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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舞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紙
看到她的笑他就无名火起,一手轻捏双颊,让她再提不起嘴角:「不想笑就别笑,本来就长得一般,强顏欢笑更丑了。」
她被逼直视他的眼,不知他说的哪句话击中了防线,鼻头一酸,一眨眼不小心滴出了一点隐藏的情绪,之后就如决堤般倾泻而出,他顺势把她揽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膊哭,一下一下地替她扫背,听她口齿不清地控诉:「你嫌我丑。」
虽然骂着他,手还是环上他的腰,把后腰的衣服都抓皱。
难过没多久她就哭够了,在他被泪浸湿的衣料处蹭了蹭,稍稍有点走神,自我批评说:「为了这丁点事哭,真娇气。」
他用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水意,觉得她现在这副眼肿鼻红的样子顺眼多了,在她眉间亲了亲:「嗯,真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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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这篇的珠珠超越隔壁忠犬了,非常感谢每天投喂的大家,我真的很爱你们,你们是我每天下班还坐在电脑前打字的动力,十分十分感谢。





裸舞者 34我是烏龜型選手(簡)
自从知道要亲自唱之后蒋一乎就把烟戒了,他烟瘾不重,进龙巢前那段日子才开始吸着解忧。他其实也不喜欢烟味,但从现实中抽离的吐云驾雾,总能让他忽视那种呛鼻的苦和涩。
虽然孙淼除了在意他牙上有没有烟迹,丝毫不介意他身上的味道,但她有鼻炎,他开始时躲着她吸,后来烦了,烟瘾起了就喝水,她买了些蜜糖放家里,让他有事无事泡点去喝,现在干脆把家里剩的几包烟都送虫子。
像梦想成真一样,在专业的工作室录音,用着最新的音响录音设备,试用一直想换苦于无钱的混音器,和经验老到的制作人合作,互相明白对方的想法,手指一动就改出样本,又再激烈讨论,为了一小节鼓点而争辩一个下午,如鱼得水,在他想在的地方,做他想做的事。
和工作室其他人聊得开了,他们开始找他参与其他计划的作品,按他所说的:「有版权费,就有动力」,不管叁七廿一,通通接下来做。
孙淼也忙,跟在一个前辈之下翻一部荷里活系列作,虽然是打打下手,又是在家工作,还是忙得焦头烂额。现在两个人都日夜颠倒,他是因为凌晨比较有灵感,她则是迁就人在海外有时差的前辈,都活成了美国时间。
这半个月聚少离多,每天他都准时来个电话,很多时候彼此通着话,却都没有言语地各自各忙碌,她翻书和打字的悉悉碎碎声,他来来回回放着半成品调整。通常都是孙淼先投降,话语中满满的疲倦:「我先睡了,太晚了。」
她让他也去休息,而他总是敷衍地嗯两声,不肯挂电话,等她狠心挂断。
她推开蒋一乎工作室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她上午把预定的稿子写好,今晚和丽莎见面,一起逛街吃饭。自上次他闹失踪后,丽莎更不喜欢他了,开口必定嫌弃他不靠谱,任孙淼怎么解释都没用,小心翼翼不敢提起他。临别时丽莎有老公来接,说要顺便载她,她也不敢坦白要去看蒋一乎,耍手摇头说自己还有事便逃了。
他趴在电脑前面,桌上满满的是写过划过的纸,还有些被揉成一团的纸团被扔在地。
她把买来的宵夜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走近弯腰将飘落的纸都好好迭回桌面。忍不住细看他的睡颜,眼底阴影浓重,但皮肤还是光滑细致,没有半点悴憔,心中感叹上天真是不公平。
他听到动静,畏光地睁眼,定了两秒神,把她拉近,头贴上她平坦的小腹蹭了蹭哑着声道:「怎么来了?」
「没有啊,是你太想我所以作梦而已。」
他抬起头,见她穿着工人服束着丸子头,份外减龄,下巴还长了粒大红痘,像个青春期少女一样,笑声从鼻里哼出:「你在我梦里绝对不是这样的。」他梦得她够多了,怎可能分不出真假,站起来亲了那张几日没有碰过的嘴,自说自话:「我也想你了。」
像孙淼先开口说想念他一样,她没他赖皮,推开他去把食物摆出来。他滚着办公椅过来,见她陆陆续续摆了大半桌,从头盘凉拌,主粮艇仔粥,饮料果汁到甜品都有,惊讶道:「你不是刚出去吃过,怎么还饿死鬼的样子?」
「我以为会有其他人在,就多买一点了。」
平时这个时候的工作室大家都刚开始开工,但昨日有个计划告一段落了,显得有些冷清。他帮忙打开饭盒,边说:「隔壁房还有人,我拿过去好了。」
她却不解风情地反问:「不用啊,叫他们来这边吃就好了。」
蒋一乎抓了一把即弃餐具,瞪了她一眼没有回应,挑了几盒请隔壁的同事吃。回来时她正把一大碗粥分到另一个小碗中,夹了一筷子凉拌捞着吃,这样吃粥的人他只见过她一个。她摆好餐具招呼他来吃:「凉拌我叫了小辣的,你试试看。」
「小辣你这样捞着吃还有味道吗?」他用筷子尖沾了点汁舔舔,还是有点辣的,但是他吃得了的程度。
孙淼是觉得淡了,扬扬下巴给他看上面的痘痘:「最近熬夜多都上火了,不能吃太辣。」
他推开她的脸:「叫你喝凉茶不喝,给我看有什么用。」
他喝了两口热腾腾的粥,起身走到工作桌前,弯腰捣弄电脑,音响外放出最近孙淼一直单曲循环着的节奏,但开口的歌声却是女声,回来坐在她旁边一起听。她放下碗,仰着脸好像这样才听得真切,曲子比她手机里的版本完成度高多了,配合女主唱的调子再提高一点,听起来更加欢快活泼。
「这就是女主角吗?声音挺可爱的。」
「这几天还约了其他演员还有和声过来,大概下周就完成了。」
她奖励地给他喂了口红豆沙,笑出一边酒窝:「辛苦你了。」
红豆沙又甜又暖的,他受落地吞了:「下个月开镜拜神,杜导想我也去,你能陪我吗?」开镜拜神是全剧上下都要到的日子,自然有不少传媒到场,像蒋一乎这样参与度不高的人是可有可无的,但既然杜导开口了,也不好推却:「到时候另外几个作曲人也会在,我不能不去。」
「好啊,宝宝第一天上幼儿园总要妈咪陪着。」蒋一乎怒目而视,孙淼装作没有看见,拿出手机在行事历标上了日期,刚好收到不知道谁发的简讯。他见她点开后对着屏幕愣了一会,长长呼了口气,再抬头脸颊上的酒窝已经沉没不见,对着他嘴角还是上扬的:「我打个电话,你先吃。」
她拿着手机出了房门,他想了想还是没有跟出去,放下餐具等她回来。她去了约十分钟,回来时表情无异,发梢微微滴着湿,坐下来没有说话,端起芒果冰吸了两大口,冰得皱皱眉,勉强吞下才问他:「吃啊,怎样不动?都冷了。」
他搓搓她微湿的发端:「怎么了?」
她把头发抽回来,挠到耳后:「有点累,洗了把脸。」
「我不是问这个。」她不知道哪里养来的坏习惯,每次把不好的事情压到最低层,非要他撕破面皮才肯说,还是扭扭拧拧的:「没事,就是稿子有点问题而已。」
他也猜到是工作上的事,又问:「被骂了?」
「没有没有,前辈手把手地教,人很好的。」她急急摆手,舔了舔干燥的唇,声线有点虚:「是我做的不好。」
他直接拿过她的手机,一打开就是刚才那个简讯内容,对方的确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说话,轻描淡写一句:「你果然是没有底子。」
她抢回来重新锁屏,不知跟谁辩驳:「她只是说事实啊,我的确没有底子。给她带麻烦了,有点不好意思。」
蒋一乎知道她为了这份稿子,早上跑图书馆查资料写稿,晚上又要跟前辈越洋开会,开完会顶着黑夜再修改,好几天没睡好了,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努力」这一项分数,她也不会把「我叁晚没睡」刻在头顶,只有爱她的人才会心疼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还是笑笑:「没事没事,我是乌龟型选手嘛。」她当初刚学写剧本,也撞过很多次让人啼笑皆非的板,慢慢学慢慢改,才到后来不过不失的模样。本来从头开始就是难的,加上她学习慢,都已经习惯被同事前辈抱怨了,就是本来对这次成果还颇有信心,突然一盘冷水泼过来,有点气馁罢了。
看到她的笑他就无名火起,一手轻捏双颊,让她再提不起嘴角:「不想笑就别笑,本来就长得一般,强颜欢笑更丑了。」
她被逼直视他的眼,不知他说的哪句话击中了防线,鼻头一酸,一眨眼不小心滴出了一点隐藏的情绪,之后就如决堤般倾泻而出,他顺势把她揽入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膊哭,一下一下地替她扫背,听她口齿不清地控诉:「你嫌我丑。」
虽然骂着他,手还是环上他的腰,把后腰的衣服都抓皱。
难过没多久她就哭够了,在他被泪浸湿的衣料处蹭了蹭,稍稍有点走神,自我批评说:「为了这丁点事哭,真娇气。」
他用手指擦了擦脸上的水意,觉得她现在这副眼肿鼻红的样子顺眼多了,在她眉间亲了亲:「嗯,真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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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这篇的珠珠超越隔壁忠犬了,非常感谢每天投喂的大家,我真的很爱你们,你们是我每天下班还坐在电脑前打字的动力,十分十分感谢。




裸舞者 35我就說了吧
孙淼替蒋一乎挑了一下午衣服,最后还是拿出所向披靡的白衬衫,蒋一乎静静地看她把衣服烫得笔直再掛起来,真的觉得自己是要开学的初中生。
把他的衣柜翻转完, 又跪在鞋柜前,逐对逐对拿出来併比。雪雪见她跑来跑去,以为她在逗牠玩,一人一狗在屋内瞎转圈,晃得他头晕。
「明天你记得扣子解开两个,要露锁骨。」这句话她说过叁次了,他很是不耐烦:「你明天跟我去的啊,验好货再出门就好了。」
她没有想听他的回应:「敷面膜不要说话,还有十分鐘就好。」好不容易选好鞋子,心满意足和衣服放在一起想像他明天穿起来的样子。
「乖,过来。」他躺在沙发上,仰着脸不敢动,只动了动手掌,雪雪机智地把头塞到他的手心,他没好气地揉了揉柔软的毛发:「你也乖,不是叫你。」微微侧身让出一点空间拉她坐下:「我只是走个场子而已,到时也就站角落,你不要这么紧张。」
「我知道。」孙淼点头,延手拨拨他因头箍而竖起的短发,心痒痒在手中绕了两圈:「你最近黑眼圈变大了,我明天帮你上点遮瑕。」
翌日她公司晚上周年庆吃饭,顶头上司说出席也算加班时薪,她想一想就答应了,刚好蒋一乎完了可以载她去。
蒋一乎除下头盔,她辛辛苦苦整梳好的头发压扁了,只好踮着脚帮他整理,口中念念有词:「不如还是买辆车吧,方便一点。」
他低下头方便她动作:「我现在是落魄音乐艺术家,要省点花。」
「现在车子不贵的,我们一起贷款每个月也不用多少钱。」他顿了顿抬头想望她,还未看到她的脸就被重新按回去,只能盯着她努力踮直的脚,凉鞋带子边缘微微把脚背刮红,关节把皮肤屈出摺痕,忍不住嘴角的愉悦,回道:「好吧,我回去研究一下。」
不远的场地处传来吵闹,到处游走着不少记者和工作人员,他的手心出了汗,微不可见地颤抖着,但她的掌心却总是温暖柔软的,从她口中听到未来,颤抖的手也可以斩荆披棘。
杜导忙得不见人影,这段时间一直带着蒋一乎做事的音乐总监过来招呼他们:「等下先去后面上柱香,然后我再给你介绍人,陈老师也到了。」
几个作曲人他之前都见过了,除了被尊称为老师歌坛老前辈,旅游期间隔着个太平洋把曲子扔过来就不管不顾,直到前天才飞回来。
孙淼在工作室时也体验过,这群人只是话题是音乐的技术宅,凑到一起就忘形地谈开,她半懂不懂插不上话,见蒋一乎表现如常,便指指一边的角落:「我在那边坐着等你吧。」
与其让她在旁边不自在罚站陪笑,不如放松玩着手机等他,他叮嘱两句不要乱跑,她朝他吐吐舌头就离去了。
作曲人都站在一起说话,总监给他引荐了陈老师,六十多岁的长者,头发还是乌黑,仅仅是笑起来眼角多了些皱纹:「你那两首歌我都听过了,很不错啊,快慢歌都掌握得很好。」
蒋一乎诚惶诚恐地道谢,礼尚往来地称讚对方的曲子意境动人。蒋一乎来之前他们正在说这事,另一个和他相熟点的轻声告诉他:「老师觉得那曲子给男主角演唱有点不适合,他太年轻了,唱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个问题蒋一乎背着总监和导演,私下和其他几个作曲人讨论过。作为片尾曲,剧本讲述男主角飞黄腾达却失去摰爱,内容围绕角色悟以往之不諫,原曲由一位六十岁已成名的唱作歌手来唱是扣人心弦的沧桑,但由一个刚刚出道才二十出头的男生来唱,却是矫柔造作的强说愁。
唱作歌手很自然写出来的曲子是最适合自己唱的,无论音调还是感情,都为自己度身订造,尤其是这一次杜导要求他们也唱一个版本,创作时为别人的考量就更少了。
那人说完又鼓励蒋一乎:「之前我们说完,你不是试着重新做了一个版本吗?趁现在让老师听听。」
现在的编曲是按陈老师的意思,再找来由总监自己亲手做的,怎到他说叁道四,摸了摸裤袋里的手机觉得虚怯,但老师兴致勃勃鼓励:「来来来,放来听听。」
他大手改动了歌曲后半段,节奏从前半的沉重渐渐转变到轻快,同一条年轻男子的声底,显得没有那么吃力。若原曲唱的是垂垂老矣的长者回顾此生,此一个版本就是踩着遗憾决定再创高峰的壮年。
老师惊喜地挑眉:「这样不错啊。」几人又七嘴八舌地商量起应该怎么改得更好,提了不少别具一格的意见,蒋一乎默默记在心里。有记者来邀老师做访问,他还未说得尽兴,连连回头说:「你们都不许走,我请客吃饭,等下继续聊。」
蒋一乎答应了要送孙淼去吃饭,算了算时间,和身边的人交代一声便转身去找她。
她坐在角落用手机看小说,连他走近都没有注意,被突如其来地揪了揪耳朵,吓得几乎弹起。他憋不住笑:「在看小黄文吗?怕什么?」
「明明是你走路没声音。」她要打他的手,反被他?住,向她讨赏一样炫耀:「陈老师刚刚讚我的编曲了。」
孙淼听过他编的版本,一向觉得比原来的更好,但蒋一乎说她滤镜太重不可信,现在让原作称讚,不就是讚她的品味,比他还要高兴些:「我就说了吧。」
「陈老师说完了要请客,我先送你走吧,再回来应该刚好。」
她斜着身越过他看了一眼场地,主要人物的上香仪式还未开始,那是最多传媒会抓拍的时间,断然摇摇头:「我自己走就可以。」
「这边很难打车的。」片场佔地广阔,远离市区,没有公共交通,的士也不会开进来,的确不好打车。而她一脸嫌弃,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兄台,我用手机叫车就可以啦。」
他不同意,还要跟她周旋,被她站起来强行板过身推回去:「片场我比你还熟,不用担心,快去快去。」
他起初不太自在,频频向她的方向张望,但没多久就和别人谈得投契。孙淼听不见他们的讨论内容,仍可以感受到他眉梢眼角中的神采飞扬。
这是她做过最正确的事情。
她没有来过这个片场,叫车应用程式的卫星定位总歪,站在马路边高高举着手机希望收讯好一点,结果座标刷新之后竟然飆得更远。
用力甩了甩手机,科技就是不靠谱,她乾脆上网搜电话叫车,被两下喇叭声唤起注意,刚刚驶过的一辆车停在稍前的位置,好像在等她一样。
她觉得这车有些眼熟,却说不出是谁的,走过去见摇下车窗在驾驶座的是梁文滔:「你怎么也在?是去吃饭吗?我今晚也去,同路就上车吧。」
孙淼正惯例想拒绝,副驾驶座冒出一个女人弯腰探头向她打招呼,梁文滔显出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向她介绍:「我女朋友,她今天也去。」
一头爽朗的短发,笑起来阳光可爱,和梁文滔儒雅的文气隐隐调和。孙淼始料未及,放下防备坐上后座,刚拉好安全带她就转过头来自我介绍:「叫我阿闲就好,你是孙淼吧?我们聊过天的。」
孙淼完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难免尷尬,正想着怎么不失礼地应对,梁文滔替她解释说:「之前在短信答你那些翻释问题的就是她,她大学是翻译系的。」
「可是毕业之后我就没碰了,一直跟着杜导做美术,好多都忘了。是不是教错你了?你最近都不问我了。」孙淼这才明白为什么前些日子梁文滔突然把表情包用得炉火纯青。自从知道他帮她介绍工作又瞒着自己股东身份后,她好一阵子不敢和他联络,现在看来大概真是她想岔了,辜负他一片好心:「不会,你推荐那几本书都很有用,就是不好意思再麻烦你。」
「没有所谓的,我家里还有几本间置的字典,你要吗?」阿闲几乎整个人趴在椅背上,梁文滔没有劝她,明显放慢了车速。
孙淼一直觉得丽莎已经很会聊了,但阿闲比她再高两个段数,套话时一点都不唐突八卦,绕着圈孙淼就把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全交代了,知道阿闲有份负责后期宣传唱作歌手的影片,还庆幸自己和盘托出,跟她高高兴兴交换了联系方法,默默下定决心要跟她打好关係。




裸舞者 35我就說了吧(簡)
孙淼替蒋一乎挑了一下午衣服,最后还是拿出所向披靡的白衬衫,蒋一乎静静地看她把衣服烫得笔直再挂起来,真的觉得自己是要开学的初中生。
把他的衣柜翻转完, 又跪在鞋柜前,逐对逐对拿出来并比。雪雪见她跑来跑去,以为她在逗牠玩,一人一狗在屋内瞎转圈,晃得他头晕。
「明天你记得扣子解开两个,要露锁骨。」这句话她说过叁次了,他很是不耐烦:「你明天跟我去的啊,验好货再出门就好了。」
她没有想听他的回应:「敷面膜不要说话,还有十分钟就好。」好不容易选好鞋子,心满意足和衣服放在一起想像他明天穿起来的样子。
「乖,过来。」他躺在沙发上,仰着脸不敢动,只动了动手掌,雪雪机智地把头塞到他的手心,他没好气地揉了揉柔软的毛发:「你也乖,不是叫你。」微微侧身让出一点空间拉她坐下:「我只是走个场子而已,到时也就站角落,你不要这么紧张。」
「我知道。」孙淼点头,延手拨拨他因头箍而竖起的短发,心痒痒在手中绕了两圈:「你最近黑眼圈变大了,我明天帮你上点遮瑕。」
翌日她公司晚上周年庆吃饭,顶头上司说出席也算加班时薪,她想一想就答应了,刚好蒋一乎完了可以载她去。
蒋一乎除下头盔,她辛辛苦苦整梳好的头发压扁了,只好踮着脚帮他整理,口中念念有词:「不如还是买辆车吧,方便一点。」
他低下头方便她动作:「我现在是落魄音乐艺术家,要省点花。」
「现在车子不贵的,我们一起贷款每个月也不用多少钱。」他顿了顿抬头想望她,还未看到她的脸就被重新按回去,只能盯着她努力踮直的脚,凉鞋带子边缘微微把脚背刮红,关节把皮肤屈出折痕,忍不住嘴角的愉悦,回道:「好吧,我回去研究一下。」
不远的场地处传来吵闹,到处游走着不少记者和工作人员,他的手心出了汗,微不可见地颤抖着,但她的掌心却总是温暖柔软的,从她口中听到未来,颤抖的手也可以斩荆披棘。
杜导忙得不见人影,这段时间一直带着蒋一乎做事的音乐总监过来招呼他们:「等下先去后面上柱香,然后我再给你介绍人,陈老师也到了。」
几个作曲人他之前都见过了,除了被尊称为老师歌坛老前辈,旅游期间隔着个太平洋把曲子扔过来就不管不顾,直到前天才飞回来。
孙淼在工作室时也体验过,这群人只是话题是音乐的技术宅,凑到一起就忘形地谈开,她半懂不懂插不上话,见蒋一乎表现如常,便指指一边的角落:「我在那边坐着等你吧。」
与其让她在旁边不自在罚站陪笑,不如放松玩着手机等他,他叮嘱两句不要乱跑,她朝他吐吐舌头就离去了。
作曲人都站在一起说话,总监给他引荐了陈老师,六十多岁的长者,头发还是乌黑,仅仅是笑起来眼角多了些皱纹:「你那两首歌我都听过了,很不错啊,快慢歌都掌握得很好。」
蒋一乎诚惶诚恐地道谢,礼尚往来地称讚对方的曲子意境动人。蒋一乎来之前他们正在说这事,另一个和他相熟点的轻声告诉他:「老师觉得那曲子给男主角演唱有点不适合,他太年轻了,唱出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这个问题蒋一乎背着总监和导演,私下和其他几个作曲人讨论过。作为片尾曲,剧本讲述男主角飞黄腾达却失去摰爱,内容围绕角色悟以往之不谏,原曲由一位六十岁已成名的唱作歌手来唱是扣人心弦的沧桑,但由一个刚刚出道才二十出头的男生来唱,却是矫柔造作的强说愁。
唱作歌手很自然写出来的曲子是最适合自己唱的,无论音调还是感情,都为自己度身订造,尤其是这一次杜导要求他们也唱一个版本,创作时为别人的考量就更少了。
那人说完又鼓励蒋一乎:「之前我们说完,你不是试着重新做了一个版本吗?趁现在让老师听听。」
现在的编曲是按陈老师的意思,再找来由总监自己亲手做的,怎到他说叁道四,摸了摸裤袋里的手机觉得虚怯,但老师兴致勃勃鼓励:「来来来,放来听听。」
他大手改动了歌曲后半段,节奏从前半的沉重渐渐转变到轻快,同一条年轻男子的声底,显得没有那么吃力。若原曲唱的是垂垂老矣的长者回顾此生,此一个版本就是踩着遗憾决定再创高峰的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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