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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烈酒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是笙
片刻,裴辙松开渐凉的毛巾,起身摆弄姜昀祺小腿给塞进被窝。即使蹲姜昀祺面前,裴辙身量也比坐床边的姜昀祺高出,此刻腕骨坚实,连带动作都显出几分强硬气势。
裴辙突然而起的动作像是印证了心底恐惧,姜昀祺往后挪了挪。
裴辙抬眼看他,黑眸专注,眼底全是无奈和疼宠,叹气声很轻。
姜昀祺早就不敢和他对视,这个时候拿起薄被把自己盖好。
裴辙嘴角弯了下,摸姜昀祺头:“饿不饿?”
其实也才过了一个多小时,但姜昀祺吐过,肚子里肯定什么东西都没有。
姜昀祺不说话,翻身朝里。
不知道脑子又在琢磨什么,明明什么都琢磨不清楚。
裴辙也不催促,站床边看了会姜昀祺蜷缩起来的背部弧度,转身继续收拾行李。
东西不算多,主要家里也有,裴辙很快将行李箱竖起来,然后去叫床上不知道有没有睡着的姜昀祺。
姜昀祺并没有睡着,睁开眼看裴辙的时候精神依旧不大好,但总是配合的。
穿裤子,穿外套,穿鞋,拿好伞,被安排好后,姜昀祺站一旁瞧裴辙整理床铺,视线偶尔转向角落,脑子里一会紧张一会害怕,慢慢地,就有些无所适从,只知道呆呆看住裴辙。
打不通的手机总算在枕头底下找到,和它的主人一样电量耗尽,被裴辙揣进口袋。
四层楼的基地顶灯亮得闪眼,大片明晃晃刷地落门边,跟圣光似的。
门一打开姜昀祺就被刺激得低头,只是手腕还在裴辙掌心往前牵,这个时候忍不住往回抽了一下。
裴辙突然牵不动,转头见姜昀祺蔫头耷脑就明白了,弯身直接把人搂抱起来。姜昀祺刚趴上裴辙肩头,下意识就缩着脖子往肩窝里埋——动作本能到姜昀祺根本用不上脑子思考。
博宇不知道去哪了,电话也没打通,估计没料到裴辙办事效率会这么高——按博宇的“待客之道”,裴辙怎么着也会留下来吃顿晚饭什么的。
裴辙也没打算整座基地找人,一楼玄关留了纸条,又给博宇发了信息,说他先带姜昀祺回家,如果情况好转,会让姜昀祺联系他们。
临出门已经叫了车,只是外来车辆未经登记不能进入云浮天梯,裴辙就一手搂抱姜昀祺,一手拎行李箱。
雨还不大不小下着,到处都是盎然绿意,空气里湿度超标,入鼻带着点凉意。
姜昀祺打了两个喷嚏,裴辙问冷不冷的时候姜昀祺默默环住裴辙脖颈撑伞,没说话。
好一会,淅淅沥沥的雨声围绕在身边,姜昀祺就有点困。
雨伞打得七零八落,姜昀祺时不时被伞柄敲醒,然后继续搂着裴辙脖颈兢兢业业三秒钟打伞。
等出了云浮天梯,姜昀祺已经快要睡着。
裴辙小心抱他进后座,没让姜昀祺彻底清醒。
雨天车子开得慢,加上雨声轻缓,全程伏在裴辙身上的姜昀祺几乎是沉睡。
裴辙担心姜昀祺这么睡下去会着凉,之前还打了喷嚏,就脱下西服外套将姜昀祺裹了个严实。
姜昀祺畏光,没有外套遮挡的时候,大都冲着裴辙肩窝睡,等外套罩上,姜昀祺顿时放松,就连裴辙掌心也感觉到躲进外套的姜昀祺脊背不是那么僵硬了。
昏暗处闭眼,呼吸间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姜昀祺攀住裴辙宽阔双肩,睡得更加安稳。
上飞机安检的时候醒了一次,姜昀祺跟着裴辙,上了飞机继续睡,这样,三个小时后,姜昀祺就站在了江州家门前。
裴辙一边开门一边对迷迷瞪瞪的姜昀祺说:“马上七月半了,宋姨回遂浒祭祖,这段时间不在家。你裴玥姐姐不知道我们回来,等你情况稳定些,我再告诉她——”
门“啪嗒”一声打开,玄关敞露在眼前。
裴辙将行李箱搁进去,转头去看姜昀祺。
套着宽大西服外套的姜昀祺站着,头低得很低,裴辙一下没看清姜昀祺表情。
但下一秒,落在地面的小圈水晕暴露了姜昀祺情绪。
——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哭的。
没顾得上换鞋,裴辙直接将人抱进屋里,抬起姜昀祺下巴仔细瞧:“怎么了?又看到了?”
眼前这双水蓝与三个小时前有些不同。
呆愣恐惧小心翼翼不见了,姜昀祺望着裴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难过到极致,泪水很快在裴辙手背蜿蜒。
裴辙被他哭得心痛,拇指抹上姜昀祺面颊,低声:“昀祺,不哭了好不好?”
姜昀祺好像已经难过得快撅过去,爆哭之下,哭嗝一个接一个,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裴辙只能给他一遍遍擦眼泪。
发大水似的哭了好一会,姜昀祺开口嘶哑:“那天晚上没下雪……”
裴辙以为他意识错乱,赶紧哄:“对,没下雪,裴哥记错了,那天天气很好——”
姜昀祺瞪着裴辙,眼眸睁得老老大,泪水漫溢。
开口又急又慌,十分委屈,姜昀祺哇哇大哭:“我是说——你说爱我的那个晚上——没有下雪!”
裴辙愣住。
姜昀祺一边打嗝一边哭诉:“那天雪是中午下的,傍晚就停了……”
“你下车不理我,你吃醋!”
“呜呜呜……后来你说让我待你身边,哪也不能去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已经是晚上了……裴哥……呜呜呜……”
“就是你抱着我的时候,树上的雪掉——”
裴辙倾身一下吻住他。
不能遗忘、不能错乱的,从来不是那个雪夜到底有没有下雪,而是裴辙爱他这件事。所以,才会有多到数不清的细节指向这个事实。
姜昀祺还在哭。
过了会,伸手揪紧了裴辙衣领。
第189章 最不应该
鞋还没脱。
姜昀祺两腿蹬两下,想把鞋子蹬掉,但并没有成功。
裴辙一手环着姜昀祺后腰,一手伸去给他脱鞋,姜昀祺直起身贴得更紧,捧着裴辙脸颊一边抽鼻子一边亲。
抽鼻子的声音有点大。姜昀祺亲得也重。
鞋子刚脱完,姜昀祺就着急忙慌缠裴辙,坐到裴辙身上。
裴辙忍不住笑,抚摸姜昀祺后腰凹陷弧度,往下轻轻拍了拍:“要不要擤鼻涕?”
姜昀祺哭得眼泪鼻涕糊一脸,裴辙亲他的时候,嘴巴都咸咸的。
姜昀祺这才稍稍退开,呼吸不通畅地凝视裴辙。
一双眼肿得厉害,整张脸水渍渍的,透明鼻涕泡在鼻尖一闪一闪。姜昀祺往回用力抽了下鼻子,视线固定在裴辙身上,过了会,埋进裴辙身前,瓮声:“要。”
进门到现在,姜昀祺目光就没离开过裴辙。
裴辙抽来纸巾低头给人擤,姜昀祺靠着裴辙没动,就着裴辙捏住他鼻子的手闭眼擤了几下。
纸巾扔进空空的垃圾桶。
宋姨走之前家里收拾得整洁干净,只是阳台的花都搬去了裴玥家,毕竟家里真正能看顾的也没两个。
忽然就安静下来。
没有开灯,室内全是自然光,下午三点多,日头有些大,热度在阳台持续攀升,隔着玻璃门,客厅温度也逐渐升高。
江州没有所谓的梅雨季,六月底算是彻底入夏。
裴辙伸进姜昀祺衣服摸了摸,果不其然满身汗。
刚才简直就是用尽全身力气嗷嗷哭,这会都有点体力不支的困,姜昀祺抱着裴辙眼睛要闭不闭。
姜昀祺就想这么呆着,一点话都不想说。但空荡荡的肠胃并不想,适时咕噜噜响了几声。裴辙伸手摸姜昀祺肚子,肚子就跟终于受到关注似的,叫得更欢。
姜昀祺叹气:“没骨气。”
裴辙笑:“说自己?”
早上没怎么吃,后来吃药又吐得直冒胃酸,算下来,姜昀祺差不多大半天没吃饭。
裴辙把人抱进自己房间,让姜昀祺先睡一会:“想吃什么?”
姜昀祺视线一点都不敢离开裴辙,裴辙放下他的时候,姜昀祺直接埋进被子咕哝:“不知道……”
从站在家门口短暂清醒,到这会,其实是有些不同的。
祈见嘴里的“控制得很好”、在博宇看来无比镇定能够独自坐下吃饭应对幻觉的姜昀祺,此刻,在裴辙面前,通通消失不见。
相比被动运用强大的精神封闭自己,姜昀祺选择让裴辙占据自己所有视线。





温水烈酒 第207节
幻觉从来没有消失,恐惧也如影随形,但裴辙就是他的屏障——他可以选择继续直面幻觉,他也可以镇静如常地吃药睡觉。
可姜昀祺一点都不想。
他将自己完全依附裴辙,潜意识里,他也知道裴辙希望他这样。
裴辙自然也注意到姜昀祺在他身上寻找安全感。
床上很快鼓起小包,姜昀祺待在里面。
裴辙坐下来,隔着被子摸姜昀祺头,问:“还看得到吗?”
蒙在被窝爬过来一把抱住裴辙腰的姜昀祺顿住,声音很低:“一直都看得到。”
裴辙没说话。
过了会,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我不看就好了。”
“吃完饭再吃药……祈医生说这周结束应该有效果。”
裴辙揉了揉被窝下的脑袋:“半个小时后吃饭。”
“嗯。”
然而,半小时后并没有吃成饭。
原因是姜昀祺在被窝做坏事被裴辙发现。姜昀祺还无所觉,闷在被窝抱着裴辙枕头,嗓子口里出来的声音又软又娇,被窝边缘两条光溜溜细长腿,裤子不知道什么脱的。
裴辙好气又好笑,从地板上给人把裤子捡起来,就去捞被窝里不省心的妖精。掌心刚碰上滑腻腰肢,完全沉浸忘乎所以的姜昀祺吓得惊喘,腿一下缩进去,露出来蜷得紧紧的白嫩脚趾直接把裴辙点着。
姜昀祺全程没睁眼,后背弄的时候,埋在枕头里,后来缺氧,裴辙直接压下去捂住姜昀祺眼睛,估计是太舒服了,姜昀祺好一会没找回自己。捂着眼睛的掌心热度几乎把眼睛灼痛,姜昀祺想,如果就这样看不见,也挺好。
后半程就很温吞了,姜昀祺缩在裴辙怀里,额头抵着裴辙肩膀,满脸都是汗,就是不知道是裴辙的还是自己的,汗液淌进眼睛,带来一阵酸涩。
姜昀祺的情绪变化从没逃过裴辙,尤其两人还离得这么近。
裴辙吻姜昀祺紧闭的眼睛,原本可以说的话有很多,裴辙却没说几句,更多时候,抚摸和亲吻好像更有效。
他们之间存在太多类似于羁绊的东西。爱情或许是最不应该存在的。
在他们相遇过程中,其实有无数次机会斩断羁绊,各自寻路而去。
如果初遇的时候裴辙没有阻止孙嘉嵘狙击姜昀祺。
如果举起匕首的姜昀祺没有犹豫。
如果大爆炸里裴辙没有选择先狙击姜正河。
即使在后来相处过程中,也有很多次,只要一方没有动心没有回应,那么彼此就能待在既定的位置,这么一路走下去。
裴辙至今记得缩在自己怀里要他抱的姜昀祺,那个时候,裴辙想,他可以抱他一辈子。
可是后来,当姜昀祺说一辈子就足够的时候,裴辙又觉得,一点都不够。
反正是没力气吃饭了。姜昀祺最后是在自己房间自己床上吃的饭。裴辙喂他吃了一会,姜昀祺困得连嚼饭力气都没有,裴辙只能放他去睡。
再醒来已经是晚上,不知道几点,姜昀祺睁开眼之前就听到客厅有人说话。
是裴玥。
姜昀祺闭眼睛听了会。
裴玥应该刚到,宋姨拜托她偶尔来归置下屋子。
“……你不是说还有几天才回来吗?”
裴玥声音朝阳台走:“我下班听天气预报说明天特大暴雨,就过来看看窗户。”
裴辙没说话,不知道在忙什么。
很快,裴玥声音又传来:“这时候洗什么床单?明天天气不好,要不烘干……”
姜昀祺默默红了脸。
“——昀祺也回来了?”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阿随这段时间复健得挺不错,昀祺是回来看他吧?”
姜昀祺坐起来,望着门。
后来就没声音了。
姜昀祺重新躺下去,想裴辙应该把自己的事和裴玥说了。
第190章 药物不耐
但裴辙没有说。
眼下姜昀祺情况不稳定,说了裴玥只会往坏处想。
过去发生的一切对裴玥来说也是阴影,姜昀祺分不清的幻觉在裴玥眼里可能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控的炸弹。
裴辙打算等姜昀祺好些再告诉。
最主要的,裴玥知道了肯定会安排姜昀祺住院。姜昀祺总是听裴玥话,在裴玥面前小心翼翼,即使心里不舒服不愿意也会强迫自己听话——说不定到时候还来劝自己让他去
——无论如何,裴辙都不会让姜昀祺住进精神病院。
裴辙说姜昀祺回来累着了,在睡觉,让裴玥声音小点。
裴玥笑,走进厨房看裴辙热饭菜:“晚饭还没吃?”
裴辙打开微波炉:“嗯。”
裴玥给他打了个下手:“难得一起回来,明天去我那吃饭吧?宋姨不在,我做给你们吃。”
裴辙没说好还是不好:“看情况。”
裴玥疑惑:“有什么事吗?”
裴辙:“没事。昀祺前段时间比赛太累,我想让他好好休息。吃饭的事再说。”
裴玥转头看了眼姜昀祺房门,点了点头:“也行……要不后天?”
裴辙笑了下:“姐。”
裴玥无语:“我要是回去告诉雯雯她小舅舅回来了,你信不信明天早上她就冲过来?”
裴辙一想还真是,照常理,回来总是要聚的,便说:“那就后天吧。”
裴玥没多待,聊几句就回去看闻翌了。
宋姨这段时间回遂浒老宅祭祖,家里临时请了一个保姆。闻翌快一岁,慢慢开始学走路,需要人照看,但保姆是临时的,虽说也是熟人推荐,可裴玥总是不放心。
听不见裴玥声音后,姜昀祺就躲进被子待着。
醒来的瞬间,他能感觉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和之前无数次一样,站在某个角落,冰冷凝视自己。
极度恐惧的时候,姜昀祺分不清幻觉与现实的原因也在于此。
就在姜昀祺以为自己还要在被子里待很久很久的时候,开门声音响起,接着,床沿微陷。
隔着被子,裴辙拍了拍姜昀祺。
姜昀祺翻身靠近,往被子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五指细瘦,瘦得能看到紧贴腕骨的青色血管,纤细交错,好像隔着皮肤稍稍用力就能伤害它。
裴辙张开五指扣紧姜昀祺,指腹微微用力摩挲姜昀祺手背。
过了会,声音传出来:“裴玥姐姐呢?”
裴辙垂眸看着姜昀祺细细的手指:“回家了。”
“你没和裴玥姐姐说吗?”姜昀祺把裴辙手拽进被窝。
他还没穿衣服,身上光溜溜的,裴辙先是摸了摸姜昀祺下巴,绕去后颈摩挲两下,之后温热掌心停留在姜昀祺后背凸出来的一截肩胛骨,皮肤与骨头之间好像一点多余都没有,瘦得让人心疼。
好一会,裴辙才说:“嗯。”
姜昀祺将裴辙手腕重新抱到身前,埋头亲了两下裴辙手指,然后又牢牢抱紧。
裴辙低低笑了声:“不饿吗?”
姜昀祺:“饿。”
“出来吃饭。”
姜昀祺没作声。
裴辙环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不怕。闭上眼睛。”
姜昀祺就闭上眼睛被裴辙抱出来,穿好衣服和裤子,又被抱去餐桌前。
碗底落餐桌上的清脆声响,裴辙走进走出的脚步,微波炉结束后的叮咚,姜昀祺闭眼听了会。
总不能一直不睁眼。
裴辙进厨房盛饭的时候,姜昀祺慢慢睁眼。下一秒,眼角余光就出现那人半边身子,笔直站立在身侧几步外,手里空空的,握枪的手是另一只,这只手在一滴一滴往下淌血。
他甚至听得到血液溅落的声音。
比厨房瓷碗碰撞的声音还要清晰。
姜昀祺重新闭上眼,脸色却很快白下来。
走出厨房的裴辙注意到姜昀祺细微变化,眉心微拢:“昀祺。”
姜昀祺立即弯起嘴角,抬起头朝向裴辙。
裴辙试图分散他注意力,把姜昀祺抱进怀里:“裴玥说后天去她家。”
姜昀祺张嘴吃饭,点了点头。
“想去看阿随吗?听说他复健情况很好。”
说起这个,姜昀祺笑了下:“好像不用辅助器也能自己走一会了。霍医生和他说再过两三个月彻底出院。最近和我商量出来做什么。”
裴辙语气闲聊:“他想做什么。”
姜昀祺笑容更大:“他怎么可能有想法,还跟我说要打电竞,我就让他再想想。我觉得这件事不着急,先出院再说。”
两人一句一句聊,语速都不是很快。
姜昀祺每句话之间神情的变换被裴辙收入眼底,就连偶尔出神、下意识的肢体侧身,也被裴辙收拢进怀。




温水烈酒 第208节
一顿饭吃了半个多小时。姜昀祺吃完抱膝坐裴辙身边。裴辙吃得又快又利落,一边让姜昀祺说队里的事给他听,姜昀祺就很认真地和裴辙说。
这样其实是有效果的。注意力一点点被转移,像是在一片广阔荒芜的废墟上种下新的痕迹,无论如何,都与之前不一样。
吃完饭吃药,一次吃的胶囊药片加起来足足有二十多粒,大小不一,颜色也多种,姜昀祺摊在手心数着分批吃。之前开启的话题没说完,吃药的时候姜昀祺还在说,有点说到兴头上的意思,但裴辙却有些沉默,给姜昀祺倒水,注视他仰头吞咽。
好像又回到九年多前,姜昀祺还没出院,每日打针挂水吃药,带呼吸辅助器,比现在还要瘦。那时候年纪又小,看起来就更脆弱了。
药物有安眠功效,很快姜昀祺就困得直点头。
裴辙把人抱进自己房间,姜昀祺看上去和平常无异,睁开眼和裴辙说晚安,闭上眼乖巧又安静。
一整天似乎到这时才算结束。
从见到姜昀祺那刻就不断掀涌的刺骨疼痛、悲伤与无力,在姜昀祺鼻息微重陷入沉睡的刹那,通通朝裴辙袭来,瞬间伤筋动骨,寸步难移。
很久,裴辙坐床边看着姜昀祺,什么神情也没有,情绪收敛到极致,但越是收敛,心口的裂缝就大,最后,深渊一样的裂口横亘在心上。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裴辙起身去客厅,一坐又是好几小时。
从来都是摆设的烟灰缸难得被堆得满出来。
裴辙不是不抽烟,只是抽得少。他这个职位,总有被人敬烟敬酒的时候,不像温应尧游刃有余八面玲珑。裴辙不大吃这套,久而久之,也没人敢在他面前乱来。
后来有了姜昀祺,姜昀祺肺不好,抽烟更是一次没有。不喝酒倒是因为酒量确实不行,加上喝酒误事。不过生活习惯方面,裴辙一直自律。部分是部队养成的习惯,但大部分,是从小性格使然。
他的人生本就比别人缺少一些,缺少带来清醒与自知,裴辙比多数人目标明确,行动果决——他没有犹豫的成本,也没有犯错误的退路。
抽烟单纯提神。
手机响的时候,裴辙起身去了书房,和同事视频会议,跟进谈判议程,结束后按部就班地撰写述职报告,思路一如既往清晰,甚至比平常更冷静客观。
处理完已经是后半夜。
六个小时时差外,最后一场会议圆满结束。
身上烟味太重,裴辙没有进房间,去姜昀祺房间的浴室冲了个澡。
在姜昀祺身边躺下的时候,姜昀祺没动,这次换的药似乎药效过于强劲,姜昀祺睡得无知无觉。
裴辙将人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姜昀祺额头,这个时候温度还是正常的。
早上八点多,裴辙起床准备早餐。
姜昀祺侧身睡在最里面,格外宁静,裴辙伸手触摸姜昀祺脸颊,觉得有些热,但没有多想,以为是空调关了的缘故。
而且,正式入夏,早晨气温升得格外快。
九点,裴辙进卧室看姜昀祺,姜昀祺还是睡得一动不动。
裴辙没有立即察觉不对劲,毕竟姜昀祺这段时间睡眠太差,多睡一会也好。只是睡姿还和早晨一样,裴辙走到姜昀祺那侧弯身查看,下一秒就发现姜昀祺发烧了。
这次的烧似乎和以往不一样,没有咳嗽,也没有高温,持续性的低烧,姜昀祺几乎陷入昏迷。
裴辙直接把人带去了省人医。
裴玥八点上班。
药剂科每天早上都有例会,长则一个小时,短就十几分钟。今天是周一,会尤其长。门诊药房、急诊药房、中药房、西药房还有药库值班轮岗的小护士们要分配新一周排班表,人杂事情多,裴玥一直忙到十点,才知道裴辙带姜昀祺来了。
还是闻措打电话告诉她的,说姜昀祺药物不耐导致发烧,正在病房挂水,他早上查房正好遇到。
“……不严重。再挂一瓶估计就退了,你别急。”
电话那头闻措还有手术要准备,语气匆匆:“你忙完再去。中午给他们带个饭。我看昀祺瘦了好多,得好好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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