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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舞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紙
她以为孙淼会羞愧地低着头,或是像平常一样沉默不作声,没料到反过来咄咄逼人,不禁后退两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跟脱衣舞男交往也好,跟男妓交往也好,跟你一点关係都没有,请不要再在公司里提我男朋友,谢谢。」她最后还是勉强地笑了笑,重新坐下,戴上耳机打开电脑。
萧茵是安静了,但孙淼觉得一整天都被人用探视的眼神打量,后背都让人看破洞了。她从未有反击过萧茵的嘲弄,阿心一脸忧心忡忡的,暗地给她发了个短信。她只回了个哈哈的表情,脸上却笑不出来,到点了几乎是逃出公司。
坐车到了蒋一乎家门口,拍着木门喊:「雪雪,快来给姐姐开门。」
里面传来了狗吠声,没一会门就开了,一股冷风从空隙涌出,和外面完全不一样季节,她一手挡着雪雪热情的舔吻,一手脱鞋:「你是住冰箱吗?」
蒋一乎仅穿着背心,好像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一般:「天气一热牠就喘,先开凉一点,有空带牠去剃毛。你去柜子里找件外套。」
他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去,把趟门关上不让冷气跑掉。雪雪本来跟在他身后,见他进了厨房,又跑过来找她,把小球咬到她面前,尾巴兴奋地直甩。
「你哥不理你才来找我。」她把球拋到客厅另一角,牠奔着去担回来,来回好几次蒋一乎还是在厨房不出来,她好奇地从门上的玻璃探望两眼,见他在捣弄什么,悄悄走到他身后贴上他的窄腰:「要我来又不去接我。」
厨房没有冷气,又是煮着东西,他微微出了一身汗,被刚从冰箱出来的小冰块凉透心,笑着回:「每天管你接管你送的,我是你司机吗?」
他感受到背后的磨擦,明显是她点头的动作,还接了句:「不是吗?」
「不是,我今天是厨师。」
炉子上咕嚕咕嚕地煮着汤,料理台上放满肉片和海鲜,他正把魷鱼的墨囊拿掉,手起刀落把奶白的魷鱼切成片。孙淼打量着食材,组织不出菜餚来:「今晚吃什么啊?」
「你前天不是说想吃火锅?」
孙淼当晚就跟剧组出去吃了当宵夜了,但她弯弯嘴没说话,讚他刀法如神。
蒋一乎高中的时候只会煮泡面,而且连鸡蛋都不加的,因为敲鸡蛋总是不小心把蛋壳弄下去。前段时间他给孙淼煎了块牛扒,已经把她惊讶到了,他只说自己生活总要学着做饭,但现在看他用刀比她让熟练,不像是只为自炊。
「我之前打工在火锅店做过一段时间,就是做备料的。很不错吧?」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他合时地解释道。
她还没有问过他在艺校那段时间的事情,看到了他现在在龙巢的结局,也知道那段经歷不会是充满粉色泡泡的美好童话,她不敢轻易打探,只凭他偶尔透露出的片言隻语猜测着。
孙淼少有地粘人,圈着他的腰不肯走,总是吐不出好话的嘴巴也安静许多,他侧过头想看她,但她把整张脸在埋在他后背,只见到毛茸茸的头发。「你怎么了?第一天回来上班就被骂了?」
她摇摇头,声音有点闷闷的:「就是累了。」
「又累?」他擦擦手回过身,用手臂把她搂过,但还是诡异地举着微湿的手掌没碰她的背:「昨晚就喊着说累,今晚又累?」
说起昨晚她就红了脸:「还敢说昨晚?变态。」
「我两周没见你,多抱你一下就变态了?」
她愤愤地捏他的腰,硬绷绷的分毫不动:「你有没有良心啊?那叫一下吗?」
他弯腰在她嘴角啄了啄,然后用鼻尖蹭她的颈:「怎么了?跟我讲。」
「所以八千你就把我卖了。」孙淼以为他至少会讚她英勇捍夫,跟她一起咒骂一下萧茵,或者安抚一下她被同事视奸了一天的心灵,但他头也不抬给她涮了块牛肉:「自己沾酱。」
她把牛肉整块浸入辣油里,拿出来红通通的:「什么卖不卖的,又不是要你去陪睡。」
「够辣吗?」
孙淼不痛不痒地吞了:「不够,我想吃麻辣锅。」
「下次买个鸳鸯锅子回来做吧。」他们两个吃性差天共地,事实是也没什么人口味像孙淼一样重的。他自己盛了半碗自己熬的猪骨汤底,呼两口气吹凉,边说:「那她要是真的给你钱呢?」
「出去吃就好了嘛,麻辣锅做起来很麻烦的。」她跟他说想吃火锅,是想着订位子出去吃就好,万万没想到他自己备了料来做,这年头谁还在家自己弄的。
蒋一乎对她的建议反了个白眼:「外面的火锅店都用添加剂的。」
跟个老人似的,她隐藏不了嫌弃的眼神,他挑眉补充:「奶奶说的,你不听吗?」
「听听听。」怪不得一听上来就是一把年纪的言论,她捞了两条菜,再接上刚才的话题:「她肯付你就去啊,赚顿饭吃。」
她抬着筷子等牛肉在汤水里浮沉,终于由红色变成褐色,伸筷看准要夹,却被另一对筷子敲走,眼睁睁看着熟得刚好的牛肉被另一张嘴衔住。
她眨眨眼,重新放了两片生肉下去滚,临夹起来又被他抢走,终于忍不住瞪他:「干嘛老拿我的?」
「汤底我煮的,肉和菜我买的,我还陪你吃。」他摊开手掌放在她面前:「认识你这么久,算个五千好了。」
她看着修长葱白的指尖,拉过来放到唇边轻轻碰了碰:「我们不是这样算的嘛。」
他哼鼻一笑,把指尖沾到她嘴边的油腻重新擦到她脸上,浅浅戳出一个小窝:「你睡了我这么多次,我还没算呢,便宜你了」
「我?我睡你?」
「你出去问问啊,看看谁比较吃亏。」她抓过他的手咬了一口,把锅里熟了的菜全夹到他碗里:「吃吃吃,爱吃都吃了。」
他把碗中压在底的牛肉挑出来,喂进她嘴里,她不情不愿地嚼了两下:「你没给我点辣的。」
「你乾脆把整瓶辣油喝了。」他把电炉调小了一点,起身到厨房拿了鱼肉和虾子出来,虾子都用长牙籤串好一隻一隻,架在炉边煮。她咬着筷子静心等待虾子渐渐变红,蒋一乎视线集中在她的齿唇间,门牙无意识地啃磨着黑色的筷子圆端,专注又蠢蠢欲动地望着虾子像个小孩一样,好了就捞到碗里,亲自下手边吹凉边剥,把光洁的虾肉放到他碗里:「我剥就好了,不然你也要洗手。」
「慢点,小心烫。」他把虾沾了辣酱喂她吃:「那我以后不能去接你下班了?」
「为什么啊?」她还吃着虾说话含糊。
「你的同事不会在背后讲你是非吗?那个什么茵的。」他把她剥完放他碗里的虾全都喂给她,她爽性直接往他嘴里塞:「可是,我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你是我男朋友才说的啊。」
他顿了顿,对着她理所当然的样子,点点头:「所以我还是得做司机。」
「是的。」





裸舞者 19你怎麼就跟這種男人攪和上了
丽莎蜜月欧游一个月,一下飞机就打电话,大吼大叫说想孙淼了。
孙淼大半夜的被她吓醒,望了望时间,凌晨两点,哑着声回应:「小姐,这什么时候啊?」
「啊,两点了?我都不知道,对不起啊,吵醒你了吗?我刚下机。」孙淼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嗯了声,蒋一乎也醒了,伸手搁到她腰上,用口型问她是谁。
她摇摇头,又听丽莎问:「明晚我们吃饭好吗?」
「你是说今天的明天,还是明天的明天?」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明天也不知道是说十几个小时后的晚上,还是说真的明天的晚上。
丽莎顿了顿:「我都无所谓啊,你应该都可以吧?」她每次约孙淼,几乎是随约随到的,除了一周固定回家吃饭之外,下班后就没有什么特别行程。
孙淼的肩膀被啃了一下,她往前躲了躲,回答说:「这两天都不行,我明天早上再打给你吧。」
「咦?」丽莎还没把疑问说出口,就被孙淼掛了电话,大半夜的也不好再拨过去,只好等她明天再约时间了。
孙淼说要直到下周日才有空,丽莎本来就奇怪她哪来这么忙,只推想是工作上有麻烦了,也没有去深究。直到她在电影院看到说自己连吃一顿饭都没时间的孙淼,气得似正宫捉奸一样,衝到她面前劈头就骂:「孙淼!我前两日就让你陪我看美队来着,你不是说没时间?现在自己跑来看?你是不是不想做朋友了?」她身材高,气场大,化着全妆还穿着红色的洋装,相比起来孙淼相当朴素,旁人看来就是恶千金斗灰姑娘的戏码。
孙淼还惊讶于丽莎不知从何处跳出来的,一时不懂反应,被买完爆米花回来的蒋一乎护到身后:「小姐,有什么事吗?」
丽莎皱起眉想赶跑这个无头无脑挡在她们中间的男人,一抬头看着黑口罩上的那对桃花眼,眼角下淡淡的泪痣,突然就骂不出口了,语塞再望到孙淼和他自然相牵的手,更是震惊:「啊?」
「没事,我朋友丽莎,就是刚结婚那个。」蒋一乎刚放松让开,丽莎就抓上孙淼的肩用力地摇了两下:「你交男朋友了?不告诉我?什么时候交的?」
孙淼也有种被抓包的尷尬,吞吞吐吐地解释:「我打算见了面再跟你说的。」
「我才不信,要不是我发现了,你会跟我说?」丽莎退开两步打量她男朋友,这眼睛看起来是挺不错的,身材也好,怎么戴个口罩?莫不是下半脸惨不忍睹?
他给她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又说不出是哪里来的,眼神渐渐扫到他指节分明的手上,手背浮着浅浅的青筋,完美和她脑海中一隻弹吉他的手符合。她趁尖叫出声前先捂着自己的嘴巴,举起手指着蒋一乎,眼睛却是看向孙淼求证,孙淼认真地对她点了点头,她简直想绕着电影院尖叫着跑两圈。
电影该入场了,蒋一乎见丽莎还是僵呆住,脑袋卡顿一动不动的,孙淼却满不在乎地把他拉入场,不禁频频回头:「就这样留她在那可以吗?」
「我已经跟他老公讲了,很快会来找她的。」
这个影院座位中间的扶手可移动,不少热恋期的情侣为了依偎着看电影,愿意付价格贵一点的戏票,同时也导致连座和连座之间一定有个一人座位空着。
他们走到角落的位置上,一坐下孙淼就自动靠入蒋一乎怀里,斜着的脚在半空中踢了两下:「好想像在家里一样把脚放上椅子。」
「你坐我腿上就可以啊。」他把爆米花给她抱着,张嘴让她塞了两颗,全是没有沾到焦糖的。「好啊,坐叁个小时,我顺便叫救护车在外面等,完了直接送你去截肢。」她摸黑还是准确地挑出几颗裹满金黄焦糖的,脆生生咬得咔吱咔吱,他看不过眼:「知道自己胖还吃那么多糖。」
她回头朝他吐舌头,被他按住头含着嘴,水沫全是甜腻的糖味,直至感觉到异样的目光,她才缓缓地抬起头,被在黑暗中安静栓立着阴沉的脸吓得差点跳起来:「丽莎?你在这干嘛?」
丽莎指指他们和另一对情侣中间的空座:「看电影啊。」然后横身像螃蟹一样挤过他们身前的窄走道,坐到孙淼身边,眼睛在黑暗中会发光一样,也不看萤幕,只炯炯地盯着孙淼看。孙淼被看得后脑发麻,老不自在地挣开怀抱,端正地坐好,把爆米花递到她面前:「你一个人来?」
丽莎摇头,向斜前方扬了扬下巴,果然就见到叶少坐在几行前,刚好回过头向她打招呼。
「你不去跟他坐?」
丽莎开口掩饰不了的不满:「我怕少盯你一会,你连孩子都生了。」说罢预告片播完,她交叉双臂看电影,但每当孙淼稍稍倚向蒋一乎,又或是想去拉他的手时,她就长了第叁隻眼睛般转头来看她,严格的像初中老师在捉早恋学生,一对小情侣愣是正襟危坐了叁个小时。
还未到晚饭饭点,中菜馆里食客依疏,他们四人刚好坐一桌。丽莎和叶少低头商量着圈菜单,孙淼放桌上的手机震了震,她拿起来看,发的人就是坐在旁边的蒋一乎:「你这个朋友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们这是在父母面前偷情吗?连说话都不敢开口的。「不是啊,她是你铁粉。」她也敲字回道。
「这是好事吗?」
她还想回短信,丽莎就把菜单伸到蒋一乎面前:「你们想吃什么?」
孙淼和丽莎吃饭,向来都是丽莎直接都点完的,一来孙淼不忌口也不挑食,二来丽莎对她的爱好一清二楚,她自然就回道:「你点就好了。」
「你没所谓而已,雪...一乎有所谓嘛。」笑得叫两人都不寒而慄,蒋一乎礼貌地接过,一见她勾的都是清蒸之类的菜餚,意会到这是丈母娘考验女婿的环节,举笔勾了个咕嚕肉、宫保鸡丁和红枣糯米丸子,重新递还给丽莎:「你看看够不够吃。」
丽莎来回审视了两遍,招来待应下单,回头问孙淼:「叫酒吗?一乎喝不喝的?等下我们载你们就好。」
孙淼想这也是适合喝一杯的场合,便点头说好。
待应很快就上了几瓶啤酒,除了要开车的叶少照旧喝茶,叁人乾杯,丽莎却没有立刻喝:「等下开车怎么顺路?你住哪啊?」
她在问蒋一乎,孙淼口快先答了:「去我家就好了。」
丽莎跟叶少对望一眼,把一口未沾的啤酒瓶敲回桌上,忽地站起来:「我上个洗手间。」又过来拉起孙淼:「陪我去。」
又不是高中生了,怎么还流行一块上厕所?孙淼不明所以,想着饭前洗个手也好,就跟着去了。
两个女人离开了,两个互不相熟的男人一下子陷入尷尬的沉默。叶少一分鐘里就看了叁次錶,再贵的名錶也没这么好看的,蒋一乎则是添了次茶,夹了两颗花生在碗里拨来拨去。
还是叶少先开了口:「我和丽莎交往的时候...孙淼夹在中间帮我们奔走了好几次,所以我跟她,也算得上有点交情的。」
蒋一乎才从花生抬眼看坐在对面的男人,一头干练的短发,五官线条深刻分明,假日还是穿着烫得笔直的衬衫,谈吐有礼教养。
「她虽然生活得简单...但丽莎还挺护雏的一人,所以我建议,不要乱招惹好。」他温文地对蒋一乎微笑,低头喝茶敛去眼底的警告。
餐厅里食客还不多,女厕里也没人,孙淼洗着手见丽莎不上厕所,反而从门后拿出「清洁中」的牌子立在门前,又把厕所门关上。
「你做什么?」
「我做什么?」丽莎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声量:「我才走一个月,你交男朋友就算了,还已经登堂入室了?你老实说,上过床没有?」
她步步逼进把孙淼逼进墙边,明明没做错事还是像犯错了一样心悸:「上...上了。」
「上了?我认识你这些年,身边连个男人的影子都没有,突然就给我开快车?解释清楚!」她抹了抹洗手盘边的空位,确定是乾的,便坐了上去。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高中有个男神?」
一说丽莎就明白了大半:「snow就是你那个男神?我的天,那你也不用一个月就给我全叠打吧?」
孙淼觉得不和盘托出,她大概永远走不出这个洗手间,把在那日派对的事略略地说了,丽莎听罢叹了口气:「淼淼,你怎么就跟这种男人搅和上了?」
那是充满担忧的语气,孙淼口乾舌燥,没有回应,听她又说:「他是觉得上上旧同学很有趣好,或是因为那一夜破你了处而内疚也罢,这种男人和你就不是一掛的,最后他挥一挥衣袖,只有你会受伤而已。」
丽莎长得比同龄女孩都高,和家里父母关係不好,从小就学会打扮自己,偽装成年去泡吧喝酒,认识都是交不上心的猪朋狗友,孙淼是她人生中见过活得最朴素又最认真的人,她总是忍不住把她当妹妹来看,带她去玩去浪,探索新世界。孙淼家里没催婚,丽莎比她妈还要紧张,给她把关介绍过几个男人,最后都无疾而终。
孙淼拧拧衣摆,强作轻松地对她笑:「没事啦,你不用担心,我都计划好了。」
「计划?」她哼地耻笑出声:「你连个前男友都没有的人,能做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嚥了两下口水,孙淼咬咬唇,低头转着眼珠,丽莎全看在眼里,气得坐不住,又跳下来站在她面前:「我猜猜吧,你的计划就是等他什么时候不要你,你就安安静静送他走。」
被说中心里的那根刺,孙淼鼻头一酸,看着鞋尖不回话。丽莎握着她的肩,稍稍弯下腰放轻了声线:「淼淼,你平时最理性的一个人,会想不到吗?又不是高中大学了,还追着那些不踏实的人做什么?白白浪费人生。」
「那要怎么做呢?」
她的声音很低,丽莎听不清楚,皱着眉再问了一次,孙淼才抬起头,眼白浅浅浮着红意:「那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跟他在一起呢?」
「衣服领子要开低一点吗?裙子要裁短一点吗?化妆再浓一点吗?眼角开大一点吗?鼻子去隆高一点吗?」孙淼颤着唇问她,舔了舔乾燥的唇:「因为我就是不可以吗?因为是我而已。」
丽莎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她在人前总是冷静自持的,刚入职时两人不慎一起闯了祸,丽莎急得快哭了,她还是面不改容地想解决方法。丽莎连连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没有不好的,你是个好女孩,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孙淼伸手从洗手台抽了两张纸巾,擤了擤鼻,像只是打了个喷嚏一样,再抬头已经恢復平时的自如,捏捏丽莎的手臂微笑:「你说的对,我平时最理性的一个人,所以你说的我都想到的,我从很久之前就想到了。」
蒋一乎太美好了,他就是她连伸手都怕脏了的星星,想都不敢想。
孙淼这个名字,全国成有上十万个;她这种长相,转头不见就会想不起。家庭圆满,成绩一般,没有背景故事,没有伤痛和黑暗,十年如一日。蒋一乎是她人生中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存在,他是活在电视剧里的人,而孙淼顶多都只是在镜头最角落一闪而过的跑龙套。
她不是灰姑娘,也不是丑小鸭,她只是路人甲,在台下耸动尖叫人影中的一小点。如果陷在他的笑容里,就会像掉入蜜糖罐中的蚂蚁一样,被得不到带不走的慾望淹没。
孙淼向来都是理性的,她做得很好,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个蜜糖陷阱,跟自己说蜜糖不能吃的,不能吃的。
直到他说,把面试搞砸了,那无法压抑的贪婪开始疯狂地滋长,在心里破出一个黑洞,吸走她所有的理智和坚持,一直似有还无地说着媚惑的话:可以的,或许呢,可以的。
或许她可以成为那个例外呢,成为尝到蜜糖又不被淹死的蚂蚁。每一次见他,内心的黑洞都在膨胀叫嚣,一句又一句,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留在我身边,留在我身边。
但他还是走了。
幸好她那些丢人的话语都没有说出口。她是个理性的人,心中那把秤准确无比,放再多的感情上去量度,得出来的结果还是不自量力。
蒋一乎去艺校了,她无味的人生中唯一一样珍贵又独特的存在离开了她的世界。但她不能挽留,因为他不属于这里,他的路通往更大更耀目的舞台,她的路是营营役役和柴米油盐。
他们注定失之交臂,走不到一起。
高叁下了课还要补习,她的补习社就在蒋一乎的艺校附近,一天完了都晚上八、九点了,她就去艺校门口对开的小餐馆吃晚饭。
那校舍有六层楼,对着校门这边有一百二十扇窗,叁楼最右侧的叁扇窗大概是练舞室,总是有晃动的人影,但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他。校舍十点整会关灯,还在练习的学生最晚十点半也会出来了。
她有时吃完饭就回去了,更多时站在马路对面,眺望守门的保安出来锁门。
她要是见到他,他只要再对她一笑,她一定会死在他的蜜糖里的。她明知道如此,还是忍不住上一家距离家里学校一小时车程的补习社,每日下课匆匆赶巴士才险险不迟到;忍不住一个人呆站在路上等到夜深,又搭上尾班车回家;忍不住一遍遍幻想不存在的重逢。
幸好她这般丢人的模样从没有被他遇见,反正她都不知道,真的见到面要说什么,龙套是没有对白的,她知道的。




裸舞者 20你去哪了?我找了好久(h)
你说的对,我平时最理性的一个人,所以你说的我都想到的,我从很久之前就想到了。
但是那个远在天边的人,突然就成为我的了。我只是想试一下而已,蜜糖的滋味。
我知道走不到最后的,猫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那顿饭吃得不太爽利,说少了话自然喝多了酒,蒋一乎一个在每天在酒色场所出入的人,酒量却是最差的,脚步浮浮地抱着孙淼不松手。叶少开车把两人送到孙淼家,帮忙扶了他上楼,再回到车上就见丽莎放平了椅子,望着车顶发呆。
她在想孙淼最后说的那些话。
她有时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冷情还是重情。傻乎乎的喜欢一个人这么久,却又可以冷静地应对没有未来的事实。
丽莎自问做不到,她会被那强烈的不安感压跨的,和叶少谈恋爱时她就无数次逃避,每次孙淼都耸耸肩:「那你喜欢上了,也没有办法。」
孙淼一遇到问题,就直线地去想解决方法。萧茵和她们干上的时候,她陷入了一段很长的苦恼,最后跟丽莎做了个总结:「这个世界上,喜欢和讨厌都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丽莎跟回来的丈夫说了脑子里想的事情,叶少转着方向盘倒车:「脱衣舞是你带她去看的,脱单也是你老催她的,现在倒又乱担心了。」
「喂喂喂,看和真的交往是两回事吧,哪有看看就谈上恋爱的?她要找个正常的男人我会说吗?」她伸手把座椅调正:「明明我之前介绍的都不错啊,事业有成的有,开朗一点能带她玩的有,沉稳一点跟她比较像的也有,她偏偏找个舞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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