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灰谷
云祯道:“少说几句吧,并不想听你回忆过去。”
姬怀素微微一笑:“你到现在还是不信我吗?你是在担心王庭吗?”
云祯道:“不会有人信你的。”
姬怀素道:“好吧,是我自作自受。”
云祯闭着眼睛,姬怀素看了看周围的护卫很快都吃饱了换了四个人坐在他身旁,既是看守又是保卫,个个眼睛警醒,年轻力壮,明明经过这样紧张战斗疾驰的一日一夜,人人都还保持着极好的素质和状态,便知云祯在训练这些人身上不知下了多少心力,心下又微微一叹,也闭上眼睛睡了起来。
待到半夜之时,云祯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乐器,似埙非埙,似笙非笙。
他忽然坐了起来:“警戒!拉马过来!”
所有人都立刻跃了起来,训练有素拔出武器,拉马的拉马,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列阵的列阵,最前边放哨的护卫惊呼道:“是蛇!”
云祯头皮一紧,喝道:“拿酒来,都拿上火把!雄黄粉找来!”
有护卫道:“昨晚扎营洒了许多,应该不会靠近营地才对。”
外边护卫已经厉声示警:“许多蛇!侯爷快逃!快上马逃!”
惨叫声起来,云祯脸色苍白喝令:“谷里不好走马,拉着马,分散离开!”
悄无声息中,所有人都看到了火光下,无数的蛇游走了进来,仿佛被什么东西驱赶进来,万蛇游动,青色黑色的蛇昂着头吐着信,仿佛静静流淌着的水,却来势汹汹,快如闪电。
云祯的鸡皮疙瘩全起了来,转头看到姬怀素靠着石头,脸上带着微笑,他上前拉他起来:“你知道会有蛇是不是!”
姬怀素笑了下:“娲蛇族,自然是有善于驱使蛇的,我劝你和我站得近一些——我们和娲蛇族的人打交道,身上衣服都要时时浸洗驱蛇的草药……”
他话没说完,云祯已经拔刀割下了他的一大片衣衫,淋了烈酒上去,缠在火把上点燃,浓密的烟起了来,云祯拿起火把往道:“搜他身!”
姬怀素有些无语,那点怜惜柔情变成了哭笑不得。他很快被人扒了外袍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把身上带着的香袋什么都拿了出来,递给云祯道:“侯爷带着!”
云祯却拿刀挑开往那些蛇群里头一撒,点了火把不断驱赶蛇群,只见那些蛇果然避开了药粉撒开的路上,云祯沉声道:“冲出去开阔地,上马冲出谷去,分散逃!”
他们一群人沿着那条药撒开的路冲出去,又有几个护卫被蛇窜了上来,匆忙拿着火把去烧,用刀不断斩落蛇群,远处时不时有人在喊,又有马在嘶叫:“马也被蛇咬了!”
有人拉了马过来护着云祯上马,云祯转头看到姬怀素道:“把他放我马上!不要留在谷里,大家分散往开阔处跑!”
漆黑的夜里,似乎四处都有着蛇,云祯将他放在马前,纵马狂奔,山谷里不好走马,他驱马跑了一会儿,陆续开始有马悲鸣着摔下去落在了蛇群里。
到处都是慌乱举着火把乱烧乱斩的护卫,他们久经百战,却第一次遇到这样邪门的蛇群,而黑暗之中,不知道会不会又会杀出敌人,这让他们更有些慌乱起来。
云祯骑马奔了出去一里地左右,看天色微微明,也不知道跑出去多少人,却听到自己骑着的马也悲鸣了一声,慢慢地伏下了身,他心知不妙,不知这马是太累了还是适才被蛇咬过如今毒发了,刚要下马,却见姬怀素转身忽然将他一扑,将他按在身下。
云祯吃了一惊,只见眼前一条蛇窜过,刚好一口咬到了姬怀素右臂上,他拔刀挥下,将那蛇斩落在地,蛇头在地上卷曲,仍然张嘴吐信,十分惊悚。
他看了眼姬怀素,心情复杂,拔了根腰带将他手臂靠上的地方扎紧,拉起他扯着看了下,四下无人,也不见那群毛骨悚然的蛇群了,谷里地形复杂四通八达,护卫们应该都在夜里四处失散了,他便拖着姬怀素,找了处隐蔽地方躲着,然后割开他的袖子,替他割开伤口放血。
姬怀素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倒还笑着对云祯道:“没事的,天亮了,蛇并无灵智,都是靠药物驱动的,药力维持不久,就会自然离开,然后很快就会死。娲蛇族没几个人,他们也不敢现在来找你们的,你不必太担心会有敌人——原本的打算是你们乱了我趁乱逃走,我身上带着驱蛇的药……但是看到你生着病,我心里怜惜……不想你折损在蛇群里……”
四下无人,云祯道:“你这时候卖好,是希望我能替你在皇上跟前说好话,为你留一条小命吗?”
姬怀素苦笑:“这蛇毒……你觉得我还能见到皇上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总能信我一次了吧?”
云祯看他一眼,果然看他嘴唇泛起了青色,边去摸他身上:“你身上带有治蛇毒的毒药吧?”
姬怀素道:“没有,这蛇毒没解药,娲蛇族驱蛇人自己都怕,你看昨夜一个人都没有,他们驱蛇时,自己的人也不敢出现的,只怕误伤自己人,等这些蛇散去,有些能收回,有些散走,因为喂了药的,很快就会死了。”
云祯倒是从自己身上掏了些药瓶来,翻了翻,选了个,胡乱将里头的药丸塞到他嘴里:“我从君大夫那边拿的解毒清热的成药,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你看天吧。”
姬怀素被塞得满满一嘴,差点噎住,只好强行硬吞了下去。
云祯自言自语道:“这是不是就是皇上当年中的毒。”
姬怀素好容易吞了下去,道:“我猜应该是,否则皇上当时明明胜券在握,和谈都谈了,如何好好的会失踪,我猜多半就是营地被蛇袭了,这驱蛇,也只能是在夜袭,又只能出其不意,堂堂正正交战,是伤不到他的。”
云祯冷冷道:“你早就知道了吧,你故意不说。”
姬怀素苦笑:“我真是这次到了乌熊族住着,点兵才知道娲蛇族有这样暗杀的人才的,你说是就是吧,反正你永远不信我,不管你怎么说,能在你眼前死去,我心里是欢喜的。”
云祯冷笑了声,姬怀素看着他:“我眼睛已经开始看不见了,你让我多看看你吧,可以笑一笑吗?像以前你对我一样。”
云祯看了他一眼,冷冰冰道:“服下黄粱终后你不是看过了吗?”
姬怀素闭了眼睛,失笑:“你真是要记恨我一辈子,我用这一辈子还你,你能原谅我了吗?北楔……内乱成这样,是没办法再侵略我朝了,无论我的手段,你再如何不齿,终究我达成你的心愿了。”
“我闭上眼睛,再睁眼,会不会又能在下一世遇到你呢?”
云祯道:“想得美。”
姬怀素道:“我一直不明白你死前对我说的话,直到我重生后,我回想起来你说的最后一句话,越发不理解,你当时,就知道你会重生吗?”
天色已大亮,云祯看他眼睛已失去了焦距,伸手挥了挥,似乎真的看不见了,虽然也知道他可恶,但看起来,似乎真的要死了,想想道:“因为和你那一世,已经是我重生过一次了。”
姬怀素脸上恍惚了一会儿:“已经……重生过了?”
云祯道:“是的,我以为你是难得的有才之人,便想着辅佐你当了储君,把姬怀清赶走,然后你这样聪明,兴许能避免皇上再次战场失踪的命运,结果军中我们根本插不进去手,皇上……他还是失踪了。”
姬怀素忽然笑了起来,往事历历在目,清晰无比,他原本就是个极其聪明之人,已飞快贯通了所有:“原来如此……我懂了,所以,你还是选择错了?第一世是谁当了储君?姬怀清?所以……朱绛……第一世你和朱绛在一起是不是?他负了你是不是?所以那个珠子,他也觉醒了记忆,他知道对不起你,才去戍边……”他笑着咳嗽着,然后从嘴里吐了血出来。
云祯怔了下,拿了帕子擦了擦,漠然道:“不用那么激动。”
姬怀素呵呵笑了起来:“原来,他也负了你……第二世,我也负了你……难怪你谁都不信了……”
云祯道:“也不是,我信皇上。”
姬怀素眼睛里开始流出血来:“所以,我还能拥有下一世吗?和你一起的下一世?”
云祯道:“不了,这一世,我要和皇上好好共白头。”
他看了眼姬怀素开始七窍流血,心下微微有些怜悯:“你自己走吧。”
第143章 生死
姬冰原带的搜索队并没有费多少时间便找到了和云祯一起失散的护卫。
得知他们俘虏了姬怀素,但夜宿山谷被蛇群围攻失散的噩耗时,高信几乎不敢去看姬冰原的脸色。
花了些时间赶到山谷,君大夫调配了些驱蛇的药,朱绛、高信亲自带着前锋部队一路搜寻过去,正好堵上了娲蛇族的人手,轻而易举歼灭了他们,又抓了俘虏,查问知道他们也才到,还没有捉到昭信侯,才算略略安心,然后使人敲着锣鼓,一路喊着雍朝大军到,寻昭信侯等话语,往深谷一路搜进去,沿途零星看到中蛇毒僵硬死去的护卫。
终于听到有人大喊:“找到了!”





帝王的战利品(重生) 第92节
姬冰原走进去的时候,士兵们并不敢上前,只在一旁用刀割开草丛,厚厚撒着药粉,害怕还有未驱净的蛇。
姬冰原一眼先看到姬怀素七窍流血紧闭双目僵卧着,云祯蜷缩着身子,犹如睡着一般静静躺在一旁石头边,侧脸睫毛长长垂下,宁静安恬。旁边人声鼎沸,铜锣高敲,驱赶蛇蚁,他却一动不动。
姬冰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丁岱要上前,姬冰原却挥手阻止了,他几步走了进去,伸手去将云祯抱入怀中,隔着软甲,身子软的,触额滚烫——还活着。
姬冰原几乎是发着抖紧紧抱着他嘶声道:“传君大夫!”
皇帝结结实实虚惊一场,君聿白赶来诊脉——身上有一些伤,但还好都是皮肉伤,应当是累极加上伤口的原因发起热来,因此高热晕厥,开了药,行了针,若是烧能退了,好生养着,应当没事。
就连看着吓人的姬怀素也还没死绝。
君聿白诊过后请示了姬冰原:“放毒血及时,还喂过药,应该是云侯爷喂的,是我制的药,难怪他之前非要缠着我做一些战场防毒的药,反反复复问我有没有能够解百毒的,自然是没有的,但我还是做了些能护着心脉肠胃,清血毒的药,多少有点用,他七窍流血,反倒把毒血给吐了出来,救应该还能救回来,就是费些时日,而且身体必然伤害极大,后半生基本也是缠绵病榻了,请示陛下还救不救。”
姬冰原一直坐在云祯床边,喂药擦汗换衣裹伤全部亲自来,听到他问,只回了一个字:“救。”
君聿白笑了下道:“我猜你也会救。”说完也没废话,退出去果然亲自上阵救治,给姬怀素行针逼毒。
北楔王城的围城,雍朝精锐骑兵越境杀到的当日,就解了围。
姬冰原早已无心逗留,当日就带着云祯上了辇车回京,毕竟边关要什么缺什么,不适合养伤疗养。
怕他伤口疼痛,辇车行得慢,只走大道,但姬冰原还是让君聿白给云祯下了安神止痛的药,云祯恍恍惚惚依稀醒过一两次,迷迷糊糊睁眼看到姬冰原只是笑,有时候还说点胡话:“皇上,是蛇,您要防着,是蛇。”
有时候见到君聿白也拉着他的手叮嘱:“是蛇毒,君大夫,您得想法子解蛇毒。”
念念叨叨,迷迷糊糊有时候又看错以为姬冰原是姬怀素,咬牙切齿叱责道:“因为你死了这许多人,你以为救了我我就会原谅你吗?你中毒是报应,是天要收你!”
前边还瞪着眼睛骂人,后边却又落了泪:“总说过去做什么?我已尽忘了。”
有时候反复又发起烧来,胡乱喊着:“得去解王庭的围,江宁危险!”姬冰原抱着他哄道:“已救了,云江宁带了大军去讨伐叛军,势如破竹。”
云祯茫然道:“他不会受伤吧。”复又惊惶:“兄弟们呢?点数过了没?折损很多吗?都找回来啊,莫让他们葬骨他乡了。”
姬冰原看他心心念念全是记挂焦虑着旁人,全不惦念自己,心下暗自气恼,却又只能抱着哄他,替他擦眼泪。
看他平日里笑嘻嘻,如今病起来才知道他心里压着多少事,说起胡话来一套一套的,不是念着北楔,就是记挂着皇上。
但认出皇上来就嘻嘻的笑,又仿佛一点忧虑没有,装得浑然天成:“皇上,今天不上朝吗?我头好晕,今天能不能不写字了。”
姬冰原又好气又好笑,揉着他的嘴唇给他灌药:“不写,等你病好了再补。”
云祯迷迷糊糊:“病好了还要补啊……”好生失望的样子。
姬冰原咬牙切齿:“你惊了驾,朕还要好生罚你。”
云祯病里居然还会说俏皮话:“好,皇上想怎么罚?赐臣棍罚好不好。”
饶是姬冰原还气着也差点没忍住,一旁丁岱都忍不住转过头去憋得浑身颤抖。
等云祯总算清醒过来之时,却已在侯府了,丁岱给他传了口谕:“皇上说了,昭信侯这次错太大了,先在府里待罪,写请罪折子吧,什么时候写到位了,认错认得够深刻了,皇上才见您。”
章琰陪着笑:“一定一定,臣陪着他写,一定给写清楚到位了。”
丁岱看了眼还茫然看着他的云祯,笑道:“侯爷好生养病吧,一日没病好,也是一日不许进宫的,皇上说了,君大夫住在侯府,为侯爷调养身体,待侯爷完全病好为止。”
云祯看着丁岱走了,懵了。
皇上这是啥意思?不要我了?
我不是金册上的皇后吗?为何不让我进宫!
章琰扶着他道:“侯爷啊,您这次可犯了大错了,皇上为了您亲赴九边,又亲自把您给找了回来,这是圣恩如海啊,您这次可不能再任性了,好好给皇上认个错儿,这请罪折子,我替你打个稿子,您亲自抄,态度啊,得放端正了。”
云祯总觉得好像没这么简单——但是章琰什么都不懂,他好像也没人能问,他问道:“我那些护卫呢?”
章琰道:“都让朱五爷在那边收编进军队了,论功行赏,牺牲了的也都有厚赏,一律由朱将军那边请封。”
云祯又问:“北楔那边如今如何了?”
章琰道:“王城解围了,云江宁正在那儿带着队伍讨伐叛军,听说战势不错。”
正问着,君聿白笑嘻嘻地来了:“侯爷今儿气色不错?看来也不烧了,好很多了,今儿给你行针吧。”
云祯看到他又想起来:“君大夫……北楔那边居然擅长使蛇,蛇毒,是蛇毒,您会解吗?”
君聿白笑道:“侯爷是惦记着姬怀素吧?皇上已下旨废了他尊号,如今圈在从前的郡王府里,我每日去替他解毒,还未清醒,得亏你处置及时,也还知道把我那解毒丸给他服了,护住了肠胃心脉。”
云祯听到他没死,心情有些复杂:“我看他七窍流血,还以为他死定了呢。”
君聿白笑了声:“且死不了,侯爷发烧迷迷糊糊还说什么就算他救了你你也不原谅他,皇上交代了,无论如何救活他,明正典刑。若是让他就这么死了,侯爷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他,还要欠他情,不够恶心的。”
云祯脸瞬间涨得通红:“皇上哪里会这样说话。”
君聿白哈哈笑了:“看来皇上在侯爷心目中很是威严,他年轻时候,说起话来才是气死人呢,又硬又毒,他身份又高,谁都只能忍。”
云祯看着君聿白边说话边拿出针来,忽然汗毛耸立:“君大夫!我觉得我现在身体很好了,精神也好,伤口也不疼了!这针就不用行了吧!”
君聿白看了他一眼:“不成,皇上口谕,我日日都得来替你诊治,直到身体完全痊愈。”
云祯苦着脸看君聿白示意一旁的医童:“伺候侯爷,省得一会儿挣扎得太厉害效果不好。”
云祯睁大眼睛,脸色都白了,君聿白温柔笑着道:“这次皇上被你吓得不轻,连咱们都被连累着跑了次北楔又赶回来,累得像条狗。你好好养病吧,你再不安分,仔细皇上再想出什么法子治你。”
“皇上亲赴九边么……”云祯略分了神,才解了衣服,看着医童上来捆他的手,哭丧着脸:“我知道错了……好君大夫,饶了我吧,都是我的错。”
君聿白道:“我看你还不知错,须得好好教训。”
他持了针干脆利落地插上云祯手腕,云祯红着眼圈呜咽起来。
===
这么被君聿白诊治了几日,云祯开始发毛了,开始认真写起请罪折子来,争取早日得到皇上谅解。
章琰文采自然是极好的,骈四俪六,替他打了个草稿,痛心疾首,锥心泣血,什么擅自离职,越境擒贼,无旨调兵等等都写了一轮,云祯看了下觉得自己也写不出这般好,便抄了一份递进宫里。
结果第二日便被打了回来,丁岱道:“皇上说,犯的最大的错儿都没提,不收。”
章琰有些发毛,等丁岱走了,才和犯愁的云祯道:“我本来想着皇上痛惜你,亲自带了你回来,不会和你细究,如今看来皇上到底是人主,这私蓄兵马,私铸武器之事,看来还是得写进去。”
云祯总觉得皇上不会和自己计较这些,但章琰忧心忡忡添了进去,也便由了他,第二日封了密折递进去,很快丁岱再次亲自送了回来,道:“皇上说了,侯爷还是未认清自己犯的错,看来是读书不够,若是病差不多了,这字也该写起来了,功课也该捡起来了。”
云祯茫然看着自己陡然又多了几件事,十分凄楚,章琰思来想去,私下对云祯道:“……我原本以为皇上不计较,如今想来,莫不是侯爷这私毁圣旨的罪,皇上还是很生气的?”
云祯吓了一跳:“皇上怎么知道我烧了圣旨?”
章琰跺足:“你一个人跑去北楔了,皇上吓了一跳,亲赴九边,临行前怕有万一,接了清平王进宫,又招我进宫要传密旨,我哪里拿得出之前的密旨?你可不知道当时皇上的脸色!”
云祯道:“你怎么说的?”
章琰瞪着他:“我自然是如实说了,你说的要殉他,所以不用那圣旨。”
云祯扶额:“完了,难怪皇上生这样大气。”
章琰道:“所以,还是得加进去?”
云祯无力道:“加吧……我预感皇上还是不会原谅我……只能等他消气了。”
果然,加了私毁圣旨的罪名,丁岱还是亲自退了回来,对云祯道:“侯爷,这上头每一条罪名,换其他人,都是抄家灭族的罪名,侯爷,您该想想,自己究竟是什么身份,皇上到底气什么——这请罪折子,侯爷还是烧了吧,以免传出去对侯爷不利。”
云祯看丁岱拿了那折子出来,亲手烧了,意味深长道:“皇上要看的,不是这些。”
云祯天天被君聿白扎得发憷,又写大字写得麻木,心一横,干脆亲自天马行空写了一篇大白话,总之就是皇上您多么好,臣多么仰慕您,擅自决定殉葬是臣的不是,这也是臣太爱皇上希望能生同衾死同穴的缘故,不管皇上怎么生气,总之臣这事儿已经下了决心,您消消气儿。这人生苦短,皇上多生一日气,咱们就少一日的欢聚,多可惜啊!皇上您还是原谅我吧!
密密封了递上去,这次总算没退回来,但丁岱道:“侯爷有长进,但皇上仍未满意,侯爷还需再接再厉。”
行吧,云祯只好开始翻书,今天写一句“日日思君不见君”,什么“深知身在情长在”,“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堂”,“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连牙齿都要酸掉了,但皇上日日只收,却并未松口让他进宫。
愁煞云祯,正不得头绪之时,听说姬怀素醒了过来,横竖也不得其法,干脆去看了看他。
姬怀素躺在床上,双眼黯淡无神,君聿白道:“眼睛看不到了,慢慢调养大概能看到些,但始终无法有之前的视力了,身体也衰败得厉害。”
云祯看君聿白走了,才大大咧咧坐在床边,带了些同情对姬怀素道:“你这真的是报应啊。”
姬怀素听到他声音,无奈笑了:“你一张嘴,就没好话。”
云祯道:“哎,反正你活着也只是受活罪了,三司会审,康王那边已上了折子请求撤藩削爵,只求保你性命,太稀罕了,我记得他以前根本不在意你的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姬怀素淡淡道:“既然救了我,应当不至于处死,多半是守皇陵。重生一回,总有些长进,为了母亲好过些,在父子之情上下了点功夫——操纵人心,其实很简单。”
云祯道:“呵呵,就像令狐琬一般吗?你明明知道他会死,也继续送他去死,还哄他会立功赎罪。”
姬怀素坦然道:“上一世他死了,令狐翊才探听到他行踪,因此我才知道有这么一个男宠,这一世我只是没有救他罢了,至于立功赎罪,难道如今皇上没有因为他的功劳,赦了他其他流放的家人吗?这难道不是他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也没骗他。他弟弟中举,前程锦绣,如今他不也活了下来了?他是自愿的。”
云祯有些无语:“你真就不觉得羞愧吗?”
姬怀素微微一笑:“我只对你有愧。”
云祯叹为观止:“到现在了,你还在想打动我。”
姬怀素道:“难道你不承认,我做了这许多,多少还是打动了你?君大夫日日救治,花了不少精力吧。”
云祯道:“你想多了,是皇上要救你,说是要明正典刑,也不能让我欠了你的情。”
姬怀素一笑:“这倒会是皇上说的话——好浓的醋味。”
云祯道:“你倒了解他。”
姬怀素道:“我揣摩了他许多年,还在藩地的时候,就有人专程教导,一言一行,所有事迹,所有他写过的诗文,全都熟记于心。后来理政之时,也得到他不少指点,坦白说,恐怕比你还是要了解他多一些的。”
1...6465666768...7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