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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凉夜
“安小姐,她叫梵妮,以后是你的女仆。”
诺玛又对害羞低着头的梵妮说:“那是娜斯塔西娅小姐,这是卓娅小姐,你已经见过了。现在你要看一下壁炉里的柴火,然后你可以跟她们聊聊天,等下来厨房帮我的忙。”说罢,她走向打哈欠的娜斯塔西娅,在她耳边呢喃几句后离开。
梵妮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睨视仰着头认真盯着自己的卓娅,清澈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圆润的小脸上有淡淡的小雀斑,薄唇紧抿,看起来是个调皮可爱的小女孩。
她咧开嘴,“你好。”
卓娅腼腆地露出小白牙,蹦蹦跳跳地跑到床边去。
梵妮顺着她的身影看过去,少女靠在床头,被子盖到腹部,双手在被子上无意抓挠。她的双眼半睁半合,神情略带慵懒,像是沉思,又像是不舒服。她没有对生人的好奇,卓娅抓了抓她的手,像是示意她看新来的女仆。
气氛安静几秒,梵妮屏住呼吸,只看到娜斯塔西娅抬头,端正身子望过来,那双大大的明亮的眼睛是纯正的深蓝色,宛如波澜壮阔的大海,在这瞬间已将她淹没。她动了动形状好看,颜色红润的薄唇,像是要说什么,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只是咧开一个弧度。
梵妮不知她的笑算什么意思,可见的是她眉宇间赫然彰显的孤傲与淡漠,有不含敌意的戏谑。
在日后的相处里,梵妮更加确信她的笑没有任何恶意,也没有嘲讽,只是她的脸,她的气质,都是与生俱来的,有着比贵族更甚的一种傲气,她的随意一个神情动作都在这种傲气的渲染下带着对别人的轻蔑。
卓娅生怕她刚才没听诺玛的话,在她耳边说出梵妮也听得到的声音,“她叫梵妮。”
娜斯塔西娅有意无意地点头,又往后靠,这回她挺直了瘦小的身板,将微卷的深色长发拨到背后,露出线条优美的白皙脖颈。
“梵妮……”她念着,声音轻轻有一种疏离感。
梵妮咽了咽唾液,攥紧双手,语气有几分激动,带着莫名的期待,“我叫梵妮·桑德斯。”
娜斯塔西娅上下打量她,眼里有一丝防备,壁炉里的柴火发出爆裂的声音,她用手指绕起长发,轻声问:“你以后都会在这里吗?”
梵妮脱口而出,有些语无伦次,“对,没错,我无家可归,诺玛收留我,以后我会尽心尽力伺候你的,娜斯塔西娅小姐。”
卓娅舔了一下唇瓣,“为什么你会无家可归?”
梵妮瞳孔微微放大,正准备将忽悠了诺玛的一大段悲惨经历重新复述一遍,只见娜斯塔西娅摇摇头,道:“你不用伺候我,既然你以后都会在这里,我们做朋友就好了,叫我娜斯塔西娅,叫她卓娅,我们叫你梵妮。”
她的话平淡真诚,如一汪清泉涤荡梵妮的心,她傻傻地笑着,“我的荣幸,娜斯塔西娅。”
一整天,梵妮听着诺玛絮絮叨叨一堆琐事,还有当这儿唯一的主人康里·佐-法兰杰斯回来的时候,她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该怎么说话才不会得罪这个阴晴不定的东家,诺玛也说了很多。
在看似不经脑子的连续不停的话里仔细挑拣,却根本挑不出半句说康里坏话的,梵妮当即认定这个老女人其实不傻,还是精明的。
诺玛说到最后,柳暗花明一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等法兰杰斯先生回来的时候,你只要待在厨房里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轻易得罪他。”
晚餐时,在卓娅的搞怪下,梵妮看见娜斯塔西娅漠然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柔和,冲着卓娅淡淡地笑着。
梵妮无法忽略她的笑,比起毫无表情时彻头彻尾的孤傲,有一点点笑意的她虽然有些瞧不起人的神态,却也美得遥不可及。
“你的眼睛是红色的。”
埋头吃东西的梵妮闻言抬起头,娜斯塔西娅在笑,深蓝的眼睛,浅浅的笑意,她想起了安格斯,愣了好一会儿,她感到毛骨悚然,僵硬地笑着,“其实没那么红,只是有时候,光线问题。”
“我想也是。”娜斯塔西娅继续低下头吃通心粉。
几天下来,梵妮发觉自己有自卑感、内疚感,不敢像卓娅那样表里如一地和娜斯塔西娅相处,逗她笑,这种沉重的负担完全来自她的身份,她的同性恋倾向,也许还来自娜斯塔西娅的冷淡情绪。
总而言之,她就像躲在阴影里的小丑鸭,静静而贪婪地偷窥远处散发着迷人光彩的白天鹅。
娜斯塔西娅每天的生活都差不多,大部分时间在书房里或者钢琴前度过,她的话很少,每天房子里唯一的声源大概就是诺玛和卓娅的拌嘴、争吵。
有时梵妮望着娜斯塔西娅的背影出神,诺玛会在她耳边有几分骄傲说:“安小姐就是这个样子的,她是个腼腆安静的好孩子。”
在跟诺玛打好关系,让诺玛知道自己认识的单词不多后,梵妮得到了定期给娜斯塔西娅的书房添置新读物的任务。
不过,诺玛特意叮嘱她,“随便买几本小孩子看的就行,那些什么思想什么主义的不适合小孩子看的不能买。”
梵妮问为什么,诺玛挥挥手转过身继续忙,“没有为什么,不要祸害了安小姐。更何况你又看不懂,要是买了些淫秽的回来可怎么得了!她才十五岁,还有卓娅,她才十二岁。”
过了一会儿,诺玛又语重心长地说:“你买回来后,先给我看看。”
梵妮努了努嘴,在她身后做了个鬼脸。
四月份,梵妮总算看见被她抛之脑后的康里·佐-法兰杰斯,他没有她想象中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反倒像是叁十来岁的人,成熟稳重,一身正装。她的心扑通扑通地急促跳着,所幸他没有注意到她,直到娜斯塔西娅被他叫进书房,她的心差点不会跳了。
他们在书房里,梵妮根本不知道他们聊些什么,为了娜斯塔西娅的安全,她只能从一心顾着玩耍的卓娅那里套话。卓娅心思单纯得很,每天什么都不用管,只陪娜斯塔西娅玩,假如娜斯塔西娅不管她,她自己一个人也能玩一天。
“法兰杰斯先生以前也住在这里的,安会读书认字都是他和克拉克先生教的。两年前他就不常住在这里了,后来来的时间也少了。”卓娅手里捣鼓着一罐彩色石头,圆润的鹅卵石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法兰杰斯先生在书房里听安念书呢。以前也叫我念,可是我念不会。法兰杰斯先生很可怕的。”
“怎么可怕?”梵妮问。
“他不笑,脸色黑黑的,以前老是罚我站着听安念书,他自己就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卓娅有些不服气地把石头弄出更大的声音。
“为什么要念书呢?”
“是啊,为什么要念书呢?”卓娅小小的脸蛋上阴霾一扫而光,双眼发光地凑近她,活似找到了知音,“梵妮,你也不会念书是不是?”
“……是。”
坐在门口听卓娅有一句没一句回忆,梵妮双手支在膝盖上捧着脸,打了个哈欠。她可以体会卓娅的心情,因为她从小被亲生父亲一口一个蠢货骂着长大,就因为她不会学习,也因如此,她成了个货真价实的女杀手,只会打打杀杀。
不过,卓娅比她幸福多了,可怕的康里没有为此骂过她。
正当梵妮昏昏欲睡,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呼唤,“梵妮。”
她打了个激灵扭过头,娜斯塔西娅脸上又挂着有些戏谑的浅笑,抱着童话书朝她走来的脚步轻快,看得出心情是真的很好,但说的话却让她脊背一僵,“法兰杰斯先生要见你。”
梵妮艰难地吞一口唾液,呆呆地看着娜斯塔西娅,此刻的她就像来自地狱的使者,天使的外表,纯洁美好,勾人心魂,等跟她走了就会知道,所到之处并非天堂。
梵妮是被心情极好的娜斯塔西娅和不明就里产生好奇之心的卓娅推上楼梯的,然后她们没有一点要陪她赴死的意思。
娜斯塔西娅天真地说:“你来这里好久了,法兰杰斯先生还没见过你呢。”
几乎快半年了,她终于看见他,欢喜的情绪流淌过她的四肢百骸,填满了她的心,因此她送梵妮上楼时,眼里有着璀璨的光辉,犹如阳光倾照在大海上,波光粼粼,是上天所有的最大最好的善意和温柔。
忐忑地上楼,拐进灰暗的廊道,一阵阵阴风扑面而来,梵妮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个高大男人,眼角泛起不争气的泪花。
明亮的书房里,康里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幽暗的眼睛冷酷无情地盯着双腿打颤的梵妮,旁边站着的男人也是面无表情。
两双暗眸,四道眼刀,梵妮低下头,心里真挚地呼唤安格斯,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法兰杰斯先生……”
康里喝完杯里最后一口酒,旁边的保镖立刻拿起酒瓶再给他斟上,他似感慨一般开口,“时间真是让人遗忘的良药。”
保镖一愣,随即颔首,善解人意道:“要在这里动手吗,先生?”
梵妮好像听出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红眼波光潋滟,“法兰杰斯先生,您要见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她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安格斯说过,只要让康里相信她是无害的,那就死不了。当时她问怎么让他相信,安格斯想了想,不负责任地说:“你自己摸索吧,上帝保佑你。”
康里抿着酒,饶有兴趣地问:“你会听我的吩咐?”
梵妮攥着腰间的布料,咬咬牙,视死如归道:“法兰杰斯先生,我现在、以后,都只为您效力。”
康里和保镖不约而同一挑眉,相视而笑,明显地带着讥讽,“哦,为什么?”
梵妮盯着康里唇角的笑意,她算是知道娜斯塔西娅笑起来为什么会令人感到不舒服了,不是学他的就是受他影响,潜移默化。
她陪着笑,“我才十九岁,我不想死,不想四分五裂,变成可以喂狗的碎肉。法兰杰斯先生,您一定会觉得我来这里是自寻死路,不存在不想死的说法,但是,我是被逼来的,我没有选择!也许是您的刀太久没亮出来了,有人想知道它是不是锋利如初,所以,”咽了一口唾液,愁眉皱眼,“我真的不是不自量力来挑衅您的,我非常有自知之明,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一定不会出现在您的面前。求您了,别杀我……”
康里被她逗笑了,书房里的空气稍稍愉快了些。他的手指摩挲着酒杯,轻声问:“你十九岁?”
“是的,我才十九岁。”
“一九二九年?”
“是的,我是一九二九年出生。”
康里将酒杯拿远了一点,左右看着,暗沉的锐眼闪过一丝自嘲的苦涩。
江韫之一走,就是十九年。
梵妮见他不说话,又开始表忠诚了,“法兰杰斯先生,我才十九岁,但我还有点本事,我可以帮您摆平一切碍眼的家伙,”说着,她看见旁边的男人极具轻蔑的眼神,立刻改口道,“当然,很明显这用不上我。不过,我还是很厉害的。而且,我希望您知道,过去我杀人无数,但我从未杀过与您有关的人,或者因为杀了某个人而直接或间接地破坏您的利益,没有的,这些都没有。”
康里不耐烦喝了一口酒,保镖替他开口,死气沉沉地说:“先生没问你话,你就该自报家门,然后闭嘴。”
梵妮微扬起下巴,挑衅之意爬上眉眼,下一秒,她低下头,用丧家之犬的语气嘀咕道:“法兰西丝·奥古斯特。”
“奥古斯特?你们一窝都是红毛?”
梵妮深吸一口气,僵硬地牵出笑漪,“不,有棕发、褐发,我只是遗传了我的母亲……”
“噢。外面的世界真是五颜六色,我没什么见识。这些年见惯了金毛,都是一窝一窝的,忽然来了个红毛,我还以为也是。”
梵妮低着头,双手绞着裙子,眼前歹毒的魔鬼在嘲讽她,她的怒火快要燎原,可魔鬼一掌就可以拍死她,她只能学着约翰·哈特利医生为人的良好品德——忍,还有苟且偷生,可她还是难过得想哭,哈特利的苦中作乐她学不来。
“艾维斯让你来干什么?”康里直白问。
“……不干什么,”梵妮嗫嚅道,“照顾娜斯塔西娅就好。”
“艾维斯呢?”
“我不知道。”梵妮回答得很干脆。
“那你知不知道被流放的东西下场会有多难看?”康里平静地话里满含威胁意味。
梵妮倒抽一口冷气,随即真诚道:“法兰杰斯先生,您真是……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歌颂您的聪明才智了,您怎么会知道我就是被流放的东西呢?噢,我希望您知道,在来这里之前我不服从任何人,来这里之后,从此以后,我只忠于您!我随时可以为您效力,只要您让我住在这儿就好了,这儿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家的样子,娜斯塔西娅和卓娅都对我很好,我想保护她们。”
闻言,康里不由嗤笑出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怎么会有这么油嘴滑舌张口就来的女孩。
见康里笑了,梵妮趁热打铁道:“法兰杰斯,其实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康里还想知道她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配合问:“什么?”
“关于诺玛,她一直在厨房里吃饭,在饭前虔诚地向上帝祷告,感谢上帝赐予的食物,做派跟我从小见到的完全一样。我需要说的是我一个来自天主教家庭的人都没这么虔诚过,她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在羞辱您,赐予她食物的难道不应该是每天辛勤工作赚钱的法兰杰斯先生您吗!”
梵妮慷慨激昂说着,“您的努力都让她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归功给上帝了,这不公平!我认为您应该让她卷铺盖滚,她的工作我也可以代劳。是的,我可以一个人干两份工作,并且只领一份工资就可以,如此一来您也能省下一笔支出呢。”
氛围静寂片刻,蓦地康里和手下一起笑出声,空气中充满轻松的气息。
不一会儿,梵妮被赶出书房,紧绷的神经却彻底放松了。





斑驳岁月(剧情H 强取豪夺 原名昨日安良) chapter123每一个人都要孤独至死
五月末,梵妮旁敲侧击,让娜斯塔西娅去跟诺玛说放她几天假,她要出去玩。娜斯塔西娅非常乐意,微微一笑,“反正法兰杰斯先生也没说你不能离开这里,诺玛一定会答应的。”
午餐过后,梵妮如愿以偿。在诺玛看来,梵妮也还小,如今攒了点钱,是会有玩心的,她便准许她去玩几天。
梵妮出门前夕,卓娅知道她要去外面玩好多天,兴致勃勃地问:“梵妮,你也带我去玩好不好?”
梵妮还没回答,诺玛将她拉走,“你不能出去,外面很危险的。”
回房收拾好轻便的行李,梵妮单膝跪在地上,从床下摸出自己的手枪,将它压在衣服下面,然后走向小书房。
卓娅无拘无束,毫不掩饰自己对外面的向往,娜斯塔西娅却不一样,一直以来她对梵妮出门采购的短暂离开都表现得事不关己,但梵妮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渴望。
她鬼使神差想要偷偷带娜斯塔西娅走,反正是去找安格斯,有安格斯在,康里·佐-法兰杰斯这边一定可以摆平。
娜斯塔西娅静静听完梵妮的提议,沉默良久,摇摇头道:“我不能走。”
“为什么不能?就是出去一下,可能叁四天就回来,也可能一两天。你害怕的话我们玩一天就回来。”
娜斯塔西娅依旧摇头,“我不能走,我已经答应了法兰杰斯先生,我绝不会擅自离开画眉田庄。”
梵妮看得见她眼里的动摇,像伊甸园里的蛇一样引诱着,“就算你离开两天他也不会知道的,诺玛和卓娅不会出卖你。”
娜斯塔西娅紧抿薄唇,长睫轻颤。
几年了,她再没动过这个念头,如今在一双灼热的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她问自己,为什么不能?紧接着,那尘封的记忆破土而出,尘埃飞进她的眼睛里,引起泪光闪烁。
她低下头,唇角轻轻抽搐,“不,那是撒谎,我怎么可以自己做坏事,又让诺玛和卓娅替我隐瞒撒谎呢?梵妮,你自己去玩吧,我不能欺瞒法兰杰斯先生。”
梵妮张张嘴,胸口沉闷,不知道要说什么。
康里·佐-法兰杰斯把女孩贪玩的心思镇压得很彻底。
良久的死寂,娜斯塔西娅盯着书本,迟迟没有翻页。梵妮看着她柔软的发顶,一条干净的发线尽头是一个可爱的小发旋。
她干巴巴开口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吗?我给你带回来。”
娜斯塔西娅缓缓抬头,“书?”
梵妮点头,“还有呢?”
娜斯塔西娅转转清澈的深蓝眸子,什么也想不出来,于是摇头,“没有了。”
梵妮叹了口气,“我一定会给你带礼物的。”
娜斯塔西娅轻浅一笑,“书?”
“书会有的,至于礼物,你得拆了才知道是什么。”
等到了安格斯指定的地方,得知他的意图以后,梵妮暗自庆幸没有带娜斯塔西娅出来,她不过从一个囚笼到了另一个囚笼,哪里有得玩。
……
娜斯塔西娅每天都在数着日子等梵妮回来,她想要书籍,也想要那拆了才知道是什么的礼物,还想听她在外的见闻。
五天过去,娜斯塔西娅照旧坐在钢琴前,诺玛站在窗边朝外面张望,嘴里咕哝不休。
娜斯塔西娅竖起耳朵听着,诺玛嘀咕的无非是梵妮什么时候回来,还猜测她也许被什么男人骗了,跟男人走了。她立刻紧张起来,“诺玛,梵妮不回来了吗?”
诺玛无力说道:“谁知道呢?兴许只是暂时忘了回来,这比什么都好,上帝会保佑她的。”
娜斯塔西娅垂下眼,她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危险,战争已经过去,她也不知道外面长什么样子,可梵妮忘了回来,那就证明外面好得不得了。她心里有一阵异样的悸动,看着琴谱,她想起温文尔雅的克拉克,想起康里,她又恢复平静,葱白的手指轻轻落在黑白琴键上。
接下来的每一天,画眉田庄里的叁个人或多或少都得谈起梵妮。
卓娅常皱着眉眼说:“为什么她还不回来呢?我好想她陪我玩!”
诺玛念叨,“上帝保佑,她的钱花完了就该回来!噢不,但愿她花钱的时候记得留着回来的路费。”
娜斯塔西娅没有将自己的想念说出口,经过漫长的等待康里回来的岁月,她早已习惯了等待。
不管怎么说,梵妮这个有着可怜身世和独特红眼的穷姑娘已经成为画眉田庄的一部分了,假如她再也不回来,那么她们只能用或长或短的时间来遗忘她。
六月中旬,梵妮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画眉田庄,一边给诺玛和卓娅礼物,一边背诵自己在路上打好草稿的,关于长达半个月的旅行。
她去纽约,仰望了自由女神像,在长岛醉生梦死。她还要说自己和一个年轻英俊的作家美妙的露水情缘,不过诺玛率先察觉,打断了准备在这个方面长篇大论的她。
送给诺玛的礼物是一本《圣经》和一个手掌大的钉着耶稣的十字架,送这两样东西梵妮完全不用思考,意料之内,诺玛很喜欢,捧着《圣经》和十字架,一张苍老的脸上满是敬畏,梵妮多看一眼都觉得刺目。
送给卓娅的礼物是各种小零食和一件黄色的刺绣绸裙,卓娅领了礼物,立刻就拆出巧克力分发起来。
梵妮指望诺玛拿了礼物赶紧离开,但这老妇很显然就是要看她给娜斯塔西娅带了什么,深凹的眼睛里有一抹刻薄的精明。
于是梵妮拿出一摞用牛皮纸包得严实的童书,冲娜斯塔西娅说:“这是给你带的书。”然后放到吃着巧克力的卓娅旁边。诺玛会用帮她们把书拿到书房作为借口将这一摞拆开来看个清楚的,梵妮心知肚明。
她接着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大小不一的方形礼盒递给娜斯塔西娅,“这是给你的礼物,可以拆出来看。”
娜斯塔西娅捧着有些沉的礼盒,如获至宝般,“可以拆吗?”
“当然,我希望你会喜欢。”
娜斯塔西娅坐在单人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纸漂亮得她都不愿撕坏。
第一个盒子里的礼物是装在木雕相框里的枫叶标本,深褐的木框上雕刻着枫树和枫叶,中间的那一枚枫叶宛如手掌,火红灿烂。
娜斯塔西娅扬起头,欢喜地感叹,“好漂亮啊,梵妮。”
她是喜欢的,梵妮呆呆地笑着,“你喜欢吗?”
“喜欢。”娜斯塔西娅爱不释手地抚过边框的纹理,赞不绝口,“这个叶子真漂亮。”
卓娅也凑过来,“红色的叶子!”
诺玛没想到梵妮会送这么简单的礼物,稍微对她没了些防备,终究都是孩子,孩子知道对方会喜欢什么,不用复杂。
梵妮一脸真诚地说:“你可以把它放在你的书桌上,你的小书房需要点漂亮的摆设。”
娜斯塔西娅高兴地点头。
第二份礼物,是一件红色的古典丝裙,配一条铜色的流水纹腰带,典雅高贵。梵妮带着私心买的,她希望她穿上红色,象征她的红发,她的红眼。她也只能通过这种方法来满足自己对她的渴望了。
娜斯塔西娅温柔地摸着微凉的裙子,梵妮语无伦次地说:“我本来想买蓝色的裙子,衬你的眼睛,不过她们只有红色的这个。噢,对了,这还是法兰杰斯先生的产业呢……”
娜斯塔西娅和卓娅的衣服,全部来自康里·佐-法兰杰斯的时装产业,都是特别定制的童装尺寸,而梵妮买的这个,是最小码的,但对于现在的娜斯塔西娅来说,还是大了一些,“还得等你长高了……”
娜斯塔西娅低头看了看自己,抬头笑着说:“我长大再穿。谢谢你,梵妮。”
梵妮看着她红唇间的小白牙,微微皱眉,她的笑还是带着讥嘲,嘲讽她买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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