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苏和金手指和三国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蒿里茫茫
于禁的思绪被打断了一刻,旁边那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面熟,他是在哪里见过?
抽出了两支箭,以指隔开,第一支瞄准了那个年轻人,箭矢如风,果然正破口大骂的武将面色一慌,拎起银枪去挡,只是那支箭原本力道不精,射得便不准,擦着年轻人的头盔便过去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胡须皆白的老人颇有些为自己这尚未退化的记忆力自得,那年轻人的五官,颇像东吴诸葛瑾!一般的脸长!
弓弦拉满,第二支箭如流星一般离了弦,穿过了那个肤色黝黑的武将脖颈。
“逸星兄——!”
于禁又抽出了一支箭,蜀兵的弓箭手终于上前,一轮齐射,箭雨袭来。
那一日应该是建安十五年春,魏武王头戴嵌金宝冠,着绿锦罗袍,玉带珠履,凭高而坐,下手处文武侍立,铜雀台千门万户,金碧交辉,何等英豪气!
建安三十二年秋,襄樊为蜀汉所破,胡质突围而回,于禁战死殉国,消息传到洛阳时,曹真所领十五万大军终于穿过宛洛,直下荆襄。
而与此同时,夏侯楙在被围困数月后,献城投降,郭淮张郃收拾残兵,领万余人早一步退守潼关,等待援军。
性无武略而好治生的夏侯驸马无论决心,意志,还是狠毒手段都远不及于禁,因而当城门打开时,这座在岁月与战火中褪色的大汉都城仍残存了几分当年的恢弘与厚重。
炎汉旌旗如红云一般,比烈日还要耀眼,无论是身居高位的将军,还是最普通的兵士,亲眼见到这一幕都不能无动于衷。
其中最为百感交集的是骑在马上的季汉主帅,在穿过瓮城时,他忽然缰绳一勒,停住了步。
身后跟随的将领们不知何意,也纷纷跟着停了下来。
这位年近半百的文士下了马,常年执毛笔、印玺、鹅毛扇的手抚上了铁皮包裹的实木城门,那上面还残留了一丝血迹,触摸上去时,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感受到了一点温度。
那不仅是攻城的蜀汉士兵们留下的温度,还有许多他已经再也见不到,却总也不觉得陌生,甚至好像总在身边的故人的温度。
鬓发如霜的诸葛丞相忽然微微扬起了头,在身后的将领们看来,这位十分冷静稳重的丞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将要失态,尽管他控制住了自己,而只是叹息着自言自语了一句。
“主公……您看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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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复汉室!还于旧都!
间章结束,下一章玛丽苏上线惹……
玛丽苏和金手指和三国 62
秋风起,天气转凉,你站在廊下,望着天高云淡南飞雁,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天凉了,让那只爱打架的鸭子破产……”你改了一下口,“给它褪个毛吧。”
怜娘忽略了你的前半部分话语,“要蒸了吃,烤了吃,还是熬汤吃?”
从建安二十四年到现在,你身边的侍女换了两批,只有怜娘还留在你身边,某种意义上说,她比先生待在你身边的时间长多了。
“阿姚好像口味比较清淡?问问她?”
怜娘嘴角一翘,“您要是问少夫人的话,她肯定会说想吃烤鸭啊。”
你一滞,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这位建安二十七年时娶进来的少夫人姓蒯,据说是蒯祺的遗孤,但不是诸葛亮的外甥女,只是蒯祺一位姬妾所生,房陵被破时,这小姑娘还不到十岁,跟着仆役从狗洞爬出去了,硬是没被蒯祺玉石俱焚到。
而后上庸三郡安定下来,人口普查时,蜀汉官员便发现了这么个小惊喜,你也不知道孟达脑子里想啥,总而言之诸葛丞相屯兵汉中,没功夫处理家中琐事时,上庸的官员就把小姑娘给送过来了。
先生后来知道这事儿,也没太在意,就只写信告诉你多照顾些……行吧,得亏小姑娘还比较省心,否则你就要去上庸砸孟达的大火球了。
这位名叫蒯姚的便宜外甥女生得十分清秀,你见她第一眼,就知道她的生母必定也是个刷脸吃饭的,虽然在房陵跟着仆役给人洗衣服做活受了些苦,但还残留了不少世家女的影子,轻声慢语,细柳扶风,只不过因为家里遭过变故,因而行动举止小心翼翼,十分看人脸色,刚进府里时给你感觉完全是林妹妹范儿。
……考虑到她嫡母是诸葛亮的姐妹,因此你算她便宜舅母,这个《喵楼梦》的既视感就更足了。
…………这你不成了王夫人了吗!
不过这姑娘的命比林妹妹要好得多,你是放养主义者,不独放养诸葛瞻,诸葛乔小朋友你也完全是放养着来,而丞相又不是个执著于门第的人,或者换一种说法……虽然在诸葛乔十五岁之后,益州士族十分热心的想要嫁个闺女过来并且时时跑来探听你的口风,但作为一个思想上的理想主义者,行动上的实用主义者,诸葛亮很不喜欢这种联姻。
这大概就是和荣国府最大的区别,衰败中的贾家需要强有力的姻亲来帮助子弟仕途顺遂,重振家族;但对于相府来说,娶什么样门第的媳妇进门都不太重要,毕竟诸葛丞相已经不仅是蜀汉,而是本时期整个三国的第一权臣了。
顺带一提,这只是你自己的看法——阿斗对他的相父的信任和依赖固然有小时候长久相伴的缘故,同时也有长大后这位相父恪守臣道,不与世家和元老们在私下里走得太近的因素在里面,你猜诸葛亮不喜欢联姻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总而言之,在诸葛乔征求过你的同意,写信给诸葛亮之后,远在汉中的丞相跑回来,给两个孩子办了婚礼,你就不吐槽那年诸葛乔十八岁,蒯姚才十五岁,完全是两个中学生在早恋的问题了,对你来说,这闺女从外甥女变成你媳妇之后,你硬是感觉不到有啥变化!
结了婚,又行了加冠礼,大学还没开始上的诸葛乔就算是可以被社会接纳的成年人了,婚后跟着他爹跑路去汉中为兴复汉室的伟大事业而奋斗,丢下家里的妻子每天侍奉你这二十多岁的婆婆……这日子真是太造孽了。
“夫人……”另一旁的侍女上前一步,悄声道,“少夫人那里来了两位女客,想请您过去呢。”
理论上来说,少夫人在成都没什么亲友,但日子久了,总能扩展点贵妇交际圈,你觉得这还挺正常的,只不过今天来的这两位女客……有点怪异。
当然不是说她俩长得怪或者举止怪,年少的那位跟你年龄相仿,年长的那位大约五十上下,你觉得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两位女客都是妇人打扮,穿了一身崭新得一看就没怎么上过身的布裙,鬓发间只着木簪,再考虑到诸葛亮后宫团的夫人们你都认得,这两位女客就更加让你感到怪异了。
……简直好像是听说诸葛亮喜欢艰苦朴素作风而故意这么穿来拜访似的。
见你进来,两位女客连忙起身,顺带还扶着已经进了预产期的蒯姚也站起来,准备给你行礼,你赶紧制止了。
“阿姚今日可好?”
你脸上的笑容有点僵,但是便宜媳妇很真诚的谢过了你,“一切都好,阿母无需挂心。这两位……”
咳,年少的那位是邓氏,议督军孟兴的妻子,也就是孟达的儿媳,但年长的却不是孟达夫人,而是平准令丞【你不认识】的夫人张氏。
两位夫人来看望阿姚,自然不是空手,还带了些礼物,看她们的穿戴就知道是精心调查过这府里的作风,因此礼物不是什么金银珠玉或是贵重药材,而是亲手缝制的婴儿用品,还给你带了一条尽管是用棉麻所制,却手工极其精细,堪称精品的腰带。
你看看阿姚,这闺女期期艾艾脸,明显是你不收礼的话她也不收……但是,你的注意力不在这些东西上,一边跟她们俩客气,你一边在打量那个年长的妇人,你到底在哪里见过她?为啥看你打量她,这大姐一脸的不自在?
“阿母……?”
“嗯?”你看向阿姚,“哦,我只是看张夫人面善,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邓夫人满脸惊喜,“张夫人以前便见过亭主么?”
“我这样的粗妇,哪里有缘见过亭主这样尊贵的人物呢?”她努力冲你笑了笑,你觉得她不笑其实还好,一笑你就想起来了。
“您是张子乔的阿姊?”
那张满是震惊和尴尬的脸抬了起来,“您……您认出来了?”
……你认出来了,这不是因为刘璋杀了她弟,所以在游园时遇到你,跟你过不去被你泼了一脸酒的那位大姐吗!
眼见着这大姐满脸羞愧的准备给你行大礼请罪,你赶紧拦下了,“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懂事,您不怪罪就行。”
见你动了,旁边的邓氏也跟着去搀了张氏一把,“亭主是宽宏大度之人,必不会记恨你的。”
……你当然是不记恨的,你这开了一身金手指的玛丽苏有仇当场就报,再说这事儿都过去十几年了,你还记它作甚。
…………但话说回来,她们到底来干嘛的?
大家继续好好坐下客套,蒯姚是保护动物,身下铺着垫子,身侧靠着凭几,你看了两眼,觉得她那个状态特别舒服,等你跟这群人客套完毕回你自己的领地时你也准备这么待着,不过蒯姚似乎会错意了,差点就准备直起身也跟着规规矩矩跪坐,你连忙制止了她,然后在心里擦了擦汗。
“大军在前线日久,留亭主照料家中事宜,真是辛苦啊。”
“虽这么说,前线将士也十分辛苦,好在大汉当兴,而今长安已为我所据,丞相也该回来了吧?”
你听了听,冲她们微笑一下,“这种事,我也不清楚啊。”
两个妇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十分恭敬殷勤的继续开腔,“听说蒋参军宵衣旰食,累得病倒了。”
这话倒是没错,蜀汉这架国家机器现在功率开到最大,两线作战,宛洛这边关平黄权五万兵力的后勤需要成都调运,长安那边诸葛亮的十五万大军也需要成都调运粮草。你这里是诸葛亮在城外的私宅,因而清净,但你也曾听说城内的相府现在每天通宵达旦,为了能让两线作战的军队保证足衣足食,从蒋琬到张裔到费祎等等,各个都忙得月余不曾回家,也不知道诸葛亮给不给他们发加班费。
……大概是不发的,除了当年备备拿下成都时用你那便宜爹的金库给大家发了一次大红包之外,这么多年你没听说过季汉的人民公仆们有加班费。
这样想一想,你这咸鱼还颇有点庆幸,当初在陆逊那加了不到半个月的班你就顿感人生无趣,要是跟蒋琬费祎似的几个月守在办公室里打算盘,丞相再美再有人格魅力你也不能行……
有空去看看蒋琬吧,都还于旧都了,这个千万别先累死了。你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她们又开腔了。
“到处都缺人手,偏偏我等不过妇人,亦无可帮忙之处呢。”
“不过……听说平定雍凉后,颇需郡县官吏为大军筹集粮草,安抚民心?”
“我也听我家四郎如此说,他父亲虽为朝廷效力,走不脱身,但他也想去雍凉为丞相效力呢……”
嗯?你一激灵,你好像明白她俩跑来干嘛了。
除了需要往前线运送粮草与新兵之外,还有种物资也需要往前线运送:文官。
虽然你有点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但你也隐约听说了一点,这些年蜀中公学录取的学生多半要去南郑报道,由行辕相府的官吏考核选拔一番后,分配去雍凉各地接收郡县府中大小官职。
“若有报国之心自是好的,”你眨眨眼,“现下去南郑的士子学生不是极多?”
两位妇人又互相看一眼,张氏硬着头皮冲你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不是听说……向长史或许要回成都一趟?”
嗯,随军长史向朗隔几个月会回成都一趟,除了公事外,还顺带当一把顺丰,给你带来一封诸葛丞相的家信,大约几十字左右,以及诸葛丞相在前线需要的各种生活物品清单,包括但不限于:
衣物(正常)、书籍(正常)、笔墨(是不是有点挑剔)、药品(你在里面夹杂了些次级恢复药水,告诉他这个是偏方,丞相居然还挺喜欢)、琴弦(你觉得太奇葩了)、新的鹅毛扇(…………)等等……
有次你在这一堆生活物品中间附了信,问他是不是在拉嫁妆单子,过了几个月,丞相的回信才到你手上,而且还挺言简意赅,大意是:阿迟莫不是想要个女儿了?才会在为远方的丈夫准备衣物时想起嫁妆?
…………你有点不自然的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晃出去,你的小动作立刻引起了那两位的注意。
“……亭主哪里不适?”
“嗯?”你赶紧坐好,“没有,你们继续。”
“我那孩子从小没吃过什么苦,若是亭主能在书信里美言几句,为他谋一官职……”
你看了看正在偷偷拿点心吃的蒯姚,后者也呆滞了一下。
看看这可怜娃子,都快生了,老公还在前线准备跟曹子丹肉搏!那可是诸葛亮的儿子,哪怕不是亲生的好歹也是亲侄子!你心说美言有用就见鬼了好吗!放眼整个成都,能让诸葛亮不敢往前线送的除了刘协刘禅之外大概也就刘永刘理!
而且话说回来,你忽然意识到,除了襄阳之战似乎确实惨烈以外,没听说雍凉二州打了什么焦土战争,怎么会需要这么多基层官吏?
两位妇人还在继续描绘心中美好的明天,十句里听进去一两句便知道现下蜀中对战况何等乐观,人人都在挽起袖子准备抢蛋糕,而你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
关中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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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苏和金手指和三国 63
那只被你盯上很久的鸭子并没有一只鸭孤零零上路,你考虑了一下,让仆役再杀一只。
尽管你对鸭汤没啥爱好,但架不住阿姚喜欢,两只鸭子文火炖了两三个时辰,一只自家吃,另一只装在陶罐里,送给蒋琬。
这位未来的蜀汉名臣跟你家丞相有点儿像,也是年轻时十分咸鱼,爱好跟朋友闲游喝酒,标准的风流贵公子范儿,尤其是喝酒,能喝到上班时不管正事被先主逮到的程度,据说是差点人头落地,好在有诸葛亮说情,“先主雅敬亮,乃不加罪”才苟住了一条性命。时过境迁,当年的风流贵公子被丞相改造成了尽忠职守的大汉公仆,现在居然还累病了。
你乘车拜访了蒋琬家,按照礼仪在他夫人的陪同下看望了一下蒋公琰,你内心挺想问问前线到底怎么样了,不过蒋琬一副大脑快要烧短路的模样,跟之前你见过的那个玉树临风温柔俊秀的文官简直两个物种,你实不好意思再问东问西,只能跟他夫人客气一番就离开。
此时蜀汉倾全国之力在往前线运人运粮,因此不可避免的,成都城内物价稍微涨了一点,但这反而让街头巷尾的百姓们更加兴奋起来,马车慢悠悠来去走了一路,你也听了一路。
首先一个十分缥缈又十分实际的话题是:等到战事平定,朝廷一定会搬回长安,成都这里的宫殿当然要留给贵人们,大概是当行宫的,但那些跟着去长安的官员们一离开,成都城内岂不是要空出好多套房子?房价会不会跌啊?
……会不会跌你不知道,反正大部分士人是不会卖房子的。
其次最热门的话题是:现在关中是不是遍地黄金,某街某巷某二狗家的娃子只会写几百个字,算数也只能算到千以内都能混个小吏当当,留在蜀中不如去关中大冒险!俺们蜀人保了圣驾还于旧都,这桃子凭啥不该由俺们摘云云。
……你寻思哪怕没打仗之前,关中也不是流奶与蜜之地啊,这哪来的十字军东征味儿。
最后,让你感觉最微妙的话题是:除夕之前大军能不能打下洛阳,让曹叡小儿投降?
在回府下车时,你忽然问了车夫这个问题。
车夫是个年轻小伙子,冷不丁被你这么一问吓了一跳,不过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拍了拍胸口。
“夫人,咱们丞相是天上的神仙!下界来就是为了匡扶汉室,区区洛阳有什么难的?丞相大军到处,那些曹魏小儿必定望风逃窜咧!”
……这个中场休息就开香槟的习惯是跟谁学的?
你太好奇了,好奇到你一定得想点办法去问问丞相不可,在你看来,哪怕关中传檄而定,你也绝对不相信曹叡这么容易就被一波带走……话说回来,要是这次真是打了个简单难度,你能不能去长安看看?
你其实不常跑来诸葛亮的梦境,一方面梦境旅行这个法术是有风险的,另一方面你也不清楚他睡不睡觉……他在汉中时你偶尔来过两次,那时候他的情绪倒是一贯的挺稳,在梦里斫过一次琴,观过一次星,还有一次你看他在梦里改良那个印刷术,满手满身都是胶泥的模样让你印象特别深刻,当然,更深刻的是你笑话他,他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喊你过去,然后随手把胶泥抹在你的脸上……
你都不想回忆第二天你是怎么洗的脸。
这一次的梦境是在中军帐里,你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披着一件墨色鹤氅,系了条灰色头带,正举着油灯趴在案前看地图,你犹犹豫豫的走进帐篷时,他抬头看了你一眼,眼睛里甚至没有惊讶,只是微笑着向你招了招手。
“我还在想,阿迟何时会来看我。”
梦中的诸葛丞相并不是你想象中意气风发,挥洒自如的模样,在他微笑的目光中,你甚至觉得看到一丝藏得很好的忧虑。
你走过去,有些犹豫的在他身边坐下后,丞相总算舍得把注意力从那张关中地图上移开了,你觉得那个算军机,按理讲你应该目不斜视,但你还是没忍住,偷偷瞟了几眼……
先生并未阻止,而是把油灯放下,又拿起了鹅毛扇,好整以暇的就这么看着你。
“能看懂?”
“…………看不懂。”
他并不意外的捻捻胡须,“家中如何?”
“一切都好。”你说,“要是乔儿能回来就更好了,阿姚快到日子啦。”
“诸将皆为国效力,乔儿宜同荣辱,怎能战事未歇便回返家中。”他想都没想就回绝了你,然后在你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候,又安抚了你一句,“不过,若是战事顺遂,明年或可回返,这些日子里,只能让阿迟多辛苦些了。”
……你想说什么时候不辛苦了,但是话说回来,你看看他这个梦里也在加班的状态,再看看他那清减的模样,抱怨话有些说不出口。
见你的目光从他的眉梢鬓角处扫过,丞相微微笑了起来,十分自然的牵过你的手,“阿迟总归是心疼我的。”
“…………”你想了想,“那,先生要多久才能回成都呢?”
丞相微微阖了阖眼,与你闲聊时的温柔微笑淡了一分,“总要关中形势稳定下来才好。”
“那,此时战况如何?”你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不是已经攻下了长安?”
“虽有长安,但潼关不在我手,关中便是四战之地,”他叹息了一声,“况潼关以西无险可据,怎能掉以轻心?”
“……是还要继续打仗吗?”
“今冬恐怕还要再有一场苦战,”他点点头,“司马懿正向潼关增兵,不过,有坦之公衡在襄樊牵制,曹魏恐怕也没有那么多兵力西进……”
他的话语突然停滞住了,在你还没理解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撤回了手,站起身在帐中缓慢踱了几步。
“先生?”
他似乎怔住了,又似乎忘记你在这个梦中,只是出神的望向帐外。你看到他的目光放得有些远而空,眼中的苍凉与痛苦是你几乎从未曾见过的。
“司马懿征发了洛阳以西全部精壮,决意起倾国之兵与我相抗……今岁因战事故,北方田间荒芜,秋熟而无人收割,恐明年将有饥荒,又不知多少黎民百姓将遭此难……此皆我之过也。”
你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胸有成竹,眉眼弯弯的诸葛先生,那时先主尚在,他只需要在后方安排粮草调度,不需辛苦劳累至此。
也不需要亲历这样的战争,尽管他年少时便经历过了。
“天下大势总归如此,若是先生北伐不胜,说不得几十年后便要改朝换代了,那时黎民百姓岂不是陷水火之中?”你悄悄溜过去,拽了拽他的袖子,但还是省略了后半句你没讲出来的话——你觉得三国已经够惨了,但五胡乱华竟然能惨出一个新高度!你也是服的!
丞相点了点头,似是仍然在出神的想些什么,然而终于又看向你,“阿迟能与我一梦,又如此好言宽慰我,实是铭感五内。”
“要是先生允我来长安的话,岂不是可以常常见到了?”你试探性的提出要求,换他一愣。
“现在不行。”
“为何?”
他又将你带回到案几旁,指了那张地图,慢慢给你讲起了现在的形势。
然后你终于明白关中现在到底怎么回事……
世家大族如果不喜欢蜀汉,他们的破坏力有多强?
最初你觉得他们不喜欢就不喜欢,大不了别做官,都回家去当地主吃自己。但实际上,在没有科举制度的东汉时期,如果彻底与世家决裂,那么引来的连锁反应是非常可怕的……
就比如现在的雍凉二州,尽管在配备了各种新式攻城器械的条件下,蜀军一路势如破竹,许多城池虽然努力抵抗了,但还是接二连三的被攻下,但在攻下之后,这些城池几乎陷入了瘫痪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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