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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姬林便找来寺人,说:“祁太傅去了何处,为何不在燕饮殿中?”
寺人回话说:“回天子,方才膳房来了人,好似是燕饮的宴席出了些岔子,祁太傅帮衬去了。”
姬林听了摇摇头,心想着一提起理膳的事儿,祁太傅总是那般热情,也不怕麻烦,总是往膳房里头跑。旁人恨不能在燕饮之时多多攀谈几个干系,而祁律则是钻进谁也看不见的膳房不出来。
天子无奈的想着,就在此时,獳羊肩突然匆忙冲进燕饮殿中,也顾不得礼数,慌慌张张的冲着姬林便跑过来,说:“天子!膳房失火了!太傅、太傅还在里面!”
“当——!!”
姬林手中的羽觞耳杯一声脆响,直接脱手而出,掉落在地上,酒浆飞溅,泼湿了姬林的天子王袍。
姬林顾不得这么多,立刻说:“快!救火!”
“不好了!”
“膳房失火了!是小膳房!”
“听说太傅还在里面,快、快救火啊!”
“天子,您不能进去啊!”
“快,拦住天子!”
远处火光冲天,弥漫在王宫的天际,连成一片,几乎将黑夜点燃,混乱的喊叫声,救火的声音,掺杂在一起,不断的交织着,扭曲着。
一串跫音急促而来,茀儿瘦弱的人影穿梭在黑夜之中,很快来到了一处偏僻之所,拱手说:“大人,已经办妥。”
那黑暗之中兀立着一个人,似乎正在欣赏黑夜中的火蛇,正是那新上任的膳夫上士。
膳夫上士幽幽的说:“祁律……已经死了?”
茀儿面容冷酷,拱手说:“葬身火海。”
“办得好。”膳夫上士说:“看来你对主上的确是忠心耿耿,不枉费主上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与你去办……是了,这是主上,赏赐给你的。”
他说着,从黑暗中扔出一样东西,吧嗒一声,扔在了茀儿脚边。
茀儿下意识的说:“多谢主上赏赐……”
说着,声音便断了,他低下头去,凝望着自己脚边滚落的一个小瓶子,小瓶子上虽甚么也没写,只是个普通的小瓶子,但茀儿似乎已经看透这只瓶子的作用。
咕噜噜——
瓶子里的小水丸不停的翻滚着,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嘈杂的黑夜中,那么不起眼。
茀儿的表情一点点凝滞,目光微微颤抖的盯着那只滚落在地上,其貌不扬的小瓶子,说:“这是……毒药?”
茀儿虽然说的是问话,但语气十分肯定。
膳夫上士也没有闲扯,很坦然的说:“的确,如你所见,这是主上赏赐给你的。”
茀儿的目光晃动的更加严重了,说:“小臣……刚刚帮主上铲除了主上的心头大患。”
膳夫上士幽幽一笑,说:“认清楚自己的地位罢,你不过是贱命一条的狗,主上救你一命,留你到今日,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祁律乃当今天子的宠卿,位列王室三公之首,祁律出了事情,总要有人顶罪的,不是么?况且,公孙无知早晚会认出你,不如干脆一点子,帮主上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也算是你报答了主上的大恩大德罢。”
茀儿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说:“小臣明白了,主上这是……不,吕诸儿这是要杀人灭口。”
“大胆!”膳夫上士呵斥说:“你竟敢直呼主上名讳?!”
吕诸儿,可不就是齐国的太子诸儿么?齐国乃姜太公后裔,姜姓、吕氏,因着这个年代的贵族男子称氏不称姓,所以齐国太子的大名应该唤作吕诸儿。
公孙无知总说茀儿眼熟,其实并不是轻佻的调戏,而是因着公孙无知真的觉得茀儿眼熟,还曾经问茀儿是不是齐国人。其实公孙无知说对了,茀儿就是齐国人,一直在齐国宫中做寺人供职,或许和公孙无知以前有过一面之缘,公孙无知又最爱美色,所以便记住了茀儿的颜色。
茀儿乃是齐国宫中的一介小臣,天生如此卑微。茀儿也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从小生在宫中,据说他的父母是宫中偷情的宫女和侍卫,众说纷纭,但谁又在乎一个卑微犹如蝼蚁的寺人呢?
茀儿生的好看,不过这并没有像公孙无知一样,给他带来什么优越,反而被很多宫人嫉妒忌惮,他们怕茀儿用自己的颜色魅惑辟邪,动摇了自己的地位,因此茀儿过的并不好。
为了保命,他甚么都学会了,无论是偷鸡摸狗,还是阿谀奉承,或者是卑躬屈膝,最后来到了太子诸儿身边作为一名小臣。
因为茀儿能说会道,而且有些小聪明,太子诸儿便把他派到洛师王室来作为眼线。其实茀儿在洛师已经好些年了,每年都会为太子诸儿送去王室的动向。后来很巧的,太子诸儿偶然得知,祁律乃是齐侯禄甫的亲弟弟,也是齐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一,因此便让茀儿这个眼线来接近祁律。
在凡国之时,太子诸儿陷害祁律无果,回到了齐国已经受到了重罚,但他并不甘心,仍然觉得祁律是心中的一个刺,这根刺甚至比公孙无知还要扎人。一旦祁律的身份曝光,无论是功绩还是作为,都将超越太子诸儿,而且是碾压式的存在。
如今的齐侯禄甫,本就在为物色齐国的继承人而苦恼,总是左右摇摆,到底是选择自己的亲儿子太子诸儿好,还是选择弟弟的儿子公孙无知好,之所以齐侯一直在摇摆,正是因着无论是太子诸儿,还是公孙无知,都不是齐侯禄甫心中的最佳人选。
遥想齐国这些年来,从齐侯禄甫的父亲开始,便已经奠定了齐国的强国地位,到了齐侯禄甫这一代,不说功绩多高,但是没给老爹丢人,除了郑国之外,齐国已经是诸侯国中最强大的国家,但没成想,儿子如此不争气。
其实不是齐侯禄甫的儿子不争气,齐侯禄甫的幼公子小白,乃是日后称霸春秋的不世霸主齐桓公,只不过此时的公子小白年纪还太小,而齐国在齐侯禄甫去世之后,即将面临混乱与断层的时代……
茀儿被太子诸儿“委以重任”,一点点接近祁律,终于成功的混到了祁律身边,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借助这次的机会,获得主上的认可,可是没想到……
膳夫上士冷喝说:“能为主上而死,何等荣光!你这庸狗,可不要不知足!”
茀儿的嗓子里发出“呵呵”的低笑,他是个寺人,尤其年幼的时候便接受了宫刑,因此有些雌雄莫辨的俊丽,此时却笑的莫名沙哑,说:“我为主上,忠心耿耿,却换来了这等荣光……”
“是啊,你说的没错。”茀儿说着,却突然改口了。
膳夫上士听他上一刻还在冷笑,下一刻却突然改口,还以为他屈服了,便说:“你明白便好,自行服毒,也免得我……”
膳夫上士的话还未说完,茀儿突然抬起头来,他的面容无害又柔弱,唇角却带着一股怕人的冷笑,一双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说:“既然如此荣光,那这种荣光,小臣便让给大人罢!”
膳夫上士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到“踏踏踏踏!”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潮水一般,一下涌上前来,膳夫上士下意识想要逃跑,“唰!”一根长戟迎面一兜,吓得膳夫上士向后踉跄,咕咚跌在地上,摔了一个四仰八叉。
便将一身材高大黑衣武士,手指长戟,面容肃杀,一脸的冷酷,长戟一横拦在他的面前,冷冷的说:“想跑?”
黑背!
那执戟的武士,竟然是周公黑肩的弟弟,虎贲军的队长黑背!
虎贲军蜂拥而至,快速开进,直接将膳夫上士包围在中央,膳夫上士傻了眼,瞠目结舌。
就在此时,又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相比刚才虎贲军开进的声音,这轻音便闲庭信步的很了,像是在逛集市,悠闲的厉害。
月色的映照下,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随着那影子款款而来,一个身着华袍的年轻男子,慢悠悠的晃了出来。
膳夫上士的眸子紧紧缩在一起,震惊的盯着那个华袍男子,嗓子艰涩的滚动,满脸的不可置信,最后挤出两个字:“祁……律?!”





春秋小吏 第313节
第132章 有缘无分
“祁……律?!”
膳夫上士震惊的说:“你怎么……”
他的话还没说完,祁律负着手,几乎是迈着方步,闲庭信步走过来,笑眯眯的说:“律怎么?上士可是想问,律怎么没有死在偏膳房?”
膳夫上士的确想这么问,只不过他还没问出口,恍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瞪着茀儿,手指颤抖的说:“是你?!是你这个叛贼?!”
茀儿面对膳夫上士的质问,只是眼神凉凉的回视着膳夫上士,眼中没有一点子的恭敬与怯懦,如今膳夫上士被虎贲军团团围住,几乎是插翅难飞,茀儿的确不需要有任何的怯懦。
茀儿淡淡的说:“是我,又如何?”
今天一大早,齐国的寺人孟阳便来请祁律帮忙,祁律跑了一趟圄犴,按理来说,旁人只觉得是公孙无知不靠谱,骄纵惯了,吃醉了酒调戏了寺人,而祁律却抓住了重点。
公孙无知子时之后调戏的寺人,这个寺人却是自己身边儿的茀儿,大半夜的茀儿不歇息,跑到外面儿做甚么去?再仔细一想,祁律隐约记得獳羊肩说过,茀儿日前也是半夜跑出去过一趟,但当时茀儿没有承认,给糊弄了过去。
祁律当即便留了一个心眼儿。
说来也很巧了,虽茀儿是齐国太子诸儿派来的眼线,但其实茀儿并非多忠心,他早就看透了,太子诸儿只是把自己当成一只狗,用完了早晚会丢掉,因此茀儿来到洛师之后,其实一直都在找“下家”。
无论是主动和黑背搭话,还是去给虢公、周公送吃食,茀儿都在给自己找下家留机会。
因此在祁律找到茀儿的时候,茀儿很干脆就承认了,毫无保留的将太子诸儿的全盘计划全都告诉了祁律。
“好啊!”膳夫上士说:“你这个叛贼!!你竟出卖与我……不、不对,那你们还……”
膳夫上士转头看向滚滚的浓烟,火蛇还在半空作祟,如果祁律早就拆穿了自己的诡计,那为何还要制造这场火势?
祁律笑了笑,似乎已经明白膳夫上士的迷惑,微微一笑,说:“当然是为了让你亲口承认,你主上的大名了,现在大家都听见了,百口莫辩。”
祁律这么一说,膳夫上士突然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定眼一看,参加燕饮的卿大夫竟然都在,不只是祁律本人,卿大夫们也“受邀”参观了一场好戏。
天子一身黑色的王袍,身后跟着卿大夫们,还有齐国使团,这其中最尴尬的便要属齐国使团了,他们来洛师,就是为了给太子诸儿“擦屁股”的,哪知道屁股还没擦完,就碰上这种晦气的事儿,太子诸儿在作死的道路上从未停歇。
公孙无知乃是使团的使者,他和太子诸儿一向不和,互相看不顺眼,如今帮助太子诸儿擦屁股已经很不乐意了,哪知道又蹦出这样的事情来。
天子冷冷的说:“齐国使者,这就是你们齐国赔礼的诚意?寡人当真是长见识了。”
“这……这……”公孙无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已经不知如何开口,他平日里最会讨人欢心,齐侯禄甫被他哄得团团转,就是有这么一张灵牙利齿,配合着他乖巧的脸蛋儿,那简直就是天衣无缝,可是天子不吃这一套啊!
公孙无知连连说:“天子恕罪,天子恕罪,这怕是……怕是有甚么误会。”
膳夫上士已经完全傻眼了,没想到跑出这么多人围观,怪不得方才茀儿一反常态,非要直呼太子诸儿的大名,连名带姓全都喊出来,而膳夫上士还以为茀儿不甘服毒,因此咒怨两句,便冷喝了一声“大胆”,这岂不是承认了?
身边这么多卿大夫,还有齐国使团围观,这简直无异于公开处刑,不出三天,不,恐怕明日的太阳一升起来,遍地的诸侯国都要听说太子诸儿的丑闻了。
膳夫上士一脸愤恨,自己今日算是完了,事情败露,还把主上给拖下了水,别说行刺太傅这等子大事天子不会放过自己,就算自己逃出洛师,太子诸儿也不会放过自己。
膳夫上士眼眸乱转,一狠心,大声说:“公孙!你可知道太子为何要令小人行刺祁太傅?!”
公孙无知正在纳闷儿呢,太子诸儿是不是有病,只知道睡女人,在凡国便与祁太傅过不去,在凡国那会子,太子诸儿想要把自己的丑闻嫁祸给祁律,公孙无知还能理解一点子,太子诸儿这是想把屎盆子扣在别人头上,但是如今……
太子诸儿人在齐国临淄,祁律生在洛师王室,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难不成是太子诸儿记仇,觉得祁律给他难堪,所以才千里迢迢的派人来杀祁太傅?这……这也说不通啊!
不等公孙无知想完,那膳夫上士哈哈大笑说:“怕是公孙还不知道!因着祁律,堂堂王室三公之首的祁太傅,乃是咱们齐国国君的亲弟弟!乃系齐国公子!”
“甚么?!”公孙无知瞬间懵了,一脸迷茫的看着膳夫上士。
不只是公孙无知,就连在场的卿大夫们都懵了,大家都以为祁律乃是郑国一个鄙陋的小吏出身,不过一介奴隶,身份低微的很,哪里想到,原祁律的身份如此高贵,竟然是强国齐国的公子,齐侯禄甫的幼弟,按照辈分算起来,祁律乃是公孙无知的小叔叔!
“太傅是齐公子?”
“原太傅出身如此金贵?”
“太子诸儿怕是忌惮祁太傅声名在外,抢了他的储君之位罢。”
膳夫上士在众人震惊和窃窃私语的声音中,狰狞的高声大喊着:“公孙!你不是对齐国的国君之位窥伺已久吗?!你倘或也想继承齐国的国君之位,那么祁律就是你的绊脚石!!你不过是个公孙,只不过是国君的侄儿,而祁律乃是国君的亲弟弟!他比你有才华!他比你有建树!他比你有人脉!他比你名正言顺!杀了他!齐国才能是你的……”
公孙无知听得都愣了,定定的盯着眼前的祁律,一脸震惊又迷茫的表情。
姬林听到这里,脸色相当难看,天子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少年了,他自然知道膳夫上士这样大吼大叫是在挑拨离间,想要引起公孙无知与祁律的斗争。
姬林的声音仿佛含着冰渣子,冷声说:“堵上他的嘴,带下去。”
黑背立刻拱手:“卑将敬诺!”
随即冲上前去,立刻堵住膳夫上士的嘴巴,让他根本无法喊出声,膳夫上士使劲挣扎着,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很快被押解下去,下去的时候还在狠狠的瞪着茀儿,似乎要把茀儿瞪穿一般。
茀儿倒是坦然,眼神明明白白的轻蔑,平静的注视着膳夫上士,他也没说话,但此时不需要说话,因为他才是成功的上位者。
膳夫上士被带了下去,公孙无知一脸怔愣,他身后的齐国使团则是冷汗涔涔,今日明明是齐国使团的接风燕饮,却突然变了调子,几乎变成了齐国使团的断头酒。
果然,便听天子嗓音冷酷的说:“寡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诸位使者机会,如今没成想,倒是甚么人都可来寡人的头上撒野了,怕是寡人太过心慈手软,这倒是寡人的不是了。”
齐国使团连连给公孙无知打眼色,公孙无知却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无可自拔,使团赶紧说:“天子,这一切都是太子诸儿的丑事,寡君若是知道祁太傅乃是我齐国流落在外的公子,绝不会如此对待的,还请天子明鉴啊!”
“是是,还请天子将那贼子交与臣等,臣等将那贼子带回齐国发落,一定会给天子与太傅,一个满意的交代。”
天子轻嗤一声,说:“交给你们?各位使者便不必操心了,这件事儿,寡人会亲自处理,向齐公问个明白,至于各位使者……”
天子的眼神凉凉的,逐一在众人身上扫过,说:“接风燕饮,便当送行的燕饮罢,寡人也不款留各位使者,请各位使者回国之后,将太子诸儿的丑行细细禀报齐公。”
天子连夜下了逐客令,齐国使者们面面相觑,连夜被赶出洛师,他们也是头一号,脸面上实在难堪,但是天子都发话了,而且太子诸儿做事儿太不厚道,倘或他们不走,也怕夜长梦多。
于是这大黑天的,齐国使团便连夜被卷铺盖离开了洛师。
齐国使团坐着辎车驶出洛师,“嘭——”洛师的城门轰然紧闭,直到离开了洛师,公孙无知这才缓过神来,呆呆的抬头看着高大巍峨的洛师城门,面容隐隐挂着一丝失落。
孟阳见到一贯骄纵的公孙无知脸上无比失落,难得声音有些许温柔,宽慰说:“公孙无需多虑,即便祁太傅乃是国君之弟,血统尊贵名正言顺,但公孙亦是太公之后,同样名正言顺,公孙想要成就大业,孟阳定会全力相助,即便是摧身碎首也……”
他说到这里,公孙无知终于回神了,“唉——”长长的叹了口气说:“祁律竟是我的小叔叔,哎,如何是好,那我与祁律之间,岂非无望了?有缘无分。”
公孙无知感叹完,突然想起甚么,对孟阳说:“是了,孟阳,你刚才说甚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孟阳:“……”
第133章 天子不得了
天子将齐国使团大半夜驱逐出洛师王城,脸色仍然相当难看。
进入了路寝宫太室,茀儿立刻咕咚一声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之前就说过,这个年代其实不流行行跪拜礼,连卿大夫们上朝都是坐着的,有自己的席位,也就是班位,随着朝代演变到后来,越来越多的繁文缛节才渐渐出现。
茀儿突然跪下来,一共磕了两个头,在这个年代是大罪的礼仪,茀儿跪在地上,以头抢地,一共拜了两次没有站起来,闷声说:“小臣知罪,请天子与太傅看在茀儿不敢有加害太傅之意的份上,饶小臣一回罢。”
姬林冷冷的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茀儿,如果不是茀儿早前坦白,的确没有加害祁律的意思,姬林也不会留茀儿到现在了。即位这么久,姬林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太子了,而如今的姬林,乃是一个杀伐果断,令诸侯甚至蛮夷闻风丧当的年轻天子。
谁都知道天子心中有一片逆鳞,绝对碰不得,那就是祁太傅。
倘或旁人得罪了天子,或还有的商量,倘或别人构陷了太傅,那便是没得商量的事儿了。
姬林的声音仿佛夹杂着料峭的风雪,说:“念在你揭发细作,寡人可以饶你不死,但从今日开始,不可再出现在祁太傅跟前。”
姬林要把茀儿从祁律身边调走,茀儿一听,吃了一惊,抬起头来,下意识想要求饶,但看到天子的脸色,他这个人偷鸡摸狗惯了,最会看人脸色,因此闭了嘴,没有说话。
反而是祁律,说:“天子,茀儿手脚麻利,还是让茀儿跟在律身边儿罢。”
姬林一听,险些给气笑了,虽茀儿迷途知返,但茀儿这个人一看就是那种心机深沉,城府深厚,而且无利不起早儿的类型,这样的人跟在祁律身边,姬林如何能放心?
茀儿没成想祁律会给自己求情,诧异的看向祁律,祁律又说:“天子不必担心,茀儿是甚么样的人,起码知根知底儿,正巧律的太傅府缺人手,正需要这样的小绿茶,若是真的小白花,律还怕有点吃不消呢。”
茀儿:“……”小、小绿茶?那是甚么东西?
姬林揉了揉额角,总觉得太傅的词儿就是多,怎么也说不过。
但说来也是,茀儿已经彻底暴露了,再没什么能藏着掖着的,这样的人用起来反而安心的紧。
天子淡淡的说:“太傅欢心便是了。”
茀儿一听,天子这是答应自己留在祁太傅身边了,连连磕头说:“多谢天子,多谢太傅!”
天子让茀儿先退下去,天子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有些阴沉,微微蹙着眉心。
祁律说:“天子,齐国太子诸儿的诡计已经揭穿了,为何天子还闷闷不乐?”
姬林叹了口气,说:“怕是明日一早,遍天下的诸侯国都要听说,太傅乃是齐侯的弟亲,齐国的公子了,寡人不喜。”
祁律听到姬林最后说的四个字,忍不住笑起来,总觉得天子这是在和自己撒娇一般。
祁律走过去,大马金刀的坐在案几上,这年头没有凳子椅子,所以天子是坐在席子上的,祁律坐在案几上,比天子稍微高一些。祁律抬手撩了一下天子的下巴,说:“放心便是,我家林儿如此美貌,律怎么会抛弃林儿,跑到齐国去呢?再者说了,如今律根本没去齐国,就已经如此混乱,又是暗杀,又是细作的,不得安宁,律最怕麻烦,自不会放弃天子的温柔乡,跑到齐国去吃苦的。”
其实祁律还有一个理由,没有告诉天子,那就是自己的干儿子,也可以说是自己的亲侄子——公子小白。
齐侯禄甫的儿子,祁律的侄子公子小白,那可是未来大名鼎鼎的春秋首霸齐桓公,齐国未来有齐桓公撑场子,自己也就不跑过去捣乱了。
祁律看了一眼天色,随即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一把抓住天子的衣扣,“咔嚓”一声豪爽的解开,仿佛调戏良家妇女一般,搓着掌心笑着说:“天子如此不安,那不如让太傅安抚一番林儿罢!”
姬林只觉得后背汗毛倒数,也看了一眼天色,他们是大半夜出去抓住膳夫上士的,闹到现在,马上便要子时了,月光一点点高悬,仿佛催促着天子变成“可可爱爱”的小土狗。
姬林看着祁律那不安好心的眼神,干笑一声,连忙按住自己的衣带,说:“太傅,乖,马上要子时了,时辰太晚,还是随寡人快些就寝罢。”
祁律:“……”
第二日祁律没甚么事情做,天子倒是忙碌的很,天子要去找齐国的晦气,一大早上就传了周公黑肩过来,想让周公黑肩作为使者,出使齐国,亲自向齐太子问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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