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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周公黑肩为人“刻薄”,而且嘴皮子最利索,城府也深沉,天子将这件事情交给黑肩,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这件事情天子不希望祁律担心,祁律知道,其实天子是不想让自己回齐国去,所以齐国的事情都不让自己操心,祁律这人最怕麻烦,他完全没有继承齐国的想法,也就不瞎操心,自己往膳房去,准备做点好吃的。
祁律进了膳房,膳夫们都听说了昨日的事情,膳夫上士乃是齐国的细作,可吓坏了一帮子膳夫,他们与祁太傅的关系十足亲近,连忙过来询问情况,问问祁太傅有没有受伤。
祁律笑眯眯的说:“无妨无妨,让各位担心了。”
膳夫们七嘴八舌的关心着祁律,一个膳夫说:“是了,险些给忘了!前些日子,太傅让小臣们做的……做的——那叫甚么来着……”
“是了,烤盘!”
“对对对,烤盘!烤盘做好了!”
膳夫们连忙将打造的炙子拿过来,这是祁律前些日子托了膳夫去做的“新工具”,祁律画了一个图样,膳夫们按照要求打造出来的。
祁律要做的烤盘,并非一般烤肉的烤盘,而是炙子烤肉的烤盘,打造成一个大圆饼的模样,烤盘上还一棱一棱的。
如今正是冬日,天气寒冷的很,说起冬日吃甚么才好,那当然是羊肉了。羊肉温补,天儿冷的时候吃正好,而且羊肉口感鲜嫩,肉质不柴,肥肉也不如猪肉那么油腻,反而有一种羊油的醇香,那是最好吃不过的了。
说起羊肉,接受度最广泛的吃法,那自然是火锅和烤肉了。今日祁律便打算做一种炙子烤肉,还有个独特的名讳,叫做贝勒爷烤肉。相传贝勒爷烤肉这种炙子烤肉,是从贝勒府流传出来的,后来流传到了民间,因此也叫作贝勒爷烤肉。
说起这个炙子烤肉,那讲究可就多了,有文吃和武吃两种吃法。文吃很雅致,大厨做好炙子烤肉之后端上来,圆饼烤盘滋滋冒油,羊肉切片儿,烤的喷香四溢,外焦里嫩,不管是白嘴儿食,还是夹在芝麻烧饼里面儿,那都是滋味万千。





春秋小吏 第314节
武吃则是将烤盘搬到明面上,但也不是自己烤这么简单。一堆人围着巨大的圆饼烤盘,这种烤盘一般都十足的大,恨不能有成年人张开手臂那么大,大厨将新鲜的羊肉切片,合着佐料在炙子上翻炒煎烤,食客们便听着那煎烤的油响,闻着那羊肉的焦香,眼看着炙子烤肉一点点的成熟,这武吃就将就一个豪爽。
祁律第一次做贝勒爷烤肉,天子毕竟是贵胄,估摸着武吃是接受不了的,祁律也怕弄得太室里烟熏火燎,便准备在膳房里烤好了,给天子端过去。
滋滋滋——
随着油声,祁律动作飞快,将切好的羊肉片翻炒煎烤,这羊肉片也是讲究刀工的,不能像吃涮羊肉的时候那般切得如此之薄,因为烤肉讲究外焦里嫩,太薄的羊肉没了口感,羊肉的鲜美便体会不得了。
祁律选的是羊腿肉,羊腿肉肉质紧实,除了羊腿肉,祁律还特意算了一些带肥肉和肉筋的羊肉一同放进去翻炒,倒不是偷工减料,而是因着带着羊油和肉筋的肉质更容易散发香味,调剂口感,羊腿肉吃了油,那味道就更是鲜美了。
祁律除了准备贝勒爷烤肉,还准备了一承槃的芝麻烧饼,有肉又有主食,吃起来绝对满足。
祁律做好了贝勒爷烤肉,正好是午膳时辰,便端着他地地道道的炙子烤肉,往太室而去了。
黑肩刚刚从太室离开,天子嘱咐了很多,务必让黑肩给齐国一个下马威,齐侯禄甫还能护着太子诸儿不成?
天子让黑肩退出去,没一会子便闻到了一股霸道的香味,是肉香,比猪肉霸道的多,散发着一股鲜香的气味。
若说肉质中什么肉最鲜,除了鱼肉,那恐怕就是羊肉了,羊肉的香味在大冬日里暖烘烘的,异常的攸远。
祁律端着炙子烤肉走进来,天子笑着说:“大老远儿便闻到了。”
祁律把手净干净,天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箸羊肉放入口中,一股子香味瞬间弥漫开来,烤肉刚出锅,还滋啦啦的冒着热气,大冬日里的吃上一口,竟有一种暖洋洋的幸福感。
祁律见他食的香,便拿了一只芝麻火烧,从中间切开,然后将烤肉夹在中间,递给天子,笑着说:“天子尝尝看,这样夹起来吃,也别有滋味儿。”
天子吃的一脸幸福,从阴沉的大狼狗又化成了软萌的小奶狗,连忙从祁律手中接过夹了烤羊肉的芝麻火烧,刚要咬下去。
便听到寺人急匆匆而来的声音,口中喊着:“天子,天子不得了了,齐国的公孙无知,又回来了!”
第134章 乱成一锅粥
贝勒爷烤肉的香味从火烧中慢慢的弥漫出来,蒸腾着热气,不断的侵袭着天子的味蕾,天子那性感的嘴唇已经张开,差一点点就咬在喷香四溢的火烧夹肉上。
就在这一刻,寺人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天子一口没咬下去,反而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天子的脸色瞬间冷下来,说:“公孙无知?昨日夜里不是被寡人赶出去了么?如何还有脸回来?”
昨日夜里头,天子把齐国使团全都赶了出去,一方面是因着太子诸儿刺杀祁律,把天子给惹恼了,其实天子还有另外一方面的打算,并不是因着公孙无知爱慕祁律而吃味这么简单。
公孙无知也是齐国的继承人之一,虽然他是齐侯禄甫的侄子,并不是齐侯禄甫的儿子,但是齐侯禄甫偏爱无知,天底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公孙无知得知了祁律的真实身份,天子便留了一个心眼儿,难保公孙无知不会下狠手,也与太子诸儿一般,打算暗杀祁律,斩草除根。
毕竟祁律的声名在外,建树颇高,如果太子诸儿和公孙无知旗鼓相当的话,那祁律绝对是碾压公孙无知和太子诸儿的存在。
虽公孙无知看起来难成气候,但天子已经不是当年单纯的天子了,总要留一个心眼儿,有备无患,所以才急着把公孙无知赶出洛师去。
没成想仅仅一个晚上加一个上午,离开的公孙无知竟然又回来了。
寺人来的急火火,而且还大呼不好了,如果只是公孙无知回来了,应该不会大呼不好了,寺人的模样很惊慌,不知出了什么事?
祁律也有些奇怪,说:“到底出了何事,不必惊慌,慢慢道来。”
寺人捋顺了呼吸,连忙禀报,说:“天子,大事不好!山戎人趁着齐公在沛丘围猎,大举进攻,已经围攻了沛丘,想要活捉齐国国君!齐国无人坐纛儿,自乱阵脚,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请求天子派兵援救!”
山戎人?
天子眯起眼睛,虽贝勒爷烤肉很香,但此时已经没了吃下去的食欲。日前山戎人两次进犯,全都被姬林给镇压了下去,山戎的大王暴毙,将军和王子被杀,没想到山戎人竟然如此顽强,还在顽抗。
山戎本是强国,在姬林这里连续受创,已经变成了强弩之末,却还准备来一个鱼死网破,出动了全部兵力,进攻齐国,这是打算置之死地而后生。
姬林冷着脸,说:“太傅,传寡人诏令,立刻在治朝召开朝议。”
“是,”祁律毫不含糊,拱手说:“律这就去传召令。”
山戎人大举进犯齐国,齐国国君在沛丘狩猎,完全没有防备,被山戎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国君被困,齐国的都城临淄一片大乱,太子诸儿临时坐纛儿,但很显然,太子诸儿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四处派兵求援。
公孙无知被赶出了洛师,本想返回齐国的临淄,对太子诸儿兴师问罪,再在齐侯叔父面前,给太子诸儿狠狠告一状,哪知道还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齐国快马加鞭的求援使者。
公孙无知得知齐侯被困沛丘,立刻调转马头,连夜朝洛师赶回,请求天子支援。
山戎人大举进犯齐国,这事情震动朝野,诸位卿大夫纷纷进宫,穿过宫门,朝着治朝而去,快速入了各自班位坐好。
祁律也在班位上坐下来,天子还没有来,卿大夫们交头接耳,好多人都听说了这等大事儿。
“听说齐公被山戎人围困了!”
“是啊,正在沛丘!”
“如今正是冬猎之时,齐国自来便有沛丘狩猎的习俗,没成想山戎人如此大胆!”
“这些山戎狗贼,俨然已经急了!”
“要我说,齐国强大,必不会让山戎人得逞的。”
“嗨,你们没听说么?齐国太子诸儿坐镇临淄,已经慌了,不只是向天子求救,还派出了人马,朝郑国、卫国、鲁国多方求救!”
“看来这次山戎人来势汹汹啊,不然齐国怎么会如此大肆求救呢?”
众卿正在窃窃私语,天子一身黑色王袍,已经款款走了出来,众人立刻躬身行礼:“拜见天子,我王万年——”
姬林一展宽大的黑色袖袍,在席位上坐下来,说:“多余的话儿也不必说了,今日临时召开朝议,想必各位卿大夫都听说了,齐公被山戎人围陷沛丘,请求洛师派兵支援,寡人想听听各位卿大夫的意见。”
“我王!”有卿大夫立刻站起来,说:“我王,山戎人茹毛饮血,愤毒天常!齐国乃我王封国,山贼胆敢冒犯天子天威,这口气,我洛师绝不能忍下去,以免被人看扁啊!”
“诶,卿大夫此言差矣。”有人同意支援齐国,就有人不同意支援齐国,立刻有卿大夫站出来,说:“山戎人已然被我王击败,如今乃是强弩之末,何惧之有?再者说了,齐国乃是强国,如何能连几个区区山贼都抵挡不了?齐国不愿出兵,必然是因为怕破费财币军粮,这才请求我王出兵,我王大可以置之不理。”
“是啊是啊,齐国强盛,正好趁此机会,削弱齐国的国力。”
“错了错了!大错特错了!倘或天子不援兵齐国,这若是传出去,恐怕失了天子的威信,以后诸侯国还如何信服天子啊?”
卿大夫们你一言我一语,瞬间乱糟糟的乱成一团。
祁律眯了眯眼睛,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在历史上,山戎人的确侵犯过齐国,不止如此,还侵犯过郑国、卫国等等。
祁律能看得出来,虽然朝中有支持支援齐国的卿大夫,但无论是支持还是不支持,他们这些人都有些看不起山戎,只觉山戎已经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随便打打也就是了,但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在历史上,卫国就是因为这样被山戎灭国,卫国国君被抓走“撕票”,卫国沦陷,最后还是在春秋首霸齐桓公的帮助下,卫国才重新复国的。
因此山戎人死灰复燃十足可怕,绝不能掉以轻心,有句话说得好啊,斩草便是要除根……
祁律眯着眼睛,听着耳旁嘈杂的声音,突听天子说:“祁太傅有何看法?”
祁律从班位上站起来,拱手说:“律以为,援兵齐国一战,并非是打与不打的抉择,而是要如何打的抉择。”
“哦?这样说来,太傅想来是主战派了?”卿大夫们纷纷插嘴。
“是了,祁太傅主张作战,可是因着祁太傅乃是齐国人的血脉?”
“我亦听说了,祁太傅好似是齐公的弟亲,祁太傅如此急切的支援主战,怕不是有什么私心罢?”
有人这么一说,登时带动了话头,一堆人开始窃窃私语。
天子的脸色相当难看,他只是想听听祁律的意见,没成想这么多人挑拨离间,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其实有些人就是如此,当年祁律没有身份,乃是奴隶出身,凭借着一身小吏的本事,混迹成为太傅,许多人便诟病着祁律,出身太低,卑微卑贱等等。而如今祁律突然变成了齐国的公子,乃姜太公后裔,身份高贵起来,有些人的借口也跟着变了,觉得祁律乃是齐国姜夷人,这齐鲁文化,还是和中原文化有诧异的,又觉得祁律其心必异。
总之嘴巴长在旁人身上,祁律是不怎么在意的。
祁律见天子的脸色相当难看,随时都要发怒的模样,便笑了笑,抢在天子发怒之前,慢悠悠不急不缓的说:“各位卿大夫听律一言。的确如各位卿大夫所言,山戎人是强弩之末,这次偷袭齐国,无异于鱼死网破之挣扎,不足为惧。可各位卿大夫有无考虑,为何山戎人要偷袭强大的齐国,而不是选择其他国家?山戎周边的晋国,翼城素来与曲沃不和,山戎人为何不挑拨离间晋国?山戎以南的凡国,地窄人少,兵力也不强盛,常年受到山戎的欺压,山戎为何不继续欺压凡国?山戎人单单选择了齐国,而且是趁着齐公围猎于沛丘之时,突发奇兵偷袭,原因何在?”
众人登时陷入了沉默,整个治朝大殿笼罩在阴云之中,祁律的问话,似乎给各位卿大夫开拓了一些思维。
祁律终于给出了答案,淡淡的说:“山戎人不傻,他们不单单想要鱼死网破,而是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答案很简单……因为齐国有钱。”
齐国有钱,齐国拥有大片的盐田,在如今的天下,有盐就是有钱!
山戎人已经走到了绝境,想要反扑,最需要的是什么?
——财币!
祁律环视了一圈治朝大殿,目光在每个卿大夫身上一一划过,笑了笑,说:“倘或山戎马贼掠获了齐国的盐田,便是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等待山戎集势而归,律窃以为,第一被山戎报复的,并非是齐国,也不是什么凡国、郑国,而是昔日里把山戎打得抱头鼠窜的洛师,不是么?律不过居安思危,还请天子与各位卿大夫……三思。”
治朝陷入了沉默,祁律三言两语,竟然驳的众人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而来,是一身戎装的黑背!
黑背乃是虎贲军的小队长,因为官衔太低,并不能入朝上朝,如今却闯进治朝大殿,他手中捧着一张小羊皮,粗喘着气,步履匆忙,拱手说:“天子……齐国来讣。”
第135章 一国之君
天子在治朝临时召开朝议,与王室卿大夫们商议是否援助齐国的事情,公孙无知身为齐国公孙,是不能参加朝议的,只能呆在宫中的屋舍里等待朝议结果。
他烦躁的在屋舍中走来走去,踱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一只陀螺一样运转不休。
公孙无知离开洛师没多久,正好迎上了赶来洛师求援的齐国人,听说山戎人围困了沛丘猎场,心中着急的厉害。
公孙无知一刻也闲不住,踱步了整整半个时辰,就在此时,突听“吱呀”一声,有人从屋舍外面推门进来,是一个寺人,在孟阳耳边小声的耳语了两句,随即退了出去。
公孙无知还以为是朝议的结果下来了,便焦急的说:“孟阳!如何,天子打算发兵不发兵?援助不援助?”
孟阳脸色不是很好看,他平日里本就严肃,此时更显肃杀,摇摇头。
公孙无知惊讶的说:“甚么?天子不打算援助我齐国?”
孟阳说:“并不是朝议结果,而是从齐国传来的讣闻。”
“甚……”公孙无知登时懵了,呆呆的说:“讣、讣闻……?是、是谁的讣闻?”
讣闻,就是报丧的意思。但凡诸侯各国有地位高者去世,都会有来讣到洛师,春秋是礼仪的时代,天子接到来讣之后,都会按照规矩归赗,也就是送去丧葬的礼品,表达哀悼。
能传到洛师来的讣闻,必然是等级高贵之人,讣闻突然从齐国传来,公孙无知一瞬间差点站不住,再次询问:“是……是谁?”
孟阳声音沙哑,说:“君上……没了。”
公孙无知脚下一个踉跄,只觉得膝盖发软,登时便要坐倒在地,孟阳一步踏上去,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公孙无知,说:“公孙,节哀。”
公孙无知的吐息很快,喃喃的说:“怎么……怎么会这样……”
公孙无知虽对齐国国君之位虎视眈眈,但说实在的,齐侯禄甫待他很好,公孙无知并没有催着齐侯禄甫早死的心思,乍一听闻齐侯的死讯,整个人脑海中一片空白。
孟阳眯了眯眼睛,说:“公孙,小臣有一句话,想要问问公孙的意思。”
公孙无知呆呆的说:“甚么?”
孟阳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说:“公孙到底想不想成为齐国之君。”
“我……”公孙无知没想到孟阳问的这么直白,他脑子里一团混乱,喃喃的说:“如今我人在洛师,太子诸儿不只名正言顺,而且他就在都城临淄,怕是早已占尽地利优势,再者……再者论名声建树,我又不如祁太傅……”
公孙无知说到这里,已经没有话说了。
孟阳则是眯着眼睛,说:“小臣不管旁的,只问公孙……想,还是不想。”




春秋小吏 第315节
“报!”
治朝大殿的殿门突然被推开,黑背手中擎着一张小羊皮,大步闯入治朝大殿,呼吸十足急促,朗声说:“天子……齐国来讣!”
众人刚刚还在商议援兵齐国的事情,突然接到了齐国的讣闻,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周公黑肩立刻站起来,越过人群,接过黑背手中的来讣,展开看了一眼,脸色相当难看,拱手说:“禀天子,齐公于沛丘……病逝了。”
“甚么!?”
“齐公没了!?”
“是不是山戎人干的好事儿?!”
“山戎人当真欺我大周无人!”
“山戎这帮庸狗!”
祁律听闻,心中一震,按理来说齐侯禄甫过世的时候,未来的春秋首霸齐桓公的确还年幼,因此是他的大哥太子诸儿顺利即位,齐国迎来了动荡的年月,经历了诸儿暴政,还有公孙无知篡位,公子纠与公子小白争位之后,公子小白最终即位,是为齐桓公。
然而祁律算了算,齐侯禄甫过世的也太早了,比预想中过世的早了许多年,如今的公子小白才三四岁。
祁律微微蹙眉,必然是因着天子对抗山戎之事,导致山戎人狗急跳墙,山戎与齐国的战役也提前拉开了帷幕。
齐国有冬狩的习惯,不只是齐国,其实古代人都喜欢打猎,尤其是古代声名显赫,有身份有地位的男子,更是喜欢打猎,而纵观整个历史长河,死在打猎上的历史名人也不少。
太子诸儿就是在打猎之时被公孙无知篡位而死,公孙无知又是在打猎之时被大夫雍禀一剑斩下脑袋,还有大名鼎鼎的三国名将孙策,也是在打猎之时遇刺导致身亡。
齐侯禄甫在沛丘狩猎,山戎人趁机围攻沛丘,齐侯禄甫有伤在身,加之情绪抑郁,竟然不治身亡,求援的移书和齐国的来讣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了洛师,这些日子齐国可谓是风云变化。
刚才卿大夫们还在商讨要不要援助齐国,如今齐国的来讣一到,这局面似乎已经不需要再讨论了,齐国的国君都已经丧命,如果天子还不出手,各国诸侯一定会趁机混乱。
姬林眯起眼目,当机立断,沉声说:“虢公、祝聃。”
“忌父在!”
“卑将在!”
二人立刻出列,姬林又说:“传寡人诏令,着虢公与祝将军领兵先头,扰乱山戎人视听,援救沛丘。”
“忌父令诏!”
“卑将令诏!”
天子认命虢公忌父和祝聃为先头部队,大军立刻就要开拔,毕竟山戎人已经在沛丘了,如果时间一长,便会在齐国根深蒂固,到时候便难以对付了。
黑肩立刻站起来,说:“我王,黑肩请命,为大军整顿粮草,以供军需!”
姬林点点头,说:“周公素来心细,寡人将粮草之事交与周公,十足放心。”
因着齐国突然生变,所以黑肩也不必出使齐国了,散朝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粮草的问题,大军开拔就在眼前,没有粮草一切都是白搭,时间紧迫,周公的任务很紧,一刻也不能耽搁。
卿大夫们从治朝散朝,一个个面色阴郁,纷纷离开大殿,周公黑肩的脚步匆忙,刚走出大殿,便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原是虢公忌父。
忌父走到黑肩面前,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说:“周公,忌父三日之后便要出征,今日……不知今日晚间,可否到周公府上。”
周公黑肩有些吃惊的看向忌父,说:“你来我府上做甚么?”
忌父又挠了挠后脑勺,说:“自是与周公商讨粮草供给之事!”
黑肩本以为忌父会说出甚么其他的话来,心窍中隐隐约约还有些希冀,结果听到忌父如此不解风情的话,登时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虢公,心说自己当真想太多,毕竟虢公是个呆子。
哪知道虢公忌父突然笑了一声,拉住黑肩的手掌,说:“方才开个顽笑,自是因着忌父挂念于周公,三日之后忌父便要出征,不知何时才能见面。”
黑肩一愣,没成想素来憨憨的虢公竟然把自己给唬了过去,虢公说:“忌父虽木讷了一些,但亦是有心之人。”
他说到这里,便听到祝聃在远处唤他,请虢公一同前往政事堂商讨发兵之事。
忌父朗声说:“就来!”
说罢,突然俯下身来,在黑肩耳畔轻声说:“今夜等我。”
虢公忌父再不耽搁,立刻迈开大步,与祝聃一并往政事堂而去,黑肩后知后觉,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没成想一向木讷的虢公忌父竟然也会开这种顽笑,只觉耳垂莫名有些发烫……
散了朝,祁律从治朝往内,这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卿大夫,卿大夫们纷纷拱手,说:“祁太傅,如今齐国大乱,太傅位列我王室三公之首,更是名声远播,乃天下名士,这齐国国君之位,还不是祁太傅的囊中之物?”
“是了,只要太傅肯伸手去抓,还有谁能与太傅比肩?”
祁律听着卿大夫们的奉承,一脸平静,只是说:“各位,律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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