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娇娘 卷一
作者:芯蓉
肩负大任只能女扮男装,偶尔分析了一下案情,
自此就成家喻户晓的神捕。
【豆】京城来了个温润如玉的师兄,
【豆】也来了一对专偷人祖宗牌位的纨裤,
【网】追踪溯源真相就要大白的时候,
始作俑者却来了个湖底抽薪,开诚布公,
徒呼奈何……
而且不知抽了什么风,非跑来当捕快,
时不时的就被揩点油!
哑巴杀人,亲兄弟一善一恶,天壤之别,
陈年冤案,牵涉甚广甚深,本是被人扯来顶雷顶缸,
不想有小侯爷、九王撑腰,一切都遇难成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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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娇娘 卷一》作者芯蓉
《俏娇娘 卷一》女主角潘清
《俏娇娘 卷一》男主角卫九
俏娇娘 卷一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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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太和十七年春,宁王起兵叛乱,帝派大将军林青平乱,同年十月,宁王大败,自尽,抄检宁王府之时起出通叛书信,帝大怒,命按察司详查此案,发了谕旨,有牵连谋逆者诛九族,一时朝中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今年头一场雪下得格外早,刚十月中就冷了起来,大风卷着雪粒子打在应府门前的灯笼上,啪啪作响,街上万籁俱寂,只有打更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梆梆梆敲了三下,正是三更时分。
侍郎府看门的小子正在睡梦中,忽听咣咣的砸门声,骂了一句娘,批了衣裳,打着哈气出来开门,门刚打开,便从外飘进一张纸,看门的小子捡起来,见上面有字,不知何意,琢磨大半夜往门缝里塞字条,必是大事,忙去寻大管家应忠,应忠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转身跑进了内堂。
将将四更十分,侍郎府后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对主仆,主子是位少妇,穿着件大大的头蓬,风帽遮住头脸瞧不清样子,外头早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儿,妇人到了车前站住脚,回头。
她身后的婆子忙道:”二夫人上车吧,老爷一再吩咐叫咱们快些,赶早出了城才是。”
少妇只当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一阵风呼一下吹落她头上的风帽,雪光中露出一张姣好的容颜,只是脸色有些白,半晌方低声道:”奴家受老爷夫人大恩,本该一生侍奉左右,怎能有难之时却独自脱逃,该着回去跟老爷夫人同患难才是。”
那婆子着急的直跺脚:”二夫人糊涂啊,您纵然不怕死,难道也不思量思量您肚子里的孩子,老爷年近四旬,方得了这一点儿血脉,老爷如此安排也正是为了这个,二夫人若回去是全了你的恩义,却绝了应家的香烟,若应家绝后,这天大的冤情可就再无指望了,老爷夫人纵死黄泉也不能安心,有道是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夫人还是快些上车,只要能脱得此难,把孩子生下养育成人,才能为老爷夫人沉冤昭雪啊。”
二夫人腮边两行清泪落下,转身跪在地上,咚咚磕了三个头方才上车去了。
三日后户部侍郎应学宗因谋逆大罪问斩,全家上下六十七口无一幸免,只应侍郎侍妾前几日病没,送回娘家安葬,得了全尸,不久户部主事裴光升任侍郎之职,此案落定。这场大雪连下了三天三夜,所有龌龊的阴谋诡计都掩藏在雪下不见踪迹……
太和三十二年春,冀州府东安县城根下有个槐荫村,因村口一片槐树林而得名,听村子里的老人们说先头就只几棵野槐,这一大片空地因先头是河滩,后朝廷为了治理水灾,把村子前头的河从上流截死改了道,方露出这一大片河滩来。
这一大片河滩地虽空了出来,却因河水多年冲刷而成了盐碱地,种不活庄稼,见不着收成,也便无人耕种,后来便成了村子里的坟地,谁家死了人,就埋在这儿,垒个坟包,清明忌日的时候摆些香烛纸马的祭奠祭奠,也是个念想。
有钱人大都有自家的坟茔地,讲究个风水以惠子孙,而埋在这儿的大都是穷人,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没钱立墓碑,就砍了古槐的树枝子插在坟头周围,就算成了,总比乱葬岗子强得多。
后来坟包儿越来越多,槐树也便多了起来,因是坟地里长的,村民都觉不吉利,没人砍伐,便是要砍柴烧火,也尽量走远些,去那边儿的山上,免得招了死人的晦气。
一年一年的过去倒成了气候,如今一眼望过去蓊蓊郁郁,连村子都改成了槐荫村,一到开春时节,枝桠间垂挂着一串串雪白的槐花,远远就能闻见沁人心脾的槐花香。
乡屯里头土生土长的人,都知道槐花榆钱是好东西,荒年的时候能当粮食惦饥,平常日子可以尝鲜解馋。
故此,每年槐花一开,榆钱成串挂在树上的时候,最高兴的就是村子里的孩子,没几天村子里的槐花榆钱就给这些孩子捋没了,尤其低处的树枝子光秃秃的难看。有几个胆子大的小子就开始惦记村口这片槐树林了。
槐荫村有个叫大狗的小子,从小死了爹娘,跟着奶奶过活,自小就是个贼大胆儿,什么都不怕,最喜欢在村口的槐树林子里头玩,自然不会错过这些正好的槐花,天天一大早儿都会背着大筐来摘槐花,回去让他阿奶给他烙槐花饼。
这天还带了几个小子一起过来,那些小子本来有些怕,可一见大狗嗖一下钻进了林子里,找了棵最粗的槐树,蹭蹭几下就爬了上去,不一会儿就摘了一筐鲜嫩的槐花下来,不免眼馋,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纷纷钻进林子里找自己可心的槐树去摘槐花。
大狗正要再上树摘一筐下来,忽听一声尖叫从那边儿传来,紧跟着王小二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脸色煞白,鞋都跑丢了一只,指着后头,那,那边儿有死人……
大狗没好气的道:”王小二你傻啊,这里是坟地,埋的不是死人难道是活人不成。”
大狗说完周围几个小子哈哈笑了起来:”王小二,瞧那个怂样儿,死人怕什么,咱们这村子前后的几个坟圈子,哪天不跑上两圈,至于吓成这样吗,我去瞅瞅,谁家的坟把你吓成这个德行。”
两人说着往那边儿林子里去了,不一会儿连喊带叫的跑了回来:”真,真有死人,还不是一个,我我娘说这刚死的人变成鬼可要吃人的,快跑啊……”
俏娇娘 卷一 第2章
几个小子一哄散了。
槐荫村的村民忙着报了官,东安县的县令周知明,是个刚外放到东安县到任还未满一年的县令,深知若在自己任上出了命案,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人命案非同小可,便忙派了衙门的李捕头查看,不一时来回报说,两具尸体都是后脑被钝物砸伤,均是一下毙命。
周县令:”可查明死者身份?”
李捕头:”已然查明,一个是合庆村的货郎赵六,另外一个有些麻烦……”
周县令一见他的神色便知不好,忙问:”是谁?”
李捕头:”却是东城柳府的三公子柳继生。”
周知县一听柳府,心里咯噔一下,说起这柳府还真是走了鸿运,先头也是穷的叮当响,房屋一间地无一垄,又赶上饥荒,为了活命,一咬牙把家里的老小儿子柳有德,切了子孙根,送去宫里当了公公,留下老大继承柳家香火。
也是该着柳家发迹,这柳有德进宫没几年就混出了头,如今混成了管事太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柳家也跟着得了济,成了东安县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也不敢得罪,如今柳家的少爷好端端的死在了槐荫村的树林子里,柳家岂能善罢甘休。
正想着,忽外头当班的衙差快步跑了进来:”大人,柳府的轿子现在衙门外呢,柳家大老爷亲自过来了。”
周知明暗道,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却不敢怠慢,忙道:”快请。”自己也起身迎了出去。
柳家先头家里穷的时候,也没给儿子起个正经名儿,就随口叫柳老大,后柳家老二混出头起了名叫有德,就顺着改成了有善。
虽柳家如今发迹不同往日,这柳有善却是个老实人,深知如今的富贵是从何处而来,对自己在宫里的兄弟言听计从,在这东安县老实的过安稳日子,不曾依仗兄弟如何如何。
平常大都闭门谢客,有来拜访的官员也避而不见,为人极低调,故此,周县令一听柳家大老爷亲自过来了,颇有些意外,却也知道是为三少爷的命案来的。
果然,开口便直奔正题:”继生的尸首在哪里?我要带回去安葬。”
周知明为难的道:”下官能理解您想让三少爷入土为安,却这案子未结,只怕不能把人带走。”
柳有善脸色一沉:”我儿已经死于非命,难道还不能入土为安吗?”
周知明:”大老爷见谅,若要找出杀人凶手,需的仵作验看尸首。”
仵作?柳有善脸色一变:”你是说要让仵作把继生开膛破肚,他已丢了性命,难道连个囫囵的身子都保不住。”
刚要质问周知明,旁边柳府的大管家范良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柳有善脸色稍缓:”既是为了找出凶手,也不好为难大人,就请大人即刻召仵作验看尸首之后,再把我儿带回安葬吧,却不能动刀。”
周知明松了口气,忙召了仵作来验看过后,交与柳家带了回去,自己亲自送着柳有善上了轿子,刚要回转,却听柳府管家范良道:”大人,我家老爷中年丧子,悲伤过度,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周知明在东安县任上也快一年了,自然知道柳家这个大管家的厉害,听说是柳公公举荐给自己哥哥的,读过书,人极精明,柳有善对这个大管家颇为敬重,几乎言听计从,柳府的大小事都交在他手里,想来柳公公是知道自己哥哥老实,特意找来这么个人帮着家里料理事务。
周知明自然不敢怠慢:”大管家言重了,柳公子遭逢大难,大老爷为人父,这丧子之痛乃人生最为悲苦之事,悲痛之下说几句重话也是人之常情,岂敢怪罪。”
范良目光一闪:”大人虽不怪罪,却有一句话在下需得说到前头,我们三少爷死于非命,且是被人所害,尸体仵作也验看清楚了,若三日内寻不到真凶,就莫怪我们大老爷着恼了,周大人掂量着办吧,告辞。”
周知明侧头看了李捕头一眼:”可听见了,若三日内找不出凶手,莫说你,就是本官这顶乌纱帽只怕也保不住了。”
三日?李捕头直嘬牙花子:”大人,刚我去槐荫村头的林子里仔细瞧了几遍,都没找见半点儿线索,那林子里都是村子里的坟地,平常少有人去,也就村子里几个皮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隔三差五的往那林子里头钻,不然,这尸首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呢,如今可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别说三天了,就算三个月只怕也破不了这起凶案。”
周知明脸色一沉冷哼道:”破不了案,你这差事就当到头了,到时莫怪本官无情。”撂下话拂袖而去。
等周知明进去,李捕头撇撇嘴骂了句娘:”真他娘晦气,得罪不起柳家就往下拍,自己招谁惹谁了,你们一个个还戳在这儿做什么,等雷劈呢,还不跟老子去槐荫村走一趟,没听见老爷交代吗,案子破不了,老子回家抱孩子,你们几个也甭想着消停,赶紧着,麻利点儿,别他娘的磨蹭”
李捕头带着人匆匆赶往槐荫村,把那天发现尸体的几个孩子叫到村头的空地上,几个孩子吓的直哆嗦。
李捕头来回看了看几个小子开口问:”是谁先发现有死人?”
俏娇娘 卷一 第3章
几个小子一指中间一个枯瘦的小子:”是,是王小二看见的。”
李捕头走到王小二跟前儿:”你叫王小二?”
”是,是……”哆哆嗦嗦吓得话都说不利落。
李捕头:”你跑林子去做什么?”
王小二看了旁边的人一眼:”是大狗说这里的槐花开的好,我们就来摘了回去烙槐花饼子,没,没想到,到,会有死人。”
李捕头打量大狗两眼,见这小子虽年纪不大,却生的壮实,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怕的直哆嗦,反而一副不在乎的样儿,且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一看就是没人管的野孩子,估摸家里穷的厉害,暗道,莫不是这小子起了歹心,把人打死了?还需仔细问问。
想到此便道:”你怎么知道这片林子里的槐花开的好?不是你小子见财起意动了歹心吧。”
李捕头话音一落,一个老婆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跪在地上:”青天大老爷,您可不能冤枉我家大狗啊,我家大狗来这林子就想摘了槐花回去解馋的,他还是孩子呢,哪能害人性命,不信您问问村子里的乡亲们,俺家大狗是不是好孩子?”
老婆子话音落下,满含期望的看着四周的乡亲,不想,却没一个站出来说话。
王小二的娘生怕儿子沾上人命案,忙道:”大狗奶奶您病歪歪的天天在炕上躺着,大狗去哪儿干了什么?您哪儿知道啊,这片林子里埋的都是死人,谁不知道,除了你家大狗胆子大,天天没事儿总往这儿跑,谁不是绕着走,我家小二回去说了,就是你家大狗撺掇着他们来这儿摘槐花,才看见了死人,你家大狗又会些拳脚,您这会儿再怎么说,你家大狗也脱不开嫌疑去。”
大狗奶奶脸色都白了:”小二娘,你可得摸着良心说话啊,这样的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能扣在我家大狗头上,大老爷您放过他吧,他是个好孩子,真的,老婆子这儿给您磕头了磕头了……”说着就磕起头来。花白的头发,又在病中,身子摇摇摆摆可怜非常。
大狗伸手扶着他奶:”阿奶您快起来,地上凉?”
他奶一把抓住他:”大狗啊你快跟捕快大老爷说,你没杀人?”
大狗:”阿奶,我再混也不会杀人,您放心吧。”说着看向李捕头:”你们如果因为着急破这杀人的案子,就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可不成,你们说我杀了人,有什么凭据?若没凭据就这般猜疑,便是毁我王大狗的名声,一个人的名声最为要紧,没凭没据的诬陷我,得当着全村的乡亲给我赔不是才行。”
李捕头愣了一会儿,嗤一声乐了:”行,你小子有点儿血性,是个爷们,现如今虽没有真凭实据,但的确是你把这几个小子带到这片林子里来的吧,又有人指认你平常总来这片林子,且,你虽年纪小,却生的壮实又会拳脚,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疑你见财起意杀人灭口也算合乎常理吧。”
王大狗撇撇嘴:”要真是我见财起意,死人身上可没了什么?”
”这……”李捕头不想这小子如此机灵,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的衙差道:”你小子人不大,这张嘴却能嚼啊,懂个屁啊,就在我们李爷跟前儿冲大尾巴鹰。”
王大狗还要说什么,他奶奶忙拉着他:”你就少说两句,平常嘱咐你别忘外头瞎跑,就是不听,回头有个好歹的,以后我老婆子到了地下见了你那死去的爹娘,怎么交代。”
王大狗低下头不吭声了,瞧着倒是个极孝顺的孩子。
李捕头虽有些奸滑,却也算个孝子,这一瞧见王大狗对他奶奶的样儿,加上这小子生的魁梧却不鲁莽,极机灵,心里便有些喜欢,不禁道:”你说的有理,是我冤枉了你,王大狗你今年多大了?”
王大狗:”十二。”
李捕头点点头:”我见你跟我投缘,给我当徒弟怎么样?”
谁也没想到李捕头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都愣了,王大狗的奶奶先回过神来,忙拖着王大狗:”快,快磕头。”若是拜了捕头老爷当师傅,往后谁还敢欺负,还能学些本事,将来还愁什么?这可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儿呢。
不想王大狗却不动劲儿,反而道:”我才不当你徒弟呢,这样的案子都破不了,算什么捕头?我要拜潘大哥当师傅,他才厉害,这样的案子,要是潘大哥来了,保管立马就知道凶手是谁?”
李捕头愣了愣,虽说不大信这小子的话,可万一呢,柳家那边儿可就给了三日,若三日找不着凶手,周县令吃不了兜着走,自己的差事也得丢了,一家老小靠什么活着,若真有这样的人,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到了这种地步,最坏也不过如此了,试试何妨。
想到此,忙问:”你说的这个潘大哥在哪儿?”
王大狗往东边一指:”潘大哥就住在合庆村的西头,胡同口种着颗大槐树的那家?”
他一说李捕头不禁道:”这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旁边的衙差低声道:”可不耳熟吗,这小子说的不就是潘仵作家吗?”
李捕头一拍大腿:”可不是,我说王大狗,你嘴里的潘大哥莫非就是潘仵作家的小子?”
俏娇娘 卷一 第4章
王大狗:”反正就是潘大哥,他什么都知道。”
李捕头心道老潘家的小子记得好像叫潘清吧,小时候见过几回,记得生的极清秀个模样,老潘送到县里私塾上了几年,后来听说不念了,也没见跟着老潘出来学本事,倒不知老潘是怎么个想法,算算今年有十五了吧……
潘清背着竹篓远远就瞧见胡同口大槐树下的几个孩子,正在哪儿惦着脚往这边儿望,一人手里拿着一串槐花,不时往嘴里塞。
四月正是槐花开的时候,她家胡同口这颗大槐树,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槐花烙饼做菜也还成,这么吃便有些淡淡的苦涩,却是这些孩子的最爱,想来长大之后,这一抹清香里夹杂着苦涩的滋味,便会成为他们童年里最美的回忆。
很奇怪,人越长大童年的事越会记得清楚,哪怕再狼狈的童年也是美好的,究其原因或许是长大了之后,见识了现实的残酷丑陋,便会觉得童年的那种美好弥足珍贵,这是每个人都必须去面对的事情,不管美好与否,这就是人生。
村子里的孩子们正等的不耐,忽瞧见那边儿一个背着竹篓的身影,立马高兴了起来:”潘大哥回来了,潘大哥回来了,你们几个快点儿快点儿,赶紧把摘的槐花拿过来。”边说着边把手里的槐花一股脑塞进嘴里,嚼了几下吞了下去,提着一筐槐花,一纵从石头上跳了下去,跑到潘清跟前儿,把手里的筐往前一送:”潘大哥,你看这些槐花成不成,我叫他们专门捡着大串摘的?”
潘青看了看手里满满一筐槐花笑着点点头:”多谢你们了。”扫了一遭不禁道:”大狗今儿怎么没来?”
那小子一见潘清笑了,一张黑脸不由红了红,心说,潘大哥本来生的就俊,这一笑更好看了,比他们村西头老赵家的三朵花还好看呢。
听她问起王大狗,不禁摇摇头:”平常王大狗来的最早,今儿不知怎么回事儿,上次说他阿奶的病重了,莫非去县城抓药了?”
旁边一个小子道:”大狗家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闲钱抓药啊,估摸是上回听潘大哥讲的那个闹鬼的故事,吓得不敢出来了。”周围小子纷纷笑了起来。
潘清却不信,王大狗是这些小子里胆子最大的一个,平常最喜欢缠着自己讲故事,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却是个胆大心细的孩子,今儿不来必是家里有事儿耽搁住了。
忽想起爹一大早就被衙门的人叫走了,模糊听见好像槐荫村的树林子里死了人,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大狗没过来,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干系不成……
潘清承认,这些孩子里自己对王大狗格外不同,因为每每看见王大狗,潘清总会想起自己的童年时期,孤独渴望却又无奈。
见孩子们都眼巴巴望着自己,知道他们等着自己说故事呢,潘清笑了笑,坐在槐树下的大青石上,几个小子立马围拢了过来,眼巴巴望着她,脸上既想听又害怕,颇为纠结。
潘清心里好笑,略想了想,打算给他们说个轻松些的故事:”今儿给你们讲个有意思的,叫审箩筐的故事,话说某朝某代有个许大人,为官清正,断案如神,老百姓都称许青天,传说他在刚当县令的时候,一天乘着轿子出去,忽见一个十一二的小子怀里抱着个箩筐蹲在路边啼哭,心觉得奇怪,叫下人停轿,唤他前来问,好端端的哭什么?”
那小子答:”我天不亮就起来了,在市集上卖了一早上油饼,好容易赚了一百钱,就放到这个箩筐里,却被人偷了去,想到没钱给娘抓药,才在路上哭的。”
许青天看了那箩筐一眼,捻了捻自己的胡子:”这个容易,既是箩筐把钱弄丢了,就审问这个箩筐不就好了。”
一个小子插嘴道:”这个许青天老糊涂了,箩筐是个哑巴物件儿,难道还能张嘴说话不成。”
旁边的孩子推了他一把:”就你明白,闭嘴,听潘大哥往后说。”
潘青:”说的是,那丢钱的小子也是这般说,许青天却执意要审箩筐,不一会儿功夫,许大人审箩筐的事儿就传开了,老百姓都好奇的不行,成群结队的来县衙想看看许青天怎么审箩筐。
到了大堂却见进口处摆了老大一个盆,内装半盆清水,两侧有衙差肃立说,举凡进去听大人审案的,需投一个铜钱在盆里。”
有个孩子不禁道:”这个许青天是个贪官,怎么审案还收钱。”
潘青笑了:”老百姓心里实在好奇,觉得一个钱也不多,便纷纷投了铜钱进去,忽一人也投了一枚钱进去,衙差却吆喝一声把人捆了起来说,你就是偷钱的贼。”
那人辩驳道:”小的冤枉,小的家里有的是银子,怎会偷人钱财。”
衙差打量他一遭,见此人果穿着一身绸缎袍子,腰上还插着一把白纸扇,打扮的甚体面斯文,不免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