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舞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紙
他很想要这个以后。
他挑了一个孙淼没有空的时间上去签约,谭姐开的条件很优厚,所有创作的版权收入都不用跟公司分成,其他收入的分成公道。他拿着初拟的合约去问现在是小经纪人公司老板的学长,学长二话不说叫他趁谭姐未清醒过来后悔的时候快签下去。
企划书里明明白白注明:第一只单曲,签约半年内推出,主题为剖白。
要他在第一首单曲就面对大众,把见不得人的过去摊在阳光下。按谭姐的说法,就是因为这一点苛刻,所以合约条件相应提升。虽然定会惹来批评,但初初出道没有名气,路人都是看热闹的多,真正损害不大,反而大有噱头,有利迅速获取知名度。如果大众完全不能接受他这个短板,没有继续投资下去的意义,公司也能及时止蚀。她是如此才成功说服合伙人。
蒋一乎若想在走到幕前,这对他而言大概是最好的方法。他心知肚明,合约一签下去,就要把放弃梦想、逃避人生的那段日子抓出来涂脂抹粉,重新包装,当作商品一样贩卖。但他没有所谓,他早不是几年前那个自以为是的天之骄子,他能够为讨生活在龙巢工作,能够迎合杜导无主见把曲子一改再改,自然也能写一首虚虚实实的歌。
谭姐给他发的企划案,他稍为改动后才给孙淼看,骗她说留白的位置是尚待决定。她不疑有诈,满心他要签约出道的兴奋。
他签约回来她就紧张地问:「顺利吗?」
「有什么能不顺利的?」
「不知道。」她用两指揉揉眼角:「你今早出门后我眼皮就一直跳,跳到我心慌。」
当年他艺校面试之后,她也是这副急躁的模样,像是等孩子放榜成绩的妈妈一样。他想,或者那种不安不止是情绪,可能是预感,毕竟现在的他回看当初,实在说不上那是什么好回忆,他做错了很多决定,命中注定的一步错步步错。
这次大概算是顺利吧,不会再是那样收场:「左吉右凶,你跳哪边?」
她苦恼地努嘴:「我两边都跳。」
「那你该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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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今天补二更给大家
裸舞者 39你去忙吧
签了约出入都有公司安排接送,他们买车的计划就暂时搁置。但蒋一乎不依不挠,孙淼不太懂他在想什么,明明刚跟他提的时候他还没甚想法,怎么突然就非买不可了。他现在不怎么需要用车,她又没有驾照,再有钱也没必要买来晒太阳。
谭姐名义上是他的经纪人,多在身边的则是个刚毕业的助理管皓,吨位厚实像熊一样,又高又壮的,偏偏年纪比他们小,每次蒋哥淼姐地叫着,都让孙淼一身不自在。
他来接蒋一乎去拍公司内部用的宣传试镜照,孙淼为了跟着去,前一天晚上通宵把稿子写完了,一上车打算补个眠,蒋一乎却拉着她吐槽车子,不忌讳管皓就在前面开着车:「你看,这车一股味道的,坐久一点我都头晕。」
孙淼吸吸鼻子,闻到一阵皮革味,管皓先替她应了:「蒋哥,新车都是这个味道的。你受不了开窗散一散吧。」
她闻言按下了车窗,又被他伸过手来按回去:「开什么窗,热死了,这冷气本来就不冷。」
孙淼把手搁在出风口,吹出来的凉气确是不怎么冷,前头的管皓抬臂调低了温度,出风口立刻卖力地呼呼直吹:「你上次说太冷,我调了温度没弄回去。」
蒋一乎脸色都黑了:「冷气是一回事,这座椅也太硬了,咯得不舒服。」
管皓奇怪地瞄他一眼,又迅速回头看路:「是吗?之前你不是说这椅子好睡吗?」
「我没有跟你说话,你好好开车。」
孙淼被两人一来一回逗笑,忍不住问蒋一乎:「我看这车没有问题啊,你到底想干嘛?」
他前一阵日子研究了好久的车子,又和孙淼一起去秀场摸了车,都已经想好要买一款、哪一个顏色。秀场的推荐员一来就先生太太的称呼他们,孙淼连说不是,对方轻轻飘地回:「买完车就差不多了。」莫名哄得蒋一乎心情很好,拿了他的名片答应一定会找他买,结果突如其来的变故,孙淼就反口不答应了。
「我把机车卖了,换辆车不好吗?驾机车那么危险,你就不担心我?」
这个话题已经持续争论一个星期了,她有点不耐烦,还是耐心地回:「我觉得你骑机车很帅啊,开慢点就好了嘛。」
她的关注点从来都和别人家的女朋友不一样,蒋一乎想了想,尝试套入她的思维模式:「可是会晒黑的。」
她果然顿了顿,掀起他额前碎发,皮肤细嫩光滑得让人妒忌,上次在海傍晒完回来脸和身就明显生出色差,她把自己的美白面膜塞给他用,又日日提醒他涂防晒,现在好不容易白回半度。他以前去哪都掛着口罩,现在却不然,大热天时骑车的确很容易晒黑,松了口道:「也是啊。我们上次看那一款有附防晒贴膜吗?」
「好像有好像有。」他拿出手机搜寻给她看。
前面的管皓趁红灯又转头望后座碰着头看手机的两个人。通常老闆都希望员工父母双亡、孤独终老,尤其做他们这一行,早出晚归随传随到,最好就是单身一人,但谭姐在一群新助理里挑了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了。
公司租用一个在工业大厦的摄影棚,楼底很高,地方广阔,地面是灰灰的水泥地,到处散铺不同机器的电线,墙身却是各种色彩都有方便换景拍摄。
刚踏入门口谭姐急急迎上来:「摄影师突然有事,会提早一小时来,没时间了,你快化妆换衣服。」
蒋一乎连看孙淼一眼的空档都没有,就被服装化妆师团团围住,谭姐边在旁边跟他说今日流程,簇拥着他往休息室走去。
她在原地等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恍然不知自己该去哪,犹豫着跟了上去。他已被按坐在镜子前,休息室不大,一个人帮他打粉底,另一个梳着头,他微微仰头听谭姐说话,旁边的造型师逐一边把衣服秀出来,五个人就够把室内塞满了,孙淼只能从人与人动作之间偶然露出来的空隙中看到他。
管皓拿着两瓶水路过,见她傻愣不动挡在路中间,晃晃手唤她:「喝水吗?」
她抬眸没有接他递来的水,退后两步让开,微笑道:「不用管我的,你去忙吧。」
他一过去熊腰虎背把门口遮得严严实实,一丝遮儿都不给她留,她踮踮脚,发现只是白费力气,咬咬下唇,张望四周大家都有事在忙,她这个无关人员分外碍眼碍事,放松下来昨晚一夜未睡的倦意袭来,头重脚轻的。
蒋一乎一开始去比赛穿的就是练舞的一套运动服,黑底手袖处两道白条纹。他对时尚一晓不通,钱拿来投资好看的衣服,还不如买双性能好的鞋子跳舞少受点伤。孙淼看了两次,到第叁次实在受不了,嫌弃地拉扯那些洗得微微起毛粒的外套:「跳舞就算了,这次你不是唱慢歌吗?不能找件好一点的吗?」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提意见,之前她都是安安静静看他练习,雷打不动跟他去比赛,同学都打趣他多了个小跟班,以为她喜欢他。但蒋一乎有足够经验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她和他对望时不会害羞慌张地移开目光,有话说话不会扭扭拧拧,能够眼不眨气不喘地指着他的裤子提醒:「你火车没到站。」就算再无脑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青葱曖昧的对白。两个人坦坦荡荡,同学间的八卦碎语讲没多久就淡去了,毕竟学校这么大,比他们有趣的是非多的是。
蒋一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衣着有问题:「我去唱歌,又不是去走秀。」
「表演就是从你走上台,站在哪个位置,穿什么衣服,掛什么表情,直到鞠躬下台为止,每一刻每一个细节都是表演啊。」蒋一乎还未见过她这般激动,声音不禁虚怯:「那你想我怎么样?」
那天她把他的衣柜翻遍,之后每次都为他上台配搭,她没有天份,不过是把在杂志上、电脑上见到好看的就记下来。蒋一乎铁公鸡一样不爱在衣服上花钱,她在他简陋的衣柜里拼凑出模特儿身上五花八门的造型,有时把自己爸爸柜里合用的单品都拿来给他。
从他退学那日她就知道,他以后会受眾人围绕。衣服不必再让她乱拼乱凑不伦不类,上对粉底顏色不会变小黄人,不怕她扯秃头发要自己梳头。
她根本不会那些东西,每次做都闹出笑话。
从他说想去艺校那天她就知道,他的梦想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底下要有无数双更有能力更强壮的手相托。
现在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总算不用为他斟茶递水,像个贴身丫环一样。
她无谓地踢了踢空气,找到个不碍事的角落盘坐在地上。摄影师提早来到,蒋一乎适时准备好走出来。
第一套衣服是西装,合身利落,抬手时微微展出袖子里的手錶,幼领带削去正装的严肃感,配合眼尾不显眼的眼线更添玩味,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摄影师在跟他说话,他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终于在远处的角落发现缩得小小的孙淼,皱起眉,曲曲手掌让她坐近点。她看到了他的手势,但那处满是各有职责的工作人员,她向他摇头,从裤子里拿出手机,放在耳边侧过头装作讲电话。
眼角瞄到他正式投入拍摄,相机对焦快门闪动,摄影师中英夹杂鼓励他做出不同表情。
孙淼放下没有声音的手机,收起本来盘坐的双腿,抱着腿把头放在膝盖上。快门声响后,他的脸孔就放大呈现在电脑屏幕中,她定眼注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屏幕里的他比现实中离得更近。
大概是相机够高级吧。
裸舞者 39你去忙吧(簡)
签了约出入都有公司安排接送,他们买车的计划就暂时搁置。但蒋一乎不依不挠,孙淼不太懂他在想什么,明明刚跟他提的时候他还没甚想法,怎么突然就非买不可了。他现在不怎么需要用车,她又没有驾照,再有钱也没必要买来晒太阳。
谭姐名义上是他的经纪人,多在身边的则是个刚毕业的助理管皓,吨位厚实像熊一样,又高又壮的,偏偏年纪比他们小,每次蒋哥淼姐地叫着,都让孙淼一身不自在。
他来接蒋一乎去拍公司内部用的宣传试镜照,孙淼为了跟着去,前一天晚上通宵把稿子写完了,一上车打算补个眠,蒋一乎却拉着她吐槽车子,不忌讳管皓就在前面开着车:「你看,这车一股味道的,坐久一点我都头晕。」
孙淼吸吸鼻子,闻到一阵皮革味,管皓先替她应了:「蒋哥,新车都是这个味道的。你受不了开窗散一散吧。」
她闻言按下了车窗,又被他伸过手来按回去:「开什么窗,热死了,这冷气本来就不冷。」
孙淼把手搁在出风口,吹出来的凉气确是不怎么冷,前头的管皓抬臂调低了温度,出风口立刻卖力地呼呼直吹:「你上次说太冷,我调了温度没弄回去。」
蒋一乎脸色都黑了:「冷气是一回事,这座椅也太硬了,咯得不舒服。」
管皓奇怪地瞄他一眼,又迅速回头看路:「是吗?之前你不是说这椅子好睡吗?」
「我没有跟你说话,你好好开车。」
孙淼被两人一来一回逗笑,忍不住问蒋一乎:「我看这车没有问题啊,你到底想干嘛?」
他前一阵日子研究了好久的车子,又和孙淼一起去秀场摸了车,都已经想好要买一款、哪一个颜色。秀场的推荐员一来就先生太太的称呼他们,孙淼连说不是,对方轻轻飘地回:「买完车就差不多了。」莫名哄得蒋一乎心情很好,拿了他的名片答应一定会找他买,结果突如其来的变故,孙淼就反口不答应了。
「我把机车卖了,换辆车不好吗?驾机车那么危险,你就不担心我?」
这个话题已经持续争论一个星期了,她有点不耐烦,还是耐心地回:「我觉得你骑机车很帅啊,开慢点就好了嘛。」
她的关注点从来都和别人家的女朋友不一样,蒋一乎想了想,尝试套入她的思维模式:「可是会晒黑的。」
她果然顿了顿,掀起他额前碎发,皮肤细嫩光滑得让人妒忌,上次在海傍晒完回来脸和身就明显生出色差,她把自己的美白面膜塞给他用,又日日提醒他涂防晒,现在好不容易白回半度。他以前去哪都挂着口罩,现在却不然,大热天时骑车的确很容易晒黑,松了口道:「也是啊。我们上次看那一款有附防晒贴膜吗?」
「好像有好像有。」他拿出手机搜寻给她看。
前面的管皓趁红灯又转头望后座碰着头看手机的两个人。通常老板都希望员工父母双亡、孤独终老,尤其做他们这一行,早出晚归随传随到,最好就是单身一人,但谭姐在一群新助理里挑了他一个有女朋友的,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了。
公司租用一个在工业大厦的摄影棚,楼底很高,地方广阔,地面是灰灰的水泥地,到处散铺不同机器的电线,墙身却是各种色彩都有方便换景拍摄。
刚踏入门口谭姐急急迎上来:「摄影师突然有事,会提早一小时来,没时间了,你快化妆换衣服。」
蒋一乎连看孙淼一眼的空档都没有,就被服装化妆师团团围住,谭姐边在旁边跟他说今日流程,簇拥着他往休息室走去。
她在原地等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恍然不知自己该去哪,犹豫着跟了上去。他已被按坐在镜子前,休息室不大,一个人帮他打粉底,另一个梳着头,他微微仰头听谭姐说话,旁边的造型师逐一边把衣服秀出来,五个人就够把室内塞满了,孙淼只能从人与人动作之间偶然露出来的空隙中看到他。
管皓拿着两瓶水路过,见她傻愣不动挡在路中间,晃晃手唤她:「喝水吗?」
她抬眸没有接他递来的水,退后两步让开,微笑道:「不用管我的,你去忙吧。」
他一过去熊腰虎背把门口遮得严严实实,一丝遮儿都不给她留,她踮踮脚,发现只是白费力气,咬咬下唇,张望四周大家都有事在忙,她这个无关人员分外碍眼碍事,放松下来昨晚一夜未睡的倦意袭来,头重脚轻的。
蒋一乎一开始去比赛穿的就是练舞的一套运动服,黑底手袖处两道白条纹。他对时尚一晓不通,钱拿来投资好看的衣服,还不如买双性能好的鞋子跳舞少受点伤。孙淼看了两次,到第叁次实在受不了,嫌弃地拉扯那些洗得微微起毛粒的外套:「跳舞就算了,这次你不是唱慢歌吗?不能找件好一点的吗?」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提意见,之前她都是安安静静看他练习,雷打不动跟他去比赛,同学都打趣他多了个小跟班,以为她喜欢他。但蒋一乎有足够经验知道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她和他对望时不会害羞慌张地移开目光,有话说话不会扭扭拧拧,能够眼不眨气不喘地指着他的裤子提醒:「你火车没到站。」就算再无脑的人都知道那不是青葱暧昧的对白。两个人坦坦荡荡,同学间的八卦碎语讲没多久就淡去了,毕竟学校这么大,比他们有趣的是非多的是。
蒋一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衣着有问题:「我去唱歌,又不是去走秀。」
「表演就是从你走上台,站在哪个位置,穿什么衣服,挂什么表情,直到鞠躬下台为止,每一刻每一个细节都是表演啊。」蒋一乎还未见过她这般激动,声音不禁虚怯:「那你想我怎么样?」
那天她把他的衣柜翻遍,之后每次都为他上台配搭,她没有天份,不过是把在杂志上、电脑上见到好看的就记下来。蒋一乎铁公鸡一样不爱在衣服上花钱,她在他简陋的衣柜里拼凑出模特儿身上五花八门的造型,有时把自己爸爸柜里合用的单品都拿来给他。
从他退学那日她就知道,他以后会受众人围绕。衣服不必再让她乱拼乱凑不伦不类,上对粉底颜色不会变小黄人,不怕她扯秃头发要自己梳头。
她根本不会那些东西,每次做都闹出笑话。
从他说想去艺校那天她就知道,他的梦想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底下要有无数双更有能力更强壮的手相托。
现在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总算不用为他斟茶递水,像个贴身丫环一样。
她无谓地踢了踢空气,找到个不碍事的角落盘坐在地上。摄影师提早来到,蒋一乎适时准备好走出来。
第一套衣服是西装,合身利落,抬手时微微展出袖子里的手表,幼领带削去正装的严肃感,配合眼尾不显眼的眼线更添玩味,像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
摄影师在跟他说话,他却心不在焉地东张西望,终于在远处的角落发现缩得小小的孙淼,皱起眉,曲曲手掌让她坐近点。她看到了他的手势,但那处满是各有职责的工作人员,她向他摇头,从裤子里拿出手机,放在耳边侧过头装作讲电话。
眼角瞄到他正式投入拍摄,相机对焦快门闪动,摄影师中英夹杂鼓励他做出不同表情。
孙淼放下没有声音的手机,收起本来盘坐的双腿,抱着腿把头放在膝盖上。快门声响后,他的脸孔就放大呈现在电脑屏幕中,她定眼注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屏幕里的他比现实中离得更近。
大概是相机够高级吧。
裸舞者 40我不在意她怎麼看我
拍摄结束后预定蒋一乎要回公司开製作会议,但因为今日整个拍摄提早了,他有空档吃点东西,摄影师最后确认照片的时候,他脑里却是想着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孙淼前几天吃过想吃汉堡,等下可以找找看,眼神因而飘到她刚刚坐着的角落,空荡荡的不见人影。摄影师拍拍手宣布收工,他收回视线,扬笑向工作人员都点头道谢,叫来管皓问:「孙淼呢?」
「啊。她刚才说不舒服,我先送她回去了。」蒋一乎昨晚半夜醒来两次,孙淼都还埋头在电脑前,想她大概只睡了一两个小时,早上他静悄悄起来打算让她继续睡,洗漱完出来见她已经醒了,半死不活趴在沙发上,即便如此还是硬撑着跟来。
竟然难受到要开口叫管皓送她回去的程度,蒋一乎看了眼时间,决定先回去看她一下。
孙淼刚睡下又被门铃吵起,开门见是蒋一乎怔怔道:「你怎么回来了?」
他伸手探她的额,摸不出是否比平日烫热:「你怎么了?我陪你先去看个医生好吗?」
「不用的,我就是困。」刚刚在棚里愈坐愈冷,手脚酸软又没精打彩,差点在眾人面前靠着墙壁睡着。
他跟她走回房间,拖鞋被胡乱踢到床角,四肢并用艰难爬到床中间摊着,他拉起被子帮她盖上:「就让你在家里睡不要跟来了。」
孙淼没有回应,一双眼睛湿漉漉满佈红筋,他说罢也心虚,明知她是为了他才熬夜的,出去给她拿感冒药和水,跪坐在床边扶她起来。她吞下药丸,蹭了他肩膀两下:「你还不回去?不是要开会吗?不要第一次开会就迟到。」
他敷衍地嗯了两声,捂热她冰凉的手心,用脚去勾她的腿,也是冰块一样:「我弄个暖水袋给你抱好吗?」她笑笑把脚贴上他的小腿:「你抱我就好了。」
闻言他再移内一点陪她躺下,她反而缩回手皱眉:「不是啊,你真的不去啊?」
「嘘。」
孙淼果然安静下来,没有闭眼与他对望。蒋一乎连妆都没卸,头发硬硬地竖着发胶,他还是刚刚受眾星拱照的他,又是在她身边一手温暖的他。他放轻声线:「先别睡,我让管皓买粥去了,吃完再睡。」
她摇摇头,一动就天旋地转,赶忙合起双眼:「放在桌上,我醒来再热来吃。」
她轻易就睡熟了,脸色腊黄眼圈发黑,蒋一乎悄悄把她枕着的手抽出来,落下房里的窗帘,关门时放缓动作不发一声,不料寧静被门铃焦躁地一下接一下的响打破,他急急开门,门外管皓手指还悬在按钮上,尷尬地对他笑:「这门铃挺小声的。」
他压低声音骂:「你在门外当然小声。」
管皓嘻嘻地笑,把手上的外卖递给他,催他时间差不多了。他把粥放在桌上,写一张纸条压在碗底:「热了才吃。真不行去看医生,打给我。」
会议中他特意把静音的手机放在桌上,怕错过她的来电,但孙淼一整天也没有打来,他猜想是没什么事,完了赵姐说请整个团队吃饭,他不好拒绝,边走向车子边给孙淼拨电话,连接通话的嘟嘟声响了好久她才接起,初醒一样哑着声。
「你好点了吗?还难受吗?」
对着他两个方向完全不同的问题,她只「嗯」了一声,不知是在回答哪一个。
管皓啟动引擎对着他按了两下喇叭,他向孙淼交代:「我和他们去吃饭,你可以吗?要不要我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他握着车门手把等她回,有气无力的:「不用,你去吧。」
他上了车,再重覆问:「真的没事?你吃东西了吗?」
这次没有等到回答,对面忽地掛断了,他愕然放下手机,按起屏幕要再给她打一次电话,适时管皓打方向盘拐了个弯,奇怪地「咦」出声:「不是去王家私房吗?他们怎么都直走了?」
蒋一乎抬头看本来领着他们走的几辆车都不见了,弯腰看侧窗的街景,确实应该走这条路:「我打电话问问吧。」本来只差一个触碰就打给孙淼,他又退出去,滑动通讯录找到别人的号码。
晚上再回到她家门口不算太晚,营销部部长是个会来事的,说吹弹唱一桌饭吃的热闹,喝过几杯还要去二摊,蒋一乎推说今日累了,心中想着一直没回短信的孙淼。
照样被锁在门外,好半天没有人应门,他爽性直接拍门,大声喊她的名字,直到拍到对面邻居都开门出来瞄了,他才不好意思地收起手掌。
他本是以为她睡着了,但电话响到底也不接,忽然就害怕她是晕倒了,内心一股躁火,蹲下来捣弄那个坚定不移的指纹锁,一遍遍发出「嘀嘀」认证错误。他抹了把下鄂的汗,准备下楼问保安有没有开锁方法。升降机门一开就和个衣着艷丽的女人撞上,他退开两步见是丽莎,孙淼在后头靠着钢板头也不抬。最近晚上比之前稍稍凉了,但没有人她这样裹着毛绒外衣到处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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