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小吏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生千叶
姬林险些笑出声来,抱着祁律进入营帐,将他放在榻上,拽过被子给祁律盖上,刚一盖上,祁律“腾!”诈尸一般直接从榻上坐了起来,挥着手说:“别走!喝啊!”
姬林赶紧扶住祁律,以免他从榻上滚下来,安抚地说:“好好,寡人与太傅痛饮,来,乖乖躺下来……对,慢慢儿的,不要磕到。”
祁律听着姬林低沉温柔的嗓音,很不雅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四仰八叉向后一躺,倒在榻上呼呼大睡起来。
姬林再次拽过被子给祁律盖上,对獳羊肩说:“没事,你们都去歇息罢。”
獳羊肩没有多话,很快退了出去。
姬林看了看时辰,到子时还有一会子,便坐在榻边上,等着祁律睡踏实了再走。
祁律睡得很香,倒下之后没有撒酒疯,姬林等了一会儿,眼看着他真的睡熟了,便从营帐中出来,准备回天子营帐,等着子时来临,自己变成了小土狗,也好照顾醉酒的祁律。
筵席散了,杯盘狼藉,华督饮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很好,只是微醺,他到了自己的营帐门口,没有进去,挥了挥手说:“都退下罢。”
“是,太宰。”侍女和从者退下去。
华督并没有进入自己的营帐,而是拐了一个弯儿,往孔父嘉的营帐而去。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进孔父嘉营帐,便看到有人从孔父嘉的营帐中走出来,那人身材高大,可不就是孔父嘉本人么?
马上便要子时了,不知孔父嘉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华督眯了眯眼睛,等孔父嘉离开之后,走过去,站在孔父嘉的营帐旁边,很快有一从者从营帐中走出来,可不是侍奉孔父嘉的长随么?
那长随见到华督,立刻作礼,说:“太宰。”
华督点了点头,似乎和孔父嘉的从者很熟悉,原这从者,就是华督安放在孔父嘉身边的眼线!
华督说:“这么夜了,大司马所去何处?”
从者恭敬的说:“小人正想去与太宰禀报此事!太宰有所不知,君上暗中吩咐了大司马,说是那天子太傅不近女色,拒绝了蔡侯赠送的美人儿,兴许是个爱见南风之人,因此……因此君上便令大司马去……去引诱祁太傅。”
华督脸色一变,说:“引诱?”
原孔父嘉这么晚了离开营帐,竟然是去做这等子见不得人之事去了!
华督眯着眼睛,一句话没说,突然一甩袖袍走人,却不是往自己的营帐而去,而是往公子冯的营帐去了。
公子冯已然就寝了,听到寺人通报,这才起了身,披了一件衣裳,让寺人把华督带进来。
华督匆匆走进来,公子冯脸色不是很好,他平日里便有恶食的毛病,今日饮了酒,胃里更是不舒服,因此回来便睡下,此时被打扰了睡意,脸色自然不好,耐着性子说:“华父匆匆而来,可有什么事儿么?”
春秋小吏 第102节
华督说:“公子,大事!”
华督将宋公与夷让孔父嘉去引诱祁律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公子冯,公子冯瞬间什么睡意也没有了,冷笑了一声,说:“还真像是我的好大哥能拿得出手的注意呢,还是这般不择手段!”
华督拱手说:“公子,祁太傅一直不近女色,倘或大司马真的得手,亲近了太傅,那便是亲近了天子,公子距离宋国的国君之位,便遥远了一步,还请公子定夺!”
“不急。”公子冯挑起一个笑容来,说:“你且回去,我去见一见天子。”
华督很快离开了公子冯的营帐,公子冯穿戴整齐,便去了天子营帐,此时姬林已然要就寝了,马上便是子时,他若是不就寝,摔在地上肯定会引起慌乱。
正要就寝之时,便听说公子冯来了,而且是十万火急之时,关乎到了祁太傅,姬林一听关系到了祁律,立刻让公子冯进来。
公子冯拜见之后,言辞恳切,将宋公与夷让孔父嘉引诱祁律一事告到了天子跟前,又说:“宋国的大司马已然深夜离开营帐,华父看的清清楚楚,正往太傅的营帐而去。天子,您想想看,大司马是习武之人,而太傅不只没有武艺,如今还醉了酒意,唯恐狡诈之人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天子不得不防啊。”
“嘭!!”姬林听到公子冯的话,心中一股火气冲天而起,他从未这般生气过,脸色瞬间黑了下来,说:“放肆,当真是放肆!”
姬林气的眼珠子赤红,粗喘了两口气,立刻说:“你且退下,寡人自有分寸。”
“是。”公子冯已然告了状,便恭恭敬敬的退出了天子营帐。
姬林立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根本一刻也不能停留,恨不能一步跨到祁律的营帐,以免宋国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然而他刚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突然一晃,熟悉的眩晕感席卷而来,紧跟着便听到打更的声音。
子时……
嘭——
姬林没能离开榻边,直接一歪,整个人倒在榻上,陷入了昏迷之中……
祁律睡得很香,躺在榻上四仰八叉的。睡着睡着,便听到“簌簌簌……簌簌……簌簌……”的声音,仿佛闹耗子似的,一会儿响一下,一会儿响一下,断断续续,时有时无,让人好生难过。
祁律一个翻身,顶着酒气坐起来,脑袋里还混混沌沌的,醒不过梦来,嘴里仿佛含了一颗大枣儿,说:“谁……睡在外面儿?小……小羊?快来陪太傅、太傅睡觉……”
祁律含糊的说了一句,一个不稳,又倒在榻上,那外面的声音似乎被祁律惊到了,突然停顿下来,但是仍然没有进来,一直僵持着。
祁律再次艰难的从榻上爬起来,身体像是灌了铅,脑袋也不怎么灵光,歪歪扭扭的下了榻,晃晃悠悠,走着曲折的路线,绕了好几圈才从营帐中走出来,打起帘子的动作,分明只是有一个步骤,他却像是小猫倒毛线球似的,来来回回的掀。
好不容易掀开,脚下一个踉跄,衣带子不知何时开了,祁律一脚踩在自己的衣带上,特别干脆,瞬间从营帐里扑了出去。
“嗬——”
祁律扑出去,“咚!”一声,没有摔在地上,反而摔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磕的他鼻子酸疼,恨不能流下生理泪来。
“太、太傅?!”
祁律便听到一个惊讶的声音,抬头一看,眼前一片模糊,因为醉酒,认不太清楚,祁律便扒着那个人的前襟,垫着脚使劲向上看,凑过去仔细看。
对方可不正是奉命来引诱祁律的孔父嘉么?
孔父嘉在祁律的营帐外面踱步了很长时间,实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来。进来之后说些什么?孔父嘉中毒的期间,都是祁律亲自侍候饮食,孔父嘉深感大恩,也从未对祁律有过什么不轨之心,但君命如山,孔父嘉又是一个愚忠之人,简直进退两难。
他这般踱步,哪知道祁律竟然自己跑出来了,还一头扎进他怀里,拽着他衣衫,垫着脚往上凑,孔父嘉一时愣了,分明是自己奉命来引诱祁太傅,这怎么……怎么好似倒过来似的?
孔父嘉赶紧向后撤了撤,与祁律拉开一点儿距离,祁律“嘿嘿”傻笑一声,醉的厉害,说话声音也很慢,说:“哦——是……是孔子的老祖宗啊!”
孔父嘉:“……”太傅高深莫测,自己愣是没听懂。
祁律揉了两把自己的脸面,强自打起精神来,靠着营帐站着,身上却像是没骨头一样,晃了两下,又要倒下去,孔父嘉吓得赶紧扶住祁律,让他重新靠在营帐边上。
祁律站好,说:“这……这大半夜的,大、大司马有事儿么?”
孔父嘉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低头一看,自己手里提着一只酒坛,孔父嘉是来奉命引诱祁律的,但是他不知如何下手才好,便顺手提了一个酒坛过来。
祁律一看那酒坛,立刻眼睛一亮,说:“我……我知了!”
孔父嘉心头一跳,难道祁律看穿了自己的龌龊心思?
便在此时,祁律又“嘿嘿”一阵傻笑,弯下腰去拍孔父嘉手中的酒坛,重心不稳,差点又一头扎进孔父嘉怀里。
孔父嘉赶紧扶住祁律,说:“太傅,小心脚下。”
祁律笑着,看向孔父嘉,一脸我知道,我了解的模样,说:“大司马一定是……”
他拉长了声音,老天爷才知道,此时此刻孔父嘉心里有多受惊,堂堂宋国大司马,上战场流血断头都不怕,听着祁律的嗓音,却生怕祁律洞悉了自己龌龊的心思,差点子便调头就跑了。
祁律一拍手,笑着说:“大司马一定是饿了!宴席光饮酒,没吃饱,想让律给你做点夜宵小食,是也不是?”
孔父嘉:“……”
孔父嘉一时语塞,硬着头皮说:“正、正是。”
祁律眯眼看着孔父嘉,还东倒西歪的拍他胸口,说:“饿了……就早说啊,还害什么羞!”
祁律说着,一蹦起来,伸手勾住孔父嘉脖颈子,和他勾肩搭背的,因着祁律身高不够,孔父嘉连忙低下头来,祁律便摽着他,笑哈哈的说:“走走,带你去吃好吃的。”
“嗷呜……”天子头晕目眩,猛地醒过来,已然变成了小土狗,抬起头来,就看到太傅的营帐帘子微微摆动着,外面还传来孔父嘉的声音说:“太傅,慢点走,小心……小心摔了。”
姬林一听,立刻警戒起来,“嗷呜!”一声,蹦起来便跑,撒丫子冲出营帐,一眼便看到了半扶半抱着祁律的孔父嘉。小土狗露出尖尖的小牙齿,“嗷呜!!”一声,快速跑上去,把自己当成了一头猛虎,直接横在孔父嘉面前,不让孔父嘉把祁律带走。
姬林听了公子冯的话,觉得宋国人不安好心,又看到孔父嘉半扶半抱着祁律,便觉得他要将祁律掳走,当即“嗷嗷嗷”的大叫起来,对着孔父嘉呲牙咧嘴,恨不能冲上去撕咬。
祁律“嗯?”了一声,反应很慢,说:“狗……狗儿子。”
他说着,蹲下来把小土狗抱起,小土狗着急的不得了,又蹦又喊,奈何祁律一点子危机意识也没有。
毕竟祁律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当自己是个直的,而且他连女朋友都没交过,怎么可能想到宋公与夷会让一个男人来勾引自己,况且祁律还醉着,反应特别慢。
祁律抱着小土狗,“么!”就亲了一下小土狗的额头,亲的小土狗直发懵,说:“来,乖儿子,爸爸……爸爸带你去开荤!”
小土狗:“……”
姬林没成想,孔父嘉扶着祁律,两个人并没有到什么诡异的地方去,孔父嘉也没有把祁律诓骗到他的营帐,二人竟然进了膳房。
走进去之后,祁律“嘿嘿”一笑,说:“你……你等着!”
他说着,“咕咚!”一声就蹲在了地上,因为蹲下去的动作太猛了,孔父嘉还以为他要倒,赶紧冲过去扶着祁律,一碰到祁律,小土狗立刻又“嗷嗷嗷”的叫起来,对着孔父嘉拳打脚踢,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不让孔父嘉去碰祁律,孔父嘉只好后退了两步。
祁律蹲在地上,左顾右盼,“啊……”了一声,眼睛似乎亮了起来,从地上抱出一个坛子来,“啪啪”拍了拍,笑着说:“好吃的来了!”
孔父嘉其实并不饥饿,他方才在宴席上已经饱腹,刚才说自己饿了,只不过是个借口,以免太尴尬了而已,不过祁律当了真,拿出一个坛子来,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孔父嘉想要推辞,祁律便将坛子打开,“咔嚓——”一声,一股浓烈的香味突然从坛子里冒出来,带着一股辛辣和麻辣的味道,可谓是冲天而起,特别的诱人!
孔父嘉闻到这个味道,自己不饿的话顿时咽在了肚子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饿了,虽然只是一点点。
祁律抱起坛子,放在案几上,笑着说:“大、司马……你有口福了,这是律……律刚做好的麻辣……麻辣小食!”
他说着,献宝一样让孔父嘉来看坛子里的吃食,孔父嘉心中好奇,到底是什么吃食,竟然如此辛香,单单闻着就觉得过瘾得很,刺激得很!
孔父嘉顺着坛子低头一看,坛子里的东西还挺丰富,一大缸子,什么都有,麻辣鸭脖、麻辣鸭翅、麻辣鸭掌、麻辣鸭菌把、麻辣鸭锁骨、麻辣鸭胗、麻辣鸭舌,还有麻辣藕片、麻辣豆干,全都是卤制的麻辣零嘴。
怪不得会有一股辛香刺激的味道冲鼻而来,那辣味和麻味还挺刺鼻,孔父嘉差点没忍住打一个喷嚏。
小土狗眨巴着大眼睛,瞬间有些懵了,说好了孔父嘉是来勾引祁律的呢,怎么两个人跑到膳房来了,太傅还拿出一大堆自己根本没吃过的小食,光是闻着便觉得要流口水,鲜香四溢!
祁律笑眯眯的,眼睛笑成了两条弯弯的月牙,含糊的说:“夜……夜宵吃这个最……最带劲儿!再配上小酒儿,舒坦!”
他说着,把坛子晃了晃,找了个承槃,将卤制的那些麻辣小食全都倒出来,倒在承槃之中。
别看这些麻辣小食都是一个味道的,全都是一个底料卤制出来的,但是各有各的不同,麻辣鸭脖肉多有啃头、鸭锁骨筋肉脆骨交杂、鸭舌爽滑肥嫩,还有鸭掌筋道、鸭菌把爽脆、鸭胗有嚼劲、鸭翅入味儿、藕片爽口、豆干醇香,这一口口的滋味儿各不相同。
孔父嘉实在是没抵挡住这辛辣的美味,挑了一只鸭翅咬了一口,别看鸭翅虽然没有什么肉,但是鸭翅自古是下酒美味,啃起来特别香,尤其是连着骨头的地方,那就是比纯肉要有滋味儿。
再加之祁律的卤制手艺,辛辣之中透露着一股麻嗖嗖的感觉,祁律特别喜欢用花椒,也特别喜欢吃花椒,简直是花椒的重度爱好者,于是就在这卤制的小食之中放了许许多多的花椒提味儿,啃着鸭翅,只觉嘴唇麻嗖嗖的直抖,再啜一口小酒儿,果然绝了!
孔父嘉一口下去,突然觉得十足开胃,刚才闻着香味,只有一点点的饥饿,如今吃了一口之后,再也停不住,立刻啃起了鸭翅。
祁律则是捡了一只鸭掌来啃,还用油乎乎的手指着鸭菌把说:“吃这个,这个,这个好吃,我最喜这个。”
孔父嘉对祁律是深信不疑,立刻吃了一口鸭菌把,他以前从未吃过这东西,只觉得入口好生奇怪,不似肉的柴,又筋道又有嚼劲儿,还不用吐骨头,吃起来果然带劲儿。
祁律见孔父嘉吃得香,叼着鸭掌“嘿嘿”笑起来,说:“好吃罢?”
孔父嘉已然将勾引的事情全都忘到了脑后,诚恳的说:“太傅的手艺,果然奇了!”
祁律笑眯眯,他特别喜欢别人夸赞自己的手艺,很自豪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那是,那是……”
小土狗目瞪口呆,他本是来阻止孔父嘉的暴行和宋公的龌龊计划的,没成想却看到了祁律私藏的美食盛宴,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和孔父嘉抢鸭翅。
祁律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小土狗,摇头说:“乖儿子,你……你不能吃,太辣了,对狗狗不好。”
小土狗眼睛发直,恨不能流口水,扑腾着小短腿儿,但是奈何他太小了,根本无法挣脱祁律的桎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孔父嘉开荤。
孔父嘉还带来了一坛子酒,这时候就派上了用场,两个人干脆席地而坐,就着卤制的麻辣小食,还喝上了小酒,祁律本就喝高了,他已然不能喝了,吃了一只麻辣鸭掌之后,叼着一只麻辣鸭翅,眼睛困得发直,“咕咚!”头一歪,竟然靠在了孔父嘉的肩膀上。
“嗷嗷!”小土狗一看,立刻又叫唤起来,分明是祁律先动手的,却冲着孔父嘉一直尖锐的狂吠。
孔父嘉被祁律靠着,浑身僵硬,往旁边躲了躲,哪知道祁律像是没骨头一样差点滑下去,孔父嘉便不敢动了,靠着肩膀,总比靠在怀里要强得多罢?
孔父嘉僵硬着没有动,祁律头靠着孔父嘉的肩膀,还来回来去的晃,因着时辰晚了,孔父嘉没有穿介胄,祁律一脸发现新大陆的模样,竟然伸手去拍孔父嘉的胸肌,“砰砰”有声,手劲儿真不是吹得,孔父嘉感觉自己就要内伤了。
祁律笑着说:“哇!好厉害!胸好大,都能拯救世界了!”
孔父嘉额头一跳,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太傅调戏了,明明君上让自己来引诱太傅,但如今这情势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计划,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而去。
孔父嘉赶紧躲了躲,说:“太傅说笑了。”
祁律挥舞着手中的麻辣鸭翅,手上都是油,还要往孔父嘉的腹肌上摸,一脸老流氓的模样,说:“大司马你的腹肌也好厉害,快,快让我摸摸!”
孔父嘉吓得连麻辣小食也不敢吃了,赶紧架住祁律要非礼自己的手,说:“太、太傅醉了,我还是送太傅回去罢。”
“没醉!”祁律手一挥,麻辣鸭翅“啪!”一声直接打在了孔父嘉的脸上,瞬间划出一道油印子,说:“我……没醉!谁说我醉了?我还能痛饮三——三百斗!”
孔父嘉万万没想到,一直文质彬彬的祁太傅,醉酒之后竟然这么可怖,是孔父嘉从未见过的可怖,酒品简直惊天地泣鬼神!
小土狗刚开始还挺担心,怕孔父嘉对祁律不利,毕竟祁律是个文人,也不会武艺,而且还在醉酒,浑身拿不起劲儿来,但没成想,是姬林想多了,因着醉酒的太傅,可比平日里要嚣张的多,孔父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喝!喝!你不喝就是看不起我!”
“再喝再喝!”
祁律撒着酒疯,抱着装着麻辣小食的坛子,来回来去的打晃,孔父嘉生怕他一个不稳,把坛子扔在地上,那这些可口的小食岂不是没了?
祁律抱着坛子,异常的豪爽,嘴里还大喊着:“‘笑尽一杯酒……杀、杀人都市中。羞道易水寒……从令日贯虹。燕丹事不立,虚没秦帝宫。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
祁律一时间“诗兴大发”,竟然还吟上了李白的诗篇,只可惜如今的李白还没出生,也没有“易水寒”“燕丹事”,更没有“秦帝宫”,因此孔父嘉听得半懂不懂,但是有一句话他听懂了,那便是——“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
孔父嘉一听,心中陡然一惊,还以为祁律在讽刺自己,毕竟孔父嘉奉了宋公之命,是不安好心的,当即心虚的厉害。
祁律其实就是在单纯的撒酒疯,吟诗作对最后,“咕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竟然睡了过去。
祁律感觉这一晚上,睡得特别累,腰酸背疼的,软榻不知道为何突然变得如此之硬,他翻了个身,“咚!”感觉自己额头磕到了什么,睁眼一看,“嗯?”嗓子里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竟然是个大坛子,祁律的脑袋撞在了一只大坛子上。
祁律揉着自己额角,眯着眼睛去看,这里好像不是自己的营帐,身边不只是有个大坛子,这里好像是膳房?还有一个大活人。
正是宋国大司马孔父嘉!
春秋小吏 第103节
祁律枕着孔父嘉的胸口,浑然把他当成了一个头枕,再仔细一看,自己的麻辣小食什么时候开封了?
“嘶……”他有些断片儿,不太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头疼欲裂,毕竟喝的实在太多了,差点子便要酒精中毒,现在头疼,胃里也难受。
天色还早,刚刚蒙蒙亮,祁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嘶……”的捂住自己的脑袋,低头,狗儿子怎么也在?
狗儿子趴在祁律怀里,好像睡着了,呼吸平稳,睡得很瓷实。
祁律刚刚爬起来,便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有人急匆匆往膳房而来,脚步之急促,恨不能跑起来。
这天色还早,虽膳夫们起得很早,但这会子应该也没有起身,不知什么人,一大早上便往膳房跑来了。
“哐啷!”一声,膳房的门被粗暴的推开,祁律目瞪口呆的说:“天……天子?”
那个大步冲进膳房之人,可不正是当今天子姬林么?
昨日晚上,姬林本想来英雄救美的,但是正好子时,被迫变成了小土狗,他担心孔父嘉对祁律不轨,又叫又吼的,后来祁律和孔父嘉吃起了麻辣小食,喝起了小酒,那两个人都喝醉了,干脆东倒西歪的睡在了膳房里。
小土狗生怕孔父嘉半夜会对祁律不轨,因此一刻都没闭眼,一直守着祁律,刚刚天色一亮,姬林瞬间从小土狗变回了天子,立刻马不停蹄的从天子营帐中出来,直冲着膳房便来了。
果不其然,祁律和孔父嘉还没走。
孔父嘉是个习武之人,昨天喝大了,但是听到撞门的声音,立刻惊醒了过来,没成想第一眼竟然看到了天子!
天子的脸色异常难看,黑的十分彻底,仿佛是阴雨天,阴霾的厉害,恨不能一个惊雷劈下来,直接把孔父嘉给劈糊了。
祁律眼看到天子,赶紧作礼说:“律拜见……”
他的话说到这里,头有点疼,脚下一软,差点直接栽在地上。姬林一步跨上去,猛地抱住祁律,不等祁律反应,另一手竟然托在祁律的膝盖弯上,猛地一用力,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
祁律吃了一惊,下意识搂住姬林的脖颈,但又觉得这个动作有点诡异,赶紧松开手。
姬林这一大早上过来“抓奸”,抱起祁律,不给他反应的功夫,转头凉凉的看向孔父嘉,说:“寡人稍后再与宋国大司马计较。”
说完抱着祁律,让祁律抱着小土狗,转身便走了。
祁律因为宿醉,脑袋里还懵着,被姬林抱出了膳房,吹着夏日清晨的小风,一瞬间这才清醒了不少,登时闹了一张大红脸,赶紧说:“天……天子,律自己可以走,天子快将律放下来。”
姬林沉着脸说:“寡人不想放。”
祁律:“……”
如今天色虽然很早,但是也有些寺人宫女起身了,还有值岗巡逻的士兵,看到这边的动静,纷纷侧头望过来,祁律更是无地自容,一个男人被人抱着,还是如此羞耻的公主抱。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