔首致意,没有多说一字半句。
“江小姐,你什么时候会离开这里?”阴原晖担忧地问。
“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江韫之迟疑道。
“日本人会打到这里来的,很危险的,连及南都已经被日本人占领了。”阴原晖认真地说,“你回美国吧,不然,跟我们去英国,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江韫之愣了愣,全然没料到再次见面,阴原晖会这样和她说话,她眼里的担心不是假的。
艾维斯五世看一眼阴原晖,她的胆子是真的大,或者说她的脑子是真的有问题,居然还想着拐走康里的妻子。
“江小姐?”
江韫之回过神来,别开眼道:“多谢你的好意。”
她还不想离开,阴原晖只得黯然垂眸。
几分钟后,在双方都无话可说的时候,雨中驶来叁辆轿车,车上下来几个年轻男子,兴奋地喊着“夫人”“叶柏”,然后定睛一看,惊奇道:“你们从哪里拉来这么多人?”
叶柏轻咳一声,“他们只是碰巧遇到的。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我们刚好送完货,顺路就都来接夫人了。”
他们一口一个夫人,而阴原晖还在这里,不免令江韫之想起昔日背叛自己的某人,于是心里有了几分烦躁。
她什么也不和阴原晖多说,只道:“再见。”
阴原晖眼睁睁看着她在年轻男子们的护送下钻进车里,无奈轻叹一声。
和年轻时一样,她还妄想和江韫之成为朋友,可惜她们之间横亘着一个康里·佐-法兰杰斯,还有一个郗良,这辈子注定永远当不成朋友。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江韫之清冷的声音在雨中飘开,“你们还带着孩子,要不要先去我家里休息一下?”
阴原晖呆呆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她看向艾维斯五世,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芒,令艾维斯五世轻易看出她的心思,他点了头。
阴原晖立刻道:“谢谢你,江小姐。”
只有叁辆车,坐不下所有人,几个年轻男子和星星军团的人就被留在原地赏雨,一个男子负责去电话亭打电话,让人来接。
艾维斯五世和阴原晖与江韫之同乘一辆车,约翰和星星军团的负责人同乘一辆,安格斯身为便宜哥哥,不得不陪祁莲带着叁个孩子同乘一辆。
车上,孩子们都莫名新奇。
郗耀夜问:“妈妈,我们要去漂亮阿姨家里做客了吗?”
祁莲抱着阴成安,点点头,不经意瞥一眼四处张望的郗良,暗暗祈祷她的身世不会泄露,否则,那位好心的江小姐恐怕会把他们全都赶走。
安格斯靠着椅背,凝望窗外的雨幕,心中郁闷——回美国的时间似乎又推迟了。
郗良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哥哥,我要看窗外。”
“什么?”
郗良说的话简单,郗耀夜替她用英语说了一遍,安格斯看一眼祁莲,祁莲仍然很抱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安格斯只得抱起郗良,没有受伤的手随意地圈住她的身子,任她趴在窗边看。
然而行驶在不平稳的路上,车子有些颠,并不适合扭着脖子往窗外看,于是聚精会神看了没一会儿,郗良就像被抽走灵魂似的往安格斯身上一靠,嗫嚅道:“妈妈,我头晕。”
“乖,你闭上眼睛睡觉,就不晕了。”
“噢……”
听不懂母子在说什么,安格斯也懒得问,垂眸睨着女孩的发顶,他知道她晕车了,接下来会很安分。
火车站离城西比较远,抵达码头时雨停了,天色已晚,江上的风阵阵袭来,是穿透衣物的阴冷。
见车停下来,郗耀夜困乏道:“妈妈,我们终于到了吗?”
“应该是……”祁莲低头看怀里的阴成安,她睡得很沉,不好叫醒。
“我们是到了,可以下车了。”前座的男子说。
祁莲不忘告诉安格斯,“先生,我们到了。”
安格斯打开车门,冷风灌入车里,女孩还在睡,他抱着她下车,她睡得不安稳,低哼一声,小脸埋在他的肩上。
安格斯侧首看了她一眼,恍然如梦,等回到欧洲,他和这家伙就形同陌路,各奔东西,不知为何,他竟然感觉不舍。
“哥哥,你的力气好大呀,受伤了还能抱着良。”郗耀夜仰起头,钦佩地说。
安格斯垂眸看着眼前敬仰自己的小人儿,嗤一声笑,“你在挖苦谁呢?”
好不容易他忘记手臂上的伤,她一提又令他想起来了。
“我没有挖苦你,你好厉害的。”郗耀夜幸灾乐祸笑着说,“你看妈妈抱着小安,都快抱不住了。”
祁莲抱着阴成安下车,坐得久颠得久,她自己也疲惫,更不要说还得抱一个睡熟的五岁孩子,她有气无力,呼吸都粗重了些。
安格斯干脆叫一声旁边下车的约翰,让他抱阴成安。孩子被抱走的一瞬,祁莲松一口气,对着约翰连连道谢。
约翰轻轻松松抱着孩子温和一笑,“不用这么客气,祁小姐。”
“哥哥,谢谢你。”郗耀夜满意地对安格斯说。
安格斯睨着她,不得不承认,她小小年纪聪明又机灵,心疼母亲抱孩子累,当即便知道找人帮忙。
“你累不累?用不用再找个人抱你?”安格斯揶揄道。
郗耀夜精神奕奕,负手说:“我不累,这里风大,凉爽,我感觉好自由。”
说着,她像风一样闪回祁莲身边。
片刻后,第叁辆车才到,几人下车来,江韫之直接要打发走叶柏等人。
江风吹来,吹走车里带出的僵硬,叶柏松一口气,思绪方活跃些,斗胆拉着江韫之到一旁说悄悄话。
“夫人,你真要带他们回家?”
叶柏不想质疑江韫之的决定,但刚才一路上,车厢里一片死寂,他丝毫没看出来江韫之和这些人熟悉的迹象,尽管这些人里还有女人和孩子,不像坏人,但也完全不像好人。
“怎么了?”
“你至少也带上我,要是有个万一,我先给你和少爷挡着。”
叶柏搬出了佐铭谦,江韫之便无法回绝他了,因为她看不下去叁个小女孩在暴雨天里受风,一时冲动就邀请阴原晖等人,忘了家里还有个佐铭谦,是她最重要的人。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he番外:今夜月明(14)
傍晚的江家一片暮蓝,空气中飘着树木泥土的冷冽,阿秀忙不迭多点了几支蜡烛和几盏油灯,火在烧钱,她替江韫之心疼得紧。
江玉之闻声走到正厅里来,灯火簇簇,看着陌生的大大小小,她寻到忙着点灯的江韫之的身影,直接问:“姐姐,你去哪里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江韫之放下火柴转过身,顿时语塞。
她怎么就忘了江玉之和康里也有过一段?
阴原晖讶然地看着江玉之,她身姿高挑挺拔,玉颈上容颜昳丽,一双独特的凤眼透出清冷光辉,在烛光中缓缓流转,带着几分散漫逡巡众人,没有半点怯意。
“江小姐,原来你还有妹妹。”
江韫之心头五味杂陈,暗叹一声走到二人中间,先给彼此介绍,“她叫江玉之。
“玉儿,她叫阴原晖,是以前认识的人,在车站遇见,我就带他们回来了。”至于其他人,她就懒得一一给江玉之介绍了。
江玉之不会看脸色,凭直觉道:“以前认识的人?是朋友吗?是朋友为什么她还管你叫‘江小姐’这么生分?”
一句话问得两人都无言以对,空气骤然凝固了。
这时脚步声由远至近,两个少年走到大厅里来,一见家中来了许多人,佐铭谦刚唤一声“母亲”,便顿在门口。
他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生人,足足有十个人,其中叁个是孩子。此时每个人都在看着他,连那叁个孩子也在看他,看得他手足无措。
“牧远?”郗耀夜迟疑道。
“牧远!”郗良从安格斯身边跑开,一把扑向佐铭谦,抓着他的衣服一脸惊喜,“牧远!”
郗耀夜回过神来,忙道:“不对,良,他不是牧远。”
凑近了看,凭借温暖的烛光,郗良也看出端倪了,眼前的少年不是会笑着拥抱她的泽牧远,只是与泽牧远相像,他的眉眼间满是淡漠疏离,陌生地拿开她的手。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佐铭谦一脸沉静地问,只因他听见另一个孩子说的话,“不对,良,他不是牧远。”
郗良呆在原地,祁莲回过神,硬着头皮上前把她抓回,又替她道歉,“对不起,她真的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没关系。”佐铭谦生硬地说。
与此同时,默默看着这一幕的艾维斯五世和安格斯都不约而同蹙起眉头,深沉的蓝眸晦涩不明地盯着佐铭谦。
……
客人来得突然,晚餐还需重新准备,现有的清粥小菜只能给孩子们先吃,江韫之让江彧志和佐铭谦带叁个女孩去食厅,嘱咐他们好生照顾。
江玉之不得不和阿秀回厨房里忙碌,留下江韫之独自面对自己带回来的并不熟悉的人。
她冷静下来,也说不上后悔,只是头疼。沉吟片刻,她让叶柏替她招呼客人,自己要去厨房帮忙。心里想着之后还得烧热水给孩子们洗澡,还要收拾客房,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让我也去帮忙吧,江小姐。”阴原晖恳求道。
“我也去帮忙。”祁莲也坐不住。
见状,艾维斯五世让唯一在场的手下也跟着去帮忙。
很快,偌大的正厅里剩下叶柏面对叁个来历不明的洋人,他的脸上仍有无懈可击的笑意,心里第不知道几次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清楚他们来头不小。
食厅里,两个男孩和叁个女孩围坐一桌,郗耀夜喝一口粥,犹如喝到琼浆玉液,幸福地感慨道:“暖暖的白粥原来这么好喝。”
江彧志不解问:“你饿了很久吗?”
郗耀夜摇摇头,“也没饿很久,就是有很多天没吃上一口热的。”
她越说声音越小,想起来那一天,可怕的男人到她们家里去,之后母亲带她们离开了家,于是不再安稳,不再温暖。
她低下头,捧起暖乎乎的瓷碗,抿一口米香四溢的白粥,认认真真地咽下,头一回明白粒粒皆辛苦。
饭桌上,阴成安搅动汤勺的声音叮叮响着。
佐铭谦手持筷子,始终一动不动,目光落在青菜上,余光里,旁边的女孩一口也不吃,直直盯着他看。
半晌,郗耀夜喝掉半碗粥,才察觉气氛不对,连忙督促郗良道:“良,喝粥,再不喝就冷了。”
郗良还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佐铭谦看。
郗耀夜动手把她的小脸掰正,“都说了这个哥哥不是牧远。”
郗良张张嘴,不知说什么,沮丧的情绪涌上心头,她乖乖捧起瓷碗低头喝粥,眼里泪花闪烁,但谁也没看见。
江彧志瞥了佐铭谦一眼,问道:“你们说的牧远是什么人?跟他长得很像吗?”
郗耀夜看了看佐铭谦,道:“牧远是我们的好朋友,他……其实,也没有很像,就是,乍一看很像。”
江彧志直白说:“他是死了吗?不然你们为什么会把他认成他?”
郗耀夜惊异地睁大眼睛,由衷感觉这个哥哥说话有点难听,话里话外还有一股恶意。
“牧远他没有死,他只是走了,像我们一样背井离乡。”
也许过去有半炷香的时间,正厅里,尽管彼此都心有戒备,约翰与叶柏还是相谈甚欢,一旁的父子二人一直保持沉默,但也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约翰想套叶柏的话,叶柏也想套约翰的话,然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谈笑风生间互相牵扯,一下子就从医学谈到宗教再谈到战争,几乎聊到天边去,谁也没说漏嘴,谁也没占上风。
艾维斯五世故作无意地盯着叶柏看,当年康里的妻子返乡,他就让人查了一下康里在中国的势力,结果自然是平平无奇,至今他只记得负责人的名字,左誓,是原本佐家的家奴。
家奴上位,且被康里委以保护妻儿重任,其本事可见一斑。艾维斯五世对他有点兴趣,但来了这么久,这位负责人还无声无息,反倒眼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叶柏看起来颇有负责人的样子。
不过,时隔多年,换人负责了也说不定。
“叶柏——”
一声低沉的呼唤袭来,叶柏起身走出大厅,“这边。”
左誓孤身一人大步流星走过来,神色冷峻,刚想劈头盖脸训叶柏一顿,就察觉厅中叁束不善的目光。
“哥,你忙完了?”
左誓径自走进厅中,锋利的目光扫过在座叁人,漠然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你陪夫人拉了一群洋人过来,还有几个在路上。我以为你至少会劝阻一下,什么阿猫阿狗都拉回家,嫌自己命太长了?”
叶柏欲言又止,拇指戳了一下艾维斯五世的方向,道:“他懂汉语。”
左誓面不改色用望西城的方言道:“你怎么不早说?”
“你没给我说的机会。”
左誓瞪过来,叶柏若无其事给他们介绍彼此,双方勉强客气地颔首致意。艾维斯五世看着左誓,总算确定自己的信息不滞后,负责的还是他。
“夫人在哪?”知道有一个洋人会汉语后,左誓都用方言说话了。
“她在厨房。”
“厨房怎么走?”
“哥,我也是第一次来。”
江家大宅庭院深深,没有灯,入了夜四处漆黑,因有年头而给人阴森之感,谁也不知道哪个漆黑角落里死过人。
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白天进来了尚且要迷路,黑夜进来了恐怕永远也走不出去。
无人带路,都是初次进门的男人们只能安分地坐在敞亮的大厅里你瞪我,我瞪你。
约翰好奇地走到门口,心里惊诧,他没有见过这样漆黑的天,也没有见过这样漆黑的房子,这会儿的天色比他们进来时更加沉暗,饶是他这样生死不惧的人,面对冷风簌簌的一片黑暗,也不禁慌神。
点足了灯的大厅仿佛一座孤岛。
没过多久,孩子们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令被陌生的黑暗压制的男人们心里都松一口气。
“哥,应该是少爷过来了。”
一个女孩的声音若隐若现飘过来,“铭谦哥哥,你家里好黑啊!”
江彧志和佐铭谦带路回到大厅里,叁个女孩瑟瑟发抖,阴成安紧紧黏着郗耀夜,郗良紧紧黏着佐铭谦。
他们出现在门口,安格斯一眼看见抱着佐铭谦手臂的郗良,陡然发现两人站在一起,是有些像的。
鬼使神差,他起身抓起郗良的手腕,把她拉开,“过来。”
“干什么呀?”郗良茫茫然。
郗耀夜拉着阴成安往约翰身边凑,约翰摸摸她们的脑袋温和问:“吃饱了吗?”
两个小女孩乖乖点着头。
这边一片和谐,那边一片生疏,刚和佐铭谦认识不久的叶柏给他介绍左誓,两人一口一个少爷,听得佐铭谦无所适从,一脸迷茫。
江彧志被晾在一边,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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