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玛拉回过神,不平轻哼一声,“没有。”
克拉克静静观望了这一顿晚餐的概况,完完全全明白康里的用意,只是,他做得太极端了。即便安魂会盯着娜斯塔西娅,她也没必要一辈子藏着掖着见不得人。如今安魂会正在内讧,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有心思来针对她,再凭佐-法兰杰斯的势力,她会很安全。
克拉克至今仍然觉得,娜斯塔西娅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孩,假如康里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一定会有和如今截然不同的人生。可是康里,他终究没那么仁慈,他从一开始就只想把她养成没有思想,只会听话,没有半点叛逆的女孩,仿佛安魂会的傀儡。
看着几乎要把牛排切成肉沫的娜斯塔西娅,克拉克黯然收起恻隐之心。
晚餐过后,娜斯塔西娅不安地等待能和康里谈话的时机,谁知道玛拉一直在跟康里聊天,好不容易她要离开了,康里也要跟着走,一个眼神都不多看她一下。
站在车道上,黑夜笼罩了她,轻风穿过薄衣触摸她的肌肤,凛冽刺骨。
她哆嗦着,只想问一句,这是她的梦,还是他的玩笑。
“娜斯塔西娅……”
她回过头,梵妮冲她走来,耳边的碎发随风往后,暗红的眼睛里有两点星星一样的光。
“梵妮……”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chapter126神灵不在眼前
明亮的大厅里,卓娅将两颗葡萄塞进嘴里,看见娜斯塔西娅和梵妮走过来,她立刻抓起几颗葡萄迎上去,“吃葡萄。”
梵妮见她们二人在沙发上坐下,双手紧紧攥起拳头走回厨房,迎面碰上诺玛,她一把将她拽走。诺玛惊于她的力气,神色慌张地追问她干什么。
把诺玛甩进厨房,梵妮深呼吸着平息自己的怒火,“诺玛,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诺玛揉着自己被掐得作痛的手臂,不敢相信这个小姑娘敢这样对她,“什么?”
梵妮咬牙切齿道:“娜斯塔西娅要嫁人了!”
这是她早就猜到的事,安格斯那家伙也明确说了,但她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诺玛怒目而视,也许是因为整个晚餐过程她一直让她待在厨房里,对她颐指气使,而她需要发泄一顿,再好好想办法。
作为康里·佐-法兰杰斯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他的狗,诺玛活该是她的靶子。
诺玛捂着手臂,看到梵妮脸上并非为主人高兴的神情后道:“这关你什么事?梵妮,你这是什么意思?安小姐是要嫁人了,对方还是尊贵的霍尔·法兰杰斯先生,你应该为安小姐感到高兴。”
梵妮眯起眼,一对眸子嗜血般猩红。“高兴?你觉得娜斯塔西娅本人会高兴?你有什么资格为她感到高兴?”
诺玛为她骤变的阴狠脸色感到心悸,不由后退两步,“你什么意思?这是法兰杰斯先生的决定。”
梵妮的拳头攥得骨头咯吱作响,手腕青筋暴起。
这个贱人——她将对康里·佐-法兰杰斯的怨恨都算在诺玛头上——平日里对娜斯塔西娅那么好,全是假的,虚伪至极的老贱人。她在心里怒骂,很想掐断诺玛的脖子,挖出她那狠毒的眼睛,撕开她下垂的脸皮,撕裂她刻薄的嘴巴,凿碎她突起的颧骨,将她的脑子挖出来。
顿时,诺玛只觉偌大的厨房里冷如冰窖,一点暖意也没有,她咽了口唾沫,努力镇定地问:“你到底是哪来的?”
这分明是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
梵妮一愣,眨着眼,再眨着眼,戾气收敛了不少。
现在还不能杀死诺玛。
再开口时,梵妮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诺玛,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帮娜斯塔西娅吗?还是说,你对她从无真心?”
诺玛迟疑着,重复道:“我们应该帮什么?安小姐要嫁人,这是法兰杰斯先生的决定。”
梵妮气得一咬牙,转身跑出厨房,诺玛追上去,两人来到大厅里,娜斯塔西娅闷闷不乐地呆坐着,卓娅在她身边吃葡萄。
梵妮正想着该说些什么,诺玛便抢在前面笑着说:“看看,我们安小姐就要结婚了,我敢保证,你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了!”
梵妮闻言怒火攻心,只看到娜斯塔西娅低下头呢喃:“这是真的吗?诺玛……”
“当然,”诺玛蹲在她面前,握住她养尊处优的双手真诚地说,“好孩子,没有人能比你更漂亮了。”
“安最漂亮!”卓娅附和道。
“没错,霍尔·法兰杰斯先生一定会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妻子感到骄傲。”
梵妮深深地呼吸,不知道为什么,诺玛连个背影都这么令人觉得恶心,她在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当着娜斯塔西娅的面让这里血流成河。
显然诺玛答非所问,娜斯塔西娅有些不悦地嘀咕:“我真的要结婚了?”
卓娅舔着手指说:“安不要结婚。”
诺玛皱眉回头,眼神复杂地看了一下梵妮,对着卓娅嗔怒道:“坏孩子,不许乱说。”
“我才不是坏孩子呢。”
娜斯塔西娅抬头盯着诺玛,幽蓝的眼睛深沉凝视,却一声不吭,把她盯得脊背一僵,接着她拉起卓娅的手起身走开,“卓娅,我们回房去。”
诺玛怔怔看着她们离去的身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梵妮在她身后冷笑,她知道这个老女人在这一刻已经失去了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孩的信任。
娜斯塔西娅并不是傀儡,她有自己的思想。
诺玛站起身,质问梵妮,“你刚才和她说了什么?”
梵妮懒懒抬眼,“说什么?我只是问她发生了什么,她的难过可是写在脸上的。作为仆人,我一向在意主人的脸色和心情。”
她的话里多少带着嘲讽意味,诺玛难以置信,也十分难堪,声量高了些许纠正道:“你的主人是法兰杰斯先生!”
梵妮唇际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漪,“是吗?那娜斯塔西娅算什么?”
诺玛思忖着,模棱两可地说:“安小姐也得听法兰杰斯先生的。”
她不知道梵妮是怎么了,今晚竟然一个劲地针对她,仇视她。
“照你这么说,娜斯塔西娅是一定得结婚了?”
诺玛仔细想了想,神情黯淡,“先生不会开玩笑的,玛拉·法兰杰斯夫人都来了。”
“所以你什么也不想做,是吗?你看着娜斯塔西娅长大,她那么信任你,那么依赖你,你也是在对她掏心掏肺,可现在呢?她需要你做点什么的时候,你打算冷眼旁观,再回想过去你对她的态度,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梵妮尝试抓住她的良心,如果她有的话。
诺玛看向别处的眼睛涌出泪花,缄默许久,缓缓开口道:“我依然为她鞠躬尽瘁,我没必要冷眼旁观。安小姐会接受这桩婚姻的,等她见到了霍尔·法兰杰斯先生,她就会知道,这桩婚姻有多完美。她是个幸运的女孩子,一直如此,上帝保佑她。”
梵妮攥紧拳头,掌心空无一物,耻笑出声,“上帝保佑她平安长大被人奸污!”
诺玛大惊,“你说什么!”
她既在亵渎神灵又在亵渎霍尔·法兰杰斯,实在是目中无人。
梵妮面不改色道:“诺玛,你应该知道的,霍尔·法兰杰斯是什么人,娜斯塔西娅嫁给他说白了不过是给他当性奴,当生育机器!至于上帝保佑,那是你的信仰,而你所谓的信仰不过是为了让你自己好受一点,对她没有任何作用!这世间没有仁慈的上帝,霍尔·法兰杰斯就是她的上帝,而他只会强奸她!”
“你——”诺玛的喉咙仿佛被大力掐住,窒息的感觉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吧,诺玛?实际上,只要你想清楚,此时此刻,法兰杰斯没有在这里,而你我也看不见神灵,但娜斯塔西娅就在我们眼前。想清楚了,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事情很简单。”
现在梵妮孤立无援,安格斯不在,她没有人能帮忙,只能盯着诺玛了。比起才认识两年的她,娜斯塔西娅更信任诺玛,只要诺玛提出离开的建议,娜斯塔西娅一定会听从。
诺玛却浑身颤抖地呢喃:“我不知道……”忽而大吼,“梵妮!你想背叛法兰杰斯先生是吗!”
梵妮暗骂老不死,理直气壮地吼回去,“我只做娜斯塔西娅的仆人!你尽管去告状好了,贱人!”
她扭头走向楼梯,留下诺玛气得胸口跌宕起伏,双眼通红,古树枝杈般的双手不停哆嗦。
……
梵妮一路疾走,手劲稍大地推开娜斯塔西娅的房门,把里面的两个女孩吓了一跳。
梵妮面色凝重,拉起卓娅一边往外走一边叮咛,让她去盯着诺玛,别让她来这儿,接着关上房门。
“梵妮。”娜斯塔西娅茫然地站起身。
梵妮叹着气,脸上的神情柔和了一些,但肃穆一分不减。想了想,她问:“娜斯塔西娅,你想跟我走吗?带上卓娅,我们离开这里,不用结婚。”
“离开这里?”娜斯塔西娅惊讶万分,想都不敢想
“没错。”梵妮攥起手,生怕被拒绝。
事实上离开这里后该去哪里梵妮一点都没计划好。她是艾维斯五世的人,星星军团的一份子,可同僚们她都不认识,不熟悉。唯一能帮她的只有安格斯,安格斯却不在美国。兴许可以去长岛投靠约翰·哈特利,但这会给他带来麻烦,那儿还有安格斯唯一的儿子。简单来说,她们孤立无援。
“为什么?”娜斯塔西娅看着她坚定的眼神,自己仿佛有些被引领,现在只需要她说出一个能让她说服自己的恐惧的理由了。
“你想结婚吗?我知道你不想的,这也是正确的想法。娜斯塔西娅,我们得在法兰杰斯回来之前离开,走得远远的。”
娜斯塔西娅不安地坐回床沿,小手在裙子上绞着,“走得远远的?”
“没错,到时你想去哪就去哪,外面大得很,我们哪里都能去。”
“走得远远的,就再也见不到法兰杰斯先生了是吗?”
梵妮顿了一下,又是点头,“没错,我们可以不用再看到他。”如果真能跑得掉,确实不用再见。
娜斯塔西娅沉默了。
许久,思考完走哪条路线的梵妮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娜斯塔西娅?”
“嗯?”她回过神来,舔着唇轻声问,“梵妮,结婚,是不是书里说的那样?我不知道该是哪本书里的内容,我现在只能想到白雪公主和王子,还有辛德瑞拉和王子,或者还有睡美人,他们都结婚了,故事就没了。所以,到底是怎样的?”
梵妮蹙起眉头,忘了呼吸。
娜斯塔西娅继续说:“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会像卖火柴的小女孩那样死掉吗?”
梵妮连忙摇头,“不,我们不会死,我会保护你,我有钱,我们可以找一个新房子住,什么都不用愁。”
娜斯塔西娅脸色微变,“你会像法兰杰斯先生那样对我吗?”
梵妮脱口而出,“不,我会对你更好。”
“那你要变成我的妈妈?再让我和什么人结婚?”
梵妮瞳孔一放,立刻乱了阵脚,“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娜斯塔西娅,我怎么可能变成你的妈妈?我也不可能让你和什么人结婚,我就是不想让你结婚才想和你离开这里……我们是朋友,你说的,我们是朋友,朋友就该为对方这么做。”
娜斯塔西娅抿着唇,像在消化她说的话,好一会儿又问:“所以结婚是怎么样的?为什么你不想让我结婚?”
梵妮张张嘴,很想认真回答第二个问题,但她答不出来。一转眼,两年多了,相信安格斯都得吃惊,她守了她这么久,只因为一见钟情。可娜斯塔西娅不会明白这一切的意义。她只想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在一起,只要她平安快乐……
“结婚了,你就是一个男人的妻子,你要给他生儿育女,生活一片苦闷,未来一片黑暗。结婚不是一件好事,所以美好的童话爱情到结婚就结束了,公主王子也是如此。”
娜斯塔西娅愣了愣,微微一笑,“我就知道,那都是编织出来的甜蜜美梦,事实远远要糟糕很多。”
梵妮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恳切地哀求,“娜斯塔西娅,我们离开这里吧,现在就走好吗?”
娜斯塔西娅摸着她手心的一层薄茧,缄默良久后摇了摇头,“我得和法兰杰斯先生谈谈。”
梵妮跟着摇头,“不,那会来不及的……”
“可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梵妮发誓,她就是在案发现场听到警笛声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紧张和害怕。
“你可以给他留一封信。娜斯塔西娅,求你了,如果再不走我们根本走不了,你就得结婚!”
“可是……”娜斯塔西娅欲言又止。
对于结婚的恐惧让她想逃,可一想到从此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抚养她多年的男人,她便不想逃了。失去母亲以后,她的人生是黑暗的,直到遇见他,假如未来的人生还要陷入黑暗里,可是只要有他,只要能见到他,她还需要什么呢?什么都不需要。
她转而坚定地冲梵妮摇头,“我不走。梵妮,我得等法兰杰斯先生回来。”
“那结婚呢?”梵妮眼里的光芒一点一点地消失,剩下的闪耀只是绝望的泪光。
娜斯塔西娅眼底还是泛起一抹惧意,僵着声音说:“我会跟法兰杰斯先生谈谈,如果真的非结婚不可,我会接受的。”
以平静的神情,悸动的内心,娜斯塔西娅送走几乎要哭出来的梵妮,在门口的时候还安抚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梵妮转过身来看她,一双眼睛红得像血染,满是不甘,她却扯起唇角,道了一声“晚安”,合上房门,梵妮的眼泪在变窄的门缝消失时流下脸颊。
娜斯塔西娅背靠门板,仍努力笑着。
宽大的房间,厚实的窗帘,柔软的绒毛地毯,温暖的床褥,穿不完的衣裳,她的一切都是康里·佐-法兰杰斯给的,他对她还是好的,她怎么能因为他要她结婚就永远地离他而去呢?
结婚未必像梵妮说的那么可怕,她想着,慢慢走到床边,爬上床,盖上被子,继续笑。
母亲有结婚,康里、克拉克、今晚的绿眼睛女人也都有结婚,就连佐铭谦和妮蒂亚·斯特恩也订婚了,迟早是要结婚的,不只她一个人,每个人都是如此,她何须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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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chapter127最后一面
此后的画眉田庄陷入一片愁云惨淡中,娜斯塔西娅再没弹钢琴,卓娅说话也不敢大声,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唯一的雷鸣骤雨是诺玛和梵妮,两人自这一晚过后便格格不入,吵架是每天都有的。
娜斯塔西娅和卓娅都稀里糊涂体验了一把父母吵架,孩子沉默着躲远处自己玩的生活。她们听不懂她们在吵什么,总之都是关于上帝,因此她们时常在院子里或是窗边仰望天空。
诺玛愤道:“当初我真是瞎了眼,好心没好报,居然帮了你这么个亵渎神灵的红发小婊子!”
梵妮冷笑,“噢,是吗?你确定你有好心?你真是好心没好报的话怎么不去问问你的上帝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这个固步自封的美国老婊子!”
诺玛嘶哑怒吼:“噢——我问了!你一定会下地狱的,小杂种!”
梵妮努努嘴,“我还以为我已经在地狱里了呢。瞧瞧你那副嘴脸,你哪儿来的自信把自己当天使?当你死了,上帝的天堂为你打开,噢——天上地下都是地狱!”
两人通常就这么一边吵,一边一人收拾餐具,一人擦拭餐桌,配合得相当好,都忍住了没有把手里的餐具或烛台当成武器攻击对方。
画眉田庄就这么在污言秽语里步入了九月,引起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罪魁祸首,康里·佐-法兰杰斯也终于回来。
一进门,康里忽视了各怀心事的诺玛和梵妮,忽视了还习惯躲在娜斯塔西娅身后的卓娅,单单叫上娜斯塔西娅到会客厅,令剩下的叁个人更加心事重重,却只能站着干瞪眼,谁也看谁不合眼,卓娅夹在中间汗毛林立。
进了会客厅,康里的保镖站在门外将门关上,娜斯塔西娅还出神地回头望着,他在这里打过她,她印象深刻,平时很少涉足这里。
“过来坐下。”
娜斯塔西娅回神,只见康里坐在单人沙发上,依旧是一身黑色正装,手腕处的袖扣泛着幽光,修长的左腿迭放在右腿上,一只大手也搭在膝盖处,修长干净。
他坐在那里,面无表情,像一尊冷漠的黑夜神祇,叫她悸动不已。
她移步到他对面,刚要坐下,他支在扶手上的大手指了指旁边的大沙发,离他最近的位置,“坐这来。”
娜斯塔西娅抿着唇,低着头走过去。
离他很近,触手可及的距离令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急促,连呼吸都紊乱了,放在腿上的小手不禁握成拳头。
“上次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康里淡淡说道,手指在膝盖上轻弹着。
娜斯塔西娅没敢看他,只是不自觉地咧嘴一笑,她就知道他会和她谈谈的。
“为什么……我要结婚?”
“你长大了。”
娜斯塔西娅盯着裙摆,她是长大了,长高了,梵妮两年前给她买的裙子她能穿上了,原来这就意味着她得结婚了。
她失神地抬起头,目光躲闪,不敢直视他,“长大了,就一定得结婚吗?”
康里支起手摸着毫不显老态的洁净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她,“这倒不是,”话说一半,他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睛,“只是法兰杰斯家刚好缺个儿媳妇,而我想让你结婚。”
薄唇轻轻一动,娜斯塔西娅看着他漆黑瞳孔里的光芒,眼睛像被抓住一样移不开,她颤抖着声音问:“为什么……你想让我结婚?”
康里眉头微微一蹙,他打算远赴中国找江韫之,把她找回来,弥补过去丢失的二十年。在江韫之原谅他之前,他得先把阴原晖的女儿丢开,免得江韫之心里不舒坦,以为他和阴原晖的女儿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孤家寡人的二十年生活中,康里始终守身如玉,洁身自爱,洗心革面做一个像死去的父亲和祖父一样坦坦荡荡的君子,并不想再令江韫之生气了。
“这你不需要知道。”
“对不起……”娜斯塔西娅连忙低下脑袋,双手微微一抖。
“你怎么不问问别的?”康里还以为她至少该问问关于要嫁的男人。
然而,娜斯塔西娅的小脸上神情变得麻木呆滞,目光落在他的大掌上,骨节分明的无名指始终戴着一枚戒指。
“要问什么?”她失神问,心里的奇异感觉无法用言语形容,怅然若失的眸子里唯一的光芒是那枚戒指的银光。
这是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即使美貌依然年轻,他的岁数也是可以当她的父亲了。
康里沉默片刻,站起身摸了摸她耷拉的脑袋,“乖孩子,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你。”话毕,他改口,“或者到斯托克庄园看你。”
娜斯塔西娅蹙起眉,难过的情绪跃上眉眼,深蓝潋滟的眸里,康里迈着沉稳的步伐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晶莹的泪珠一颗颗滑下脸颊,她吸着鼻子,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黑色身影消失了,她却还是被黑暗所笼罩,满目的黑,没有一丝属于他,没有一处存在他。
她匆忙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抹掉脸上的泪水,和迎面走来的梵妮、卓娅、诺玛擦肩而过。
康里下了台阶,蓦地回身,瘦小的女孩止步在大门口,微张的小嘴喘着气。
“还有什么事?”
“我……就算结婚,我也可以继续住在这里吗?”
“斯托克庄园跟这里差不了多少。”
“……那等你有空了真的会来看我吗?”
康里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眨眼之间平静道:“我骗过你?”
娜斯塔西娅腼腆欣喜地摇摇头。
“进去吧。”
转身上了车,康里的血液凝固一般,身体僵着不敢回头透过车窗玻璃去看自己的养女。他并不是一个会自作多情的男人,但养女有时冲他露出的莫名其妙的笑靥,着实很难叫人不自作多情。
车子启动,康里兀自讥笑一声,实在想不出来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玛拉口无遮拦说过他除了一张脸以外一无是处。
如果娜斯塔西娅是因为他的脸喜欢他,那么完全可以喜欢上佐铭谦,佐铭谦和他长得很像,而且年轻。
娜斯塔西娅见过佐铭谦,放着年轻的不去喜欢,喜欢他一个年过半百的,真是个天生的傻子。
车子扬长而去,娜斯塔西娅遥望远方绿色的地平线,心里给自己找了安慰——到别的地方去住,他有空了依然会去看她,除了结婚,一切还是照旧的。
就这样,九月的画眉田庄,经康里来过一回后,无形的战争并没有消失,反倒愈演愈烈。
娜斯塔西娅没掺和进去,若无其事地过着自己以往的生活,偶尔还会弹首曲子给诺玛和梵妮的争吵伴奏。
卓娅沦陷了,她被她们逼着选择阵营,一直都摇摆不定,但看起来她是偏向于梵妮的,因为梵妮会陪她玩,对她一向不错,像个温柔开朗的姐姐,比年老的诺玛要更了解她的习性。
凉爽的清晨,娜斯塔西娅坐在餐桌边,一小块一小块地啃着叁明治,再拿起牛奶喝一口,在诺玛和梵妮的争吵声里安安静静地吃着,清澈的眼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们在为谁应该出去采购而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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